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還真不能怪嶽茂輕敵,實在是山璞招數太賤了。對掐,哪有不許別人還嘴的呢?山璞雖然沒有明著說“隻許我罵你、不許你罵我”,可他搶先自罵了,把嶽茂的詞兒都搶光了,嶽茂還能怎麽辦?罵不能罵,難道要學習山璞,進行一下自我批評嗎?


    自省這樣的事情,嶽茂不介意做,但是要讓他當著大家麵兒把自己罵得狗血淋頭,對不起啊,罵不出來啊!


    嶽茂就這麽被山璞給坑了。嶽茂本來是不大瞧得上山璞的,非但瞧不上,心裏口上,還會說他幾聲“野人”。可現在山璞開口前先自稱“野人”,自罵完畢之後,就接著說“:我讀書少,學問不好,所以請教……


    他問出來的問題,擱到後世,那就是搗蛋學生的風格。迴答也不是,不迴答也不是。偏偏他還擺出一付特別向學、特別認真的學術範兒跟你討論!嶽茂迴答了,被他抽迴。不迴答,那就是自己認輸。


    嶽茂就這麽被架到了牆頭上。


    嶽茂受到打擊,是許多人樂見的,他這一派雖然不開心,隻是戰鬥力又不如了。輸人不輸陣,要死一起死!嶽茂閉著眼睛就把皇後詹事給拖下水了!我焦頭爛額,你也別想清清爽爽!


    阿米豆腐!


    這一位正在一旁看熱鬧呢,冷不防被嶽茂一把拉進戰場,整個人都不好。嶽茂的理由也很充份,事情是因為你跟朝廷要宦官引起的,你說說你當時是怎麽想的吧。他也學會了無賴,直接說,他自己也說不太明白了,誰有需求誰來傾訴好了。


    詹事:“……”嶽茂坑我!嶽茂坑我!


    這一下,原本正在爭執的兩派都笑不出來了。


    不但是這兩派,連虞堃也被坑了一把。雖然這事兒他是躺槍,但是事情因他而起。


    兩派心裏,都是好氣又好笑的。許多人認為,山璞這個野人真是多事。宦官這種事兒,有需要才有市場,對吧?之前皇權再被轄製,也沒人想過拿這個來說事兒。理是這麽個理,可是吧,皇宮對於宦官也是有實際需求的不是嗎?在這些人的眼裏,這好比一個人跑到大街上要所有人都當紅領巾。


    你嘴炮能幹贏了又怎麽樣?我還是不鳥你。


    這些人裏,以皇後詹事為代表,果斷地迴答說:你甭問了,跟你說不明白。你不是才“歸化”嗎?對,你就是見識太少,隻管看著就行了,時間長了,你就明白了。


    可是不好意思,他們大概忘了,野人的老婆是個狠人,野人的嶽父是個病人。並且,最重要的是,現在的虞堃,還真是寄人籬下的。顏家人對於虞家,實在是沒有什麽正麵的感情。


    於是,在並不遙遠的昂州,顏肅之和顏神佑父女兩個,開始了給山璞的加油打氣行為。一個白天女婿談心,教授許多無賴知識,並且對於他先自罵這麽賤格,表現出了由衷的欣賞。一個下班後跟老公聊天,兼為他審罵戰稿。


    受到了鼓勵的山璞越戰越勇,在詹事兄“挺身而出”之後,再次發揚了勤學好問的精神。調轉炮口對準了詹事,很認真地問:我讀書少,你別綠我!不是說為了表現你們是明人,所以已經廢除肉刑了嗎?!


    這個問題本來是給嶽茂準備的,沒想到嶽茂戰鬥力太弱,沒用上。


    詹事也傻眼了,開始跟山璞扯。山璞卻不傻,憑你怎麽扯,你扯,我聽著。扯完了吧?再問你:我的問題你還沒迴答呢,肉刑是怎麽說的?


    如果說,提出宦官的事兒出來,又是君子又是小人的,還有許多人覺得山璞這貨就是來挑事的壞學生。現在一旦扯到廢除肉刑這麽有學術性的話題,再一想,還真特麽是啊!


    詹事和嶽茂一起,做了難兄難弟。


    自此,山璞才算是真正的“一戰成名”。


    蔣廷尉在一旁看了,不由翻了個白眼。心說,一對傻貨,也不想想山璞後麵那個人是誰?此時,蔣廷尉的心裏,還是覺得這事兒是顏神佑代為捉刀的。目的也很簡單,顏神佑這個丈夫嫁得,略虧。憑顏家現在這個樣子,這是絕對的低嫁了。嫁都嫁了,為了麵上好看,怎麽著也得給丈夫刷點存在感不是?


    由於他是廷尉,關於刑罰的討論,他就不能置身事外的。拉偏架也不能拉得太明顯,隻好裝成無奈的樣子表示:沒錯,肉刑什麽的,早就廢除啦!現在隻有五種刑,笞、杖、徒、流、死。死刑分絞、斬兩種,再往上,有三族刑。但是,殺就殺了,絕對沒有虐殺!國家法律是不支持的。


    他說的這些,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也是不偏不倚——想偏也沒法兒偏呐!虞堃也鬱悶了,他就是想好好在呆著,娶個媳婦兒,能盼到光複河山最好。為了這個目標,他都已經放權了好嗎?哪怕心裏有那麽一點點的擔憂,也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啊!為什麽事情還是會鬧到這麽個地步?


    虞堃年紀雖小,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卻也不是沒有長進的。山璞發聲,要說後麵沒有顏家的意思,他也是不肯相信的。


    那這個問題就值得玩味了。


    原本顏家的態度還是相當不錯的,怎麽到了現在就……一細尋思,似乎就是從臨安這裏鬧得太兇開始的?可虞堃還能怎麽辦呢?這個時候會過來投奔的,都是忠臣呐!他能將人拒之門外嗎?收了下來,這些人就開始吵!吵!吵!


    自己掐架就算了,還特麽掐起顏肅之來了。虞堃原本就在京中,頗知虞喆那一夥人跟顏肅之的恩怨,現在又出這等事,想讓顏肅之不起戒心,懷疑是他授意,似乎有點強人所難。


    虞堃一個頭兩個大,想做個安靜的美男子怎麽就這麽難呢?


    他的智商顯然比他大哥高出好幾個檔次,直接召了唐儀過來,請這個表哥做個中間人。好歹想個辦法,把這個事兒給糊弄過去吧!宦官的事兒,他不能承認,也不能否認。非要宦官,他的名聲就完蛋了。不要宦官,就給人一種好拿捏的印象,那就更壞了。


    單是他自己,是非常樂意承認山璞說的對的——幾個宦官而已,並沒有重臣的支持要緊。隻是一旦認了,又不知嶽茂等人會怎麽想了。武將當然重要,臣也不可忽略啊!尤其這些人背後都還有家族,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


    不知道有沒有人覺得他軟弱,便不想來投奔於他了。承認不可怕,承認之後的連鎖效應是可怕的。他沒有一個有力的宣機構,不會被塑造成“知錯就改”、“仁心仁政”、“善於納諫”,說不定會被抹黑成“軟弱可欺”、“沒有主見”。不一定就是顏家,阮梅、濟陽王等處,也是不會放過這麽個機會的。


    唯今之計,就是明麵上不說話,暗中手書予山璞,表揚他,表示你說的對。然後,請拿個主意給我。你說,我就聽!


    這個中間人,非唐儀莫屬了。


    ————————————————————————————————


    唐儀對虞堃的印象還是不錯的。主要是有虞喆作個對比,虞堃隻要是個正常人,都顯得十分可愛了。更何況,還有大長公主在,大長公主對於娘家人,還是十分照顧的。


    唐儀從宮裏一出來,就被大長公主詢問是有什麽事情。唐儀也不隱瞞,都說了。


    大長公主當時就歎氣:“都是好孩子,怎麽就鬧到這一步了呢?”


    她是最不樂見雙方出現矛盾的人了,私交上說,唐儀跟顏家關係好,京城出事,顏家想著撈他們。於公,顏家勢力很大,不能翻臉。


    再者,她雖然是個半盲,也知道這可能是顏家的反擊。臨安城裏,說顏家壞話的人還真是不少。虞堃竟然不能將他們都折服,反而由著他們說(這也是冤枉了虞堃了,他也沒什麽耳目,真是製止不了)。活該被顏家打了臉。


    而虞堃,畢竟是皇帝,跟皇帝不合,能有什麽好名聲麽?顏肅之作為丞相,一直不到皇帝跟前來,這一點,確實也是不對的。考慮到顏、虞兩家的恩怨,大長公主又將這一條給劃了去。


    是以大長公主的心裏,倒是覺得是朝廷這裏錯得多一些。她有心鎮壓,可惜隻會放賴。不由著急,催唐儀想辦法。唐儀心裏,他病友說什麽都是對的,他病友的閨女是天真可愛的。虞堃這個表弟,不當皇帝也是可以的。


    over。


    所以他出工不出力。隻負責把話帶到,旁的,就聽天由命了吧。


    唐儀是個中二病,病得比顏肅之深多了。這兩個人與阮梅也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比較喜歡肯擔事的人。虞堃眼下,恰恰最缺這麽一口仙氣。被逼急了的時候,倒是顯出一點決斷來了。等安頓下來了,又瞪著大眼看著嶽茂與詹事那頭兩邊亂吵,一麵互掐,一麵還要伸出爪子來往昂州那裏掐。


    傻乎乎的,連程妙源都沒留住。


    唐儀的耐心委實有限,一切敷衍,隻是為了安慰他老娘而已。


    而顏家這邊,顏希真也沒閑著,她攜帶厚禮,來拜訪了大長公主。


    虞堃讓唐儀去做中間人,顏希真也過來請大長公主做說客,向虞堃解釋一下,山璞這事兒,根本不是為了針對虞堃的。


    大長公主母子對於顏希真還是很客氣的,顏希真見到了大長公主,大長公主還說:“來便來了,還帶什麽禮?”


    顏希真卻是一臉的懇切,道:“實在是有件關係我家存亡的大事,不得不慎重啊!”


    大長公主歎道:“在生死之際的,又豈是你們一家而已啊!”


    顏希真的姿態放得越發的低了,用急得幾乎要哭出來的聲音跟大長公主道:“我不到臨安來,還不知道家父與叔父迎奉了陛下,卻反而成了罪人了。”


    大長公主道:“他們都不壞啊。不過啊,你阿爹來了,你叔父做著丞相,怎麽能不過來呢?朝廷,還是得丞相來攬個總吧?”


    顏希真當場淚奔:“殿下救救我叔父吧!他手裏有兵啊!”


    大長公主就更覺得奇怪了:“這有兵,不是挺安全的麽?聽我老婆子一句話,這亂世裏有兵,再好不過了。他就來了,又有誰能將他怎麽樣呢?”


    顏希真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殿下不知道,叔父自做刺史開始,就被人行刺過啊!他養了多少日子的傷,連我妹子二娘,也險些一道遇險。那會兒,就是這些瞧不慣我叔父忠君愛民的窮酸,覺得他們自己家有些個年載,就見不得叔父這等辦實事的人比他們官大,就要害他呀!”


    唐儀聽得心頭火起,罵道:“還反了他們了!”


    大長公主拍拍胸口:“還好還好,他命大,事情都過去了,你也不要哭啦。咱們把眼下的事兒給糊弄過去吧。”


    顏希真哭得更慘了,抱著大長公主的胳膊就哭:“您忘了嗎?趙忠是怎麽死的?他那個人,家事上頭糊塗得緊,可是忠心是大家眼睛都看得見的!為什麽要弄死他?還不是因為他忠心、有兵!弄死了他,再弄皇帝,還有誰能攔得住啊?我叔父……如今危若壘卵,正經就是當日趙忠的地步啊!趙忠全家,現在在哪兒呢?!”


    臥槽!


    大長公主驚悚了!還真特麽是啊!大長公主坐不住了,袖子裏摸出塊手絹兒來,給顏希真擦臉:“來,擦擦,擦擦,好好的小娘子,哭成這個樣子了,不好看。”


    顏希真道:“有命就行了。府上大娘說與我家六郎,從此是一家,我在這臨安城裏,再找不到旁的可以信的人了,這才鬥膽來說。說句到家了的話,我叔父來了,自己出了事兒不打緊,可他一旦有事,奈陛下何?那些人,能獻一迴京城,就不能再獻一迴臨安嗎?他們的話,能信嗎?”全然忘了那挑頭拿主意的,就是她親外公。


    大長公主覺得她說得十分有道理,也坐不住了,對顏希真道:“我這就去見三郎(虞堃),”指著唐儀道,“叫媳婦兒和阿萱出來,陪陪她阿姊(顏希真),洗把臉,緩緩氣,萬萬等我迴來。”


    唐儀道:“我陪阿娘進宮去。”


    顏希真哭完了,洗把臉,沒事兒人似的在唐家等大長公主迴來。蔡氏與阿萱是十分關心顏家的,顏希真道:“隻求殿下能說通了陛下,則一切無礙。”說不通也沒關係,就是……顏家現在還想要聽好名聲。如果這起子掐貨把顏家的名聲都給敗壞掉了,那就不好意思了,老子要是連名聲都不要了,想想你們的下場吧!


    蔡氏道:“這又是要鬧什麽呢?技不如人,偏不肯服輸,大敵當前,還要內鬥。”


    顏希真苦笑道:“您還不知道他們麽?幾百年的門閥,多大的傲氣?縱麵上不說,心裏能服?有見識的人,都在悶頭做事呢,就這些閑漢,才有嘴巴詆毀於人。蔣、唐、薑、楚幾家,哪一家像他們這樣的?”


    蔡氏道:“誰說不是呢。這天下,終是留給做實事的人的。”


    顏希真卻振奮道:“這天下,還是會有明白人的。”說完,又拉著阿萱的手問長問短,十分關心。阿萱定給了她的親哥哥,這姑嫂之間,心理上自然是親切的。又有阿榮,顏希真也沒忘了問候,說家裏都在想著她。還說顏神佑從阮梅那裏搶了好多軍馬,都是訓好的,要送幾匹給阿茵玩耍。


    那一廂,大長公主風風火火將話帶到,虞堃也頗覺驚悚。這麽一想,好像還真的有那麽一點道理呀!現在顏孝之也來了,就等於是顏家押在臨安的人質了。哦,怪不得他帶了好些部曲過來!


    唐儀也懶得和稀泥了,直接跟虞堃說:“天下的事兒吧,最怕的就是黏黏乎乎沒個決斷,你要做,就一條道走到黑。不要做,趁早散夥,這麽上不上、下不下的,兩頭都不討好。”


    說完,被大長公主拍了一巴掌。大長公主揍完兒子,也跟虞堃說:“他雖然經常胡說八道,這一迴卻說得有道理。三郎,你怎麽想的啊。”


    虞堃苦笑道:“我現在為人所製,還能怎麽想呢?”


    唐儀道:“誰製你啦?”


    虞堃道:“表兄你不知道,我自從做了這個皇帝,就像被許多看不見的線給纏成了繭,又像整個人被凍到了冰塊裏,凍得瓷實。仔細想來,隻有城破後那幾日,才覺得是自在的。等朝廷重建,百官雲集,又不得動彈了。”


    大長公主罵道:“出息呢?”


    唐儀卻說:“也不怨三郎,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也罷,且將此間事了罷。那些隻會嚼舌頭的,就讓他們嚼,嚼完了,我看他們還能咽了不成?隻要咱們心裏明白,陛下和丞相中間別夾了人,就都壞不了事兒。”


    虞堃道:“正是。”


    唐儀心道,你特麽做了皇帝,卻為人所製,一點也不合格!不過要是能平穩過渡,那也是不錯的。我跟我娘都能跟我舅舅有個交代了,當下便對大長公主使了一個眼色,口上說:“我這便去尋尚書令。”


    其實是一起迴家,跟顏希真蹉商。


    大長公主覺得兒子這一迴說得有理,臨走還囑咐虞堃:“三郎,自己拿主意啊,你才是皇帝!”她的心中其實早就有些動搖了。開始知道京城易主了的時候,她就做了最壞的打算,就當虞堃已經死了,那她寧願支持顏家。


    現在看來,實在不行,她也背後有沒有陰謀了。寧願讓顏肅之做皇帝,好歹她還有點老臉,能保著虞堃廢而不死,做個國賓。換了其他人,濟陽王肯定要搞死虞堃的,阮梅是個神經病,也不會讓虞堃活著。真不如顏肅之。隻要虞堃現在別太過份,最好的下場,當然是繼續做皇帝,顏肅之繼續做忠臣。退一萬步,至少能好好活著。


    ————————————————————————————————


    兩處通了氣,一場詭異的,關於宦官的爭論居然讓皇室與相府達成了共識。


    虞堃出麵調解,說雙方都是好意,嶽茂等人是為了他過得舒服一點,而山璞則是為國為民。


    最後,還是顏肅之做了個好人,請求虞堃招募原本京中的宦官。並且,願意拿俘虜來的阮梅那裏的士卒換幾個太監來給虞堃用。顏神佑當初俘虜了不少阮梅方的士卒,一個對一個的換,都夠虞堃拿宦官開個佳麗三千的後宮的了。


    也算是平息了這件事情。


    事實上,表麵上的平靜,隻是為了醞釀更大的風暴。雙方的頭子現在都不想撕破了臉,可是底下人就不好說了。唐儀說,別讓中間夾了人,事實上,哪邊頭子的周圍,都圍了許多人。


    李彥心說,你們這對父女,真是好算計。


    於顏神佑,把丈夫推到了前台,至少證明山璞嘴炮技能也很強大,讓別人少惹她老公。


    於顏肅之,這是一把攪亂阮梅後方的好棋。交不交太監,虞堃都有了一個“前麵打仗,後麵享受”的美名。阮梅要是想換迴這些士卒(肯定是想的),沒交夠足夠的太監,就得再閹,那他治下的百姓……


    老板行動了,底下人怎麽能夠不賣力?李彥現在也不修書了,開始琢磨著另一件事情:怎麽不動聲色搞死虞堃?思來想去,他結婚是個好機會。要結婚,就要再添女傭。跟虞家有仇的人多了去了,至少李彥就認識許多。他給這些人一個機會,成全了別人的孝道,也給顏肅之省去許多麻煩。


    而嶽茂與詹事等人此番吃了大虧,更不甘心。他們許多舊識因見識到了顏肅之方的厲害,相繼有了退意。一個明顯的證據就是,顏孝之在臨安的府邸外麵車水馬龍,拜訪都絡繹不絕。


    嶽茂如何咽得下這口氣?複與詹事聯手,於是臨安說顏家不好的人又多了起來。


    除了先前關於顏肅之父女的剩飯,現在又添了顏孝之的嶽父是賣國賊,山璞這個野人茹毛飲血一類。


    害得李今在家裏被太座上了一堂政治課,三觀開始重組。


    李今無疑是個對虞家相當有感情的人,迴到家裏,看到老婆在哭。一問,說是聽到了謠言,他還勸慰妻子:“清者自清,這些謠言都是那些個亂臣賊子亂說的,你不要放在心上。聖上還是個明君的。”


    顏希真一邊抹淚一邊問他:“什麽樣的明君會用亂臣?什麽樣的明君會縱容亂臣攻訐賢臣?”


    李今啞口無言。這麽一想,好像還真是啊……


    顏希真見狀,知道他的態度已經開始變化了,見好就收,怕逼急了他反而不美。心裏卻委實有那麽一絲得意的,她外公獻城是有些不厚道,但是虞家這個樣子,明顯氣數已經盡了,難道還要留著過年不成?她可不想讓李今給虞氏王朝陪葬,揀了虞堃一條命來,已經夠了。


    這個時候,無論是在昂州的顏肅之等人,還是在臨安的顏希真等人,都沒想到顏肅之一個交換戰俘的建議,居然給了阮梅以啟發,又給他們添了一迴堵。


    這個時候,他們都在傷心另一件事情——薑氏的堂叔,死了,全家殉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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