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溪冷然的眸光直直射向穆行,其間透出的犀利更是不容他躲閃。


    穆行麵色坦然地迎著審判,近乎堅定地否認道:“從未。”


    見他如此篤定,沈落溪心頭的疑竇並未因此而消退半分。


    “可那日除去我,便唯有你與越澤曾在國師殿,若非趙娘子及時出手,隻怕越澤就會掉落時空罅隙當中,穆行,你想要我相信你,你該拿出證據來才是。”


    穆行停滯了幾秒,正欲張口辯駁,院外忽地傳來一聲厲喝——


    “什麽人,竟然敢擅闖聽雲樓!”


    沈落溪聞聲,眸色驟然一凜。


    “我等奉命前來捉拿十四王爺,若有敢阻撓者,格殺勿論!”


    院中男人的聲音透過虛掩的門縫傳入沈落溪與穆行的耳中。


    她忽地抬眸,似是明知故問道:“這是蒼雲瑄派來的人?”


    穆行思忖了片刻,卻是不甚讚同地抿唇答道:


    “這些人的內功深厚,定然是訓練有素的死士,他們斷斷不會在任務完成前輕易透露主子是誰,除非……他們是想借機來一招禍水東引。”


    沈落溪銳利的眸光微微一閃,穆行倒是和她想到一處去了。


    至於這幕後究竟是誰在主使,她便是不用腦子細想,也能猜個準兒。


    “既是上元帝君想要渾水摸魚,我偏不讓他如意!”


    沈落溪說罷,周身的氣場猝然變得強大雍容。


    恍惚間,穆行隻覺著他又瞧見了那個曾經馳騁沙場,恣意瀟灑的朝雲將軍。


    穆行全身的血液在頃刻間得以沸騰,豪邁道:“我隨將軍一起!”


    沈落溪的足尖輕點,綽約的身姿從二樓躍下。


    不待為首的死士反應,她率先發難,語調裏含著光明正大的諷刺:


    “閣下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十四王爺而來,可早在昨日,他就已經悄悄離開了景城,竄逃奔向雲國,怎麽?蒼雲瑄手底下的暗衛都是幹什麽吃的?竟是沒有一個人探出這消息?”


    死士聞言,唯獨露出來的一雙眼睛中劃過錯愕,卻又極快地恢複了鎮靜,咬死道: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要我看啊,你不過就是在巧言令色,想拖延時間罷了,用這個借口來誆我們離去,你的奸計休想得逞!十四王爺一定還在聽雲樓中!”


    沈落溪無害地彎了彎眉眼,笑意卻不達眼底。


    “你要是不信,就盡管去搜,要是真搜著了人,我二話不說,必恭恭敬敬地送你們走,如何?”


    話末的反問,更是讓死士在應對之間,不慎泄出了些許狼狽之意。


    上元帝君隻下令要他們假借蒼雲瑄的名義來除掉沈落溪。


    可偏生沈落溪不按常理出牌。


    他們若真的搜了這聽雲樓,屆時再動手,豈非是不打自招?


    這麽想著,死士徑直將劍鋒對準了沈落溪,態度變得分外強硬:


    “你這女子向來詭計多端,你既是敢讓我們搜院子,那必然是早就算準了一切,我才不會上你的當!既然你們如此不配合,那我們也隻好格殺勿論了!”


    話落,後院中的氣氛登時染上了一層分明的肅殺。


    沈落溪自在地抬手,捂著唇打了個嗬欠,“你的演技實在是太拙劣了,如果你們真的是蒼雲瑄的人,隻會恭恭敬敬地稱唿我一聲皇後娘娘。”


    皇後?!


    沈落溪居然是蒼雲瑄的皇後!


    死士萬萬沒想到事態會發展到如此的局麵,驚疑不定地看向沈落溪。


    “不可能,不是說景帝的皇後在他登基兩日後就突發急病,不治身亡了麽?你又怎麽可能會是一國之母?”


    沈落溪並未迴答死士的問題,嘴角半勾,吐氣如蘭道:


    “你看看,這不就自己先藏不住狐狸尾巴給露出來了麽?不過這消息既然是被你們知道了,今兒個就別想再離開聽雲樓了。”


    昊焱收到沈落溪遞過來的眼色,緩緩抽出腰間的佩劍,向眾人喝道:“兄弟們,給我殺,不留活口!”


    聽雲樓裏的人都是沈落溪精挑細選出來的,功夫與膽識皆為一等一的上乘。


    那十幾人最先還能夠勉強抵禦幾個迴合,但逐漸卻落了下風。


    眼瞧著同伴一個接一個地倒下,方才還不可一世的死士忙在昊焱要使出最後一記殺招前,跪地求饒道:


    “我錯了,我什麽都交代,別殺我,我家中還有老母須得贍養,我如果死了,她也就沒活路了啊!”


    死士打起了感情牌,聲淚齊下,模樣可憐。


    沈落溪的眸色未有半分的波動,語氣平靜:


    “上元帝君手下的死士,都是孤兒,你的戲,演得過了。”


    死士被揭穿,裝腔作勢的哭聲橫在喉頭,眼底的怨毒之色轉深。


    “就憑你還想糊弄我們家主子?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個兒的樣子!”


    昊焱說著,抬腳便朝著死士的胸窩處猛地一踹。


    “唔——”


    死士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躺在地上,逐漸變得出氣多,進氣少。


    “好了,昊焱,先把人關起來,我還有話要問他。”


    昊焱正欲一掌拍向死士的天靈蓋,冷不丁聽到沈落溪的吩咐,一時分神轉過了頭。


    死士見狀,趁著昊焱不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袖筒間射出一支鋒利的箭弩,獰笑道:


    “溪太醫,不管你是誰,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去死吧!”


    淬了毒的箭弩破空射向沈落溪的麵門。


    關鍵時刻,穆行用力將沈落溪推開,箭弩卻是直直地刺入他的心口。


    鮮紅的血噴濺而出,穆行甚至可以感知到他的體溫在極速地下降。


    “將……將軍,以後我沒法兒再跟著你出生入死了,你……你要照顧好自己。”


    穆行不舍地望著離他近在遲尺的沈落溪,眼皮越來越沉,最終手重重地垂下,幾乎快沒了氣息。


    “穆行!”


    沈落溪因著挨得穆行極近,大半張的臉被他的血染紅。


    她來不及多思考,從醫藥空間中取出護心脈的靈藥,強行塞入了穆行的口中,又點了他心周的穴道。


    “昊焱,你立刻為穆行渡氣,萬萬不能讓他吐出最後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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