宗廟殿外,兩方人馬還在對峙。


    呂布雖自恃勇武,但在趙雲和這一千名禁軍麵前,他深刻感受到了什麽叫無力感。


    他甚至有些擔心王允和張恆會談不攏,如果趙雲直接率軍殺過來,那麽自己能抵擋住嗎?


    答案顯示是否定的。


    所以,呂布心中已經生出了逃跑的念頭。


    畢竟再大的功勞,也得有命去享受。


    好在不久之後,張恆便迴來了,臉上還帶著笑容,呂布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趙雲身後的禁軍中,董璜的目光卻一直死死盯著呂布,眼中滿是恨意。


    或者說,自從進入宮中之後,他的目光就沒從呂布身上挪開過。


    就是這狗賊,殺了自己叔父!


    敵人未必可惡,但叛徒卻是永遠最遭人恨的。


    叔父待他視如己出,可這狗賊卻如此恩將仇報,實在該死!


    王允等人不能殺,呂布總可以吧。


    “長史!”


    見張恆迴來,趙雲連忙拱手行禮。


    張恆擺了擺手,卻忽然注意到了董璜難看的臉色。


    “怎麽,你要殺呂布?”張恆問道。


    “不能殺?”董璜反問道。


    張恆笑著點了點頭,“可以,不過不是現在。我答應你,此間事了之後,我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


    “多謝長史!”


    董璜對著張恆拱手一禮。


    兩人交談的聲音極低,再加上董璜一身普通士卒打扮,因此呂布並未發現。


    “走吧,咱們去辦正事。”


    隨著張恆一聲令下,一千禁軍轉身出了宮門。


    見此,對麵的百官全都鬆了口氣,心中生出一股劫後餘生的喜悅感。


    但下一刻,他們就傻眼了。


    眼看張恆率人踏出宮門,百官趕緊也追了上去,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然後,他們就尬住了。


    因為張恆出宮之後,又命人把宮門緊緊關閉。


    什麽意思,這是要把我們困死在裏麵不成!


    任由百官如何叫門,但外麵卻有禁軍士卒嚴格把守,說什麽也不給開。


    不多時,王允等人也從尚書台出來。


    百官見狀,連忙上去告狀。


    可王允卻是不發一言,眼中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明白張恆的意思,雒陽可以交給你,董卓留下的權力也可以交給你。


    但是……得等我走了之後。


    反正皇宮中有吃有喝,他們待上十天半個月也餓不死。


    ……


    卻說張恆出宮之後,第一時間便趕往城外。


    接收兩萬西涼軍的過程自不必說,還是相當的順利。


    張恆讓董璜召集軍中曲軍候以上的武將前來,一番軟硬兼施之後,徹底拿下。


    人大多數時候都是從眾的,特別是在前途未卜的時候,就更容易報團取暖。


    董卓已死,詔令一出,再加上董璜的身份,他們沒理由會反抗。


    雒陽自然是不缺糧食的,張恆當即下令大宴全軍,同時封賞軍中中層將領。一番操作之後,總算讓兩萬西涼軍眉開眼笑。


    手中有了這兩萬兵馬之後,張恆算是徹底掌控了雒陽局勢。


    宴會過後,張恆便把所有人喊到了中軍大帳,開始議事。


    現在擺在眼前的問題有兩個。


    其一,如何把這些士卒連同家眷,一起遷到徐州。


    其二,西邊弘農郡,皇甫嵩可還正在與李儒對峙。時間一久,皇甫嵩必然扛不住。


    這兩個問題,哪個都不簡單,而且還得分頭解決。


    “公台有何高見?”


    將問題闡述一遍之後,張恆把目光看向了陳宮。


    爵位都給你了,趕緊幹活吧。


    聞言,陳宮頓時皺起了眉頭,思索良久之後才開口道:“李儒此人,我素昧平生,並不知曉其為人,不好妄言。倒是大軍遷徙之事……在下以為,難處還在兗州。”


    張恆點了點頭,想要從雒陽去徐州,中間橫跨了整個兗州。


    雖說一路都是開闊大道,但還得看兗州諸侯肯不肯借道。


    畢竟除了數萬西涼軍之外,還有他們的家眷。一個弄不好,隨行的家眷就會損失慘重,使剛歸順的軍隊離心離德。


    可現在的兗州局勢,卻是犬牙交錯,亂到了極點。


    縱然劉岱和喬瑁願意借道,張邈和袁遺也絕對不會同意。


    弄不好,還得一場惡戰。


    “長史,以在下之見,還是先派人稟報主公,派大軍接應一番。此外,兗州諸侯那邊,也得派人出使,確保路途上暢通無阻。”


    “公台所言甚是,如今雒陽之行功成圓滿,也該派人向玄德公闡明原委,並請政務府拿出一個章程。至於派人出使兗州,卻是不必了。”


    “為何?”陳宮不解道。


    張恆笑了,“因為自年初開始,咱們便有人去了兗州,暗中掌控著局勢。”


    “誰?”


    “郭奉孝!”


    聞言,陳宮若有所思。


    郭嘉投奔劉備之時,陳宮早已去了關西,因此並不知郭嘉其人,也不好發表意見。


    “仲理!”張恆向外喊了一聲。


    方悅趕緊走了過來。


    “末將在!”


    “稍時我會修書一封,你帶上星夜兼程趕往徐州,將書信呈到玄德公麵前,且先去準備吧。”


    “遵命!”


    方悅立刻抱拳而出。


    至於郭嘉那邊,張恆手中掌握著校事府的情報係統,直接通過它向郭嘉傳信就行。


    遷徙之事暫且隻能這樣了,那就剩下最後一件事。


    想著,張恆將目光放到了賈詡身上。


    要說賈詡,也是當慣了透明人。


    哪怕已經歸順徐州,方才議事時,也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沉默模樣。若非張恆主動開口,隻怕他會全程保持沉默。


    “文和,李文優那邊……還得你親自走一趟。”張恆笑道。


    一聽這話,賈詡神情猛地一變,差點沒跳起來。


    “不去!”


    賈詡拒絕得非常果斷。


    開玩笑,之前李儒臨走之時,可是對我千叮嚀萬囑咐,要我看好董卓。


    可我呢,不僅把董卓坑死了,更是幫著徐州拿下了雒陽。


    就這你還讓我去見李儒,他怕是會活剮了我!


    不去,堅決不去!


    “怎麽,文和莫非怕了他李文優不成?”張恆繼續笑道。


    賈詡立刻瘋狂點頭,“不錯,在下確實怕了。”


    一句話,直接給張恆整沉默了,激將法也宣告失敗。


    一個完全躺平的人,你又能拿他有什麽辦法?


    “文和當真不去?”張恆似笑非笑道。


    “不錯,說什麽我也不會去的。”


    賈詡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語氣中滿是堅定。


    “好吧,既然文和不願,那我也不好勉強。”張恆有些惋惜道,“隻是等李文優得知情況,反攻雒陽之時,隻得拜托文和打頭陣了。”


    賈詡:……


    張子毅,你敢再無恥一點嗎!


    “好吧,我去!”


    思量片刻之後,賈詡一咬牙,決定主動求活。


    張恆卻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此並非文和本意。張某雖不才,卻從不喜歡勉強別人。”


    “長史說笑了,此乃在下自告奮勇,又何來勉強之說!”


    賈詡心中大罵張恆無恥,臉上卻是義正言辭。


    “當真不勉強?”張恆笑得很開心。


    “不勉強,一點都不勉強!”賈詡信誓旦旦道。


    “那好,咱們明日就出發。”張恆笑道,“隻是……文和還得好生琢磨一番說辭。李文優的性子,文和比我更懂,萬一他一怒之下把咱們都殺了,那可就不好了。”


    知道李儒那家夥不好惹,你還讓我去!


    “長史放心,在下已有應對之策。”賈詡拱手道。


    “那就好,此事若成,文和可是大功一件。等迴到徐州之後,我必上報玄德公,加以厚賞!”


    對於賈詡的識趣,張恆表示很滿意,順手畫了個大餅。


    “為劉使君效力,乃在下分所應為,不敢奢求賞賜。”


    賈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賞賜什麽的,我已經不奢求了,你以後別算計我就行了。


    張恆又扭頭看向陳宮,“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雒陽之事,便拜托公台了。三千禁軍,足以控製城防,至於那些個公卿百官,且讓他們在宮中待一段時間吧。”


    “遵命!”


    陳宮一拱手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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