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餐後易無憂接了憶兒,帶著詩畫和奶娘一起去了安國寺。走到半路的時候想起來也有些時日不曾見如錦,繞了些路去了她那裏。看到如錦的時候,葉輕翔正扶著她慢慢地散步。看見她們幾個到來,如錦高興地小跑著迎了上去。可這一舉動似乎把葉輕翔嚇了一跳,也是一路小跑著跟在後麵扶著她喊著:“慢點兒,慢點兒。”


    見到如此情景,易無憂和奶娘都是了然一笑。隻有那個詩畫還是不明所以,斜著眼看了葉輕翔一眼,撇著嘴來了句:“喲,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你還挺疼媳婦兒的。”


    “那是。”得意地看了她一眼,葉輕翔不減臉上的笑意,低頭看著身邊的如錦,“不疼我媳婦兒疼誰呀?”


    “去。”翻了他一眼,如錦的臉上卻也是難掩幸福地笑著,“小姐,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看兩人恩愛甜蜜的樣子,易無憂真心地笑著:“本想喊你一起去安國寺的,可你這樣還怎麽去?今天趕上了廟會,人多雜亂,萬一撞到哪兒怎麽辦?”


    “如錦,這做了少將夫人就是不一樣啊,轉眼就金貴起來了。”還是沒明白到底是怎麽迴事,詩畫笑著調侃了一句。


    輕聲一笑低了頭,如錦卻不言語,旁邊的易無憂和奶娘也跟著笑了起來。倒是葉輕翔一臉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揮揮手:“去,去,孩子家懂個什麽你?”


    “你說誰是孩子呢?”忽然瞪大了眼睛,詩畫抬手叉腰一副不跟他理論到底誓不罷休的架勢。


    “畫姑娘,你還沒明白呢?”看她還是那一副無知的樣子,奶娘終於忍不住笑說著,“再過些時日,你可就要做姨了!”


    “做姨?”轉頭看著奶娘,詩畫疑惑地問了句,片刻後才忽然明白了什麽,陰陽怪調地“哦”了一聲,堆了滿臉的笑走去摸著如錦已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我說怎麽就突然金貴起來呢?原來是這裏麵藏了個金貴的小東西。憶兒,再過些時**就要做哥哥了。”


    “真的?娘,是真的嗎?”似是有些不信詩畫的話,憶兒仰起有些疑惑的臉詢問易無憂。


    “嗯!”笑看著他肯定地點點頭,易無憂轉眼看著葉輕翔,“你可得給我照顧好了如錦和我那小侄子,不然的話我可不放過你。”


    忽然抱著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葉輕翔一本正經地答著:“謹遵小姐口令,小人一定不負重托,完成此項任務。”一句話惹得幾人都是忍俊不禁地一陣歡笑。


    “行,那我們可就走了。今日街上人多,咱們得早去早迴。如錦,你好好養著,過些日子我再來看你。”說完話,易無憂領著幾人就準備離開,轉眼就發現葉薇正站在一角,麵無表情冷著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不著痕跡地挪開眼,易無憂假裝不曾看見,她可不想和這個大小姐再扯上什麽恩怨。


    還在安國寺一裏開外的地方人就多了起來,馬車行進的速度似乎並不比步行快上多少。生怕迴去的時候路上人多車馬不好走,易無憂索性棄了車馬,讓車夫在那兒等著,帶著幾人朝安國寺走去。一路上都是些小商販的吆喝聲;買主和賣主之間討價還價的聲音,好不熱鬧。許是因為天還早,一路上倒也不是那麽難走。甚少見到這樣人多的市集,憶兒每到一個攤子前都要看上幾眼,而詩畫也是興致高漲地一路陪著他東張西望,指指點點地說說笑笑。


    見他們倆如此,易無憂很是無奈,照這麽走下去,怕是到了中午也進不去安國寺。不由分說地一把抱起興致盎然拖著她到處晃蕩的憶兒,易無憂抬腳就向前走去,不理會他的掙紮和反抗。一吐舌頭,詩畫知道她有些生氣了,也便加快腳步跟上了她的步伐。


    外麵的人多,寺裏的人倒反而顯得清靜了許多。三年裏,陪黎皇後來過這裏不少次。雖然心結解開了,可她似是已將到安國寺祈福當成了一種習慣,幾乎每個月都要來一次,不是初一就是十五。跟著她來地次數多了,易無憂和那個慧源禪師也漸漸熟了起來,慢慢地發現那個老和尚有時候甚是有趣,挺像個老頑童。


    進了大殿,看著佛祖慈悲莊嚴的寶像,聽著那陣陣梵唱,易無憂的心漸漸靜了下來,跪在那草黃的**上,雙手合什緩緩閉上眼。很多的時候,人們祈福禱告,並不是真的就指望神明能夠保佑他們,更多的時候隻是給自己那彷徨不安的心一種安慰,讓自己已有些絕望的心裏有個盼頭而已。


    靜靜地跪著,易無憂忽然之間不知道該為什麽又該為誰祈福!祈禱易相在天之靈能夠得到安息?這世上是否有在天之靈她不得而知,如果有的話會不是安息她也不知道,隻曉得自己是被從地獄拉進了煉獄。隻是真的希望易相下一世能過得好,不要再像這一世一樣死不瞑目!


    還有那個失蹤了三年有餘的夏侯沐。他現在是生是死,似乎沒人知道,或許是帶著林嘉隱居在了哪個世外桃源無人處,過起了山水無憂的逍遙日子。想到這裏,心裏似乎有些不自覺地隱痛。總之,還是希望他能過得好吧!昨夜的惡夢,讓她覺得是那麽真實。


    睜開眼,易無憂忽然發現那慈祥威嚴的寶像,似是多了一絲淡淡的笑意。轉頭卻發現旁邊憶兒也跪在**上,雙手合什閉著雙眼一本正經地祈禱著什麽,心裏忽然就愉悅了起來。抬眼就見在大殿一側,擺放著一張古老地似乎就要散架的香案,白了胡子的老和尚依舊是那昏昏欲睡的樣子,身邊那個寫著“緣”的幡子微微地飄動著。


    “憶兒走,娘帶你找人玩兒去。”笑著喊了一聲,易無憂拉起憶兒就朝那裏走去。“啪”地一聲拍在那個搖搖晃晃的案幾上,“老和尚,我又來算卦了,這一次你算不算?”


    手縮在衣袖裏的慧源禪師嚇了一跳,渾身一顫緩緩睜開那已經眯成一道縫的眼睛,無奈地咂吧了兩下嘴又閉上眼睛:“不算。”


    “不算?”一屁股做在案幾前的凳子上,易無憂瞪著慧源禪師,“老和尚,佛家有雲:‘眾生皆平等!’這話到了你這兒,怎麽就變地不一樣了呢?我待會兒就去佛祖麵前告狀,說你無視他老人家曾經說過的話。”


    “哎,秀才遇上兵,真是有理也說不清啊!”重重地歎了口氣搖搖頭,慧源禪師終是無奈地睜開眼睛看著她,“你算什麽?”


    “憶兒,聽見沒,這個老和尚還是個秀才呢。”挑著眉看著憶兒,易無心裏忍不住地想笑。


    也是笑彎了眉眼,憶兒看了易無憂一眼又看著慧源禪師,甜甜地叫了聲:“秀才和尚老爺爺,不對,是老和尚秀才爺爺好。”


    終是忍不住地笑了起來,易無憂看著眉毛一跳的慧源禪師:“老和尚,這稱唿倒是不錯。”


    那古井無波的心似是也被這兩母子鬧得有些翻騰,慧源禪師無奈地一聲歎:“送你幾個字,便速速離去吧!休得擾了有緣人來此。”說完話,慧源禪師抬手沾了似是混了些許香灰的符水在案幾上寫了兩個字。


    “什麽意思?”看清楚那兩個字後易無憂猛地抬了頭,震驚地看著一臉淡然笑意的慧源禪師。再低頭看時,案幾上的幾個字已被擦去,似是從來就不曾寫出來過。


    “再送你幾個字吧,隨緣、隨遇,不可強求。”眸子漸漸清明起來,再無先前那昏昏欲睡的樣子,慧源禪師看著對麵滿臉震驚的易無憂,高深莫測地笑著。


    本是想來求得安心的,可沒想到卻被那兩個字攪亂了心神,雖然瞬間被擦除了去,卻清晰地映入了易無憂的眼裏;刻進了她的心裏。那兩個字赫然便是劫至!


    心不在焉地牽著憶兒的手,易無憂有些無力地走著。廟會上的人已經多了起來,人聲鼎沸、吵吵嚷嚷地,卻進不去易無憂的耳裏。心裏一直想著慧源禪師寫的那“劫至”兩個字,不明白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她的劫不是早就到了嗎?而且也似乎已經破了呀!怎麽這個老和尚到現在才說“劫至”呢?看來真的不能相信這個老和尚,好像他從來就不曾說對過什麽,還真不如了塵那個小和尚呢!


    想到這裏,易無憂展顏一笑,牽緊了憶兒的手,聽著此起彼伏嘈雜的人聲,抬眼朝人頭攢動的人群望去。然而隻這一眼,卻讓易無憂瞬間瞪大了眼眸,僵直了身子站立不動,心裏忽然一陣空落緊接著狂跳起來。忽然鬆了憶兒的手,易無憂似是瘋了一般地推開了攔在她前麵的所有人,朝那個掛滿了各色紙鳶的攤子跑去,惹得一片抱怨和叱責。可等到跑過去之後卻又再次愣住,滿是焦急地在四周的人群裏不停尋找起來,一番折騰之後才停了下來,緩緩閉了眼睛換上了滿麵的淒楚和頹然,而後自嘲地一笑。怎麽會以為看見了夏侯沐呢?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都已經三年過去了,怎麽這心裏還是那麽地不平靜呢?


    跑過去看著她那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的神情,詩畫輕蹙了眉頭,“小姐,你怎麽了?”


    “沒事!”睜開眼朝她一笑,易無憂努力壓下心頭那依舊怦怦作響的狂跳,看了眼她身後正走來的奶娘,心裏猛地一驚,“憶兒呢?”


    “憶兒?憶兒不是跑來找你了嗎?”輕蹙的眉頭瞬間緊皺起來,詩畫心裏也是一驚。


    “憶兒!”一時間慌亂了起來,易無憂扯開嗓子喊著他的名字,鑽進人群起找了起來。剛剛怎麽就那麽大意呢?怎麽就能鬆了他的手呢?這人這麽多,他一個孩子要是跑丟了怎麽找?忽然想起在她做警察的時候,好些孩子都是因為走丟了而被拐賣,有些甚至被故意打殘之後送到街上去乞討,過著那生不如死的日子。想到這裏,易無憂更是慌了起來。幾個人在人群裏喊著、找著,驚了不少的人,卻也不曾哪怕與憶兒有絲毫相似的孩子。


    站在人群裏,身上已是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額上的汗珠已經順著臉頰滾了下來,易無憂急地有些想哭。萬一憶兒真的丟了,她該怎麽去和楚汶昊交代?懊惱地拍著自己的頭,突然就聽見一聲驚喜的唿喚傳了過來:“娘!”


    心裏瞬間一喜,循聲望去易無憂就見憶兒正笑著臉朝她飛奔而來。俯下身子一把抱起撲進懷裏的憶兒,易無憂緊緊地抱著他蹭著他那粉嫩的小臉,差點就哭了出來。


    “人多雜亂,夫人帶著個孩子該當小心些才是。”帶著笑意的聲音緩緩在身邊響起,卻震地易無憂的腦子裏轟地一聲瞬間一陣空白,緩緩轉身就見身邊月白衣衫的人滿臉笑意地看著自己。


    靜靜地看著他,易無憂一眨不眨,眸子裏緩緩蒙上一層朦朧的氤氳水霧。毫無預料亦是毫無征兆的,這個人就這麽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麵前,那張再熟悉不過的俊顏上還是那不羈的神色;唇角掛著的還是那抹慵懶的笑;眸子裏也依舊還是眨著那戲謔的光茫。就如同多年之前,在雲幽城的靖祿王府中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模一樣。


    見她這麽看著自己,笑著臉的人忽然深了那抹笑:“夫人還是看好了孩子吧!這麽多人,若是丟了可真不好找。”


    一句話卻讓易無憂百味翻騰的心裏漸漸起了些許疑惑,眨了眼散了眸中的朦朧:“夏侯沐,你說什麽?”


    微微眯起眼睛一愣,眸子裏有著一閃而過的驚訝,可依舊還是不改麵上的笑:“夫人怕是認錯人了吧?”


    若說剛剛聽到他的聲音時,是震驚;那麽這一句話,無疑比五雷轟頂還讓易無憂承受不住。轉著那驚駭的眸子看向那依舊是帶笑的眼眸,易無憂忽然一鬆手,連憶兒就這麽掉了下去都不曾察覺。那雙眸子裏,竟是滿滿的生疏之感,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刻意假裝都察覺不出。


    嘿嘿,話說~沐終於出現了~~嘿嘿,幹笑ing,飄走~~偶頭戴小鋼盔,防西瓜皮、臭雞蛋大吼一聲,親們砸吧~~留言啊,留言啊!為毛乃們就是不留言呢?我哭~~甩起來哭~~哭地水漫金山555%>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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