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著說道:


    “我想,您的後繼者。


    除了已經被確定為深淵信徒的威利。


    大概隻剩下安吉莉亞小姐與她的‘妹妹’那位失蹤公爵夫人的親生女兒了嗎?”


    公爵先生坐在書桌旁看著眼前顯示屏內不斷滾動刷新的內容:


    他通過自己的高權限調用了k20列車的全部可公布信息:


    ‘三階汙染源’、‘萬靈學院圖書館館長’、五階藥劑‘上帝基因’、‘朝聖日’。


    不難想象。


    接下來在莫斯科發生的事情大概比克裏斯托弗家族被調查要更為重要。


    但哪怕如此。


    利安德爾公爵依舊沒有同意:


    “你覺得這是可以交易的內容嗎?”


    “當然。”


    蘇文緩慢地迴答道,


    “我可是聽到,您親口說過,如果安吉莉亞殺了我,就能獲得第一繼承人的位置。


    我想。


    在公爵先生眼裏,一位執事的性命,大概遠遠比不上一支能完全改變人類生命階層的‘上帝基因’藥劑。


    畢竟。


    克裏斯托弗家族都有慢性病,安吉莉亞被深淵汙染誘發出來。


    而您卡在二階一直無法突破.


    大概也是因為源質不足,生命快要走到盡頭了吧。”


    十分鍾後。


    來自公爵的消息彈出:


    “你知道什麽?


    你想要什麽?”


    蘇文微笑著迴複道:


    “我了解接下來‘朝聖日’多數重要人物及他們扮演的角色。


    更何況,負責朝聖日安防的,正是和你有不愉快的加菲爾德執行官。


    當然,與你不同。


    我和執行官先生相處很融洽。


    至於我想要什麽。


    答桉很簡單。


    安吉莉亞的繼承權,不過,如果公爵先生你堅持反對。


    那麽,不如分成三步結算。


    第一步,我需要克裏斯托弗公爵家族的承認,也需要以公爵家這個身份和安吉莉亞參與‘朝聖日’的鋪墊工作。


    公爵先生,你應該很清楚。


    在拯救了k20的我,並不完全需要這個身份作為掩護。


    我隻想看看你的誠意。”


    蘇文對於博弈理解的很清楚。


    他明白,一開始就索取安吉莉亞的繼承權,這是不現實的事情。


    所以。


    借助一個看似不平等的交換。


    他終於悄無聲息地展示出了自己真正的訴求:


    以克裏斯托弗家族的官方渠道切入接下來的布局。


    唯有這樣。


    他才能以光明正大的手段收集情報。


    同時。


    也才能,徹底將利安德爾公爵拉下水。


    半小時後。


    他收到了最終的迴信:


    【可以。


    明天我會派克裏斯托弗公爵家聘請的頂級法蘭西設計師去帕梅莎家找你們。


    你們現在應該在那裏吧。


    同時,我會公開承認你們的身份。


    並且。


    你們接下來出行包括參加宴會的一切花費,都可以記在克裏斯托弗公爵的賬上,銀行卡我會一並讓人帶過去】


    看著這段話。


    蘇文完成了目的。


    他默默熄滅了手機屏幕的亮光看著遠處。


    雨雲逐漸消失。


    幾小時後。


    黎明從雲端的一角飄出


    安吉莉亞揉了揉眼睛,看見了給她端來早飯的蘇文。


    少女想到昨天她握著執事先生的手入睡,臉也不禁稍稍紅了紅。


    但還沒等她說什麽。


    蘇文就已經溫和的問道:


    “還難過嗎?


    等朝聖日結束,我陪你去掃墓。”


    聽到這句話。


    少女感覺格外溫暖,也有些淺淺地疑惑:


    “凱文先生,在我睡著的這段時間,發生什麽了嗎?”


    作為晨曦議會的成員。


    蘇文並沒有隱瞞安吉莉亞的意思。


    他把所有聊天記錄都開誠布公地給少女看了


    “如果你覺得我接下來的布局會讓你不舒服,我會選擇停止計劃。”


    “凱文先生,我相信你。”


    而少女輕聲點了點頭:


    “而且,帕梅莎是我母親的名字。”


    她接過早餐托盤。


    與此同時。


    門鈴也響了起來。


    一位法蘭西女性以稍稍帶了些口音的問候聲響起:


    “請問,安吉莉亞大小姐,是住在這裏嗎?”


    不多時。


    設計師簡單修改了自己帶來的衣服,讓安吉莉亞試穿。


    少女沒有拒絕。


    她穿好了裁剪得體的澹白色長裙。


    裙邊口是收邊的花紋,身材凹凸有致。


    氣質優雅、華美。


    然後她帶著一點點小期待詢問蘇文:


    “好看嗎?”


    好看極了。


    至少能打九分五分。


    蘇文的內心很實在。


    但遊戲中他還是保持了紳士風度:


    “很美。”


    聽到這句話。


    安吉莉亞難得在這兩天中露出了開心的表情。


    在給與少女肯定的同時。


    他看向窗外莫斯科暴雨之後,次日的晴空。


    天空中有著一道道金色卷曲的雲邊,穩穩地懸浮在雲層上。


    多彩的早霞留在莫斯科的清晨天空裏,為恢弘的北西伯利亞風光增添油畫般浪漫的濾鏡。


    這本該不是應該出現在初冬的景象。


    不知為何。


    讓他想到了泰戈爾詩集中的句子:


    “ileavenotragsiiamdihavehadmyflight。”


    泰戈爾所說的原話是:“天空沒有翅膀的痕跡,但鳥兒已飛過”。


    這句話出自《流螢集》。


    蘇文在這一刹那忽然想起了這句話。


    與此同時。


    蘭迪的消息也發來:


    “審問結果出來了,威利確實接觸了邪教徒。


    至於。


    他們信奉的邪神:


    深海之主,拉來耶的投影。還有一個重要的點,他們在正教傳教人員裏,竟然也安插了邪教徒。”


    看到這個出乎意料的迴答。


    蘇文望向了遠方。


    那是鳥群飛來的方向,也是屬於海岸線的方向。


    ——————————————————————-


    遙遠的遠方。


    蘇文的父親蘇逸明站在太平洋第二島鏈中的馬裏亞納群島上。


    望著遠處深邃卻掩藏著深淵的海水。


    第二島鏈位置比較於第一島鏈而言的,它以關島為中心,由日本的小笠原群島、硫黃列島和美國的馬利亞納群島等島嶼組成。


    馬裏亞納群島旁邊就是世界著名的馬裏亞納海溝,這是世界上已知的海洋最深處,深度為10914.8米。


    是真正的深藍色地球的縫隙。


    他找了把椅子坐下,從包裏拿出香煙盒子。


    抽出一支香煙,用打火機點燃。


    深吸了一口。


    然後也遞給身邊一位看起來好像是上班族的白領一支。


    白領男打著領結穿著西裝一絲不苟。


    就跟蘇文現在在商貿區看見那些打工人沒有區別。


    蘇逸明吐出一個煙圈,然後用日語隨意地問起他身邊這位‘上班族打扮的守夜人:


    “深沢,吸煙不?”


    上班族推了推眼鏡,整理了身上穿的衣服,同時避開紛飛的煙灰:


    “我的人生信條,就是不做毫無意義的事情,


    吸煙對我來說並不能提供益處,所以,同樣毫無意義。”


    “你的人生信條不是從不加班嗎?”


    蘇逸明吐了一個煙圈,他並不在意這些事情。


    上班族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對:


    “隻是因為加班也同樣毫無意義而已。”


    “那你覺得捕鯨人和深海保護組織,誰更有意義?


    我們來這裏檢測深藍色海界是不是會有異變,卻還得調停這些事情,這是守夜人該做的事情。”


    “不知道,現在是上班時間,


    暫且算它事件有意義的事情吧,還有,我不吃鯨魚肉。”


    “我本想接著說有關‘日本在2007年重新開始捕鯨活動’的問題,竟然被你提前迴答了。


    捕殺範圍在日本周邊及南極地區,死亡鯨魚不計其數。


    日本本該停止對瀕危物種--座頭鯨的捕殺,但是,用日本內閣官房長官的話來說,“日本為了科學研究進行的捕鯨活動還將繼續。”


    “好笑嗎?


    這竟然是‘科學’。”


    蘇逸明彷佛是在說著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


    但在他的視野中,無數鯨魚沉落時的發出的那最後的超聲波。


    就像這片海岸浮起的波瀾一般,不斷起伏:


    “本來失去生命,成為了大海的新一輪生命起源。


    重新哺養迴饋大海的鯨落。


    成為了無意義的消耗。”


    鯨落這一獨特的生態係統促進了一些新生物種的產生,稱其為新生物種,主要是因為這類物種隻出現於鯨落這一特定環境,科學家們還未在其它海洋生境當中發現。


    例如osedaxfrankpressi和osedaxrubiplumus都是僅發現於鯨骨當中的微觀生命體。


    而一次鯨落(whalefall)的屍體可以供養一套以分解者為主的循環係統長達百年。


    “你也是深海保護組織的支持者?


    那你應該準備去迎接亞特蘭蒂斯。”


    上班族能夠‘聽見’更多。


    但他隻是來上班的而已,所以沒這麽多想法。


    “深沢,我也隻是個‘普通’的守夜人區域管理者而已。


    隻不過,屬於海洋的‘戰爭’大概該來了。


    迷失之海邊境仍在擴張。”


    蘇逸明把抽了半隻的煙頭在旁邊的煙灰缸上擦了擦。


    “蘇先生,為什麽不抽完?”


    有‘輕微’強迫症的日本打工人表示不能理解。


    “老婆兒子不喜歡,抽半隻過過癮算了。”


    蘇逸明望著遠方的海洋,海水一如既往的呈現出深藍色,尤其是隱藏在深邃之下的那片馬裏亞納海溝,就更難以看清了。


    歐裏庇得斯預言中,大海能衝刷掉人類的汙垢。


    估計隻是埋葬而已。


    他沒有說出這句話。


    隻是好似隨意般閑聊道:


    “說起來,我們夫妻倆其實都有些對不起我兒子,出差時間居多。


    大多數時候都是留他一個人在江南從小到大獨自生活。”


    “江南,我去過一次。


    感覺和奈良的風景一樣,都很漂亮。”


    上班族迴答道,


    “至於你兒子,我想,如果能學到你的兩份樂觀,大概也會活得很滋潤。”


    就在這時。


    兩個人均收到了緊急情報:


    【絕境長城緊急發問:】


    【莫斯科‘朝聖日’鏈接天堂山碎片行為可能出現天災,疑似為‘拉來耶沉落’事件第二階段後續】


    預計可能性7%,目前北冰洋至第二島鏈均需提前準備災難預桉。】


    【預桉等級:五階!】


    看見緊急通報。


    蘇逸明都想直接下班了。


    加班確實是垃圾製度。


    還是打卡上班混工資輕鬆啊。


    當然。


    遠在莫斯科的蘇文並不知道這些插曲。


    畢竟。


    他現在已經挽著安吉莉亞來到了一間教堂門口。


    而這裏。


    正是蘭迪告知他。


    那些深海邪教信徒的秘密傳教地點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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