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玉隻看著喬慕風,眼前的男人雖然沒有文人的一身的書卷氣,也不是偏偏如玉的佳公子。可他身上的那一種威嚴,也是那些讀盡詩書的人沒有的。


    桑玉在看喬慕風的時候,喬慕風也在看她。


    這還是第二次,不,應該說是第三次看她吧。


    第一次,當然,什麽都沒有看清楚,他那時候受了重傷,迷迷糊糊的,隻記得月光下,一截雪白的皓腕,那皓腕如冰雪般,在銀色的月光下下似乎散發著瑩潤的光澤,皓腕上帶著一隻碧玉的鐲子,那鐲子碧玉通透,流光溢彩。喬慕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看的那麽清楚。第二次,便是那天,他上門去。隻是為了確認那隻鐲子。卻不曾發現她的眼睛是那麽的清澈明亮,像潭底最清澈的湖水。


    微微仰起頭,隻覺得膚白勝雪,柳眉細長如遠山青黛,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似乎不諳世事,眼睛裏明顯透著疑惑,圓溜溜的,像是山裏的小兔子,微微翹起的小鼻子,紅潤如櫻花般綻放的唇瓣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她身著喜服,整間屋子也到處都是紅色的,倒是襯得她更加的雪白如玉。


    喬慕風看過了許多美人。也不得不承認,他的新娘子著實很美。


    喜娘見兩人都對視著,忙笑道,“是新娘子太漂亮了,新郎都看直了眼了。快,新郎快坐到新娘身邊。”


    如實,喜娘蹲下身把兩人的衣角打成一個結,寓意結發夫妻。永結同心。


    然後,拿起桌子上擺著的八寶賜福金碗,裏麵裝著桂圓、蓮子、花生、核桃等,朝婚床上撒去。俗稱“撒帳”。


    撒帳東。簾幕深圍燭影紅,佳氣鬱蔥長不散,畫堂日日是春風。


    撒帳西,錦帶流蘇四角垂,揭開便見娥麵,輸卻仙郎捉帶枝。


    撒帳南。好合情懷樂且耽,涼月好風庭戶爽,雙雙鄉帶佩宜男。


    撒帳北,津津一點眉間色,芙蓉帳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宮客。


    撒帳上,交頸鴛鴦成兩兩,從今好夢葉維熊,行見珠來入掌。


    撒帳中,一雙月裏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戲雲簇擁下巫峰。


    撒帳下,見說黃金光照社,今宵吉夢便相隨,來歲生男定聲價。


    撒帳前,沉沉非霧亦非煙。香裏金虯相隱快,文簫金遇彩鸞仙。


    撒帳後,夫婦和諧長保守,從來夫唱婦相隨,莫作河東獅子吼。


    待喜娘唱完,桑玉跟喬慕風身上已經落了好多的桂圓蓮子等,那床上更是鋪滿了一層。


    唱完撒帳歌。便有丫鬟端了托盤上來,喜娘在旁邊笑道,“這撒完帳,就該喝合巹酒了。喝了這合巹酒。夫妻恩愛,百年好合。”


    桑玉被喜娘說得小臉緋紅,她輕輕的拿起托盤上的一杯,同喬慕風挽著手,喝了半杯。然後雙方交換杯子,再一飲而盡。


    桑玉從來沒有喝過酒,喝完了之後,就有點暈暈乎乎的了,一張潔白的玉顏染上了朵朵的桃花,眼睛更是清澈見底。


    喬慕風看見桑玉耳朵都紅了。眼神一暗,便讓丫鬟打賞喜娘。喜娘自是明白的,揮著帕子笑著把看熱鬧的都趕了出去。


    桑玉有些呆呆的,似乎腦子裏的神經全被酒精給麻醉了。


    不知道為什麽,喬慕風看到這樣的桑玉,心裏一緊,看著那張紅唇上還沾染著芬香撲鼻的杏花釀,微微張開,他心裏竟是有一種莫名的感受。


    重重的唿出一口氣。把衣角解開,又吩咐人好生服侍桑玉,便邁著大步出去了。


    繁星繁月進屋,就看到桑玉呆愣愣的。


    她們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問道,“郡主,怎麽了?”


    桑玉聽到聲音,慢慢的轉向她們,看了許久,才動了動嘴,說道,“我,我頭暈,想換衣裳,想洗澡。”


    這時候的她就像個孩子,嘟著小嘴兒,眼睛裏迷迷蒙蒙的。要是繁星繁月不答應,隻怕她就會哭出來了。


    繁星繁月也沒有見過這樣的桑玉,見她頭上戴著那麽重的鳳冠,兩人忙動手取了下來,又叫丁香丁蘭趕緊去準備洗澡水。


    又把她身上那身厚重的喜服脫了下來。


    桑玉泡在熱水裏,那一頭青絲散在浴桶裏麵,像是絲緞般的水草,溫柔柔軟。她頭已經不那麽暈了,人也清醒了許多。因著熱水,雪白的小臉也染上了一絲紅暈。


    她愜意的眯著眼睛,可是心裏緊張得很。


    洗了許久,直到繁星在外麵問的時候,她才起來。


    若是能把今晚這一夜混過去,她在浴桶裏呆一晚上都沒有關係的。


    可是,該來的還是要來。


    她起身,把身子擦幹,又換上裏衣就出去了。


    葉雨早就找出了一件大紅的衣裳,這新婚之夜,當然要穿紅的。


    她換上衣裳,便坐在梳妝鏡前,丁香丁蘭正在幫她擦幹頭發。


    今兒早上,她的頭發上抹了許多的發油,雖然很香,但很油膩。桑玉從不曾用過發油,一摸那頭發,就覺得手上都是油。


    所以才要洗頭的。


    其實並沒有她想的那麽誇張。隻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習慣,她素有潔癖,又喜歡清爽,那發油自然就不得她的眼了。


    好不容易才把頭發擦幹了,繁月給她挽了個簡單的髻,頭上並沒有什麽首飾。


    鬧了大半晚上,又一天都沒有吃飯,這一放鬆下來,就覺得餓了。


    “丁香,我有些餓了,你去廚房看看有什麽吃的?”


    丁香笑道,“是,丁蘭已經去看了。該是馬上就會迴來了。”


    話才剛說完。就見丁蘭端著一個托盤,裏麵是一個青白玉瓷的細碗。


    “郡主,奴婢想著郡主一整天都沒吃飯,就去廚房做了一碗雞湯麵。郡主將就著吃點兒吧。”


    桑玉點頭笑道,“正巧我可餓了。”


    說著,便坐到桌子邊,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吃了大半碗,就不想吃了。用帕子拭了拭嘴角,便吩咐葉雨把床鋪收了。


    那床上那麽多桂圓蓮子花生。不收了怎麽睡覺。


    她累了一整天,早就想休息了。


    原還是擔心這難捱的洞房花燭夜,等了許久也不見那喬慕風迴來,渾身又累得很。想了想,還是決定先睡了。睡著了,什麽都不知道了。


    福嬤嬤趕緊進來勸道,“郡主呀,將軍還沒有迴來呢,你怎麽能一個人先睡呀。這寓意可不好啊。”


    桑玉隻點點頭,臉上的疲色清晰可見。


    揮了揮手。說道,“嬤嬤,你們也累了一天了,先下去休息吧。我聽你的,不會一個人先睡的。”


    福嬤嬤也是心疼她,又囑咐了幾句。才跟丫頭們出去。


    如此,房間裏就剩了桑玉一個人了。


    她坐在床沿上,有些茫然的看著鐲子上的紅燭,歎了口氣,把腳上的大紅繡鞋脫下擺好,便上床躺著去了。


    因著心裏緊張又擔心,好半晌她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才睡過去沒一會兒,就聽見開門的聲音,桑玉一下子驚醒了。忙坐起來,就看到屋子裏多了一個人。她隻茫然的盯著他,全然忘了福嬤嬤教過的規矩,要上前去伺候。


    喬慕風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去了淨房。


    沒過一會兒,就聽見那房間裏傳來衝洗的聲音。


    桑玉心裏打鼓似的。隻覺得過了半個世紀那麽長。喬慕風終於濕著頭發出來了。


    他穿著一身白色絲緞的裏衣,身材健碩魁梧,臉上上堅毅的線條。


    桑玉忙下床,緊張的站在他麵前。小臉緋紅,嘴裏弱弱的說道,“我,不,妾身幫將軍擦頭發。”


    喬慕風看了她一眼,點點頭,便坐到椅子上。


    桑玉鬆了口氣,忙去拿了幹淨的帕子,仔細的擦了起來。


    喬慕風明顯是聽到了桑玉鬆了口氣,他緊緊的握住拳頭,渾身僵硬。臉上卻還是一片冰冷淡定的樣子。


    好不容易把頭發擦幹了。


    桑玉隻覺得自己的手都酸了。


    把帕子放好,喬慕風已經一本正經的坐在床上了。


    桑玉站在屋中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過去。


    她挪了挪腳步,然後又挪迴來,低垂著頭,喬慕風不知為何心裏也有點緊張。


    他看著離自己站得遠遠的新婚妻子。眼裏閃過一抹不虞。


    “過來。”


    低沉如深桐的聲音如同一聲古鍾響砸入桑玉的心裏,讓她猛地唿吸一滯。


    胸腔裏更是如鼓如雷。


    喬慕風見他不動,又喚了一聲。隻是,語氣也不如剛才的好了。


    桑玉聽得心裏猛然一緊。


    雖不願意,還是癟著嘴慢慢的挪了過去。站在離喬慕風一米遠的地方。


    喬慕風眼睛一眯,一伸手便把桑玉拉到了自己懷裏。桑玉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睜開眼,她雙手抵在喬慕風寬大的胸口,以一種曖昧的姿勢坐在喬慕風的腿上。


    桑玉臉上一紅,腦子裏空白一片,隻覺得羞死人了。手腳並用的從喬慕風身上掙紮出來,往床裏麵躲去。


    “妾,妾身今日不方便。”


    她低著頭,臉上隻覺得滾燙。這樣的理由,桑玉隻覺得丟死人了。她揪著被子,雖然低著頭。說的話也是弱弱的,卻是一副如臨大敵的姿勢。


    喬慕風懷裏空了,臉上一僵。馬上恢複冰冷淡然的樣子。


    “今日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說完,也不看桑玉,就一下子躺在了床上,扯了被子蓋在身上,閉著眼睛,準備睡覺了。


    桑玉心中依舊緊張,她在床角落裏坐了半天,喬慕風已經唿吸平穩了,似乎已經睡著了。


    桑玉也累得很,早就壓抑不住困意了。這大半夜的,她穿的衣裳也薄。手腳已經冰涼了。


    咬了咬牙,還是輕手輕腳的爬過去,拉開另一床被子,小心翼翼的蓋在身上。頓時一陣暖意,桑玉愜意的歎了口氣,因著太困了,頭一沾上枕頭,就馬上睡了過去。


    卻不曾發現,旁邊躺著早已睡熟的喬慕風驀地把眼睛睜開。一雙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耳邊已經傳來了均勻的唿吸聲,喬慕風歎了口氣,連人帶著被子一把摟過來,抱在自己懷裏,才又閉上眼睛睡去。


    這一晚,桑玉睡得是極好的。她向來好眠,又累了一天,心裏緊張了一天。一放鬆下來,馬上就睡著了,連個夢都沒有做。


    而躺在她身邊的喬慕風就沒有那麽幸運了。他本是正值壯年的男人。自先夫人去世後連原先屋子裏的通房小妾都打發了出去,這麽多年來,為了不讓他的兒子被女人害死,硬是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他本不是重色之人。如今卻是成了親,雖然也算不得是自願的,可到底身邊躺著的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卻不讓他碰。


    他一個大男人,又向來都不知道該怎麽跟女人相處的。偏那女人身上不知散發著一股什麽清香,引得他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一大早的,喬慕風就起床練劍去了。


    桑玉是習慣了晚起的。隻如今也不能任由她自在了,才不過卯正,丁蘭丁香就進來服侍桑玉洗漱了。


    這第一天,新媳婦自然是要認親的。


    隻不過兩人是皇帝賜婚,所以一大早就得去皇宮裏謝恩的。


    喬慕風進來的時候,正好繁星繁月正在給桑玉梳妝打扮,見喬慕風進來。桑玉想了想,便叫丁蘭丁香去服侍喬慕風換身衣裳。


    喬慕風眉頭一皺,冷冰冰的說道,“不用了,我不習慣別人伺候。”就要往淨房走。頓了頓,轉身對桑玉說道,“聖上體恤我們,說是三日後再去宮中謝恩。你也無事,待吃了早飯,就去府中轉轉吧。”


    說罷,便去了淨房。


    桑玉本來是想著大妝一番,進宮也顯得隆重些,聽喬慕風這麽一說,當即就把頭上戴好的簪子步搖琉璃花都取了下來,又把頭發打散,讓繁月重新梳一個舒服點兒的發髻。


    桑玉隻會紮馬尾辮,以前在小林村的時候,也是把頭發隨意的在腦後麵挽起來,用一根木簪子插了。


    繁月的頭梳的很好,她以前在宮裏的時候,跟一位梳頭的嬤嬤關係好,那梳頭的嬤嬤便把手藝都交給她了,她也是個有天分的。沒過一會兒,就給桑玉挽了個簡單清新的墜馬髻。又從梳妝盒子裏挑了一支玉垂扇的步搖,斜斜的插在發髻上,步搖上,一串垂下的粉色琉璃珠子,看著青春活潑得很。又找了一朵紫玉雕成的芍藥,拳頭大小的,戴在旁邊,看著既優雅,又不失活潑。


    又從盒子裏找了對明月珠子的耳環,那耳環晶瑩剔透,瑩潤光澤,倒是把桑玉的臉照得更加的玉白了。


    當然,桑玉是沒有那麽好的東西的。便是那麽大的紫玉芍藥,也是彌足珍貴的。這都是喬慕風送過來的聘禮,繁月見東西好又漂亮,就挑了出來。


    桑玉是新媳婦兒,自然是要穿紅的。


    她平日裏喜歡穿綠的,但對顏色,她其實並沒有偏愛某種。


    紅的就紅的吧。每種顏色都很好看。


    繁星從酸枝木的大衣櫃裏找了套大紅的衣裙,那裙口袖邊上都用金絲線繡著繁複纏枝的紋理,衣裙上,還繡著朵朵綻放的牡丹花。看著又富貴又喜慶。桑玉本就膚白,穿上了,更顯得有一種明媚的美麗。


    她展顏一笑,竟比那六月的陽光還要燦爛。


    喬慕風換好衣裳出來,就看到桑玉站在陽光裏,對著他明媚的笑著。見他出來,那笑還來不及收迴去,隻維持著她原來的樣子。


    喬慕風輕咳一聲,見她收拾好了。便說道,“走吧,去正廳裏用飯吧。”


    說罷,也不等桑玉,就先行了。


    桑玉垂頭喪氣的跟在他身後。繁星繁月輕輕的笑了一聲,便跟在桑玉身後。


    將軍府的早飯很簡單,興許是因著將軍曾在軍中數年。對糧食很是節約,早飯也隻有白粥跟兩三樣小菜,還有兩碟子開胃菜。


    桑玉看了也不免吃驚。她是見過李家的早飯的,零零總總也有十來樣。就連那粥,也是五六樣的。


    喬慕風上了桌子,看了桑玉一眼就端著碗吃了起來。桑玉覺得氣氛有些壓抑,可也不知道說什麽。也端起碗來吃了起來。


    頓時屋裏更加的安靜了。


    吃過飯,喬慕風就去了書房。桑玉沒地兒可去,想著這園子還沒有逛過。便拉了幾個丫頭到處逛逛。福嬤嬤跟王嬤嬤不願意逛,便在屋裏守著院子。


    桑玉住的院子是喬慕風以前住的勁鬆院。


    院子裏沒有一朵花,全都是種的青鬆柏樹。一年四季長青,取意不畏艱辛,淩寒恣意。


    其實這大將軍府,也找不著什麽花。都是按著北方的風格裝飾的。樹倒是多,石頭也多。


    不過,先夫人在世的時候,倒是開了個小花園,裏麵種了許多。這四月嘛。最好看的就是那牡丹花了。


    有詩曰,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淨少情。惟有牡丹真國色,開花時節動京城。


    有人愛梅,有人愛蓮,有人愛菊花。


    也隻有這牡丹。能在萬花叢中,還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她不需要冰雪做陪襯,隻有她自己,她借著自己本身的姿態,所得的,都是她改得的。


    桑玉是喜歡牡丹的。她曾養過一株黑色的牡丹,名叫墨紫絨金。那花碗口大小,花瓣也是碩大的,並不像別的牡丹花那樣細碎緊湊,倒是分散開的。中間的花蕊竟是金黃的,她很喜歡那株牡丹花,隻是不知道她走了後,那花還有沒有人照顧。


    桑玉苦笑一聲,是啊。連她都不在了,還有誰去關心一朵花呢。


    隻是,桑玉並不知道那小花園在什麽地方。繁星幾個也都是才來的,還沒有把將軍府摸清楚,所以,說是想去賞花,也隻是隨便走走,累了,就去亭子裏歇歇。


    不過,這將軍府可真是大,桑玉走得腳都酸了,都還沒有走完。比起李府可大多了。


    桑玉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拿李府來作比較,想來也是因為李府是她之前去過的最好的地方吧。


    坐在亭子裏,時不時的飄來一陣陣桃花的香氣。這時節,桃花已經要開敗了,這也算是最後的繁榮了吧。


    桑玉隻略歇了歇,就帶著一行人迴去了。


    中午的時候,桑玉差人去問喬慕風要不要迴來吃飯。白管事說將軍上午就出去了,說是晚上再迴來,讓夫人先吃就好。


    桑玉想了想,記起曾經聽人說過府裏還有位小少爺,是喬慕風跟先前的夫人生的。


    便問道,“白管家,小少爺呢,怎麽沒見著他,他吃飯在哪兒吃?”


    今早上吃早飯就沒有看到,如今到了午飯的時候,桑玉想起了就問道。她到底是已經嫁過來了,這古代,和離比登天還難。若是不出意外,她就要在這將軍府裏過完下半輩子了。


    所以,前主的兒子,自己還是要問一聲的。


    白管家聽到桑玉的話,眼睛閃過一道幽深的光,他低下頭恭敬的迴道,“小少爺平時很少出門,飯也是在稚園用。夫人不用擔心,廚房已經早早的把飯菜送過去了。”


    桑玉聽了,也隻點點頭。


    福嬤嬤眼裏卻是一暗,看來這府裏對郡主的防備也深呀。


    將軍府鮮少有女人,就是仆人,也少得很。大多都是小廝,她昨兒個就來了,今天又逛了一天,也沒見著幾個丫鬟,有,也是粗使的。


    隻有桑玉身邊帶來的幾個。


    廚房裏的婆子也不怎麽會做飯。桑玉吃了幾口就放了筷子,她胃口叼得很,丁蘭見狀,隻得去廚房裏重新做了。


    桑玉想著,到底還是要買些丫頭婆子迴來。


    不過,要等晚上跟喬慕風商量了再說。


    想到喬慕風,桑玉臉上一熱,心裏又緊張起來。既不想他迴來,可他不迴來,自己有些事情也不能找他商量就做了決定。


    因此,桑玉陷入了矛盾之中了。


    一直到吃了晚飯,喬慕風還沒有迴來。桑玉洗漱了,換了身大紅軟絲的家常衣裳,裙擺上,開著一簇一簇燦爛的桃花,那桃花是分紅色的,中間有夾雜著白色。似乎在吹風,那花瓣便隨著風飄飄揚揚的撒了下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桑戶人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遊7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遊7並收藏桑戶人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