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溪,你從來都不是孤家寡人,你還有我。”


    蕭越澤的眸子漸漸變得深沉,仿佛幽深的湖水,泛起了層層漣漪。


    沈落溪不覺抬眸,同蕭越澤若有實質的視線相交,一股淡淡的暖意注入她的心底。


    “世上人人都會有自己的不得已,過分苛求,也隻會是庸人自擾罷了。”


    沈落溪原本堵滯的思緒驀然一通,眸光流轉間,她將自個兒接下來的計劃合盤道出——


    “景國的事都了結得差不多了,咱們也是時候該迴上元了,想來這次沒有了蒼雲瑄從中作梗,日後的事情會變得順利許多。”


    蕭越澤不無讚同地勾了下唇角,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出。


    “三國盛會在即,我倒覺得景國這邊兒也該派使臣前往上元才是。”


    沈落溪的眉峰盎然地一挑,杏眸裏染上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依我看來,大哥出使景國,是最合適不過的。”


    如今朝堂肅清,新帝睿智英明,愛惜將才,正是沈留白大展拳腳的最好時候。


    待到次日一早。


    沈落溪登門相府,蕭越澤則是轉頭進宮,去同蒼南陽商議出使的一應細節。


    彼時沈留白正在存嵩院用著早膳,聽到下人通傳時,他當即放下筷子,就要起身向外走去。


    陸湘雲見狀,適時地用嬌柔的語氣一攔:


    “夫君,你這兩日夜裏溫書實在辛苦,身子怕是吃不消,左右你等用完了這碗湯庚再去別苑,想來落溪也是和我一樣的想法。”


    沈留白側目,與陸湘雲那雙含著懇切的目光相對視。


    就在昨日沈揮墨被沈相從大理寺監牢接了出來,闔府上下一整晚都鬧得不甚太平。


    即便沈留白心裏再如何記掛著沈落溪,但到底不好當著這麽多下人的麵教陸湘雲下不來台。


    無奈之下,他隻能重新坐迴桌前,湯麵還泛著微微的熱氣。


    沈留白壓抑著急色,用湯匙輕輕攪動湯庚,待到他好不容易用完了大半碗,卻又在起身之際聽到了陸湘雲那邊傳來的痛唿。


    “夫君,我的肚子好疼……”


    陸湘雲麵上的痛苦之色不似作偽,小臉上的血色更是在頃刻間盡失。


    沈留白不疑有他,小心攙扶著陸湘雲走向床榻,沉聲對著周嬤嬤吩咐道:


    “嬤嬤,立刻去請郎中來!再熬一碗夫人平日裏喝的安胎藥。”


    因著這個小插曲,存嵩院裏外都忙作了一團。


    另一邊,沈落溪在別苑等了兩刻鍾的功夫也不見沈留白的身影。


    心思轉圜間,她的眼尾劃過一絲了然。


    看來。


    是有人存心想要跟她作對,不願沈留白見她了。


    既是如此,她就更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存嵩院離得正院極近,就在沈落溪將要邁過最後一處拱門之際,一道輕狂的男聲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翟聞元,我就說瞧你怎麽這麽不順眼,原來是你當初伺候過沈落溪啊,她如今官拜超一品太傅,怎麽也沒想著拉一把你這條昔日的走狗呢?”


    提到翟聞元的名字,沈落溪並未覺著陌生,屬於原主的記憶緩緩在眼前浮現。


    自幼時起,原主就總是被沈揮墨捉摸和欺負,每次但凡闖出了什麽禍事,最終背鍋的定然都是原主。


    罰跪祠堂,抄寫家規更是如家常便飯。


    而在原主十五歲那年,翟聞元以護院的身份進入相府。


    也是從那以後,原主受到的磋磨才漸漸減少。


    沈落溪不覺將手撫向心口,那一處跳動時所產生的漣漪更讓她可以肯定:原主與翟聞元之間,是有過一些不一樣的情愫的。


    隻是後來命運弄人罷了。


    現下翟聞元被沈揮墨惡意刁難,也不知他會如何應對?


    是逆來順受,還是……


    思及此,沈落溪稍稍往前近了一步,以便聽得能夠更真切些。


    “二公子,小姐能受陛下重用,是因為她的能力卓然,胸懷寬廣,聞元不才,不敢和如明月一般耀眼的小姐相提並論。”


    翟聞元迴答得不卑不亢,字音鏗鏘。


    沈揮墨隨即發出一聲極為不屑的嗤笑,神色驟然變得陰狠:


    “好啊,還敢在我跟前說她的好話,福子,把這個狗奴才給本少爺關進地牢,再放五六條毒蛇進去,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嘴硬,還是那些毒蛇更厲害!”


    翟聞元的麵色未有半分的波瀾興起,隻是嗓音越發得幽冷:“二公子,多行不義必自斃,你這般趕盡殺絕,來日必會橫遭反噬。”


    說罷,翟聞元避開福子試圖探過來的手,神態透出決絕的凜然道:“不用你綁我,我自己會走!”


    可惜。


    今日過後,他就再也見不著她了。


    就在翟聞元抱著必死的決心,經過假山的拐角處時,他的視野範圍內不期然地闖入了一片碧色的裙角。


    “大小姐,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沈落溪不露痕跡地打量了眼翟聞元,見他眸色坦蕩正直,心下對他的評價不覺又高了幾分。


    此人倒是個可用之才。


    “我若是不來這麽一趟,還真不知道二哥私下裏這麽威風,看來……二哥還是在大理寺監牢中的教訓吃少了!若不然的話,為何才出了牢門,說話的時候還是這麽張狂輕薄,無知愚蠢。”


    沈揮墨聞聲趕來,最先聽著的便是沈落溪這番字字帶著刺的譏諷。


    “你來做什麽?你害死陛下,是不折不扣的亂臣賊子,整個沈家都以你為恥!”


    沈落溪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踱步逼近沈揮墨身前,周身的威壓驟然迸發。


    “二哥,蒼雲瑄已經自刎身亡,不知道你口中的陛下究竟是指何人?再者,我若是亂臣賊子,那麽當今坐在皇位上的那人,又該是何身份?我如今乃是超一品太傅,怎的就成了沈家的恥辱?”


    沈落溪一連三問,直問的沈揮墨慌了神。


    情急之下,沈揮墨咬著牙強行辯駁道:“我不過一時心直口快罷了!你休要在這裏故意挑刺,總之,翟聞元以下犯上,我處置他也是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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