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昏惑的燈光依舊閃爍著別樣的光芒,鮮於通眼中似有喜色,但卻一閃即過。 卻聽他道:“老先生,您說是在路邊將在下救迴…卻不知…”


    青書咳嗽一聲,道:“是在山澗旁邊一塊巨石之畔,老朽年紀雖大,但好歹不算耳鳴眼花,還能看清楚些許,否則,嗬嗬,鮮於掌門恐怕已經喂了野獸啦。 ”


    鮮於通一聽這話,心道有門兒,這人如此說話,顯然是想要報酬,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動之以利,說不準就能順利招致門下。


    想到這裏,他裝出一副感激模樣,想要站起身來,晃得兩晃,卻是全身無力,隻得乖乖呆在原地,搖頭苦笑道:“晚輩全身乏力,站不起身,不能叩謝前輩恩德,當真是失禮了。 ”


    青書淡淡道:“無妨。 要那許多禮作甚!你們這些中原人倒是忒不爽快!”


    鮮於通心頭又是一動,沉吟問道:“不知老前輩最近時間是否寬裕……”青書似有不耐,揮手打斷他道:“你問這事作甚?我瞧你衣裳華貴,卻沒曾想是華山掌門,江湖之事,刀頭tian血,而無尺寸之利,我不欲理,你莫多說了!”說著起身站起,作勢欲出。


    鮮於通忙道:“老先生莫急,莫急。 ”青書腳步一頓,迴頭冷冷道:“你身子虛弱,還是好好休息一會兒吧。 ”


    鮮於通見他又要走,忙叫住他。 說道:“老前輩,您聽我說。 我華山派也算小有產業,現下晚輩受傷在身,行走不得,但派中卻有要事,急需在下趕迴……晚輩鬥膽,請老前輩護送晚輩迴派。 華山上下感恩不盡,定有重謝!”


    此話一出。 他便定睛望著青書,看他作何反應。 卻見這位老人家身子不動,隻緩緩抬手摸了摸鼻子,徐徐道:“重謝?你能拿出什麽重謝……”


    鮮於通沉吟一會兒,咳嗽一聲:“我華山派有九門絕技……”青書冷笑一聲,抬手打斷他道:“武功秘籍?嘿嘿,嘿嘿。 ”手掌驀地拍下。 正正擊在身旁那張木製椅子上,而後迅捷收迴右手。


    半晌悄無聲息,鮮於通正自納悶這位前輩在做什麽,卻聽得喀嚓一聲細響,這張椅子竟是化作一堆細碎木粉。


    鮮於通目瞪口呆,張大了口:“這、這…”適才那道送水之功,已讓他覺得這老者功力大是不弱,抑且拿捏之巧。 較之一流高手,也是絲毫不差。


    而如今,從這陰狠霸道的掌力來看,這位隱居昆侖山下地老漢,竟是個絕對的高手!


    至少,舉華山一派。 也無人能及。 便是放眼六大派,除卻少林武當的頂尖高手,武藝最高者,也不過與之差相仿佛而已。


    鮮於通念頭數轉,終而鎮定下來:“他是向我明說,他不需要武功秘籍。 ”隨即便笑嗬嗬地道:“老前輩武學高明,晚輩佩服。 ”


    青書嘴角彎起一道冷冷的弧度,並不多言,卻聽鮮於通又道:“這些年來,晚輩曾多作生財之道。 派中積蓄。 已有黃金五千兩。 隻消老先生護送晚輩迴派…晚輩願以千兩黃金之資,酬謝前輩恩德。 ”


    此語方畢。 鮮於通便望見青書嘴角弧度已漸漸落下。 卻聽得青書緩緩道:“黃金萬兩?江湖人士,何曾能有這等資財了?”


    鮮於通輕笑道:“自是別有生財之道了。 ”


    青書厲聲喝道:“殺人放火所得財富,乃是不義之財,我何能取之!你若是做這等事,便請立刻離開老漢這屋子!”


    鮮於通一驚,頗是摸不準這位老先生如何想得,但隨即便搖頭笑道:“華山派好歹乃是六大派之一,怎能做這等事情!我派中弟子,更是個個都是身家清白的好人。 我這許多錢財,除卻山下田產租賃所得,嗬嗬,便是晚輩令弟子沿著當年張蹇所走絲綢之路,運中原之貨前往西域,而後交易所得。 ”


    青書故作狐疑,微一偏頭,疑道:“當真?”


    鮮於通坦然迎上對方目光,對視半晌,卻聽得這位青衫老人驀地哈哈大笑道:“鮮於掌門坦誠君子,行!老夫便護送你迴華山!不過…還得再加五十……不,一百兩黃金!”


    鮮於通聽得暗暗好笑,心中喜道:“看來這人是個窮瘋了的榆木疙瘩,不知變通,如何能財源滾滾?倒是不難控製,隻是須得多請些黃金白銀下來。 ”


    當即沒口子應下來,兩人閑聊兩句,青書又問鮮於通肚中是否饑餓,他這麽一提,鮮於通倒還真覺得有些餓了,青書遂言說為他張羅飯食,振袖起身。


    推門而出,青書嘴角劃過一道嘲諷笑意,先取下麵具,尋到主人家,塞給他一錠十兩紋銀,要他做些飯菜,而後吩咐他第二日先遷出去,主人家先是說拖家帶口的不方便,青書再塞給他一錠紋銀後,他便喜笑顏開地答應了。


    打發了這戶主人,青書便轉向南麵蘇若雨與小昭所住之房,聽裏邊有細細碎碎的私語之聲,便輕輕敲了兩下,而後推門而入。


    卻見蘇若雨執著小昭地手,坐在床頭,見進來的是他,蘇若雨嗔道:“咱們女兒家聊些私房話,你來作甚?”


    青書微微笑道:“若無急事,怎敢深夜造訪?”瞥見小昭臉上似有淚痕,方要問她為何流淚,卻見蘇若雨擠眉弄眼,登時閉口不語。 蘇若雨見他會意,當即微微笑道:“什麽事?鮮於通不肯說麽,很棘手?”


    青書笑道:“棘手倒是不棘手,隻是需你助我做幾件事兒。 ”


    蘇若雨微一皺眉,說道:“又賣關子,到底發生什麽?快說快說。 ”


    青書望了一眼小昭,低歎一聲,也不避諱,說道:“我早說這鮮於通似乎並非隻是華山掌門這麽簡單……”說著便將剛才所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遍。


    蘇若雨沉吟道:“你確定他把你當成一位老前輩了麽。 ”


    青書沙啞著嗓子沉聲道:“小姑娘,莫非不像麽?”


    蘇若雨撲哧一笑,小昭先是聽得入神,這時也是忍不住微一綻顏。 蘇若雨道:“好啦,我信你了便是。 你要我做什麽?”


    青書聽那主人似乎便要做好飯菜,便道:“第一,你替我書信一封,請她一月後華山相聚。 第二,想辦法在一夜之內幫我變白一些頭發。 第三麽,咱們分道而行,胡先生夫婦以及小昭,都隨你而行,一月之後,咱們華山見。 ”


    話音方落,便一陣風也似的閃了出去,低低的和那主人說了幾句,便端著飯菜迴到自己房中。


    鮮於通身中“悲酥清風”之毒,功力全失,如何聽得到他這一番計議。 這約莫兩刻鍾時光逝去,他竟是昏昏欲睡起來。


    聽得吱呀吱呀的門響,他又迷糊醒來,見這老先生端了飯菜進來,頓覺腹中饑餓。


    吃了這頓飯,鮮於通大是稱謝,青書坦然受之。


    說了兩句客套話,青書又道:“鮮於掌門身子尚虛,正需多多休息,且先好生調養。 老朽……便告退了。 ”


    鮮於通忙道:“謝先生款待了。 ”


    青書點了點頭,便要推門而出,卻又迴頭玩笑道:“鮮於掌門,咱們可是正經交易,到時候可別不給錢。 若然如此,莫怪老朽翻臉。 ”


    鮮於通啞然失笑道:“到時若然如此,晚輩一條性命,任先生取去。 ”


    青書哈哈笑道:“好,好!爽快!”隨後飄然而出。


    甫一出門,摸了摸腰包,發現竟然空空,不由微微苦笑,當即又走入蘇若雨房中,見室中兩女微有責怪之意,不由攤手笑道:“我怕此間主人不曉事,壞事了就不好了,嘿嘿。 ”


    蘇若雨白他一眼,一指桌上道:“你瞧。 ”


    青書見桌上一張白紙墨跡淋漓,娟秀楷字有若刀削,纖穠合度,不由讚道:“若雨,你何時練就這一手‘虞體’?”虞者,淩煙閣上虞世南也,虞某人用筆圓潤,外柔內剛,結構疏朗,氣質秀麗,由女子執筆寫來,更顯清秀。


    蘇若雨拉著小昭的手,笑道:“這是小昭妹子寫地呢。 ”


    青書大奇,望了一眼小昭,讚道:“竟寫的這麽一手好字,小昭你真了不得呢!”


    一路讀下,他歎道:“我心中所想,都被你猜到了。 ”目光所指,卻是蘇若雨處。


    蘇若雨淡淡笑著,波瀾不驚:“我又不會那門功夫。 你請她來,自是為此了。 ”


    青書一指頭發,笑道:“那我這頭發,能弄的花白的像個小老頭麽?”


    蘇若雨笑意盎然,一雙妙目定定望著青書,卻是一指東邊牆壁,笑道:“這個……你就要問他們了。 ”


    ps:星期四星期五居然都是一天的課……


    今天上課到現在,累得要命,唔,有些評論沒加精,明天一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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