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建生這時問我:你知道嚴察二字是什麽意思嗎?


    我說:一個人名,一個官兵的名字,一個追捕宮女兔子的官兵頭領的名字。你知道他有多厲害嗎?連他也留下血書死在這裏,我們肯定是出不去了。


    查建生驚異地看著我,說:你說什麽?宮女兔子?你怎麽知道宮女兔子?


    我把我夢見和穿越見到宮女兔子的情形都告訴了查建生。查建生急切地問:那個被囚禁的宮女兔子的主人是誰?叫什麽名字?


    我搖搖頭說:我也很想知道他是誰呀。


    查建生迴頭問馮仁笑:仁笑你書讀得最多,知不知道曆史上哪朝哪代有一個叫兔子的宮女,有一個叫嚴察的官兵?


    馮仁笑認真地想了一會,搖了搖頭。


    查建生顯得很失望的樣子,沉默了。我問查建生:你也知道宮女兔子?


    查建生點點頭,說:聽我們媽媽說,我們查家家譜到我二十五代了,第一代的名字叫兔子。並且世代口傳,兔子是一名宮女。


    我吃了一驚。看來,查建生可能是那個被囚禁在宮中的神秘男子和宮女兔子的後代。我問馮仁笑:你想想,曆史上有沒有一個被囚禁在宮中跟皇室有密切關係的姓查的男子?


    這時候突然有人哭起來。我迴頭一看,是姐夫。他知道我們走不出石屋,想五姐了。想起五姐,想起媽媽,想起我的兒子,我也有一種肝腸寸斷的感覺。查建生突然問我:文生,你說這石屋是宮女兔子專門用來關押追捕她的官兵頭領嚴查的?我點點頭說:應該是這樣的。


    查建生沉思了一會兒,說:嚴察並沒有死在這石屋裏。我們已經將石屋仔細察看過了,並沒發現一點白骨殘骸。我說:也可能年代太過久遠,早風化了。查建生想了一下,搖頭說:不可能,在這樣封閉的石屋裏,一具屍體風化得不留一點痕跡是不可能的,更何況,他這血書的名字都還存在!


    我想想很有道理。我說:反過來想,這間石屋會不會是嚴察用來關押宮女兔子的?從我見到的情況,嚴察的道法和武功遠在宮女兔子之上。宮女兔子在被關押期,用自己的鮮血寫下了嚴察的名字,以示仇恨?


    查建生說:完全有可能。但不管怎麽說,這間石屋最終都沒能關住人,他們都出去了。宮女兔子最後還到了地靈村。


    我心念一動,說:建生,你那年從兩地山走出來,有沒有經過這個山洞?


    查建生說:沒有啊。我隻記得一直在山林裏走,也沒遇到什麽特別的危險,現在想想也不知道是怎麽走出去的。


    賀薔這時突然說:奇怪。


    我們都看著賀薔。賀薔說:這石屋分明就是從整塊石頭裏硬挖出來的,而這石門也看不出一點縫隙,但為什麽這麽小的空間裏我們這麽幾個人一直沒感到窒息呢?


    通風孔!我和查建生同時喊起來。不管這個石屋是誰用來關押誰的,但他肯定都不願意被關押的人立即死在這裏。我們再次搜尋起來。不僅所有手電都亮起來,連最舍不得用的蠟燭也用上了。我提醒大家,通風孔或許比針眼還小,但絕對不止一個,應該不難找到。


    什麽也沒有。不管怎麽看,石屋的四壁都是整塊的石頭。但蠟燭的火苗卻很直,很旺,而石屋裏也沒有因蠟燭燃燒而產生哪怕一點煙熏味。這太奇怪了。


    查建生最後說:也許讓人尋找石屋的通風孔,也是石屋設計者的一個障眼法。在這山洞裏,我們不能隻用正常的思維去解決問題。這石屋裏除了嚴察這兩個血字,什麽痕跡也沒有,我想還是應該在這兩個字上尋找答案。


    我們再次對著嚴察兩個字仔細研究,仔細擦拭,並不斷變換角度對兩個字敲、拍、摁、壓、彈,折騰了好一陣,依然沒見異樣。我說:看樣子這石屋裏是找不出什麽了,會不會這玄機在石屋外麵?石屋外麵又是頭像,又是剪徑標語,還有怪物和骷髏白骨。


    我和查建生同時想到了長生。我輕輕捅了一下長生,說:從頭像嘴裏掉出來的是什麽東西?拿出來我們看看,它或許是打開石門的鑰匙哩。


    長生正沉浸在失去蟒蛇的悲傷之中。他搖著頭有些不知所雲的樣子,說:沒有什麽真的沒有什麽。我說:你看我們大家都陷入絕境了,你還隱瞞什麽呢?我不管你是什麽人,但你既然知道從外麵打開石門,就肯定知道怎麽從裏麵出去。


    長生大叫:我如果知道怎麽出去,我會忍心讓我的寶貝蛇獨自在外麵被怪物殺掉?


    其實長生撿起從頭像嘴裏掉出的東西後我看見他不易覺察地裝進了內衣口袋裏。我向查建生使了一個眼神,查建生對著馮仁笑呶了呶嘴。馮仁笑走上去,敏捷地一個反手剪住了長生的雙手。我從長生的內衣口袋裏搜出了從頭像嘴裏掉出來的東西。


    那是一粒指頭大小形似玻璃珠子的東西,通體透明,在手電光下熠熠閃光,裏麵密封著一葉淡紫色的花瓣。長生掙紮著大喊大叫:把它還給我,那是我寶貝蛇治傷的藥,對你們沒有用處的。


    長生這一說,我還真覺得它就是一粒藥丸。想起長生說家裏為蟒蛇種的花圃,這藥丸裏麵又剛好有一粒花瓣,看來這真是蟒蛇的療傷藥。並且,從長生話語的口氣看也不像是在撒謊。我有些失望地把它還迴長生的內衣口袋裏,有些歉意地笑了笑。


    石屋裏一下子靜下來,看來大家都絕望了。


    這時我看見查建生還在亮著蠟燭仔細琢磨那兩個血寫的字,他用蠟燭火苗不停烤著兩個字體,最後他還是搖了一下頭。他吹滅了蠟燭,再次從劉英手裏要過手電,再從劉英那裏要了兩節新電池換上,把整個身體趴下去,湊近觀察。接著,查建生突然咬破了右手食指,將帶血的手指沿著嚴察二字的筆畫遊走了一番。


    查建生終於站起來,悶聲不響地搖了搖頭。


    但這時我突然發現了一個奇異的現象。查建生留在兩個字體筆畫上的血漬,竟然從字體上分離出來,毫無規則地凝聚在兩個字體的周圍。好像查建生的血跡與這兩個字體水火不相容。我大為奇怪,也咬破自己的手指,順著兩個字體的筆畫收寫了一番。我想看看,我們留在字體上的血跡,是怎樣從字體上分離出來的。


    我等了很久,卻沒見我的血跡分離出來。我正納悶,查建生突然說:文生你看,這兩個字怎麽突然變得鮮亮起來了?


    我仔細一看,兩個字竟真的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光鮮了,完全像是剛剛書寫上去的樣子。我正自驚疑,一個更為奇怪的場景慢慢出現在我們的視線裏。兩個字體鮮紅的筆畫間,有鮮血慢慢地溢出來,溢出來,瞬間像有無數條蚯蚓不斷地從兩個字體間爬出來,在地麵上恣意延伸。


    我們全都驚得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哪裏來的這麽多的鮮血?


    這時我看見兩個字體似乎鬆動了一下,然後微微往下一沉。鮮紅的血液漫上來,淹住了大半字體。我伸出手觸摸了一下,才發現寫著嚴察二字的那部分石頭已經完全從地板上脫落分離開來,浸泡在一汪鮮血中。我將兩個字拿起來的時候,那一汪鮮血像是突然開始滲漏,慢慢變淺,變淡,最後露出一個碗口大小的凹麵。而凹麵的中央,有一個石製的手柄。我按了一下手柄,突然不知從什麽地方響起幾聲喀嚓的聲音,整個石屋便像大風大浪中的小船一樣搖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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