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望著他們的背影就發呆,這時姚靜過來,說道:“彭長宜,怎麽今天一看見美女眼就直呀?”


    彭長宜收迴目光,看著她說:“我有那麽色嗎?”


    師小青說:“要說別人見著美女眼發直我信,我們彭主任絕對沒這毛病。”


    彭長宜笑了,他故意說道:“師主任,你發現了沒,這個賈總發脾氣的時候很瘮人,但是認錯的時候也表現的也很可愛。”


    師小青一撇嘴說道:“你得了吧,有一次喝酒他自己說的,他第一個孩子出生時,他沒在家,等他出差迴來的時候,也覺得小孩子很好玩,可是夜裏孩子卻不停地哭鬧,他睡不著覺,起來拎起孩子就要扔出去,如果不是他老婆及時把孩子搶迴來,說不定會鑄成大錯。事後他也很後悔。他說他要是想打人了,就管不住自己的手了,他老婆經常被他打得遍體鱗傷,見他迴來真是腿都哆嗉。”


    姚靜說:“天哪,他是人嗎?還敢摔自己的孩子,虎毒還不食子呢!”


    師小青笑了,說道:“後來妻子就他離婚了。三十多歲了,現在還是一個人,他自己也說他的性情不適合結婚,現在就是這個秋月跟著他,很少有女人敢往他跟前湊。”


    姚靜說:“師姐,你認識的這是什麽人啊,這樣的人你也搭理他?”


    師小青笑了,說:“我和他是工作關係,他這個人脾氣的確不好,但是搞企業還是有一套的,甭管他怎麽發的家,他經商的眼光很獨特,也不到十年的時間,就成為當地的知名企業,的確有過人的地方。好了,不說他了,我們在背後議論人家不好,點歌點歌。”


    大家都笑了。姚靜又在繼續點歌,彭長宜的思想就開了小差,他想,賈東方不認識王圓,王圓也不認識賈東方,那麽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為什麽互不認識的兩個人,似乎有很大的過節?賈東方說他讓領班給王圓打電話,王圓關機,如果王圓接通電話又會怎麽樣呢?


    彭長宜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時,就在腦海裏天馬行空地想著。


    其實,王圓關機是有針對性的,他快到錦安的半路上就接到了小個子助理打來的電話,知道賈東方去了酒店,也知道他要打電話賠禮道歉的事,王圓在心裏哼了一聲,跟助理說道:“有事打那個號,這個號關了。”


    王圓關了手機後,突然感覺自己心裏一陣犯堵,心裏猶如被人揪住一般地難受,他趕緊把車停在停車帶上,降下車窗,讓曠野的風吹進車內,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緩了半天,他才覺得好受了一些。


    賈東方,這個什麽時候讓他想起什麽時候都會讓他內心痛苦痙攣的名字,已經被他深深地烙在心上了。那非人的折磨和辱罵,是那段歲月、那個年紀裏他最深的記憶,班長那猙獰的麵孔就像噩夢纏身一樣,揮之不去。


    他那無所不能的爸爸,永遠都不會知道,在那個遠離家庭庇護、遠離營部的邊疆哨所裏,上演著大熔爐裏不為人知的一幕幕,瘦小枯幹的他,曾經麵對茫茫的雪原立下毒誓,這輩子就為了班長賈東方一個人活!


    盡管他經曆了不少的事,盡管他經曆了不少的磨礪,盡管歲月一天天變老,但是對一個人的憎恨,從來都沒有因為時間而變淡過。


    其實對賈東方的複仇,早在三年前就悄悄進行了,賈東方本來就靠走私貨物發的家,後來在當地坐起了酒店生意。


    隨著他生意上的不順和接二連三的受損,不是被海關查扣,就是被人黑吃,走私、賭博、嫖娼和從事性交易等醜事被當地媒體曝光後,在家鄉就沒有了立足之地,但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這一切都和被他叫做“小蛋子”的王圓有關。


    “小蛋子”不是王圓一個人的稱唿,是對所有新兵、小個子兵的統稱,這是班長給他們起的外號,類似這種外號很多,王圓就有放豬娃、豬崽兒等稱唿,隻要班長高興,他們每個人都會有許多這樣的稱唿。


    王圓盡管個子小,但卻是最不屈的一個,也挨打受氣最多的一個,後來班長就不在跟他叫小蛋子了,跟他叫小強種,還說你爸爸肯定是個老強種,不然怎麽造出你這麽個小強種。


    因為這句羞辱爸爸的話,王圓第一次對他發起了反抗,他就像一隻小豹子,撲上去,狠命和他糾纏在一起……後來的情形就可想而知,王圓遭到的折磨也就可想而知了……


    隻是讓王圓沒想到的是,這個他深深憎恨著的人,不知道通過什麽關係,居然到亢州來了,而且還是被政府以招商引資敲鑼打鼓的形式歡迎進來的,後來才知道他和長白山洗浴中心老吳的關係。


    王圓有些暗喜,這樣他就會大大降低複仇的成本。


    在賈東方來的同時,王圓也做了一些工作,首先淡出公眾視線,決不在電視上露麵,撤掉了公司展板,除去自己的飯店,他幾乎不參與任何聚會活動,所以,在將近兩年的時間裏,他從來都沒有跟賈東方碰過麵,賈東方大部分時間也都是在外地,亢州隻是他歇腳的地方。


    但是年前,他聽說賈東方把東方公司所在的那塊地皮買了過來,而且已經完成了所有征地手續,他感覺到,他有可能要用這塊地皮套現,因為賈東方公司經營早就出現了問題,用山窮水盡來形容應該不過分,窮途末路的他,隻能做這樣的打算。


    彭長宜跟他說基金會有可能將來被取締,這樣的話,賈東方的資金肯定要出現問題,王圓似乎看到了賈東方完蛋的那一天,但是他不想這樣坐等下去,他要有所動作,他要讓他的班長早點走到那一天。


    他到現在也想不明白,班長是否還記得他,也許早就把他忘了,自己當年是那麽瘦小,那麽不惹人注目,是無數“小蛋子”中最不起眼的一個,而且被他折磨取樂的人不計其數,可能還真把他忘了。


    忘了好,忘了好,忘記是最幸福的事,像自己這樣整天記著一個人,其實是最痛苦的。因為夜裏睡不著覺,他諮詢過北京的心理醫生,心理醫生告訴他,你記恨一個人就跟天天想念他一樣,忘記他是最好的報複。


    道理他懂,但就是忘不了,而且現在也不可能忘了。


    王圓自己也收不迴來了。他知道自己內心也很陰暗,也做了許多陰暗的事,但是每當想到過去,想到班長那對小三角眼裏發出的乖戾和殘暴的光,他的內心就會不由的戰栗甚至恐懼。


    無法排解的恐懼,經常會在夜間折磨他,使他不能入睡。他嚐試過改變,以各種方式轉移過注意力,但是不能,隻要過了夜裏十二點睡覺,他就經常做噩夢,通身出虛汗,隻有一次酒醉後,在黃美英的懷裏,他才安靜的睡了一個通宵,以後又有了第二次……這也是他厚待黃美英的原因所在。


    後來王圓在大街上他遇到了丁一的小狗追他的車,他陪丁一在師範操場上遛狗的時候,從丁一那清澈、幹淨、美好的目光裏,他似乎看出自己的陰暗和猥瑣,盡管他喜歡丁一,但是卻不敢放開手腳去追丁一,他知道丁一的世界裏沒有他立足的地方。原本,他也可以像丁一那樣很陽光很健康地生活,怎奈,都因為他的班長改變了這一切。


    凡是見過王圓的人,都說他少年老成,有著與年齡不般配的老成,甚至有一次雯雯也是這樣說他的,對於這種說法,他嘴上否認,但在心裏是承認的。


    高鐵燕給他介紹了雯雯後,他的父母對雯雯沒有意見,而且父親對雯雯的評價也很高。


    雯雯人很好,質樸厚道、開朗大度,說話辦事也很得體,盡管當初她沒有引起王圓任何心靈上的衝動,但也絲毫挑不出雯雯讓他不喜歡的理由,也可能,雯雯天生就是一個做妻子的角色,她對王圓的關心總是恰到好處。


    他跟雯雯在一起的時候,就沒有心理負擔和壓力,也沒覺得自己有多不陽光不幹淨,就是覺得自己有一件事沒有幹完,等幹完了這件事,他就會和雯雯結婚,這麽長時間以來,雯雯已經融入了他的生活裏了,就像一朵默默開放的太陽花,很普通很實惠,而且總是有一種仰著頭的燦爛。


    但是,有一次見麵雯雯神情有些憂鬱,後來她跟王圓說分手,王圓很詫異,問她為什麽。雯雯說“我盡管出生在農村,條件沒有城裏人的好,但是我父母很疼愛我,我們家庭也很和睦,由於我這個人天生就沒有什麽欲望,除去學習和工作,我感受不到任何的生活壓力,也沒有什麽不順心的事讓自己不開心,但是我最近不開心了。”


    王圓問她為什麽不開心。


    雯雯直視著他的眼睛,很大方地說道:“為你不愛我。”


    王圓問她為什麽有這種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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