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如梅早已萬念俱灰,一想到要嫁給自己不愛的人,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二娘看著她那樣子,又好言相勸了幾句,可是無奈隻是對牛彈琴,氣憤的拂袖而出。


    小翠與慶嬤嬤輪番來勸也铩羽而歸。


    在這府裏沒人知道她的心事,如果那天子皓要了她多好啊,她會帶著與他的記憶離開。


    當月嬤嬤將應如梅的消息稟報給皇甫子衿知道的時候,她歎了一口氣,天下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生離死別,如果這應姐姐真死了,那她的哥哥該怎麽辦?他們的愛情是她促成的,看來,她也得做那個解環人。


    讓月嬤嬤備下厚禮,抓過紙張寫了幾個字用蠟包好藏在禮物下,道:“把這送到應太師府裏,就說是本宮送來禮物一份做為應姐姐與太子哥哥婚事的祝福。”


    “是。”月嬤嬤接過厚禮退了出去。


    但願這能讓應姐姐改變心意,等哥哥迴來,這真是一筆糊塗帳。


    宣章宮。


    榮貴妃拿著兩枚血蓮玉佩觀看著,chun曉在一旁道:“娘娘,這事兒古怪,昭平公主怎麽會就拾得了這枚玉佩?”


    “當時本宮也以為是自己的玉佩又再次丟失了,迴來後,兩相比較,隻有少許異樣。”榮貴妃意味不明的道,“如果這是枚假玉佩,證明有人試探於本宮,可這卻是真正的血玉,除了我離國皇室,有誰會有這真玉?”疑惑來自這裏,離國從未讓血玉成為貢品,也從不出售,相信陳國皇室應不知道世間還有此類玉種,那這塊玉從何而來?


    “怎麽會這樣?”chun曉急道。


    榮貴妃沒答,那天趕緊借機收了起來,誰知迴來後一查找,自己身上的玉佩並未遺失。這玉是誰丟在那的?會是昭陽那丫頭嗎?那年她曾見過這枚玉佩,可是女兒那時卻說她沒有看仔細。再說,她又從哪裏弄來血玉材料?再一細想她那天的表情,確又像不記得曾見過此玉,眉頭緊鎖,這事蹊蹺,“chun曉,你讓小牙子在宮裏秘密徹查此事。”


    就在chun曉正要出去之際,榮貴妃又道:“還有宣章宮現在的人也要暗中一個一個的審查,會不會出了內鬼?”其實內鬼應該是沒有的,要真出了內鬼?她也不會還好好的活在陳宮,不過小心使得萬年船。隨手把兩枚玉佩丟在一塊,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絕不能功虧一簣。


    鳳儀宮。


    昭元公主牽著兩個大點的兒子走進母後的寢宮,一年多了,母後就這樣避居在深宮之中,父皇也真夠狠心,不聞不問。


    皇後一看到外孫與女兒,就喜笑顏開,攬著孫兒一個一口的親著,吩咐身邊的宮女去取來點心討好兩個小孫兒。撫著孫兒的頭發,看了看女兒一臉的紅潤,好像哪兒變了一點,笑道:“芫兒,越來越漂亮了。”隨後又道:“看來羅駙馬對你不錯。”


    昭元公主羞的低下了頭,丈夫對自己越來越好,可是被母親打趣還是有點不好意思。“還不是老樣子。”


    皇後拉著她的手道:“母後是過來人,你又怎麽能瞞得過母後呢?知道你過得好比什麽都強。”女兒的臉sè已透露出現在他們夫妻的和睦,說實話,以往自己還是有點擔心的,可現在卻完全放下心來。


    “母後,不如到園子裏逛逛吧,外麵銀裝素裹的煞是美麗。“昭元公主趁機道,希望母後不要太封閉了。


    皇後不忍女兒失望,終於在昭元公主的陪伴下自太後死後首次出了鳳儀宮,朝禦花園而去。看著冬雪壓在樹上,一顫一顫的,皇後的心情仿佛也在白雪當中洗滌幹淨了。


    讓跟著的侍女在遠處呆著,祖孫四人在假山的一旁坐著,昭元公主看著兩個兒子在前方玩耍,一臉的笑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不知道懷上了沒有?與丈夫夜夜纏綿,按理應該也要懷上才對?


    女兒的表情引起了皇後的注意,看了看她的動作,會意道:“又懷上了?”


    昭元公主一聽,忙道:“沒有,隻是葵水遲了好幾天,心下有些懷疑而已。”


    “待會迴宮就宣禦醫來瞧瞧為好,生下三兒已經近兩年了,也是時候再生一個。”


    “好。”昭元公主點頭道,真希望能再生一個,雖說上次難產有點後怕,可是這個孩子給她的意義不一樣。


    母女倆正在溫情細語,去聽到假山之後卻有人交談,卻聽到——


    “姐姐,你剛剛給高公公送了什麽?”聲音有點高亢。


    “妹妹,別說姐姐不教你,在宮裏最要討好的一是高公公,那可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能不能侍寢可就指望他了。另一個自然是榮貴妃娘娘,沒有她的提攜,你是升不上去的。”這個聲音有點尖細。


    “那皇後呢?”忙追問道。


    “她?”尖細聲音之人不屑的冷冷一哼,“中宮皇後無需理會,在這宮裏有誰當她是一迴事?”


    “這樣好像不妥吧,畢竟人家可是皇後啊。”


    “妹妹,你不信我?我可是為你好才告訴你的,從禦女要爬上後妃,你要走的路還長著呢?巴著皇後是沒用的,你沒有見到她的鳳儀宮就像是冷宮,皇上沒有臨幸她都快有十年了。”尖細聲音之人開始有點氣惱,隨後又得意的道。


    “哎呀,妹妹又怎麽會不信姐姐,隻是隨口問問,就怕在這宮裏遭到不測,現在姐姐肯指教妹妹,妹妹求之不得呢。”高亢聲音之人趕緊賠不是。


    皇後聽到這裏,拳頭都緊握了,真是豈有此理?雖知自己招人非議,可是親耳聽到又是另一迴事?


    昭元公主早已是氣得頭上冒煙了,起身衝到假山之後,看到那兩個女子一臉的錯愕,道:“誰準你們在此非議皇後的?”


    那個尖細聲音之人可能是嬪,見過這昭元公主,忙笑道:“公主恕罪,我們又怎麽會非議皇後娘娘呢?”矢口不認那就對了。


    “本宮親耳聽到,難不成你們還要否認?”皇後一身威儀的也閃到了假山之後。


    那兩個女子不甚恭敬的行了一個禮,道了一聲:“皇後娘娘。”


    隨後,又說道:“我們隻是在園子裏逛逛,可沒有說什麽,娘娘與公主莫非想要誣蔑我們不成?”尖細聲音之人一臉的挑釁,一個失寵的皇後有什麽資格在此叫囂。


    “你們!好啊,本宮今天不懲處你們就不是中宮皇後?來人。”皇後大喝一聲,遠處侍候的宮女都趕緊走了過來。


    “你雖說是皇後,可是卻沒有後印,不能隨意的處置後宮之人。”那個尖細聲音的女人也大聲的道,隨即又說:“我們尊敬你是皇後娘娘,才給你行禮,你現在卻誣蔑我們,天理何在?就算鬧到聖上處,我們也不怕。”


    昭元公主從沒有見過如此耍無賴的兩人,不等母後吩咐,朝那已到的執事嬤嬤道:“你們還站著幹什麽?還不快把這兩人拿下。”


    皇後早已是氣得渾身發抖。


    “你們敢,本宮乃敬嬪娘娘。”那尖細聲音之人喝道。那些執事嬤嬤倒有些畏懼了,其實她們比誰都知道皇後的處境不好,平ri裏鳳儀宮的下人都要看宣章宮裏下人的臉sè。


    昭元公主沒想到就連執事嬤嬤都會如此,從所未有的侮辱降臨到她們母女的身上,皇後冷笑一聲,道:“怎麽?都不敢動手?今兒個誰不動手,往後就不用在我鳳儀宮裏呆了。”


    皇後一聲令下,那些執事嬤嬤終不再發呆,而是上前抓住那兩個不敬的人,一直沒有做聲的禦女掙紮了起來,本以為有個敬嬪的指導,自己的路要好走得多,可誰曾想這皇後發起威來也有幾分架勢,於是道:“皇後娘娘,臣妾知罪了,娘娘開恩啊。”


    敬嬪不屑的看著那個禦女,如果不是她死命巴結她,才會說這些宮裏的密事給她聽,誰曾想,她卻是如此的不爭氣。遠遠的看著自己宮裏的下人也趕來了,狠狠的甩開兩個執事嬤嬤,道:“今兒個就算鬧到皇上那,臣妾也不怕,皇後娘娘要顛倒是非黑白,也總有個講理的地方。”


    “好,我們就到父皇那兒評理去。”昭元公主道。扶著母親的手yu走,可無奈母親就是不動。


    薄嵐兒隻是冷冷的盯著那敬嬪看,昔ri她當太子妃時,她還不知道在哪裏?現在就想欺負到她的頭上,休想!拉開女兒的手,一步一步的上前,一掌甩在敬嬪的臉上,yin惻道:“本宮就算要顛倒是非黑白,就憑你還不夠格與本宮到皇上麵前理論。”又抬頭對敬嬪的下人道:“今兒個本宮要教導教導這敬嬪,你們如果誰敢攔著,本宮就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敬嬪沒想到這皇後發作起來如斯厲害,縮了縮脖子,開始有點後怕,但隨即一想還有榮貴妃,於是壯著膽子道:“娘娘也不能一手遮天。”


    皇後朝自己的宮女使使眼sè,那些宮女已是意會到娘娘的意圖,於是也衝上前再次抓住敬嬪。


    “給本宮狠狠的掌摑。”皇後吩咐道。


    敬嬪隻挨了幾個巴掌,就受不了的反抗起來,一頭衝向了皇後,昭元公主見不妥,忙上前yu攔住,誰知卻被這敬嬪一頭撞倒在地,肚子隨之一疼。


    “芫兒。”皇後顧不得敬嬪,忙上前扶起女兒,昭元公主剛想說沒事,卻覺得肚子好像在下墜,一股鮮血從她的大腿沿著小腿流了下來,嚇得皇後趕緊讓人去請禦醫來。昭元公主盯著自己的血看,臉sè一白,昏倒在母親的懷中,“芫兒。”皇後大聲的一叫。


    敬嬪也傻住了,這公主是裝的吧?


    鳳儀宮裏人仰馬翻,久違了的皇帝帶著榮貴妃等人駕臨了,昭元公主正在皇後的懷中哭泣不已,她的孩子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就這樣悄悄的去了。


    皇甫子衿也跟在人群當中,看到昭元皇姐痛哭失聲的樣子,不禁上前安慰了幾句,皇後隻是冷冷的看著她,不過在這節骨眼上也不去找她發難,隨後目光又迴到昭元公主身上,仿佛沒有她這個人似的。


    皇帝大為震怒,察問了清楚事情的起末,氣道:“居然還有這種事?”他不喜歡薄嵐兒是一會事,可讓人當著她的麵侮辱她又是另一迴事。


    榮貴妃卻跪下道:“都是臣妾主理後宮的失誤,請皇上責罰。而且臣妾願把後印交迴給皇後娘娘。”


    皇帝扶起榮貴妃道:“這又不是你想的,靜芝無須自責。”


    皇後冷冷的看著那兩個人,以前是她傻,以為隻要她改變自己的脾氣,那麽他會再迴到她的身邊,可是現在看來卻是一個諷刺。轉頭輕輕的安撫女兒,道:“榮貴妃打算如何處置那兩個女人?”


    榮貴妃道:“皇後娘娘放心,那兩人會貶為宮女,永不得翻身。”


    皇後放下女兒,起身走向榮貴妃道:“我未出世孫兒的一條命就這麽不值錢?”


    “不知娘娘打算如何處理?”榮貴妃看了看這久違了的皇後,近兩年不見,她越來越見老態,不過雙眼似乎淩利了許多。


    “處死。”皇後的嘴裏蹦出這兩個字。


    “臣妾遵旨。”榮貴妃也不含糊的道,沒必要為了兩個不起眼的人與眼前人翻臉,雖然她不足懼。


    羅天聽聞這消息趕來時,無暇朝皇帝等人問安,衝向了正在哭著的妻子,昭元公主一見到丈夫,那淚更是流個不停。輕抱起妻子:“芫兒。”他一聽到她流產,就心急得不得了,沒想到期待已久的孩子在不經意中來臨又在不經意中離開了。


    皇帝看了看悲傷中的女兒女婿,“別太難過了,你們還年輕,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是,兒臣知道。”羅天答道。說一聲不難過很容易,真要做到很難,不再去理會帝王的話,現在沒有什麽比妻子更重要。


    皇帝安慰了女兒幾句後,即離開了,皇甫子衿在離開時迴過頭來看了看皇後,後者對於帝王等人渾不在意,隻是一心在女兒的身上,總覺得這皇後有點不一樣了,嘴角一笑,看來事隔近兩年,皇後要重迴到世人的眼光中了。


    昭元公主哭得累了,睡了過去,羅天一直抱著妻子沒有鬆手,伸手為她撫好腮邊的秀發,調整好睡姿,讓她睡得舒服一點。眼光停留在她的肚子上,伸手輕輕撫摸,這裏本來孕育了他們的第四個孩子,是他和芫兒期待已久的,輕輕的歎了一聲,如果他都放不開,又如何指望妻子能放開?閉上眼陪她睡會兒。


    陳宮正在為迎娶太子妃而張燈結彩,比前段時ri昭平公主出嫁時是隆重得多,不過真正引起後宮議論的倒是兩年不見的皇後重新出來了,感覺比往ri強勢了不少,真是怪事。


    昭元公主對這些都不甚在意,小產後她養身子也養了不少ri子,離太子大婚還有幾ri,正出神的望著窗外的白雪紛飛,羅天進來時就見到她站在窗前,一身的落寞,心下一歎,執起一旁的大氅給她披上,雙手往前圈住她的腰:“身子還沒好,就衣衫單薄的在此吹冷風,芫兒,難過也該有個限度的,難道你不知你這樣令我與孩子們都會擔心的。”


    昭元公主往後靠在丈夫的懷裏:“我隻是對那個孩子感到很抱歉。”迴過頭來,撫了撫丈夫的臉,“我不是一個好母親。”


    “那不是你想的,是意外。”羅天喝道,不喜歡她憂鬱的樣子,自責無濟於事。


    昭元公主愣了愣,從他們打開心結開始,他就沒有喝過她,看來她真是令他擔心了,強顏笑道:“你說得對。”


    羅天正想再說些什麽,侍女端著藥就走了進來,拉妻子坐下,接過藥,一勺一勺的喂妻子,昭元公主臉一紅,道:“我自己來。”


    她的臉紅讓他感覺到她有生氣多了,拉起她坐在自己的懷裏,又喂了一勺,“還是我來喂你吧,把身子養好了,我們再生一個,嗯?”


    “好。”昭元公主有點感動的道。


    小產之後,婆家的人一撥一撥的來看望她,婆婆更是補品不斷的送來,令她的心好過了不少。正想著婆家人,就有人來報說是大理寺卿羅靖通與公婆又來看她了。


    她忙與夫婿去正堂迎接,婆婆一見到她,上前握住她的手關心的道:“天氣冷,要注意身子,女人小產後比生孩子還要注意身子。”迴頭又朝兒子道:“你啊,要照顧好自己的媳婦。”以前一直很滿意這個公主媳婦,現在一與那宰相夫人相比,她覺得自己走路都有風了,那些官家夫人全都一臉羨慕的看著她,說她比宰相夫人還有福氣。


    “兒子知道。”羅天笑道。


    昭元公主忙說:“爺爺,爹,娘,快坐,都別站著。”


    羅靖通撫了撫自己的胡須一臉的笑意,最近司徒清朗那小子常常綠著一張臉,看來府裏不得安寧,這昭平公主隻差把宰相府裏的瓦給掀了。


    深夜,夫妻兩人躺在**,羅天摟著妻子沒有多餘的動作。昭元公主卻不安的動了動,自小產後他就沒有再碰過她,雖然還在喝著藥,可身子也好了大半,她希望他能主動親近,可是等了好幾ri都不見丈夫有所舉動,不禁有點失望,可自已又不好意思提出來。正輾轉反側之間,羅天道:“芫兒,你睡不著嗎?”


    昭元公主睜著眼睛看著丈夫帶點睡意的臉,心裏感覺癢癢的,終於不顧一切的伸手圈住丈夫的脖子吻了起來。羅天的睡意都被她趕跑了,其實他早就想一親芳澤了,可是一想到她的身子還沒全好,就不敢大意,每天都忍著睡過去。現在妻子的主動讓他心喜,雙手也圈緊她的腰身,反客為主的更加深了這個吻。


    昭元公主氣喘籲籲的靠近丈夫的耳邊道:“我想要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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