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靜聽了,臉離開彭長宜的胸,甩開彭長宜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轉身,坐迴了座位上了。彭長宜不好意思地笑笑,坐在龔衛先旁邊,說道:“我不會跳。你來吧。”


    龔衛先笑笑,等師小青唱完一首歌後,姚靜點了一首鄧麗君的經典歌曲《我隻在乎你》。


    龔衛先和師小青不約而同地互相看了一眼,龔衛先就站起身,笑著向師小青發出邀請,師小青也笑著把手放在了龔衛先的手心裏。


    兩人搭好架勢後,瞬間就都收住了笑,板起麵孔,同時,目光都看向自己的左側,隨著音樂的響起,開始起舞。


    他們隻跳了幾步,就把彭長宜震住了。


    他從沒看過龔衛先跳過舞,沒想到他跳得如此專業。


    就見他努力挺拔著上身,沉著肩膀,動作剛勁有力,斬釘截鐵,師小青也是,瀟灑豪放,動靜有致。兩人顯然不是第一次合作,無論是交叉步、踢腿,還是甩頭、跳躍,旋轉,都配合得非常默契,簡直就是珠聯璧合!


    彭長宜看呆了,他那個圈子裏的人,大部分都對喝酒感興趣,很少有對唱歌跳舞感興趣的人,所以,歌舞廳他們幾乎不來,即便是來,也隻是唱唱歌,瞎跳兩下。


    但是,眼前的這一對舞者,分明是在表演,有別於在歌廳看到的一切舞蹈,他甚至叫不出這種舞蹈的名字,隻是在電視裏看到過。都是男的穿著深色衣服,女的穿著華麗的開叉開到大腿處的裙子,跳的就是這種舞,他們的舞蹈很滑稽,也很怪,動作有的時候像偷地雷,左顧右盼,有的時候動作像川劇裏的變臉,頭一甩一甩的,很詭異。


    別看彭長宜在酒桌上應對自如、遊刃有餘,但是到了歌舞廳之後,他的的確確是個歌盲和舞盲了,隻會一種舞步,就像江帆說他的那樣,推小車。不是向前,就是向後,抱著舞伴的動作就像推小車。


    眼下,對於舞盲彭長宜來說,不知道龔衛先和師小青跳的這種舞的名字就不是怪事了。


    《我隻在乎你》是一曲典型的探戈曲,龔衛先和師小青跳的舞當然就探戈了。


    彭長宜還不知道的是他們倆其實是一對很好的舞伴。


    龔衛先在部隊就是有名的舞蹈王子,師小青也是個舞蹈迷,她調到農工部上班後,在一次機關搞活動的時候,兩人剛一搭手,就找到了感覺,找到了彼此合適的舞伴,隻是機關工作性質決定了他們不可能總是出去跳舞,也在小範圍內公開跳過,隻是彭長宜不知道而已。


    彭長宜看不出來,此時,隻有他們倆人知道,在經過了最初的生疏後,隻跳了一會,他們便找到了原來的默契,越跳越熟練,越跳越好。


    慢慢地,彭長宜不再感覺這種舞蹈的滑稽和詭異,而是越看越美了。他不錯眼珠地看著他們,不,是欣賞著他們的舞蹈。


    探戈,作為國際舞的一種,早已被大眾所熟知,有力剛勁、激越奔放的特點,深得人們的喜愛。它那典型的時動時靜的舞步、左顧右盼的眼神,又使這種舞蹈披上了一層神秘、詭異的外衣。


    這一切對於舞盲彭長宜來說,既新鮮又好奇,有些動作他還覺得很可笑。龔衛先和師小青卻完全沉浸在舞蹈中了,隨著音樂的節拍變化,時快時慢,欲進還退,快慢錯落,動靜相宜,一會兩人纏繞在一起,一會又快速的分開。表情嚴肅,有時互相深情凝視,有時又會快速擰身轉頭。關於這個動作的來曆還有一個傳說,說是一個海員結交了一個女友,但有一天出海歸來,兩人跳舞時,海員發現女友老是扭頭,於是他猛一迴頭,就看見女友正在看著自己的夥伴,海員醋意大發,從此,就有了男舞者快速扭頭監督自己舞伴的動作。


    彭長宜看呆了,他手托著腮,目光隨著兩具時而纏繞、時而分開的身體而移動,正在他神情專注欣賞著他們的時候,姚靜的歌唱完了,兩人分開,迴到座位上。


    彭長宜意猶未盡,他迴過神,走過去,又重新點了一首剛才那首歌,姚靜說:“你幹嘛?”


    彭長宜說:“剛才的舞蹈沒看夠,還想接著看。”


    姚靜走過去,說道:“給他們換個舞曲,咱們索性看個過癮。”


    龔衛先笑了,說道:“好長時間不跟師主任搭手了,師主任跳的依然是那麽好。”


    師小青也笑著說:“你也行啊,還以為你早放下了呢,沒想到還是這麽熟練。


    這是,姚靜點了一首經典的探戈舞曲,師小青說:“姚主任,找個拉丁舞曲子,我再跟龔主任試試拉丁,說著,擦了一下頭上的汗。


    於是,一曲激情奔放的《恰恰》響起。龔衛先和師小青再次跳在一起。這時,跟姚靜一起來的那個男士,向姚靜伸出手。


    彭長宜覺得龔衛先和師小青跳的太好了,穿上表演的衣服,就跟電視上沒有區別了。姚靜和另外一個人跳得也很好,他看得入了神。這時,賈東方手裏拎著一提籃啤酒進來了,他進來後,看到兩對舞者,居然什麽話都沒說,安靜地坐在彭長宜的身邊,拎出兩瓶啤酒,對著瓶蓋,一口一瓶,咬開了兩瓶啤酒,遞到彭長宜手裏,舉起酒瓶跟彭長宜碰了一下,就仰脖咕嘟咕嘟喝下去了半瓶。彭長宜沒有立刻喝,而是仍然聚精會神地看著他們跳舞,賈東方用胳膊肘碰碰他,他才勉強喝了一口,不想嗆住了,咳嗽起來沒完。賈東方看了看他,示意他別喝了,彭長宜就放下了酒瓶,不去理賈東方,仍然聚精會神地看著龔衛先和師小青跳舞。


    賈東方也漸漸被他們迷住了,也聚精會神地看著,冷落了那一籃的啤酒,就連他自己咬開的那一瓶也忘了喝了。


    由於是舞曲,時間就比歌曲長了很多,姚靜這一對首先敗下來,過了一會,師小青也停止了跳,彎著腰,喘著氣向龔衛先擺著手,最後坐迴了座位上。賈東方站起來,停止了音樂,說道:“師主任,你太讓我刮目相看了,咱們沒少在一起吃飯,唱歌,你頂多就是跟我們跳跳三步四步,我可從來都沒看到你跳拉丁,而且跳得這麽好!”說著,他也邁開腳,做了一個拉丁舞的經典動作。


    立刻,彭長宜便給他鼓起掌來。


    賈東方說道:“太美了!師主任,以後要收我為徒弟。”


    師小青說:“別說,賈總,你要是練跳拉丁,保證能把你的水蛇腰練直,我們老師就是這樣練的。”說著,她做了一個收腹、挺胸的動作。


    賈東方說:“如果我這水蛇腰能挺起來,怎麽練都行。”


    龔衛先說:“絕對能練直,但是你要堅持,要有毅力。”


    師小青說:“估計你難以做到。”


    “我沒有文藝細胞,我隻對騎馬、打獵、玩牌感興趣,其他的沒什麽興趣。”賈東方說著,就重新坐在了彭長宜身邊,對彭長宜說道:“我剛才聽說這個酒店是王書記的公子開的?”


    彭長宜點點頭,看著他,說道:“是的。”


    師小青說:“原來你不知道?”


    賈東方說:“我哪兒知道呀,我來這裏吃飯沒超過三次,第一次還是跟鍾書記,也就是公司開張那天。看來以後要照顧一些了,剛才我還差點沒和服務員吵起來,唉,不好意思,我其實是個粗人,以後有機會我得登門跟老板賠禮道歉來。”


    彭長宜說:“你認識老板嗎?”


    賈東方說:“不認識,我都說了,統共沒來三迴。剛才我下樓,找到他們的領班,要求跟老板通個電話,結果老板關機,唿也不迴。”


    彭長宜說:“賈總太客氣了,過去就過去了,還這麽認真幹嘛?”


    賈東方說:“我這是冒犯了人家,當然要賠禮道歉了。”


    師小青說:“我感覺你就不知道這飯店是誰開的,不然你不會那樣,還在這裏充老子。”


    賈東方趕忙作揖說道:“快別說了,不好意思。”


    不知為什麽,彭長宜感覺,即便賈東方表示歉意的時候,他眼神裏乖張和陰冷依然存在,原來感到這個人不是善茬,自從發生了自己被砍那件事以後,彭長宜在看賈東方時,怎麽看就怎麽覺得這個人性情裏有殘暴的一麵,他不了解賈東方的過去,完全是觀察感覺到這是個不好打交道的人,他甚至有些同情他身邊的那些工作人員,包括那個“露露”秋月。


    正想著,賈東方的助理秋月就進來了,她跟大家點了一下頭,算是打了招唿,然後說道:“賈總,客人要走。”


    賈東方這時站起來,說道:“各位告辭,有時間我請客,向師主任拜師學藝。”


    彭長宜趕緊把那籃啤酒遞給他,說道:“我們都喝高了,你們拿迴去喝吧。”


    賈東方看了看,就說:“秋助理拿著吧。”說著,一彎腰,把自己剛才喝剩的那半瓶啤酒也拿走了。秋助理便接過彭長宜手裏的一籃啤酒,和賈東方一起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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