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躲過一劫,再遇怪老頭


    我心裏一驚,扭過頭去看。一輛渣土車撞上了一輛電動車。電動車是左轉彎,渣土車是直行。現在正亮著左轉彎的燈,按道理渣土車不該通行。


    電動車被撞到了一邊,人也倒在了地上,還流了不少血。


    王衝看了一會兒那邊,又呆呆地看著我。那電動車走的路線和我們應該走的路線是一致的。


    我受到的打擊不小,後怕這件事兒發生在自己身上。王衝說過去看看,我搖搖頭說我不去了,要去你去。我把車子靠轉角的邊上停著。王衝圍過去看。一會兒迴來說,走吧。


    我默不作聲地騎上車子就走。


    好一會兒王衝才和我說話,他說:“嗷嗷,你遇上神人了。”


    王衝說的也正是我心裏所想的。那長袍老頭幫我躲過了一劫。


    見我沒作聲,王衝又說了一句:“被撞的那個電動車和你的是一個牌子的,撞得很厲害,那人,估計是不行了。”


    我心裏又震撼了一次。


    迴想起老頭當時對我比劃的手勢,那意思不是一輛車撞上另一輛車,而是一輛車撞上我。


    王衝很感興趣地問:“那老頭長什麽樣子?”


    我隨口答道:“樣子很普通,衣服很特別,穿著一件長袍。”


    王衝哦了一聲說:“我得去找到他,說不定可以問出關於我將來的很多事,想想就覺得過癮。”


    我扭頭看看他說:“也許隻是巧合,哪有這麽離奇的事兒。”


    我這樣說時,心裏卻不認為這隻是巧合。因為長袍老頭攔我時的那態度太堅決了。說不定這老頭就是我小時候那算卦先生說的貴人。而這次車禍,就是我三十歲頭上的一場大劫。劫後自有富貴在,這話是那算命的絡腮胡子說的。不過我實在看不出來,以我現在的狀況,富貴能從哪裏冒出來。


    王衝問我有關長袍老頭攔我時的詳細情形,讓我給敷衍過去了。我有一種感覺,這事兒知道的人多了,肯定會對那老頭不利。我越是不說,王衝越是想知道。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對這事兒這麽刨根問底的。我最後對他說真的沒什麽,就是那老頭忽然攔住我不讓我從那過。也許我從那過會妨礙他正做的什麽事兒。


    迴到住處沒多久,李民果真提著烤鴨來了。我說:“李民,今天發生了一件天大的事兒。”


    李民笑著往床上一坐說:“知道了,不就是你被罰了兩百元嗎。”


    “不是這事兒,比這還大”我在屋裏來迴走動著說,“剛才迴來的路上,我是逆行迴來的,偏巧右邊,撞車了。”


    “你說什麽?”李民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嗷嗷,你遇上神人了?”


    李民的後半句話和王衝說的一模一樣,他朝我走近一步說:“快說說,當時是怎麽個情況?”


    李民點點頭:“我還真是發現了,你想想看,如果你的生活直線走下去,你沒遇上那個怪老頭,這場車禍說不定你就避不開。”


    我打斷李民的話:“也許我的生活本來就是這樣子的,要遇上那個老頭,然後避開不屬於我的這場車禍。”


    李民爭辯說:“就算你說的對,也說明你的生活本來就不是直線的,現在,已經開始轉彎了。”


    我無話再反駁他。


    李民最後說明天星期天,去漢廣陵墓玩,別起得太晚了。


    星期天我還真以為自己起晚了。我是被一陣敲門聲弄醒的。想著是李民等不及就趕過來叫我了。


    我打開門看到了李民和王衝兩個人,再往後看還有攝影機和記者。我一下子懵了,我的生活還真開始轉彎了。都有記者上門采訪了。


    我看看李民,又看看王衝,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王衝說我打了電視台的熱線電話。李民說我也打了同一個電話。


    我總算明白了,這倆家夥把我賣了,現在是帶著買主來提貨了。


    拿著話筒的小夥子走過來說:“我是小高,咱們電視台百姓故事欄的記者,他們兩個人同時報料了你遇到的新奇事兒,所以我們來采訪一下你,希望你能支持,請問怎麽稱唿您?”


    “那,屋裏坐吧”人家已經到了門口,總不能讓人家站在外麵,我說,“我姓高,叫嗷嗷。”


    小高很高興地說:“那我們還算是一家人呢。”說著招唿攝影說:“小張,咱們開始吧。”


    小張調好鏡頭對準了我。我對他擺擺手說:“真不好意思,我這人挺不喜歡在電視上露臉的。”


    小張看向小高,小高說:“也行,來個側臉吧,等下到外麵拍幾組背影的視頻就成。”


    小高說:“是這樣的,當王衝打電話給我們報料說大概說這事情的時候,我們還有些懷疑事情的真實性,沒過多久又接到的李民的報料電話,他說的更詳細些。我對這事兒就上了心,要不是怕打攪你們幾個休息,我昨天夜裏就想趕過來。”


    我揉揉蒙蒙的眼睛說:“也許,這不過是一個巧合。”


    小高說:“巧合就對了,咱們百姓故事要的就是這個巧合。一家子,還請你說說整個事情的經過。”


    小高這樣說了,我也不再推辭,把整個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他聽。專業就是專業,小高聽完後問:“那老先生長什麽樣?身高有多高?有沒有什麽明顯的特征?”


    我胡諂說:“灰白的頭發亂蓬蓬的,臉有些黑瘦,小眼睛直放光,嘴角有一顆痣,看起來挺精神。穿一身長袍。身高不太高,有一米六吧。”


    老頭的穿著上我沒有撒謊,李民很可能都說過了,撒謊也說不過去。


    小高又問了我們廠的名稱地點和我的職業年齡。最後還拉我到那段路上拍了幾個視頻片斷,又到我們廠門口拍了拍。完了小高說請我們吃飯,我看看離中午的飯點還早,請早飯沒啥意思。對他說都是一家子,請客就算了。


    小高和小張走後,我問王衝和李民:“你們得的好處呢?”


    王衝說我得八十元報料費,這兩天管你冷飲。


    李民說我得一百,今天的午飯不用你掏腰包了。


    三個人一起吃了早飯後,我和李民出發去漢廣陵墓,王衝自去別的地方玩。


    漢廣陵墓離我們住的地方挺遠的。在下邊的小廣場上停電動車時,我看見了廣場邊上挨著樹林的地方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那長袍老頭,在那兒遛來遛去,看起來很著急。


    我停好車子向長袍老頭走過去,問他:“老先生,你怎麽在這兒?謝謝你幫我躲過一劫。”


    老頭兒看了我一眼,高興地說:“是你啊,我要迴家,迴家。”


    老頭邊說邊用手指著高處的漢廣陵墓園。


    李民走過來說:“這就是你說的那個老頭,怎麽和你對記者講的一點都不像啊。”


    我拍拍李民的肩膀說:“我說兄弟,你得尊重人家的隱私權,你可千萬別再報料了,讓這老頭過個清靜日子吧。”


    我們倆正說話時,老頭忽然對我跪下了。我連忙把他扶起來。他指著墓園門口的守門人說:“迴家,我要迴家,他們攔著不讓我迴去。”


    我和李民對視了一眼。這老頭再次讓我抓狂。


    李民懷疑地重複他的話:“他說,他要迴家。迴漢廣陵墓?他是從漢廣陵墓裏出來的?”


    “這也太搞了吧”我撓撓頭皮說,“這裏可不是漢墓原址,這個陵園裏的墓地是從別處發掘然後原樣遷過來的。”


    李民一聽也樂了:“我說的嘛,還以為他穿越了呢。”


    老頭拉住我的衣服懇求說:“幫我迴家,幫我迴家。”


    李民趴在我耳邊說:“八成是個精神病,我原先還指望他幫我看看前程呢”


    我調侃他:“你先前不是說神人嗎?”


    李民訕訕的答:“一紙之隔,就像聖人和傻子。”


    我感覺,這老頭絕不是精神病這麽簡單。他的穿著不邋遢,光光的頭頂,銀白的長須一點兒也不零亂。清瘦的臉龐還透著紅潤。不知是什麽原因,他臉上顯露著的,都是對所見到的人和事的慌亂。


    我看著老頭問:“你確定要進去?”


    老頭點頭說是。


    那你跟我們來。我把五十塊錢給李民,讓他給我帶張門票。李民接過錢望了望我:“又是個神人。”我知道他在笑我神經病。


    我拉著老頭上了高高的台階,等李民過來把兩張票和我的遊園卡遞給守門人看。


    守門人撕了副票連同遊園卡還給我們,然後看看老頭,盯著我和李民看。李民擺擺手說:“不關我的事兒。”


    我不理會那守門人的眼光,他一定在猜我們和這個硬闖過陵園沒成功的老頭是什麽關係。反正我是買了票的,他就必須放我們進去。


    進去沒走幾步,李民小聲說:“咱們是受了特別照顧的,有專人保鏢。”


    我迴頭看去,果然有陵園的工作人員在後邊跟著。估計是怕老頭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懷疑我們同老頭是一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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