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黃石的一聲“點火”,杜彥德他們把手裏早就準備好的鬆枝火炬,湊到了那些船艙和甲板上的陶罐前。因為陶罐中硫磺粉末和穀殼的混合物中還混入了一些的汽油,所以當他們把火把剛伸進那些陶罐中,就聽得“哄”的一聲,火苗一下子就竄了起來。


    見到這些船上的陶罐都點著了,杜彥德他們這才一個個地跳下了船幫,把擱在船底的陶罐也都給點上,然後把火把揮舞了幾下熄滅掉,然後站在這艘海船的周圍。


    黃石見他們圍得有些近了,就連忙放聲喊道,“大家再站的散開一些,等下這燒出來的煙霧中會含有巨毒。”


    眾人聽了首長的話,自然深信不疑,連忙又向外退了好幾圈,等黃石說可以了這才停下,接著又聽首長向他們介紹硫磺的毒性,說硫磺燃燒後形成的蒸氣中,含有的二氧化硫是對人體有劇毒的。


    這些遊離的硫化氫是一種強烈的神經毒物,對胃腸粘膜、唿吸道有明顯的刺激作用,會引起組織細胞內窒息,組織缺氧,表現為中樞神經係統症狀和窒息症狀。


    這些名詞杜彥德和馬千囑他們並不能完全聽得明白,不過卻不妨礙他們邊聽邊點頭,然後把目光緊緊盯著那艘已經被明黃黃濃煙籠罩的海船。


    就聽到一陣“吱吱吱”的聲音向起,跟黃石剛才預計的那樣,這還沒有過一會兒,海船上的老鼠們就堅持不住了,瘋狂的尖叫著,從船艙裏,眾人平常都看不到的各種縫隙裏衝了出來,一隻隻地從甲板上跳躍到了地麵上。


    海船周圍的眾人一陣手忙腳亂,還好大夥的人多勢眾,這才把這一群瘋狂逃竄的老鼠們給鎮壓下去。看著滿地被踩成肉醬的老鼠,黃石是一陣的惡寒,不過它們從他準備買下這艘船開始,也就是注定了的命運,要麽被毒煙熏死,要麽就是被人踩死。


    “首長,你們這是在做什麽?”見海灘這邊點起了狼煙,明黃黃的煙柱子直插入雲宵,連海風都沒有把它們給吹散,陳有新和張晨他們也都好奇的從營地裏走出來觀看。


    黃石聽見聲音,轉頭發現是陳有新和張晨,於是就解釋道,“我們在給這艘船殺菌消毒呢。”


    “哦。”陳有新和張晨點了點頭,他們在這島上呆了幾天,也都知道了,這來自上界的首長,是最喜歡整潔衛生的環境,所以做這些事情倒也在情理之中。


    眾人在船邊又呆了一會兒,正準備散去。黃石看到在地上堆得那一堆雜物中,居然還有幾副的漁網,這是他前麵叫人做衛生時,他們從船上扔下來的,於是就向陳有新問道,“對了,老陳,為什麽你們要把這些漁網堆在船上,我看你們商船平常的時候,一般好象也沒有捕魚吧。”


    “嗬嗬,首長,這些漁網的確不是用來捕魚的,當在我們在海上遇到海匪時,就把這些漁網掛在船舷兩旁,這樣就可以防止他們跳幫了。”


    “哦,怪不得了。”黃石聞言後點點頭,想起在這帆船時代海上作戰時,當兩船距離足夠近的情況下,從己方和船隻通過跳板、蕩鎖或到者直接登船等方式,登上敵方的船隻進行白刃戰的過程,就是跳幫作戰了。


    可惜這一種古老的海軍戰法,隨著巨艦大炮時代的到來就開始沒落了,麵對著對方幾十門的大炮,已經沒有人還有勇氣再玩這一套,所以雙方的海戰,都是先用大炮在遠距離進行轟擊,然後再行逼降或是幹脆就是擊沉。


    不過在現在這個16世紀中葉,這個跳幫作戰和另一種的縱火船的方式還是絕對的主流,甚至再過它100年,當鄭芝龍充當先鋒官的明朝艦隊在台灣的“料羅灣海戰”中,就是采用了這兩種的作戰方式,就取得了空前的勝利。


    用“農業專家”齊白菜教的方法,在陶罐裏用硫磺加穀殼的方式進行煙熏消毒的工作,花了整整的一天時間,等所有的硫磺和穀殼都燃燒幹淨後,黃石又讓海船在海風中通風了一周,這才進行它的第二步改造。


    首先黃石就想把海船的那張竹篾製成的風帆給換了,因為中國的風帆是“硬帆”,與西方的“軟帆”相比具有很大的差異。在中國古代,風帆多采用多根橫桁支撐,還有配置複雜的帆索來操縱這種像恐龍翅膀的翼麵型風帆。


    這種像恐龍翅膀的翼麵型風帆是“縱帆”,而采用這種”縱帆”,則是中國大多數木帆船的特點。因為它具極其優良的空氣動力性能,風帆可以圍繞著桅杆幾乎360牙的旋轉,這樣可以完全的利用各個方向的風,從而產生最高效率的推動力。而西方在曆史上就從未采用過這種的高效風帆,一直要到了現代的賽艇設計,這才應用了中國傳統風帆中“硬帆”的原理。


    所謂的“硬帆”,它的好處就是上麵提到的綜合效率高,同樣單位麵積的“硬帆”和“軟帆”相比較,“硬帆”對於風力的利用要遠大於“軟帆”,而且同樣麵積的“硬帆”落帆非常容易。又因為“硬帆”的帆麵上有支持的多根撐條,所以就對帆麵的質量要求很低,就算它破了很多的洞也沒有關係。


    但是“硬帆”和“軟帆”相比,也有它的劣勢。


    首先這“硬帆”一般都是用細竹篾或蒲草葉子編織成的,布製的帆麵很少見到,因此“硬帆”自重過沉,越大的船。帆也越重,有的大船“硬帆”甚至是“非數百人莫能舉動”。就象李家這艘200噸的海船在升帆的時候,也得七八個的精壯漢子同時出動,在那個木製絞盤軲轆那邊一起“哈呀”“哈呀”的使勁,這樣才能把這副“硬帆”給升上去。


    其次就是這種“硬帆”在升降的時候,需要整帆升降才行,因此帆的麵積就不能做的太大,否則人拉不動。桅杆的高度也不能太高,否則桅杆的強度要受影響,所以使用“硬帆”的中式船隻的麵積會小於使用“軟帆”的西方船隻。


    因此黃石換風帆也隻是換了風帆的材料,而風帆的形式的卻並沒有換。他先將原來由竹篾編製的帆麵而扯了下來,換上了在現代社會購買來的品名是牛津紡的帆船麵料,這種麵料幅寬是150厘米,重量則是每平米120克,可以說又結實又輕便。


    再加上麵料上的聚氨酯和聚丙烯酸酯塗層,還有經過了高水壓塗層織物防水、防雨、阻燃、抗靜電、防紫外線等特殊整理,所以抗撕裂的效果特別好,而且一下子還把風帆的重量減輕了一半,還不止。


    換完了帆船麵料,黃石又把目光轉向了原來“硬帆”上的橫桁和撐條,這些橫桁和撐條雖然沒有象桅杆那樣有碗口般粗大,但是也有一個人的手臂那麽粗,這裏麵的重量也不輕。


    可以說中式帆如果在采用“布麵帆”時,與同樣麵積的西式“縱帆”重量其實相差並不大,因為西式“縱帆”隻有上下兩條橫桁來承受帆壓,所以得非常的粗大,而且它形成的“帆麵拱度”主要是靠帆布在風壓中形成的。


    而中式帆等於把橫桁分成了五到八條彈性撐條,這樣就把帆麵分成多個小部分,並且與帆麵一起在風壓中形成帆拱,而撐條要求彈性好不能太粗,在風中要能變彎,但是又不能折斷。所以加它們加起來的重量,與西式“斜桁帆”的兩根大粗橫木也相差不多。


    並且中式“硬帆”是每根撐條的端部都有操帆的繩索,所以受力均勻而且分散,降低了對撐條的壓力,中式帆的撐條遠比西式“縱帆”的橫桁細,正因為每根撐條都有操帆繩,這樣帆麵在風中不會發生縱向的扭曲,而西式“縱帆”一般是下橫桁操帆,而帆麵縱向的大扭曲,所以會損失近三分一到四分之一的有效麵積。


    黃石本來想把這些木質的橫桁和撐條,給換上幾根的鋁合金管材,但是等到了五金商店才發現,這些管材是很輕很結實,但是彈性卻不行,這樣的話,在風帆的使用過程中,會由於金屬過度疲勞,容易發生斷裂現象。


    正為橫桁和撐條的材料頭疼呢,黃石突然想起了倫敦奧運會舉辦的現代帆船比賽,那些現代帆船使用的雖然是“斜桁帆”,但是卻是結合了“中式撐條帆”優點設計的現代帆。


    它在側風和頂風時也是應用“伯努力原理”產生的氣壓差,再因為現代科技的材質和現代的流體力學設計,它的撐條彈性非常好,並且是在帆麵中穿過,在微風的情況下,撐條也能變形較大,可以形成有效的拱度,與氣流方向平行,這樣翼麵升力更大,所以它的效率要高於“西式帆”和“中式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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