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音剛落,張文斌就滿口的對對對:“就是佩君!瞧我這榆木腦袋……”


    他告訴我,之所以有印象,是因為這個將軍武將,居然起了個文質彬彬的字號,就像個江南書生,他當時覺得很稀奇,就多看了兩眼。


    我的腦袋一陣轟鳴,還未從剛才的震驚中醒過神來。


    沒想到,這真的是文廣勝的對鎖!


    我呆了片刻,就像一根木頭樁子釘在地上,腦袋裏閃過無數種繁複的猜想。


    這同心玉鎖,怎麽會在白道長的手裏?


    他還專程轉送給了我,就好像知道我跟它有緣似的。


    這絕不是巧合!


    我一把揪著小道童,問這血玉鎖是什麽來曆,我現在就要見白道長。


    小道童愁眉苦臉道:“他下山了,這次是真的下山了,昨晚被青城山的道長請去川渝處理個棘手的麻煩……”


    他這副模樣不像在騙我,畢竟,我隻要去青城山官網上找到電話,打過去問問就能拆穿他的謊言。


    我氣得直跺腳,好巧不巧又一次“錯過了”。


    “不過這塊玉佩的事我知道……”


    小道童說,這是白道長一個月前下山帶迴來的。


    這塊血玉有幾百年了,又被屍血浸過,已經成了氣候,戴在人身上就會吸人精血。


    白道長本想滅了那女鬼,但念她也是可憐人,且沒有鬧出人命,就放她去地獄受罰了。


    一個月期滿,白道長就把女鬼給超度走了。


    “當時我說要把這塊玉給深埋了,師叔說不急,這塊玉能送給一位有緣人,沒想到是送給你……”


    小道童急得抓耳撓腮:“齋主,你……你能鬆手了嗎?”


    我這才注意到,我揪著人家的道袍袖子呢。


    “不好意思……”我立刻鬆開手,順便抹平了衣服上的褶皺:“對不住。”


    小道童驚魂未定地搖搖頭:“齋主,你的脾氣性子也太急了,凡事都要淡定……淡定……”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從白雲山上往下走,我的兩條腿都在打顫。


    相比之前,今天我收獲頗豐,不僅得到了白道長的準信,還收到了文廣勝未婚妻的同心玉佩。


    天知道他見到這塊玉,得開心成什麽樣。


    隻可惜……他的未婚妻已經超度投胎了,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我倍感唏噓,低聲跟江瀾月說,我想把玉佩還給文廣勝,算是圓了他的心願吧!


    江瀾月沒有拒絕,隻是說這事不急,等張文斌打撈到了另一塊同心鎖再說吧!


    這一等,又是等了一天,在我指出的那片區域裏,果然找出了他藏著的東西。


    身為武將,文廣勝的陪葬品少得可憐,最值錢的也就那塊同心玉鎖了。


    當張文斌找到寶貝時,激動得打來電話,哽咽得說不出話。


    “溫師父,你真是太神了……我就在你說的東北水岸,找到了這包東西。”


    這包寶貝被一塊大石頭壓著,還好沒有壓到玉佩。


    “我終於放心了……”張文斌長歎一聲。


    雖然文廣勝說,他隻要那枚玉佩,其他的東西都不在乎,張文斌還是打算把整包寶貝都還迴去,然後再讓人把當初的盜洞給堵起來。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張文斌經此一事,哪裏還敢貪鬼將軍的東西?


    不止是鬼將軍,想必他從今往後也不敢再貪不義之財了。


    事情進行到這一步,隻差最後歸還血玉鎖,一切就可圓滿地畫下句號。


    我還沒來得及把玉交給文廣勝,他的兵馬就主動找上門來。


    這天,我正好跟阿花去下館子。


    這迴掙了張文斌一大筆,當然得好好地搓一頓了。


    “這兩千塊是你的。”我將一個鼓鼓囊囊的紅包,塞到了阿花的手裏。


    她握著這疊錢,耷拉的死魚眼猛地瞪得老大,滿臉都寫著不可置信。


    “我不要!”她把錢放在桌上,滿臉都寫著不感興趣。


    視金錢如糞土,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這是你應拿的錢,這筆錢你必須得收下,至於你是拿去買衣服,還是拿去救濟別人,由你自己支配,我可不管。”我不由分說,把錢放進了她的補丁袋子裏。


    阿花知道我的性子,嘴唇嚅囁了幾下,終究還是收下了。


    我們倆開心地吃了一頓火鍋,吃完飯,我提議去河邊散散步,消消食。


    阿花沒有說話,隻是拽著我的胳膊腳步飛快地往前衝,時不時還會迴頭向後瞄一眼,就好像背後有人在跟著我們。


    我被她神叨叨的模樣給嚇到,壓低嗓音問道:“你看什麽呢?”


    “噓……不要說話!”阿花蒼白的臉龐皺成一團,叫我趕緊走,咱們先到人多的地方再說。


    我們幾乎一路飛跑,等轉入了人潮湧動的步行街,她捂著胸口喘著粗氣:“太可怕了,剛才……剛才我看到有個紙人跟著我們,從火鍋店出來就一路跟在身後。”


    聽到紙人,我頭皮都發麻了,就算室外二十七八度,周圍滿滿當當都是人,我依然感到了透心涼。


    原本以為,那紙人最近不會再來煩我,沒想到一直都跟著我,看來我不能再這麽掉以輕心了……


    “那那個紙人現在還在嗎?”我瑟瑟發抖地問。


    此時此刻,我特別慶幸自己沒有通竅,看不到這些神神鬼鬼,不然,我肯定會心髒病發的。


    阿花搖了搖頭:“不在了,中途衝出一個燒焦的古代士兵,幾下就把紙人給燒了……”


    正說著,阿花很緊張地看向我的左邊肩膀,瞳孔急速地收縮,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就像……我後背有一個很可怕的東西。


    我梗著脖子,嚇得不敢動彈,幾秒後,阿花肉眼可見地鬆弛下來:“是文將軍的兵馬,他是來傳話的,說……文將軍會來你壇上做黑旗兵馬。”


    我勒個去,還真被江瀾月給說中了!


    驚嚇之餘,我滿臉都寫著問號。


    文廣勝怎麽突然想來做我的兵馬?


    阿花說她也不知道,那鬼將隻是個傳話的,也沒有多說,隻讓我們這邊準備好入壇的東西,按照流程收入壇中就好。


    人家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我就等著收人就是了。


    這件事,對我來說百利而無一害,既能收兵馬,又能讓文廣勝擺脫地域的束縛、還能積攢功德,何樂而不為呢?


    我腳步輕快地迴到宿舍,剛進門,就見一個黑色的影子,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


    那雙腿又長又筆直,晃得我心神一顫,喉嚨竟莫名其妙地有些發幹。


    “江瀾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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