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兄妹的臉色齊齊變幻了起來。


    商福裝出愣怔模樣,錯愕道:


    “萍山君?他剛才就走了,現在可能正在與佳人相會,雲兄弟若想找他,可以去城邊沒人的地方看看。”


    雲缺笑而不語。


    商暮聲音漸冷的道:


    “萍水相逢是朋友,你若誣陷我們結了梁子,便是仇家,萍山君那麽大的活人,我們還能把他藏起來不成。”


    雲缺搖了搖頭,道:


    “二位既然不肯承認,那好,我拿出證據來,你們總該認了吧。”


    說著拿出了指我針。


    小巧的針尖直指著商暮。


    商暮臉色一沉,道:“這是何物,區區低劣的法器,豈能作為證據。”


    “這東西叫指我針,隻有一個功效,百裏之內始終指向標記。”


    雲缺好整以暇的解釋道:“臨走之前我留給萍山君的那塊玉石,便是標記物,我猜,萍山君如今正躺在商暮姑娘的靈獸袋裏罵街呢。”


    商福急忙辯解道:


    “應該是巧合!我們是萍山君的好朋友,怎麽可能抓他!再說了,萍山君是大活人,又不是妖獸,怎麽會被裝進靈獸袋裏!”


    雲缺淡淡一笑,望向商福的目光中帶著一份戲虐之意,宛如在看戲。


    商暮此時冷聲道:


    “哥,不用胡扯了,人家已經看出來端倪,我們想走,恐怕要費一些手段。”


    商福的臉色也漸漸冷了下來,道:


    “雲缺,有些事我勸你別湊熱鬧為好,讓開路,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否則的話,嗬嗬。”


    商福的冷笑,帶著一份殺意。


    麵對兩兄妹的敵意,雲缺不以為意,四平八穩的坐在門口,道:


    “其實我這人膽小得很,我也不想多管閑事,你們來少年城有何目的,我沒興趣,不過你們拿了我的東西,我總不能不聞不問。”


    商暮皺眉道:“我們拿了你什麽東西?”


    “老虎啊。”


    雲缺微笑道:“你們抓了我的坐騎,我總得要迴來才行,你說對吧。”


    商暮寒聲道:


    “胡說八道!萍山君從未被馴化,它的神魂之內沒有任何印記遺留,分明是無主之妖,憑什麽說是你的!”


    雲缺道:


    “你這人好不講理,我的坐騎,就非得留下神魂烙印麽,戰場上的戰馬有很多,還不是全都認主,一個口哨即可召喚。”


    商福冷哼道:


    “六階白額石鱗虎可不是戰場上的普通戰馬,又何況擁有上古血……”


    “哥!少說兩句。”


    商暮打斷了商福的話,冷聲道:“無主之妖,誰能擒獲便是誰的,這是天下間的道理,雲缺,你若阻攔我們,休怪我們翻臉!”


    雲缺仍舊麵帶微笑,但心裏已經升起一絲驚訝。


    這商家兄妹不僅準確說出了萍山君的妖族種類,連萍山君覺醒了風雷虎的血脈都能察覺,看來這兩人對妖獸極其精通。


    雲缺現在想通了為何最初商家兄妹能找到這件包間。


    他們兩人一定有著追蹤妖獸的特殊手段,以萍山君的氣息判斷出所在之地。


    這下雲缺越發好奇起來。


    商福和商暮均為武者,而追蹤妖族的手段,通常是其他派係的拿手好戲,武夫可沒有那麽靈的鼻子與感知。


    眼前的這對兄妹武者,很特別。


    “商家妹妹這話說得就沒道理了,萍山君可不是無主之妖,不信你放他出來,問問他,我是不是他的主人。”雲缺道。


    “少來套近乎!既然你不肯讓路,沒辦法,我們隻能動手了!萍山君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商暮說話間手心裏多出一個別致的水晶小塔,往空中一拋,小塔立刻化作虛影並且放大開來,瞬間將這座包間完全籠罩。


    四麵牆壁與棚頂和地板,仿佛鋪上了一層水晶,變得晶瑩剔透。


    法寶的氣息,在空氣中起伏。


    雲缺一眼即可判斷,對方動用的小塔是一件防禦法寶,有著困人之效。


    此類法寶雲缺儲物袋裏就有一個,玄冰塔。


    玄冰塔與商暮動用的水晶小塔,功效基本相仿,都可形成一方獨立的空間區域,可以用來躲避危險,也可用來殺人滅口!


    在商暮催動冰晶小塔的同時,雲缺察覺到對方身上湧現出道家靈氣。


    “道武雙修,商家妹妹天賦不錯,人也生得俊俏,但是你這明搶的手段,實在不太友好。”


    雲缺嗬嗬一笑,道:“搶了我的老虎不還,還要動手,這麽說,待會兒我搶了你們兄妹的家當,也算天經地義嘍。”


    商暮冷聲道:


    “不是我看不起你,雲缺,你若有能耐搶了我們兄妹,我們毫無怨言!自認倒黴!”


    商福冷笑道:


    “不僅毫無怨言,我們還可以磕頭認罪,奉你為主!今後隨便你調遣!若有不從天打雷……”


    “哥!閉嘴!”商暮冷著臉道。


    商福愣了下,知道自己說多了,乖乖的閉上嘴巴。


    雲缺大致看出了這對兄妹的心智。


    哥哥商福有一股子傲氣,不服不忿,比較粗獷,心智屬於正常程度。


    妹妹商暮也有傲氣,但為人謹慎,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心智比她哥要高得多。


    哪裏來的兩兄妹呢……


    雲缺好奇之餘,問道:


    “既然如此,不如我們打個賭,我要是贏了,你們把萍山君歸還,並且說出你們的底細與來曆,你們要是贏了,萍山君帶走,我額外再給你們一百萬兩銀票。”


    商福與商暮互相看了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一絲驚喜。


    驚喜的來源不是萍山君,而是一百萬兩銀票。


    “一言為定!”商暮朗聲道:“我們兄妹一起對付你,輸了你可別耍賴!”


    “嘖嘖嘖,商家妹妹好生狡猾,我們是同階修士,你們兄妹二對一,我哪有勝算,你們隻能出一個人。”雲缺道。


    “好!我來會你!”商福踏出一步,六品宗師境的氣機顯現無疑。


    從其氣機的凝實程度來看,已經達到了六品巔峰!


    商暮的眉頭動了動,她觀察雲缺很久了,對方始終穩穩當當坐在門口,底氣十足。


    商暮覺得雲缺應該不太好對付,出言道:


    “哥,你歇著,我來鬥他。”


    商福本想反駁兩句,他看雲缺早不順眼了,如此大咧咧的擋路實在該打,但是看到妹子冷冽的目光,即將說出口的話又咽了下去。


    商福伸出雙手,將圓桌抬了起來。


    “喝!”


    冷喝間,商福的雙臂之間湧現出狂暴的氣機。


    這股氣機形成圓環形態,將酒桌與桌麵上的飯菜盡數碾壓成齏粉!


    桌子消失,包間裏寬敞起來,形成了一處困獸之地。


    雲缺緩緩起身,穩穩當當站在原地,背著雙手,看不出要與人動手,反而像是街邊遛彎的輕鬆表情。


    商暮雙眼微眯,死死盯著雲缺,並未因為對方的輕鬆姿態而生出絲毫大意。


    她的左腳緩緩踏出,身形微微下蹲,左拳在前,右拳在後,擺出了搏殺的姿態。


    很標準的武夫戰鬥狀態。


    不過下一刻,商暮的雙拳忽然分開,五指成爪,整個人的氣勢立刻變得淩厲起來。


    猶如一隻猛虎即將撲殺獵物。


    “猛虎式,不錯,看來商家妹妹修煉的是爪功。”


    雲缺背著手點評道:“爪如虎,目如鷹,腳如老樹盤根,起手式其實很有學問,行家之間即可看出深淺,你的根基十分紮實,倒是難得。”


    商暮冷聲道:“分勝負即可,何須廢話!接招!”


    說罷就要攻出。


    “等等。”


    雲缺喊停了對方,道:“比鬥分文鬥武鬥,我又沒說用武鬥解決問題,我最近身體不適,不適合動拳腳,萍山君的歸屬,我們以文鬥來定勝負。”


    商暮皺起眉,道:“文鬥?你想怎麽鬥。”


    雲缺在心裏歎了口氣,看來之前高估這個商暮了,比他哥哥的心智的確高一些,但也沒高多少。


    這麽明顯的坑,你還真跳啊。


    雲缺背著手道:


    “我出一個上聯,隻要你們能對出合適的下聯,就算你們贏,對不出來,你們認輸。”


    商福疑惑道:“對聯?這也能比鬥?”


    商暮則生怕雲缺反悔一般,立刻答應道:“好!文鬥就文鬥,你出上聯!”


    見妹妹應戰,商福瞥著雲缺道:


    “鬥什麽不好,非得鬥文采,嗬嗬!雲缺啊雲缺,你可知我家妹子三歲能作詩,四歲能作對,天生的文采斐然被譽為神童!十歲之前,總共有五位先生被我家妹子辯得掩麵而去自愧不如,從此不再教書,跟我妹子比文采,你輸得更快!”


    這次商暮沒有阻止她哥哥多嘴,雖然表情淡然,但神態間有一股難以掩飾的傲氣。


    商暮確實有文采,熟讀儒家書籍,若非最先選了道家與武道雙修,她能輕而易舉修至六品儒家。


    即便現在道武雙修,商暮仍舊鑽研儒家,想要達成一個壯舉。


    道、武、儒三修!


    商福對他妹子的文采有著絕對的信心,而商暮自己也信心十足,文鬥而已,她絲毫不懼。


    見對方應戰,雲缺哈哈一笑。


    你天生文采斐然是神童,老子識海裏天生有一座文殿!


    比武道,比雲缺厲害的人數不勝數。


    但是比文采,即便天下大儒齊聚也得輸得屁滾尿流。


    在文采這方麵,雲缺看似一個人,其實人家扛著聖人呢,誰找雲缺文鬥那是純純的找死。


    “商家妹子果然痛快!你且聽好,我這上聯可不簡單,對不出來,你可別哭。”


    雲缺笑著道出了一個無比奇葩的上聯,聽得商家兄妹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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