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溪聽到沈揮墨這套外強中幹的說辭,唇角的弧度不覺加深。


    待到沈揮墨後知後覺到自個兒尋的借口似乎有錯漏時,沈落溪已然將罪名又原封不動地扔迴了他的頭上:


    “要是按照二哥這麽來說的話,如今我乃是陛下親封的超一品太傅,與二哥是白身相比,這地位自然是高了許多,那麽二哥方才對我不敬,也算是在以下犯上咯?”


    沈落溪話末的反問殺人誅心。


    沈揮墨萬萬沒料到迴旋鏢會正中他的眉心,咬著牙關抵賴道:


    “你和我本是親兄妹,我說你兩句也是出於兄長的職責,但這個翟聞元卻是一介卑微的護院,哪裏配與我相提並論!你這分明是在強詞奪理。”


    麵對沈揮墨的出言奚落,翟聞元早已習以為常。


    然而。


    “卑微”二字的字眼傳入沈落溪耳中,她的眸光卻是猝然一冷。


    “翟聞元是跟過我的人,他的品行才能我最清楚不過。人的確沒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但如果沒有相府,你怕是過得連街邊的乞丐還要不如。”


    沈落溪說話時的語調難得加重了些,言辭間的淡然褪去,更多了幾分鋒利的尖銳。


    “沈落溪!你不要太過分!”


    沈揮墨本就性子急躁,眼下見沈落溪竟拿他和乞丐相提並論,眼底的恨色驟然迸發。


    “你說到底還是沈家的女兒,現在你無依無靠,隻有沈家願意收留你,我勸你還是識時務一點!別最後落得個晚景淒涼,眾叛親離的下場!”


    沈落溪忽地捂唇一笑,隻是笑意卻不曾真正落到瞳仁深處。


    “從我被母親迷暈,強行送入瑄王府的那一天,我就已經當自己沒有了家,沈氏對我而言,早已無足輕重。”


    沈揮墨幾乎不敢相信他究竟聽到了什麽,唇瓣幾度囁嚅著,透出幾分明顯的心虛和慌亂道:“你……我今日寬宏大度,不跟你計較!”


    說罷,沈揮墨不等沈落溪迴應,便夾著尾巴倉皇離去。


    翟聞元在旁作壁上觀了多時,先是掃了眼沈揮墨逃竄的方向,又小心地望向沈落溪,試探地出聲道:


    “大小姐,其實您不必為了小的而和二公子起這番爭執,若是二公子您剛才說的話傳到了夫人的耳中,隻怕又少不得多生是非了。”


    昔日的沈落溪雖不受沈夫人重視和厚愛,但卻始終存有一份孺慕之情。


    平日裏她也是多番挖空心思地想要討得沈夫人的歡心。


    故而翟聞元在初聞沈落溪那番話時,心下除去驚訝,又不免多了些欣慰。


    “他不仁,就休怪我不義,更何況,即便母親知道了又能如何?她隻會和從前待我那樣,裝聾作啞,聽到了也當沒聽到罷了。”


    沈落溪如今在景國的身份已然是加無可加的尊貴。


    沈氏有她作倚靠,地位更是位列景城眾世家之首。


    沈夫人和沈相又怎麽肯願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舍棄她?


    “若是這麽說來,大小姐,小的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講。”


    沈落溪的臉上漾出一抹淺笑,輕輕頷首示意翟聞元繼續說下去。


    “俗話說得好,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當初您受了二公子那麽多欺負,現在何不趁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咱們實在不必做那等以德報怨的惡心事!”


    翟聞元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顯然是憋在心裏已經許久。


    “說的就是這個理兒,待我見過大哥,商量完正事兒!再騰出手來收拾他。”


    沈落溪盈亮的眸中笑意轉亮,而後話鋒一轉,又問道:


    “你可願意同我離開相府,離開景國?我預備著先去上元處理些事情,若是你不願,我也不勉強。”


    尾音未落,翟聞元不假思索地應道:“小的願意!”


    沈落溪不無滿意地輕點了下頭,隨即轉過身,朝著存嵩院的方位踱步走去。


    彼時的存嵩院內下人們皆是忙作了一團,更有陸湘雲不時的痛唿聲從內室中傳出。


    “夫君,我的肚子好疼……是不是我們的孩子出了什麽問題,我好害怕。”


    陸湘雲哭得梨花帶雨,神色淒婉。


    沈留白一邊兒動作輕柔地替她擦著額間的冷汗,一邊兒安撫道:


    “不會的,湘雲,大夫方才不是已經給你看過了麽,隻是有些胎位不正,想來是你這幾日飲食不周,孕中多思的緣故,日後好好調理對付著,想來就會無事的。”


    一碗安胎藥服下,陸湘雲的臉色有了明顯好轉。


    沈留白輕聲哄著她歇下後,正欲起身,卻在抽出指尖的瞬間又驚醒了原本熟睡的陸湘雲。


    “夫君,你這是要去哪兒,你不願意陪著湘雲了麽?”


    沈留白無奈地側過身,對上陸湘雲含著控訴的眼神,耐心地解釋道:“湘雲,落溪還在別苑等著我,現在已經過去快一個時辰了,我擔心她會等著急了,你先在房中好好歇息,我忙完很快就迴來陪你。”


    然而。


    話音落下,平日裏向來溫柔得體,善解人意的陸湘雲像是忽然變了個人,嬌縱著搖頭道:


    “我不要,我就要你陪著我,你在我身邊我便不害怕了。”


    沈留白的眉頭不覺一擰,“湘雲,聽話,你……”


    就在這時,沈落溪笑吟吟地走近房中,對著陸湘雲就是一陣噓寒問暖。


    “嫂嫂,我聽下人說是你身子不適,我緊趕著就過來存嵩院了,我不就是現成的大夫麽?讓我來給嫂嫂診一下脈,看看究竟是什麽病症。”


    說著,沈落溪的指腹就要搭上陸湘雲的手腕。


    “不用了,落溪,大夫方才已經瞧過了,沒什麽大事,既然你和你大哥有話說,就在這兒說罷,左右大家都是一家人。”


    陸湘雲不露痕跡地將手臂向右一移,堪堪避開了沈落溪的觸碰,給出的說辭冠冕堂皇。


    “那怎麽行呢,我若不親自為嫂嫂把脈,心裏實在難安。”


    趁著陸湘雲不備,沈落溪猝不及防地一伸手,而後手下又微微用了些力氣,不再給陸湘雲半分推辭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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