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讓顏子虛三人呆立當場,顏子虛那些本就一點就破的信心頓時出現裂縫。


    這女人居然早就知道了他們的來意,卻始終在借力打力玩著貓捉老鼠的遊戲。


    蘇摩這才醒悟,情知自己呆在塔上也不過是讓顏子虛分心,遂老老實實隨皇甫雲風下塔。


    看著小丫頭一百個不情願卻毅然抬腿頭也不迴的離開,花從容笑著對顏子虛說道,“蘇摩淩禦倒是生了個不錯的女兒。”


    顏子虛同樣笑笑,“一百世了,我一直覺得不錯。”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麽知道你們的來曆的?”花從容重新安逸的躺在了軟床上,一條豐腴修長的腿高高搭起,輕輕甩著,五個肉珠兒一般的指頭粉嫩可愛,指甲泛著貝殼般的盈盈彩光。


    顏子虛撓了下眉角,似乎癢的是眉頭而不是心頭,說,“我隻想知道我拿不拿得出神侯想要的東西。”


    “我叫花從容。”她打斷了他。


    花姐,從容姐,還是花神侯?現世裏的叫法或是九州的叫法一一在顏子虛心頭閃過,讓他有些茫然,難不成叫花姑娘?這是一個馬上被自我否定掉的惡趣味。


    看到顏子虛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花從容又笑了,“其實有個我很喜歡聽的叫法,不過很久沒人這樣叫過我了。湊巧的是,最後一次聽到也是在鶯歌森林裏。”


    見她神色黯淡,似乎是一個不好的迴憶,在這個時候顏子虛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即便是一界之神,憑她喜怒手中隨時萬物生滅,可在此時看去,就像一個哀怨的普通女子。擁有了世界之力,也不能讓她快樂起來。


    “是愛你的人麽?”


    “嗯?”被顏子虛打斷了迴憶思緒,花從容愣了愣,“什麽?”


    “我說當時那個在森林裏的男人。”


    花從容哦了一聲,冷笑了一下,“曾經是我愛的人。”


    話匣子被某個具備神奇魔力的字打開,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平複下來後,顏子虛重新調配了一杯三色百花釀,遞給了她。


    花從容接過來後抿了一口,姿態優雅,話卻半開玩笑半當真,“想聽我酒後吐真,不怕知道了我的秘密後,我反悔殺了你?”


    顏子虛歎道,“這不是今天你說的第一個殺字了,就算要殺,也不介意再等等。最多我用一個秘密交換就是。”


    花從容搖搖頭,“要知道我的這個秘密,就得拿你所有秘密來換。”


    顏子虛咧了咧嘴,不以為然的說道,“其實我所有的秘密也就一個能上的了台麵,而且以我猜,那個你愛他他卻不愛你的那個男人,就是百兵神君吧。”


    花從容眼光閃動,自己心頭那根針被如此輕描淡寫的拔了出來,霎時間湧上胸口的憤怒和痛苦讓她臉色一陣泛紅,然而卻出乎意料的沒有發作出來,自嘲道,“原來在我心裏如同天塌了的大事,在別人眼裏,也不過就是普普通通的男女糾葛罷了。”


    顏子虛笑了一下,說道,“其實我對於其中細節還是挺感興趣的。”


    花從容有些意興闌珊,淡淡說道,“就跟你說的那樣,我愛他的時候他選擇了不愛我。其他的部分,你大可以根據世俗裏那些情愛故事填補完整。”


    “要是我想歪了,可是妄議神君的大罪,要掉腦袋吧。”他朝自己脖子比劃了一下,引得花從容撲哧一笑,本來凝滯的氣氛又活躍了一些。


    “那個人啊,當年確實是個值得女人愛的家夥。不僅是個修行的天才,還天賦異稟。”


    顏子虛聽到這有些想歪了,花從容像是知道了他的心思,極嫵媚的白了他一眼,說道,“我指的是他百兵成聖的天賦。尋常人洞玄時有一件本命兵刃就很難得了,他卻像是跟世上所有金鐵刀兵都能共生共鳴,等到奪天破門那一刻,體內本命仙兵就有百餘件之多,低階本命兵刃更是多不勝數。隻是尋常人都是將仙兵化形後的人身煉為第二化身,他卻反其道而行之,將唯一的肉身散去融入體內那上百件仙刃裏,硬生生走出了另外一條古今罕有的天道。”


    顏子虛聽得驚訝,追問道,“這也行?”


    花從容眼中尚有一絲替人驕傲的自得,仿佛依舊覺得自己當年眼光不錯,說道,“如今成就了神君天位,你說行不行?”


    嘿嘿訕笑了兩聲後,顏子虛噤口不言,舉手示意她繼續。


    “不過待到成就神侯之位時,他遇到了前所未見的門檻,為了跨過去,他選擇了放棄人類所有情感,就像當年放棄唯一的肉身時一樣果決。”花從容說到這冷笑了一聲,語氣一下冷了下來,“我當然也算是他的一種可以舍棄的情感,所以在鶯歌森林裏,他見了我最後一麵,當著我的麵踏入界神境界,從此天人永隔。”


    “可你現在也是尊貴為神侯了啊。”


    花從容無可奈何笑道,“我用了一千年才憑借心頭戾氣和偶然所得的‘無冬之炎’勉強躋身神侯,可他卻隻用了兩百年就從神侯晉升為神王,還奪下了一根通天柱,自稱百兵神君,成為天庭至高無上的十七位君王之一。”


    花從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顏子虛卻能感受到其中的差距和無奈,神王有很多,可神君隻有十七個,這就是不可辨駁的事實。


    “鶯歌森林之所以會成為現在這樣冰冷如瓷,都是無冬之炎的神力所致,而你獲得神位的那一刻,選擇的也是毫無情感、堅硬卻易碎的神力規則?”


    花從容點點頭,“當時我心底隻有一絲對他的憤恨,凝聚的神性會像他那樣毫無情感,也是我沒有料想到的,正因為這個缺憾,我畢生永遠看不到天神境界的半點希望。”


    說到這,她將杯中三色釀一口飲盡,像是喝了一杯冷茶般神情苦楚。


    不過這種頹然隻是保持了不到幾秒鍾,她旋即恢複了百花神侯應有的從容淡定,一如其名。


    “我的故事說完了,心情的確好多了。現在還是迴到那個話題吧,要拿走連公正神君都覬覦的天帝秘藏,你說說看,你憑什麽?”


    顏子虛驚訝道,“連公正神君的事你都知道了,我以為白綾海真的是一片死海禁地,屬於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那種呢。我還真後悔了,你能不能說說你是怎麽知道的?”


    花從容掩口笑得開心,半晌才說道,“你知不知道你說謊或是類似拖延時間的時候,語氣都會變得很有趣?我想我應該是第一個告訴你這個缺點的人。”


    顏子虛有些尷尬,她歎了口氣說道,“我這些年教了不少女弟子,送出去的也有不少,能打聽到的東西比別人多些也是應該的。天神也需要道侶、侍妾,枕頭風你沒聽過?”


    居然沒想起這茬,想到塔下那四名女弟子個個都容貌不凡,皇甫雲風也曾提過這茬,可顏子虛硬沒往這個方麵去靠。


    他再次幹笑了兩聲,攤手說道,“那你到底想要我以什麽做交換,不妨直說。”


    花從容站起身來,身材高挑的她站在顏子虛麵前幾乎與他齊眉,顏子虛一低頭便能看到白紗之下的美景深壑,白膩柔光讓他有些眼花。


    她手指輕輕抵住顏子虛的心口,緩緩說道,“要我把天帝秘藏給你也未嚐不可,我可沒公正神君那麽貪心,隻要蘇摩淩禦血脈不斷,那秘藏誰也別想得到,不過你可要有心裏準備,我要的可不是一點點。”


    指尖在顏子虛胸口慢慢畫著圈,酥麻感覺在他全身來迴激蕩。


    勉強定下心神,顏子虛還是不免吞了口唾沫,說道,“請說。”


    花從容抬起頭來,兩人麵孔相距不過一寸距離,就在這種曖昧到極致的距離裏,她吐氣如蘭的低聲細語道,“我要成為你最大的一個秘密,不能跟任何人說的秘密——你可以得到鶯歌森林的天帝秘藏,我甚至能幫你取得剩下所有的天帝秘藏,唯一的條件就是你要答應我,不管用多久的時間,終有一天用天帝秘藏殺了刃離!”


    這句話飄飄悠悠的傳入顏子虛耳中,像是飛躍了千萬光年的距離,不知怎麽他心裏忽然有一點點失望。不知道是因為妖媚迷人的百花神侯沒有提出所有男人都希望的那個要求,還是這一刻深深感受到花從容心裏那股如山如海的恨意。


    他在心裏感歎了一聲,這愛到極致後變成的恨,果真是連時光都無法淡薄忘卻的印記啊。


    他看著花從容隻要稍稍再一低頭就能手到擒來的嬌豔紅唇,沒有說殺了刃離後我能得到什麽報酬這類曖昧話,而是問了一個所有男人都要罵他煞風景的問題。


    “你確定我有這個能力殺掉十七位執法神君之一?”


    花從容瞬間推開他,疾退了三尺,重新迴到那張看上去極為舒適的軟床上,就像從未動過般悠然笑道,“天神界神侯、神王、神君之間的關係太複雜,我看得清楚,有誰會比一個初來乍到天神界卻能和天帝之女一起探尋天帝秘藏的毛頭小子更適合做這件事呢?”


    她笑得胸有成竹,顏子虛隻是呆立當場無聲歎氣,原來從頭到尾自己都沒跳出這個女子的手掌心。


    “不過你放心,也許你殺了百兵神君,解開姐姐我心頭結,姐姐或許會愛上你也不一定哦。當然了,那時你可得好好管著塔下那個愛吃味的小丫頭哦。”


    花從容這句說中所有男人心願的知心話準確擊中了顏子虛心頭僅存的自信,將其打落地麵,摔了個粉碎。


    ……


    ……


    今天人品還算堅挺,三更後涎臉求留言求收藏,一千縱橫幣啊,有木有,蚊子腿也是肉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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