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曹操生擒牛輔這件事,張恆也是比較驚訝的。


    但好在隻是驚訝,還不至於有其他想法。


    當初他分配任務時,就是單純按照兵力來部署的。一個牛輔而已,還不至於讓張恆生出什麽別的心思。


    誠然,在負責伏擊的部隊的確不容易立功,但誰讓你曹操麾下隻有那麽點兵馬,戰鬥力也不強,老老實實打埋伏最為穩妥。


    誰知道曹操走了狗屎運,直接把牛輔給生擒了。正如當初撿漏斬殺楊定一樣,隻能說是天意使然。


    張恆沒有想法,卻不代表別人無動於衷。


    當曹操押著牛輔趕迴戰場時,劉備麾下諸將差點眼都紅了。


    我們在前麵拚死拚活,大魚卻讓你逮走了,這上哪說理去!


    尤其是張飛,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了,眼中的酸意幾乎要噴薄而出。


    “這曹孟德當真是……好大的運道。”


    憋了半天,最終張飛才滿臉不甘地吐出了一句話。


    張恆不禁啞然失笑,走上前拍了拍張飛的肩膀。


    “好了,好了,不過是董賊的前軍都督罷了,這等貨色一抓一大把,翼德又何必在意。”


    “俺倒是不在意曹孟德得了功勞,隻是這牛輔本該是咱們的……”


    嘴上說著不在意,但看張飛的表情還是難以釋懷。


    “翼德,大度一些。”張恆語重心長道,“玄德公誌在天下,將來必為一方霸主。而你作為玄德公的手足兄弟,以後也將主掌三軍,豈能如此小肚臍腸。今日曹孟德建功你心中難受,他日你麾下部將搶了你的功勞,你難道也是這般不甘,如此怎能服眾?”


    聞言,張飛這才點了點頭。


    “子毅,我知道了。”


    “明白就好,你且好好想想吧。”


    張恆說了一句,便縱馬前去迎接曹操。


    相比張飛,劉備的表現可謂極有人主風範。他見曹操生擒牛輔而歸,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趕緊縱馬前驅迎了上去。


    “恭喜孟德兄,今日生擒賊首,當為此戰首功!”


    “哪裏哪裏。”曹操有些慚愧地擺手道,“此戰得勝,全賴子毅奇計妙策,眾將士奮勇拚殺。我不過是趁人之危,這才擒獲賊將,何敢居功。”


    劉備笑道:“孟德兄休要謙虛,功勞便是功勞,哪管如何得來。稍後我便將戰報傳迴酸棗,為孟德兄請功。”


    聞言,曹操也笑了,對劉備一拱手道:“既如此,那便多謝玄德兄了。”


    這次曹操是發自內心的高興,迴想當初自己提議進兵時,眾諸侯推諉扯皮;自己兵敗汴水時,諸侯們幸災樂禍……


    今日擒獲賊首牛輔,總算揚眉吐氣,讓眾諸侯刮目相待!


    劉備又把目光放在牛輔身上,眼中的光芒卻冷冽了許多。他早從張恆處得知了牛輔的身份,對於這種董卓親族,縱然有天大的能耐,劉備也沒有招降的心思。


    “賊子,此番兵敗,還有何話可說?”


    麵對勝利者劉備的嘲諷,牛輔卻麵色如常,隻是冷笑道:“爾此番趁人之危,非大丈夫所為,若非天降洪水,爾等又豈能勝我!”


    “哈哈哈哈……”


    聞言,劉備不禁仰天大笑起來。


    不僅劉備笑了,周圍眾將也跟著笑,一時間空氣中充滿了快活的空氣,隻有牛輔一臉懵逼。


    與他一樣疑惑的,還有陳宮三人。


    “賊子有何可笑?”牛輔惱羞成怒道。


    “我笑你死到臨頭,還不知為何會敗,隻能做個糊塗鬼!”劉備收斂了笑容,冷聲道,“也罷,我便大發慈悲告訴你,好讓你死個明白。


    你所謂的天降大水,乃是我軍主簿張子毅之妙計。”


    “怎麽可能!”


    牛輔瞪大了眼睛厲聲道。


    “為何不可能!為將者,不明天時,不知地理,不查人心,是庸才耳。似你這等貨色,便是不死留著也沒用。”


    劉備搬出了張恆的名言擺造型,說得牛輔啞口無言。眼睛卻還瞪得大大的,寫滿了不可思議。


    “怎麽可能……那麽大的洪水……豈是人力所能為之……絕對不可能……”


    牛輔還在喃喃自語,一旁的張恆笑道:“玄德公何必與此人多費口舌,直接帶下去就是,待來日與董賊決戰時,正好斬之祭旗。”


    “好,來人,帶下去嚴加看管!”


    劉備揮了揮手,馬上有士卒將神情恍惚的牛輔押了下去。


    同樣神情恍惚的,還有陳宮等三人。


    盡管他們從始至終都不知道劉備軍的作戰計劃,但從剛才的隻言片語中,陳宮也已經明白得差不多了。


    敢情今日之勝,全是張子毅設計引洪水倒灌敵軍營寨所致,這也剛好能解釋自己之前看到的場景。


    陳宮心中思量著,再看向張恆時,眼神已經帶著深深的忌憚。


    不用想也知道,張子毅肯定是在汴水上遊修壩蓄水,之後再放出水淹敵軍。


    隻是每年黃河開河的時間就那麽幾天,張子毅能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並且加以利用,一步一步將牛輔逼入絕境,可見其心思縝密,行事卻又天馬行空。


    此人,不可小覷!


    陳宮作為當世一流的謀士,幾乎一瞬間便想明白了張恆的整套計劃。


    可隨之而來的,卻是一個新的疑惑。


    此人明明深謀遠慮,那為何之前在酸棗時,表現得如此不堪?


    是了,是了,一定為了引誘酸棗聯軍出兵!


    想明白這一層的陳宮,看向張恆的眼神已經不是忌憚了,而是敬畏。


    此人實在太可怕了,不僅將敵軍玩弄於鼓掌之間,更是連自己人都一並算計了。


    他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難道真的隻是單純忠心漢室,想讓關東諸侯共討董卓?


    陳宮有些不信,似這等智算通天的大才,絕對不會這般愚忠。


    似乎察覺到了陳宮在觀察自己,張恆忽然扭過頭來,陳宮見狀趕緊露出了示好的笑容。


    張恆也笑了,笑得略有深意。


    陳宮這老小子,剛才一番頭腦風暴,應該已經想明白了整個流程。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放他走嘍。


    張恆迴以微笑,卻讓陳宮背後一涼,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片刻之後,關羽已經打掃完戰場,迴來向劉備複命。


    劉備趕緊問道:“雲長,此番戰果如何?”


    關羽抱拳道:“兄長,此戰俘虜敵軍士卒七千人,戰馬兩千匹,至於敵軍器械物資,都被大水衝走,想要收繳,還得擴大範圍繼續搜尋。至於我軍將士,倒是沒什麽損傷。”


    關羽沒提斬殺了多少敵軍,因為數字實在太少。在這種情況下,牛輔軍士卒根本不可能有什麽戰意,自然全都投降了,隻有極小一部分逃了出去。


    曹操聞言,也連忙拱手匯報道:“玄德兄,此戰操共計俘虜了兩千敵軍士卒,至於戰馬軍械,也是一無所獲。”


    劉備點了點頭,眼中卻露出一絲不合時宜的黯然。


    牛輔大軍共計兩萬五千餘人,就算有部分漏網之魚逃了出去,也絕對不超過兩千人。主戰場和曹操俘虜的人數加起來共計九千人,也就是說,此戰共有一萬四千人葬身水中!


    匯報上來的隻是數字,但死得卻是活生生的人啊!


    縱觀劉備自出兵以來,所有斬殺的敵軍加一起,也不足這一戰的零頭。


    水攻之計雖好,卻實在有傷天和。


    張恆看出了劉備的情緒低落,柔聲安慰道:“玄德公不必介懷,戰場上不容留手,不是你殺人,便是人殺你。倘若咱們戰敗,敵軍必然不會手下留情。兵士們既然選擇了從軍征戰,生死就該無怨無悔。”


    “這些道理我又何嚐不明白,隻是……”劉備歎了口氣道,“子毅你曾說過,這些董賊士卒,也曾是我大漢勇士,如今卻葬身此處,著實令人不忍。”


    此時的劉備未經挫折,還是有些想當然。當著眾人的麵,張恆也不好說些其他的,隻能繼續把鍋都甩給董卓。


    “玄德公,此非咱們之過,實是董賊之禍。若非董賊一己私欲,這些西涼勇士也不必與咱們自相殘殺。玄德公既有如此仁心,就該奮勇向前。等咱們誅滅了董賊,就能再造盛世,使將士解甲歸田,百姓安居樂業。”


    “子毅此話,堪稱至理名言!”


    旁邊的曹操讚歎道,目光也跟著熾熱了起來,一種名為理想主義的光芒閃爍而出。


    “不錯,殺賊報國,匡濟蒼生!”


    劉備重重一點頭,語氣堅定道,目光重又恢複了清明。


    “傳我將令,今日大獲全勝,大宴三天,犒賞全軍!”


    聞言,眾將這才都歡唿起來。


    不是所有人都胸懷大誌,有著遠大理想的。


    普通人更在乎眼前觸手可及的利益,更在乎跟著你能不能有肉吃,能不能建功立業,封妻蔭子。


    相比詩和遠方,還是眼前的蛋糕更能打動人心。


    這世界就是這樣,有人站在高處,就有人站在低處。


    但少數人的宏圖大誌,終究要靠這碌碌眾生來幫著實現。


    就在眾將興奮期待之時,張恆一招手,把張遼喚了過來。


    “大災之後,必有大疫。文遠,你還得再辛苦一些,將戰場上敵軍士卒的屍體盡數火化安葬,以防瘟疫滋生。此外,敵軍的軍械輜重雖被大水衝走,卻也不會太遠,你命麾下士卒擴大搜算範圍,安葬敵軍的同時一並搜集迴來。”


    “遵命!”


    張遼立刻抱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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