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溪的直白教慈念秋的麵色驀地一哂,眼睫有些慌亂地上下眨動,下意識否認道:


    “我同他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若是強行在一起才是真的耽誤了他。”


    耽誤?


    沈落溪敏銳地察覺到慈念秋話中所透出的玄機,身子側向對麵,眸光間的犀利掠過,追問道:“母親,你何出此言?”


    她自然知曉慈念秋本就是自現代穿越而來。


    且又因著天道的緣故,她才能於古代與現代兩重時空中穿梭往來。


    而慈念秋對慕容蒼也並非全然無意,在如此天時地利人和之下,慈念秋口中的“耽誤”,倒更像是某種無奈的訣別。


    思及此,沈落溪的眸色不覺轉深,晦澀著語調再問道:


    “母親,你是不是很快就會再次離我而去?這次……是否將會是永不相見?”


    慈念秋的眼眶猛然一熱,豆大的淚珠墜落,艱難地點了下頭。


    “溪兒,我本是不想把真相告訴你的,但我能留在古代的時間,確實不多了。”


    早在時大陣開啟的那一日,慈念秋便推算出她的大限約摸就在三個月之內。


    而能讓她唯一活下來的法子,就是重新迴到現代。


    “母親其實也很想永遠這麽陪著你,奈何天不遂人願,溪兒,不要怪我。”


    沈落溪抬眸定定地看向慈念秋,眼圈兒也不由得泛起了紅。


    母女二人相對無言。


    良久之後。


    沈落溪深深吸了口氣,淚光泛在瞳仁間,一字一頓道:


    “母親,人隻有活下來才能有希望,我已經有了可以托付終身的人,你也盡可放心離去。”


    在現代沈落溪的身份乃是中科院銜級最高的副院士,名下的實驗室更是動輒上千萬的項目。


    想來也夠慈念秋順遂富貴地過完下半生了。


    隻是……可惜了慕容蒼。


    “義父的確是這世上不可多得的癡情男兒,母親,你得了空也好生與他說一說,省得他心結難解。”


    慈念秋聞言,淒婉的神色間不免又浮上了一絲複雜。


    以他的性子,要是她真的跟他說了實話,隻怕他會立刻撇下這偌大的慕蒼王府而跟她迴到現代。


    “我知道了,且讓我再仔細想想。”


    夜色深沉,房中的燈燭盡數熄滅,沈落溪躺在慈念秋身旁,唿吸聲均勻而又綿長。


    慈念秋一半兒的心雖是就此安定,可睜眼瞧著頭頂的帷帳,另一半兒的思緒卻是攪得她有些不得安寧。


    她該怎麽和慕容蒼說呢?


    翌日。


    沈落溪與慈念秋才起身洗漱罷,房門剛打開,便有一水兒的侍女魚貫而入。


    寧叔微微彎著腰,語氣恭謹道:“夫人,姑娘,這是王爺特意吩咐老奴準備的早膳,想來能有一兩道菜合兩位的胃口,也是手底下人極大的福氣了。”


    沈落溪瞧著桌上布好的足足三十道菜,唇角掀起一抹笑漪道:


    “義父怕不是把能叫得上名字來的早膳都讓小廚房做了一道出來吧?這白玉燕窩最是熬人和費功夫,怕是昨日半夜就起來做的吧?”


    寧叔聽到沈落溪的揶揄,溫和的麵容上同樣帶著笑,四兩撥千斤地答道:


    “是啊,這燕窩還是王爺命人八百裏加急從西北大雪山送來的呢,這每一道菜,都是王爺親自品鑒過,覺得還對口味兒的,這才敢送到姑娘和夫人跟前兒。”


    話音落下,寧叔與沈落溪的目光一齊落向姿容絕麗的慈念秋,眼中所透出的意思更是不言而喻。


    慈念秋輕咳了一聲,隨意舀了口豆花,入口即化的觸感不覺讓她的眉眼一舒。


    “好了,溪兒,快坐下來用早膳吧,寧叔,勞煩替我轉告王爺,讓他實在不必這麽費心,如果還是這麽鋪張浪費的話,我便隻能去我未來女婿那兒暫住了。”


    寧叔似乎沒想到慈念秋會不快,情急之下,他忙替慕容蒼解釋道:


    “夫人有所不知,王爺他是個癡心人,自從您十五年前不告而別,他就念了您整整十五年,期間從未納過一個女子,後院兒更是幹淨得很,他今日此舉,完全是想投其所好,討您歡心的呀!”


    寧叔是慕蒼王府裏的老人兒,當年慕容蒼是如何一見慈念秋誤終身的,他在旁邊看得是一清二楚。


    這麽多年挨過來,唯有昨日,慕容蒼才是真正的打心眼兒開懷。


    慈念秋默然,就在寧叔越發得著急上火時,不經意間抬眸,正巧收到了沈落溪遞來的眼風。


    “老奴還有旁的事兒要去做,就先不打擾夫人用早膳了。”


    寧叔雖還想再說些什麽,但也隻能遵照沈落溪的暗示,先行咬著牙退下。


    待房中隻剩下母女兩人,沈落溪不緊不慢地用了半碗甜豆汁羹,又吃了塊兒金絲卷兒,這才站起身,道:


    “母親,我吃飽了,眼下還有些事兒需要與越澤商量,你慢慢用吧。”


    慈念秋還未來得及應一個“好”字,那抹碧色的裙角便從她眼前極快地掠過,而後消失不見。


    “果然是兒大不由娘啊,幸好,嫁衣和嫁妝都早早備下了。”


    慈念秋失笑著搖頭感慨,心下又難免生出了些悵惘與難以言說的羨慕。


    ……


    秋心院。


    慕容蒼在院中不斷地來迴張望,沉著神色向寧叔問道:


    “你確定溪兒是這個意思麽?別是你會錯了意,說不準她隻是單單想讓你先退下呢?”


    短短一個時辰,寧叔就被慕容蒼抓著盤問了上百遍,卻也隻能耐著性子勸道:


    “我的王爺,您這麽英明神武的一個人,真的到了自個兒的感情事上就犯起了糊塗呢?姑娘心思通透,她既是說了讓您在這兒等著,就必然會過來的,您且安心就是。”


    蕭越澤見狀,適時地在旁補充了一句:“沒準落溪是來給王爺支招該如何討慈伯母的歡心呢,這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王爺再稍等片刻就是了。”


    終於。


    在慕容蒼的望眼欲穿之下,女子輕盈的腳步聲自院外傳來。


    “義父,我來是想知會你一聲,母親她的確對你有幾分情意在,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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