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氏最後笑出來的時候,山璞不由打了一個哆嗦,好像感覺到了什麽。細細一品味,卻又了無痕跡。目光與楚氏的對碰了一下,山璞忙起身道:“晚輩去看看六郎。”


    楚氏滿意地道:“有勞了。六郎這孩子,有些老實有點悶,歸義侯費心了。”


    山璞有點結巴地道:“不不不,呃,那個,沒,沒什麽的。”


    楚氏這會兒看他合格了,自然不去計較這一點小結巴,笑道:“他若不好時,隻管放開手去管教。”


    山璞道:“六郎很好的。”又看一看妹妹。


    這種場合,每個參與的人眼睛都會說話、都會聽話,比如山璞與楚氏交換一個眼色,那就是彼此都知道這場異性之間的會麵已經差不多了。再比如兄妹倆互使眼色,就是山璞自去,將阿婉留下跟楚氏說一會兒話,然後阿婉去見薑氏。


    整個過程,楚氏身邊擱著四個孫女兒,沒一個說話的。包括顏神佑,除開向楚氏介紹了一下阿婉,其餘隻字不吐。等山璞走了,才跟阿婉親親熱熱地說話。楚氏也含笑看著,覺得阿婉雖然不如其兄沉穩,表現倒也可圈可點。要她自己來說,比起兩個大孫女兒是不如的,但是比起顏靜姝,卻是強多了。


    顏靜姝的化水平是比阿婉高了,然而總有那麽一股子奇怪的氣質,無論怎麽教,都顯有些個狹隘。好在有些小聰明,比較看得清什麽對自己有利、什麽對自己不利,遇到不能惹的人,哪怕心裏將人祖宗十八代都咒遍了,臉酸得能擰出二斤陳醋來,也不去主動招惹。


    說了一會兒話,楚氏便對顏神佑道:“淨聽著你一個人嘮叨了,去,領山小娘子見你阿娘去。”


    顏神佑笑著答應一聲了,道:“哎呀,阿婆嫌棄我聒噪了,我這就走。”


    楚氏遙指著她,氣笑了。


    顏神佑拉著阿婉往外走,阿婉見已經離屋子頗遠了,才問顏神佑:“阿壽姊……你……舅家來人了?”


    顏神佑笑道:“不要太慌張了,重視是好事,不要失常就好。”


    阿婉道:“還是有些擔心呢。”


    兩人相視一笑。


    到得薑氏處,薑氏正在準備過年的東西。已是十一月末了,又來了這許多親戚,過年必得熱鬧熱鬧。京裏楚氏與蔣氏的到來,是在薑氏計劃之外的。不止是薑氏,連顏神佑父女倆都是吃了一驚。若非房舍早就備下,這會兒不定得忙亂成什麽樣子。


    見她們倆來了,薑氏招手道:“過來,一起看看,這年禮要備的東西可多呢。”


    阿萱往一旁讓了一讓:“坐這裏。”阿蓉卻被薑氏攬在懷裏,薑氏扣住了她,並不令她移動。阿蓉對兩人笑笑,有點不太好意思地又低下了頭。薑氏要準備的東西很多,包括新年大宴在自家開。顏神佑等人在京中見過這樣的場麵,阿婉卻是頭一迴見,暗自咋舌:好大的排場。


    往年在昂州過年,並沒有這般模樣。今年卻是不同,兩家姻親皆至,許多往年阿婉不曾見過的事情都來了。阿婉拚命往腦子裏記,連京城如今流行的緞子式樣一類都恨不得寫在腦袋裏。


    薑氏卻說:“如今這麽亂,還管什麽京城時興不時興呢。”


    顏神佑道:“再亂也得過日子,咱們不是不亂麽?”


    薑氏道:“這話奇怪了,就能不管別人了?”


    顏神佑驕傲地道:“管是一定要管的,可憑什麽就要咱們學人家呀……”剩下的話被薑氏瞪散掉了。她偏又不肯安靜,對阿萱阿蓉道:“你們不必擔心,再亂,禁宮總是能撐到最後的。唐伯父手握重兵,可不是那等任人宰割的弱雞。我舅舅、大伯他們都在京中,彼此皆可有照應。”


    阿萱想到唐儀、薑戎二人分領了整個宮禁,心下稍安,笑道:“也是。隻是音信不通,也不知道那裏怎麽樣了。”


    阿蓉忽然道:“太夫人不是從京裏來的麽?阿姐擔心,咱們去請教就是了,也好陪陪太夫人。”


    “就你機靈。”


    薑氏也正有些話要跟阿婉說,又打發顏神佑陪她倆去。阿萱、阿蓉也不拒絕,一邊一個,跟著顏神佑出去了。


    ————————————————————————————————


    路上,阿蓉對顏神佑道:“阿壽姐。”


    顏神佑低下頭:“嗯?”


    阿蓉微仰著臉,道:“太夫人帶了三個小娘子過來?”


    “對啊。”


    “那……她們為什麽不與咱們住一處呢?”阿蓉想這個問題想了這一天一夜,百思不得其解。因為唐儀的關係,唐家的孩子多少知道一點顏家的事情。唐儀雖然是個中二病,在兒女麵前還是力圖克製的,不過隻言片語而已。阿蓉不過記得那麽一兩句,然而看眼前這個樣子,又不大像話了。


    又怕說出來讓她姐擔心,自從齊王死後,唐家上下對於阿萱總有一種當成易碎品的感覺。


    顏神佑道:“啊,那個呀,我阿婆帶她們帶慣了。”


    阿蓉還是覺得有些不妥,阿萱道:“聽阿壽姐的。”


    阿蓉就不說話了。


    顏神佑道:“也沒什麽,不過是一家一個風俗罷了。她們父母死得早,阿婆憐她們幼失怙恃親自教導而已。”


    阿萱一挑眉:“死?”


    顏神佑:“嗬嗬。”


    阿萱姐妹心裏就有數了,顏家三房是真不招家裏人待見。結合唐儀泄漏出來的那麽一些消息,姐妹倆便都安心住在原來的地方,不去考慮自己異姓反與顏神佑為鄰,這樣一個比較奇怪的現象了。


    到了楚氏那裏,三姐妹已經去寫功課了。楚氏待阿萱姐妹分外親切,絕口不提齊王之事,隻問她們想不想家,住不住得慣一類。人難過的時候,最不希望別人提及自己的傷心事,楚氏這樣,讓阿萱對這位傳說中很厲害的太夫人心生親切之感。阿蓉話也不多,隻靜靜聽著阿萱與楚氏說話。


    雖是姐妹,身份卻又有不同,阿蓉是六郎的未婚妻,年紀比六郎還要略大那麽一點兒,愈發要顯得沉穩。


    楚氏自然不會忽略她,暗中留心,倒也讚一句蔡氏教得好!至於唐儀……楚氏選擇性地無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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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璞的帖子,是在當天下午遞到薑家去的。彼時薑家正在擬宴請的名單,既然到了這裏,自然是要準備請一請客人的了。首先是還楚氏一席,其次是與薑雲的同僚們打好關係。而山家,還需要一個契機,正如楚氏劇本上寫的那樣,得找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才行。蔣氏與薑伍、周氏商議再三,將第二次宴席的名單裏添上了山璞的名字。


    沒想到山璞很有眼色,以“感謝薑雲長久以來的照”為由,先遞了貼子來,要登門拜訪。要不要帶妹子來,這讓他有些猶豫了。照說兩處心照不宣,連薑家的簪子都收了,應該帶來的。然而一想到這兩個小東西是先看對了眼,後揭穿,現在自家還沒出孝,山璞就覺得一陣的難堪。


    最終決定,還是,先不要帶了。


    豈料薑雲卻又傳信過來,讓他帶著阿婉過去。山璞接到口信,氣得不輕,捏著拳頭就去找薑雲算賬去了。薑雲卻另有一番說法:“請都是請一家的,外麵宴官客,裏麵宴堂客。旁人家都到,就她不到,像什麽呢?再者,她要不到,問起來……要怎麽說呢?”


    山璞到底沒有答應,不但沒答應,又將阿婉一通好說。


    正所謂好事多磨,阿婉忍了。


    忍也是有好處的,她沒去,一切發生的事情就沒有她的責任了。總是在薑家的席麵上,麵對殷氏十分想推銷自己女兒的目光,蔣氏與周氏堅定地接了丁娘子關於“歸義侯的妹妹是個能幹的姑娘,且性情也很好”的話。表示想見一見阿婉。


    丁娘子也會說話:“她呀,如今在家裏呢,小姑娘家怕躲羞呢。”


    這話說得,鬼都不信,丁娘子近墨者黑,愣是將這話說出口了。


    蔣氏笑道:“那就更要見上一見了。”


    周氏笑道:“是極是極。”又裝模作樣掐指算上一算,表示,這兩天有點忙,還有幾個街坊要請——比如鬱家的叔侄幾個。過了這一陣子,請丁娘子做個中人,請阿婉過來玩耍,且邀丁小娘子作陪。蓋因薑家一迴,沒有小娘子跟過來,頭迴見麵,還是請個作陪的(其實是見證人)比較妥貼。


    蔣氏看了看殷小娘子,笑道:“如今一見,便是熟了,也一起來玩耍。我上了年紀啦,越發喜歡看小娘子們熱熱鬧鬧的,聽著她們的笑聲,心裏都暢快呢。”


    周氏一拍掌笑道:“既如此,我便廣邀一席,正好年前了,大家都開心開心。”


    丁娘子等都說好,蔣氏道:“這一席還不曾罷,你又想著下一次了。”


    周氏笑道:“是阿家慣縱得我。”


    蔣氏點頭道:“那是,怪我。”


    薑氏與顏神佑並阿萱姐妹等並不曾到場,州府的人多,一過去,將主人家席麵占了一大半,反而不像樣子。薑家又不是破落戶,需要親戚去撐場麵。相反,隻要有一個“薑”字,旁人就得老老實實恭恭敬敬的。


    周氏十分伶俐,最終將這日子訂在了年前幾日,恰是山家兄妹出完孝的時候。


    山家兄妹這些禮儀,還是跟山下學的。年前出了孝,顏肅之又送了他好些個布置新年的物什,將歸義侯府給裝扮了起來。


    昂州少雪,周氏總覺得這過年少了那麽一點白顏色,有些不大適應。好在要見未來兒媳婦,倒把其他的事情給衝淡了很多。


    事情進行的,就像楚氏排演過的劇本一樣,反正是蔣氏一見之下,覺得阿婉很好。於是當場喚過薑伍來,薑伍全力配合老娘演戲。又拜托丁娘子做男方媒人,丁娘子一口答應了下來。


    於是翻起曆書來,總要擇個吉日去提親。翻來翻去,發現年前就這麽兩天了,不大合適,便放到了年後。正月不做媒,日子就定在了二月裏。圍觀群眾表示,你們這麽鬧騰,不用二月,今天下午,人家山家就知道啦。


    至於這樁婚事是否可行,在昂州這個地方,中二病當刺史、結巴搞串連、蘿莉領大軍,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呢?


    薑家原本還擔心本地會有反彈,事到臨頭才發現,人民群眾情緒十分穩定。真是白擔心了。


    美中不足的是,蔣氏想看外孫女兒,可外孫女兒今天沒來。更讓人鬱悶的事,這場大戲才落幕,那邊州府派人來請薑伍議事!


    ————————————————————————————————


    顏神佑照例是忙,昂州與京城的通訊又斷了。


    接到情報,顏神佑哪裏還能再去吃酒席?趕緊找她爹匯報去了。


    顏肅之也傻了:“不是吧?亂賊我都揍死了呀!揚州是怎麽搞的?這麽亂七八糟的?!怎麽著也能通暢個一年半載的吧?這半年都還沒到呢吧?!這是要幹什麽?”就算壓不住這星火燎原的形勢,顏肅之一套亂錘下去,阻斷了義軍的勢頭,揚州刺史隻要別再用力欺壓,總是能支持得下去的。


    顏神佑道:“您自己看吧。”


    這大概是輿部傳迴來最長、最八卦的一條情報了。


    兒女都是債!


    揚州刺史在顏肅之眼裏雖然平庸,倒也不蠢。


    可他兒子就不行了。這就是個坑爹的貨!他爹本來鎮守揚州,把家眷搬取過來。等義軍四起的時候,他為了表示自己態度的堅定,堅決不把家眷送到京裏。這裏麵的原因或許像他說的那樣,又或者有著像昂州一樣的貓膩。


    總之,一家子都留下來了。


    然而眼下情勢越來越不好,一己之力眼瞅著鎮不住揚州了,想把人送出去就晚了。幸虧有了個顏肅之幫他打通了交通線,蔣刺史鬆了一口氣。什麽趁亂據守的心思都歇了,就想趕緊趁著東風把老婆孩子送到京裏去。蹭五王入京的一碗飯吃,還是可以的。他自己,好歹能窩在城裏等到五王入京。


    萬萬沒想到呀,他那個大兒子蠢到沒邊兒了。一路逃難呢,親,他半路借宿民居的時候……瞅上人家閨女了,想勾搭人家。


    這也是常有的事兒,什麽貴公子路過某處,看上某家女兒了。如果這公子是世家出身,女孩子的父母多半也是會答應的。未必是做妻,或者說,肯定當不了大老婆。可就是算是做妾,隻要是做世家的妾,那也是不錯的。


    女孩子家小有餘財,將閨女養得不錯。如今這世道,普通人家的閨女辛苦勞作,很少有樣子能看的。這樣漂亮的女孩子,自然是有人心儀的。幾乎要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被人截了胡,你說生氣不生氣?


    女孩子父親原本是提出要求的:亂世,你得能保得住我閨女。


    有誌氣的小夥子,能被個小富之家看上,倒是有幾分本事、有一點人脈,還能搞來錢的。


    這邊正在招募著“地主武裝”呢,那邊老婆被更大的地主搶了。


    md!老子不幹了。


    然而比劃了一下自己的拳頭,發現略小。便忍一時之氣,在女孩子的父親來道歉、陳述不得己的時候,賠的禮他都收了,用來募兵。


    等到人有了、槍有了、錢有了,反他娘的!


    前後也不過這兩月的功夫,他就發展壯大到了萬餘戶,占領了一座縣城。


    蔣刺史傻眼了。


    有這樣的兒子,那是真坑爹啊!


    顏肅之看完這一大篇的八卦,自己也驚呆了。哪怕在他的中二時期,也沒辦過這等蠢事。親,你逃亡呢好嗎?敢不敢專心一點呀?!現在好了,連老子這邊的通訊都斷了!


    顏神佑道:“我已經在想辦法了,看能不能繞過揚州,從荊州走,繞一圈,到京城。”


    顏肅之道:“方圓千裏,再繞一圈兒,等消息過來,黃花菜都涼了。”


    “那怎麽辦呀?”


    顏肅之冷笑道:“等!”


    “啥?”


    “朝廷目今且抽不出手來,否則也斷不至於有那麽一道詔書了。這原本是我等的機會,我本還擔心揚州阻我前程,不想他……嘿嘿。揚州撐不了多久。”


    說白了,他想去揀個現成的,並且,一點也不想為人作嫁。


    顏神佑皺眉道:“不能接到消息,我總是有些不甘心。將來的事,哪一樣用不到輿情?”顏神佑一直篤信,有好的情報,才能花最少的力氣取得最大的勝利。在委員長的接線生裏安插了人手,我兔就贏了!


    顏肅之道:“那就放手去做,不過眼下這境況,你也不要太執著了。”


    顏神佑默,這年代別說網絡了,連個電台都沒有,難題不在如何取得情報,竟然在於如何將消息傳過來。顏神佑摸摸鼻子:“我去試一試。”


    顏肅之道:“去吧。”


    大過年的,顏神佑又加了一次班,將以往沒精力去管的荊州部分,又給拾了起來。派往荊州去的人不多,這一迴卻頂了大用了。沒等到顏神佑往那裏加派人手,荊州輿部也傳迴一個小竹筒來。


    輿部的竹筒上各有記號,荊州的小竹筒傳得比較少,一往都是京城的多。阿竹接到竹筒的時候,看到標記還愣了一下,想了一下才記起來這是荊州的。


    顏神佑正在做計劃,才寫到一半,還沒寫到活動經費的問題的時候,阿竹來了。


    顏神佑訝然道:“我正念叨著荊州,這就有消息了?”


    阿竹道:“我也奇怪呢,居然還是加急的,您看,這裏有三道劃線。以往無往是傳些鹽價如何之類的消息,這一迴怕是有事。”


    顏神佑一麵動手拆開,一麵說:“看了就知道了……臥槽!”


    阿竹:“=囗=!!!!!!”


    顏神佑提起裙擺就奔去找顏肅之:“阿爹、阿爹、阿爹!打、打、打起來了!”


    顏肅之剛把閨女送走,自己盯著沙盤發了好一陣兒呆,將將動手想推演一下進兵路線,就聽他那個平常十分穩重的閨女一路跑了進來,進門還嚎了那麽一嗓子。


    顏肅之嚇了一跳:“怎麽了?”


    顏神佑氣都不喘一下地道:“五王滅了金井欄跟趙忠衝突上了兩邊兒打了起來誰都不服誰官司打到了禦前趙忠被叫了迴來五王還不肯退兵年都不肯過了一路往西直奔京城去了還說皇帝惑於奸臣他們有高祖遺命若繼位之君昏聵無能他們可以清君側行廢立之事朝廷說削了他們的爵位叫他們五逆。”


    顏肅之快要聽得瘋了,丁號個一字一個頓號的人說話,聽起來累,顏神佑這個一個標點符號不打的版本,聽起來也不輕鬆啊!顏肅之眼裏的蚊香轉了兩圈,才鬧明白閨女說的是什麽意思,他也傻了。


    “這叫什麽事兒?趙忠怎麽可能打不過五王?快,召人過來議事!你去跟你阿婆說一聲,再到廳事這裏來。”


    顏神佑道:“阿婆去吃酒席去了。”


    “那你跟過來罷。”


    這一迴,不特丁號、盧慎等本地官員,連正在熱熱鬧鬧說要結親的薑伍、山璞都被催著過來了。


    來了一聽情報,都有些不解。顏淵之的意見是有代表性的:“趙忠人品雖不甚好,然而行軍打仗是有一手的。正該命他領兵扼住藩王進路,還有……高祖什麽時候有遺詔給他們的?高祖駕崩的時候,他們才幾歲?!這不是胡扯嗎?當人是傻子嗎?”


    顏肅之道:“有人信就行。叔叔和侄子,誰年紀大呢?”這就是思維的誤區了,雖然在這個時代的背景之下,多的是比小叔叔們大好多歲的老侄子。然而一般人提起來,都會默認叔叔是跟爹差不多大的。


    既然五王被很多不思考的認為是“跟先帝一輩兒就跟先帝年紀一樣大”,那麽,他們說有高祖遺詔,很多百姓就信了。在這個朝廷之下,真的過不下去了。甭管是誰,隻要你能改變現狀,大家就跟你幹了。管你是不是邪-教,管你是不是反王!


    薑伍此時才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我倒知道京城諸公是怎麽想的。趙忠出去,這一迴並未能建什麽大功,且是疲蔽之師,五逆勢大。與其讓趙忠老馬失蹄,不如命他將人馬帶迴來,再作打算。這興許,還是大將軍與太尉的意思。這一迴,恐怕要大將軍出馬了。”


    顏淵之道:“大將軍?”那不是他嶽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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