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沈若初瞪大眼睛看著喬允,忍不住問道,“喬允,你要知道,福一滿雖然做過土匪,但是她很善良的,你不能單憑這個,就對人下了定論。”


    她隻是給人的性子是溫溫婉婉的,可是她和福一滿是一類人,她們都是有仇必報,都是知道自己保護自己的人。


    更不會讓壞人得逞了,有的人,你可以同情她,有的人,你根本不需要同情他,比如範安。


    喬允勾起嘴角笑了笑:“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福一滿是個好姑娘,可惜我們不合適,若初,這樣的話,你以後不要再說了,也不要當著一滿的麵兒說,否則鬧到最後,傷了幾個人的情分,就不值得了。”


    福一滿的好,他是看在眼裏的,可惜他們不能在一起,白白的辜負了沈若初的這番苦心。


    他現在什麽都沒有了,自己有缺陷不說,連個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沒有,他都得投靠沈若初,才有個安身的地方,他沒有資格喜歡任何人,也沒有資格許諾任何人。


    他給不起對方什麽的。


    與其道最後傷了幾方人的情分,還不如快刀斬亂麻,早些都斷了,長痛不如短痛,對誰都好。


    沈若初沒料到喬允會一再的拒絕了,她原本以為像福一滿這麽好的姑娘,不光有好看的外表,還有有趣的靈魂,喬允是一定會喜歡的。


    可喬允說了這樣重的一番話,是明確的表明了,也是在告訴她,不要將他和福一滿往一塊兒湊。


    喬允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喬允說他福一滿不合適,顯然,喬允是不喜歡福一滿的。


    隻是苦了福一滿的一片癡心而已。


    “我知道,我以後不會再說這些話了。”沈若初輕聲說道。


    沈若初是那種識時務者為俊傑的人,喬允都這麽說了,如果喬允真的不喜歡福一滿,她就沒有必要勉強兩人在一起。


    如果真的做了這種事情,反倒傷了兩個人的情分,甚至,連她和喬允都會生分起來的,那她起初的那番用意就白費了。


    本想著是讓兩個人好的,絕對不希望兩個人成了仇人的境地。


    沈若初應允了,喬允點了點頭,朝著沈若初笑了笑:“若初,沒什麽事兒的話,我就先上去了。”


    “好,你去吧,一會兒我讓人把午飯送到你房間裏頭,你吃了,便午睡一會兒”沈若初應了一聲。


    對於喬允,沈若初還是很關心的。


    沒有多餘的話,喬允上了樓,進了房間,喬允坐在房間裏頭,從身上拿出福一滿偷偷塞給他香包,正門繡的是一片桃花。


    背麵上麵用金線繡著小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這麽明目張膽的表白,他又怎麽不知道福一滿的用意,福一滿狀似無意的挑了這麽一隻香包給他。


    就是為了讓他看到這上麵的小字,隻可惜,他注定要辜負福一滿的用心了。


    看著手裏的香包,喬允嘲諷的勾了勾嘴角,旋即,喬允將香包握在手上,其實走到箱子前,將香包塞進箱子裏頭。


    就在喬允合上箱子的那一刻,無意間掃到那件衣服,腦中莫名的閃現出那副畫麵。


    阿媽惡狠狠的朝著他喊道:“喬允,你為什麽不去死?死的人,為什麽不是你?”那副猙獰的模樣,恨不得能夠掐死他。


    覺得就算是掐死他,都不能解恨的。


    讓他覺得心底兒一陣陣抽搐的疼,他真的沒想到自己叫了這麽多年的阿媽,有一天會這麽恨他,自小,在他的印象裏頭,阿媽為人極好。


    從來都不曾對他說過一句重話,發過一頓脾氣,他更不會想到,有一天,他需要經曆這些。


    如今,他什麽都沒有了。


    除了沈若初,甚至連可以投靠的人,都沒有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喬允將箱子給合了起來。


    這邊,沈若初坐在客廳裏頭,心中懊惱的不行,想著如何跟福一滿說這個事情,才能讓福一滿的傷害受的最低。


    福一滿這種人,是輕易不會動心的,一旦動了心,那就是認真了,不知道這姑娘能不能受得住。


    所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隻希望福一滿能慢慢的看開。


    這幾日,沈若初正愁著,如果福一滿來找喬允了,兩人該怎麽把話說清楚,與其等著喬允直白的說,還不如她找個合適的機會跟福一滿說。


    至少,讓福一滿在麵子上,好過一些。


    可讓沈若初沒想到的是,這幾日,福一滿都不曾來過,也不知道她對喬允的心思,是不是認真的。


    八成又是這丫頭一時興起吧?還好她沒有把兩人生生的往一塊兒湊,要不然罪過可就大了。


    她問了厲行,厲行說這些日子,福一滿都在軍政府幫忙。


    說是想進軍政府工作,厲行正愁著給福一滿找個合適的位置。


    喬允倒是平平靜靜的,偶爾跟著她去韓家的商行幫幫忙,沒事兒的時候,就在家裏逗逗貓。


    就連白璐都忍不住說:“喬允這是不是打算過世外桃源的生活?”哪有人,成日裏,這麽年紀輕輕的,過起生活來,就跟養老似的,幫著沈若初打理打理生意。


    然後就是成日裏在院子裏頭,逗弄著貓,不是應該去做些有意義的事情,來讓自己的人生變得不平凡麽?


    “胡說什麽呢,個人愛好而已。”沈若初笑著迴道,白璐自己的事兒,都拎不清呢,還來操心別人的事情。


    白璐聽了沈若初的話,忍不住撇了撇嘴,不再多說什麽,轉身離開了。


    這兩日,厲行也一直忙活著軍政府的事情,兩人幾乎打不到什麽照麵的,夜裏厲行迴來的特別晚。


    每每都到淩晨了,那個點兒,她都睡下了,早上等她醒來的時候,厲行又已經離開了。


    兩人連說說體己話的功夫都沒有。


    隻有夜裏,才會迴來,白天幾乎是不見人影的,沈若初又忙著商行的事情,兩人幾乎白天都不能碰麵的。


    隻有晚上,兩人才能見到,厲行又很累了,幾乎說不上幾句話,厲行就睡著了。


    今日,老宅子照樣的冷清,大家都去忙了,沒人迴來吃晚飯,白璐和瑞麒也跟厲行一樣的忙。


    建立一個軍政府不是小事情,更何況,厲行是要把這個軍政府拿捏在手裏的,就更不是小事情了。


    沈若初便和喬允一起吃了晚飯,吃的是羅宋湯,喬允親自做的,沈若初沒想到,喬允還有這樣一番手藝。


    反正這個菜,是很合她的胃口。


    沈若初慢條斯理的舀著碗裏的湯,對著喬允打趣:“喬允,你這樣一番手藝,以後誰嫁給你,有福氣了,你既然不喜歡福一滿,那有沒有中意的人?這個歲數要說情了,不然你阿媽和阿爸會著急的。”


    沈若初是很喜歡喬允能夠找到自己的幸福,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否則,她是一定會撮合喬允和福一滿的,畢竟她覺得福一滿真的不錯。


    喬允握著湯勺的手頓了頓,看向沈若初:“大丈夫先立業再成家,我什麽都沒有呢,暫且不想這個事情,你就乖乖吃飯吧,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他以後會一個人過的,不會把任何人拖下水的,福一滿那麽好的姑娘,他就更不能拖下水了。


    他知道沈若初為他操心,把他當親人一樣關心著,可是有些話,他還是難以啟齒,那些帶著恥辱的過往,他甚至沒想到那些會是他的過往。


    發生的時候,他幾乎覺得根本都不知道如何招架了。


    沈若初聽了喬允的話,隻當喬允是害羞了,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麽。


    兩人吃了飯,沈若初又和喬允一起散了散步,夜色很是寧靜,慢慢的籠罩過來,現在是真的秋涼了,夜晚穿著開衫都覺得有些冷意,得穿著厚的外套才行。


    兩人散了步,迴去聊了會兒天,沈若初便迴了房間躺下。


    看了看書,一陣兒困意襲來,沈若初合上書,便睡下了。


    就在沈若初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忽的,被子被掀開,沈若初隱隱覺得身子一輕,下一秒便穩穩的落入一個懷抱,厲行摟著沈若初的腰,低頭親了親沈若初的額頭。


    沈若初抬起頭,便見厲行一臉疲倦的模樣,沈若初知道,想要建立軍政府,又不動聲色的把人都安排成自己的人,是需要費很大的精力,多少雙眼睛盯著呢。


    厲行不想讓她操心,所以什麽都不說,可今天厲行樣子有些過於的反常了。


    “怎麽了,厲行?是不是軍政府出什麽事兒了?”沈若初忍不住對著厲行問道。


    厲行沒有說話,徑自拉著沈若初,一個翻身,壓在沈若初的身上,低頭急急的尋找著沈若初的唇,整個人一副猴急的模樣。


    沈若初蹙著眉,看著厲行,厲行的樣子出奇的反常,他從來都不曾這個樣子對自己的。


    沈若初推了推壓在身上的厲行,有些著急的問道:“厲行,到底出什麽事兒了,你倒是說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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