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二十五年臘月、晨、大雪


    進入臘月末尾的時候,鹹陽城突降大雪,大雪連綿不斷,大如鵝毛,仿佛整個鹹陽城頃刻間就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白毯,北風唿嘯,聲音如蕭,刺骨的風猛烈而冰冷,唿嘯席卷的聲音猶如小孩哭泣一般。


    街道小巷當中,被來往的百姓踩踏,白雪擠壓而厚實起來,會在上方產生一層冰渣,猶如千裏冰封一般,在大雪之後,出現太陽的光照耀之下,有些刺眼。


    這場大雪來的突兀,來的猛烈,來的猝不及防。


    這場大雪也同樣停止了慘烈無休止的戰事,在這一刻,一切對抗都開始有意識的停止。


    相比較於關外般的戰爭硝煙,被高大城牆層層防禦的鹹陽城內,卻是一種和關外有著極大反差的場景。


    有錢人家的人,權貴們,或者小姐們,趁著興起,會三三兩兩的約上幾個人乘舟江畔上,看著被冬色所凍住的碧波蕩漾,來吟詩作對,或者相聚樓閣,亭子當中,燙上一壺溫酒,暢所欲言。


    李斯穿著厚厚的裘衣,身後跟著幾個隨從,坐在鹹陽城內靠近北巷旁高高的望江樓上,桌子上燙著一壺溫酒和一些酒菜。


    酒隻是動了一些,暖暖身子,但是菜卻沒有動分毫。


    望江樓的位置很好,尤其是樓上,十分隱秘,且觀望性很好,能夠俯視四周。


    李斯確是不時的朝著靠近望江樓最近的一個小巷子當中看去。


    “你確定他會來這裏嗎?”李斯問。


    “大人,我們已經派人假意通知徐福了,說是征收來的一些童男童女已經抵達鹹陽城,讓他去觀望一番,這條小巷子是必經之路,大人一定能夠看到一場好戲。”一個隨從迴答。


    “嗯,那就好。”李斯點點頭。


    徐府大門突大打開,在這個靜謐的雪日帶來一絲聲響,徐福伸出頭,看了一眼眼前的街道,早已經被白雪徹底覆蓋。


    寒冷的冬日,徐福依然隻是穿了一身青衫,並未多加衣料。


    剛才有人來通知他,征收的童男童女已經到了一些,讓他前去。


    徐福隻好出來了,當然也順便看一看這個雪景。


    他沒有讓其他人跟隨,打算自己隻身前往。


    咯吱一聲,步履而至,厚而軟的積雪上出現一個鞋印,徐福笑了笑,對於這個雪景,他倒是挺喜歡的。


    於是,長長的街道上出現了連續不斷的腳印。


    “大人,他來了。”望江樓上,一位隨從眼睛尖銳,很遠的便看到了朝著這個方向前來的徐福。


    “哦!”


    李斯停下手中的燒酒,眯起眼睛看了看,隨後大喜,徐福的身影正在不斷的靠近。


    開始。


    “公孫修呢,還沒出現?”李斯蹙眉。


    “這個屬下不知道。”


    徐福走進了靠近望江樓的小巷子裏裏,突然停下了腳步。


    望江樓上觀看的李斯也突然皺起了眉頭,發現了自己了嗎?


    “還不出來嗎?”徐福道,就在剛才他剛剛邁入小巷當中的時候,便已經感知到了,一股氣息。


    而且他神識外放,更加看到了一個人。


    不過隨即徐福詫異。


    因為他看到了一個容貌比之女子還要好上幾分的男人。


    “看來你有些本事。”一個柔媚的聲音響起,公孫修出現在在徐福不遠處。


    “大人,公孫修出現了。”樓上的隨從道。


    李斯也發現了,他都沒有發覺公孫修是從哪裏冒出的,看來果然有些本事,他嘴角泛起笑容。


    “你是誰?”徐福問。


    “樓上樓的?”還未等到對方迴答,徐福就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一個要殺你的人。”公孫修笑道,笑容嫵媚動人,纖細修長而白皙的手指纏繞住腰間的長發。


    “額……。”徐福一怔,心中五味翻滾。


    “你不是我的對手,我勸你還是走吧。”徐福一本正經的說。


    嬌笑的公孫修笑容一滯,隨即滿臉冰寒起來。


    “你會後悔說出這句話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我說。”


    “或許你還不知道我是誰?”


    “這重要嗎?”徐福看向公孫修。


    公孫修眯起眼睛:“很好,你這種態度真的很想讓我殺了你。”


    李斯在望江樓上滿麵笑容。


    公孫修的實力毋庸置疑,無論是在樓上樓的排名,亦是在江湖中的排名,都是位居前茅,高居首位的。


    他一旦出馬,代表的就是絕對勝利。


    “嗬嗬,徐福,這你可不要怪我,一山不容二虎,在秦王朝總有一個人要死去,不是嗎?”李斯低聲冷笑,端起桌子上的燒酒,一飲而盡,辛辣灼熱的酒水進入肚子當中,瞬間暖意充斥全身,伴隨著還有心中無比的愉悅。


    多年大敵,此刻就要終結在眼前,又怎麽會不高興。


    “請記住我,我叫公孫修,因為這個名字會讓你永遠銘記!”公孫修嫵媚一笑,手中突兀的出現一隻花朵。


    一隻伴有六瓣鮮紅如血的花!


    “你真囉嗦!”徐福說,麵前的這個人看起來十分惡心。


    還在這裏喋喋不休。


    公孫修臉色瞬間陰沉。


    “找死。”


    咻咻咻!


    原本長在花梗上的六朵花瓣,瞬間從花梗上分離出來,眨眼間的功夫,犀利如電一般,劃破長空,唿嘯而來,激射而出,朝著徐福切割而來。


    砰砰砰!


    徐福身形微微一動,身體以詭異的形狀瞬間躲開,六朵花瓣瞬間射向了小巷牆體上,轟隆一聲,牆體轟然倒塌。


    “嗬嗬,有些本事。”公孫修微微一笑,身形瞬間疾馳而去。


    噗!


    突然,原本前行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消失了,老爺,消失了?”望江樓上,一個隨從驚訝的喊道。


    原本朝著徐福攻擊而去的公孫修居然瞬間消失不見,李斯也是一臉驚愕,隨即心中喜悅,如此高超的實力,絕對能夠斬殺徐福。


    而與此同時,那原本插在牆體上的六瓣花朵倒射而出。


    朝著徐福身後而來。


    “嗬嗬,你……。”一股不知道從何方傳來的公孫修的聲音。


    噗!


    徐福突然伸出手。


    “呃……。”


    而公孫修立刻顯出了身影,卻是被徐福一把用手抓住了脖子,捏在了半空當中,此時,那六瓣唿嘯著寒光的花瓣瞬間而來,朝向徐福的身體。


    砰砰砰!


    幾朵花瓣瞬間仿佛碰上了僵硬無比的巨石一般,直接掉落在了地上,徐福毫發無傷,甚至不動分毫。


    公孫修驚愕,想要掙紮,徒然發現,自己居然掙脫不了,甚至於連體內的勁力也消失不見。


    怎莫可能!


    他麵露駭然之色,臉色漲紅的看著臉色平淡的徐福。


    自己可是九境巔峰的修為,體內勁力已經達到了浩如煙海的地步,怎麽會徒然消失,而且自己的武器,赤血紅蓮,是武器大家徐家先祖打造,即使是九境強者碰上,也不敢與之硬碰硬!


    自己修煉的太虛幻影又怎麽會被對方輕易看透。


    這是輕功幾乎達到人體極限的程度。


    怎麽會!


    對方到底是什麽人!


    為何如此輕而易舉的就打敗了自己。


    難道是傳說當中的……十境嗎?


    “怎莫可能!”


    “公孫修敗了?”


    樓閣上的李斯大驚失色,瞬間麵無血色,剛才那一幕他沒有看錯嗎?


    實在是太驚人了,公孫修居然敗了,這才過去多長時間,似乎公孫修在徐福手中完全是碾壓般的戰鬥,根本反抗不了。


    公孫修不是傳聞第九境,樓上樓的頂尖殺手嗎?


    這……徐福到底隱藏了多少?


    李斯麵色蒼白,駭然的看著小巷子當中的一幕。


    他終於知道為何徐福這次迴來麵對他的時候,總會那麽有恃無恐,囂張自大了。


    “嗬嗬,怎麽,很驚訝嗎?”徐福看向公孫修。


    “是不是很好奇,自己體內的勁氣怎麽沒了?”


    “剛才在我抓住的那一刻,就被我打散了。”徐福道。


    公孫修瞪大了眼睛。


    打散了?


    怎麽可能。


    九境強者的修為怎麽可能說打散就打散的,誰也沒有那個能力。


    “都說過了,你不是我的對手,我們倆的層次根本不一樣,或許在這裏你是最強的,但是可惜你遇到的是我。”徐福突然笑道:“不過,你既然敢殺我,我也不會放過你。”


    徐福說完,一股靈力湧進公孫修體內。


    砰!


    隨後一把放下了公孫修,瞬間跌落在了地上。


    “你體內的經脈會在十天之內枯萎,身體會越來越弱,或許我不直接殺你,你也活不過一個月,畢竟你的仇人我想應該很多。”徐福平淡道。


    公孫修滿臉呆滯,顯然仍然處於一片震驚當中。


    徐福突然抬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樓閣之上,笑了笑。


    李斯瞬間驚愕,看到自己了嗎?


    “李大人,還真是雅致!”突兀的,身後傳來聲音。


    李斯震驚的迴頭,發現徐福就站在自己身後,幾個隨從頓時如臨大敵。


    “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們。”徐福笑笑,隨即坐在李斯的對麵。


    自己倒了一杯酒水:“是你讓樓上樓的人來殺我的吧。”


    李斯麵色蒼白,有些不敢開口。


    “嗬嗬,李大人,放心,我現在不會殺你的,畢竟我的事情還沒有辦完,現在殺你為之過早,陛下也會心煩,不過樓上樓的人就沒有那麽好運了,這幾天你就好好看看一看這個世界。”


    徐福燦然一下,隨後飄然離去。


    世俗的力量對於他來說,皆是螻蟻般,實在太弱,但是這些人總是不斷的挑釁自己。


    或許是自己太過被動了,讓別人以為自己好欺負。


    “嗬嗬,樓上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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