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神佑拿著紙拿發了好一陣兒的呆,真是萬萬沒想到啊!


    當今國家就這麽一個活著的太妃,虞喆的生母,先帝的水貴人。


    這位女士一直以來給人的印象就是上不得台麵,有點小聰明,但總是被她用到奇奇怪怪的地方去。用顏神佑的話說就是“典型的沒規矩暴發戶家姨太太”的形象,說她突然深明大義了,打死顏神佑都不肯相信的。


    但是這消息卻是她的人傳來的,並且,還是相當可信的。


    自打一夜半天,將海賊給燴了之後,歸義太平無事,昂州太平無事。新城有人督建,雜事大家不敢推搪,都爭相做了。顏神佑閑了下來,一是看她娘養胎,二就是著手搞一搞情報工作。


    原先從玄衣裏調出去的,主打還是搞些軍情之類的。現在又給它細化,招收了除了精壯之外的其他人員,進行有計劃的培訓,編寫了些顏神佑智力能及的範圍內的密碼本,又絞盡腦汁,對情報人員的組織進行了調整。諸如單線聯係之類的。


    雖然意識到情報工作是相當重要的,能做好的都是功臣,是有大貢獻的人,是值得尊敬的。然而搞情報工作的在土著們的眼裏,密探這樣的手段,上位者用了,是不光明坦蕩,是不信任人。從事這項工作的人,也要受點白眼,大家對他們又點怕,還有很多厭惡。


    顏神佑也不傻,就給這項工作安了個好聽的名字。正經一點的,叫“輿情上傳”,說是為了及時收到基礎群眾的唿聲。一點的,就叫個“采風”,也是了解民情的重要手段。


    君不見禦史這個職業,也是幹的類似的勾當麽?不過是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罷了。


    於是昂州刺史府,在六曹之外又多了一個部門,內部人員稱唿為“輿部”,外部人員還不一定能知道有這麽個部門存在。就算知道了,從字麵上來看,也可以猜成是搞地圖測繪的。反正,昂州新設麽,有什麽不同於其他州郡的部門,也是挺正常的一件事情。隻不過這個部據說還在籌建之中,有效果了,再上報朝廷給開編製、開工資。


    現在,輿部上傳了這一分情報來,開始考驗顏神佑的分析能力了。


    顏神佑左看右看,皺了皺眉毛,心道,間諜能打入的級別還是低了呀,能知道的情報太少了。目前隻能判斷出一點來——太妃背後有人,除非她的腦袋被上帝的金手指給摸了。然而無論太妃做了什麽事兒,從根子上分析,隻有兩個目的:一、虞喆;二、當太後。此一而二,二而一者也。


    想明此節,顏神佑便即提筆,寫了封信給顏肅之,簡明扼要地闡述了她的觀點,快馬發了過去。接著又提筆給京中寫信,比起顏孝之,她更相信楚氏的智慧,這封信就是寫給楚氏的,請她當心一點,太妃這可能是有什麽圖謀的。


    寫完了這些,才抻個腰懶,站起來走上兩步。心裏卻在盤算著,萬一太妃得逞了,水貨們還不得上天?跟他們打交道還真是夠惡心人的。顏神佑一點也不想這國家亂,可是看朝廷這麽個樣子,不亂也不行了。別說外患了,光內亂就夠喝一壺的了。


    新君比較信任的老師跟新君比較倚仗的將軍有宿仇,裏麵還填了一條人命和尤家的臉麵,不死不休的局麵。這大概隻是衝突的冰山一角,還有內廷裏,太妃出麵了,皇後呢?怎麽沒有動靜?“婆”媳爭權?人頭能打成狗腦子吧?


    這真要亂起來,站隊問題就特別難看了。顏神佑覺得,她們家可以坐山觀虎鬥,手握昂州,輕易不好攙和進去。但是唐家那裏,招娣的未婚夫又是齊王,這事兒又有些難辦了。


    正在想事的時候,門上來報:“丁先生到了。”


    丁號得得瑟瑟地過來了,像一隻高傲的仙鶴,隻可惜聽過他的點頓音之後,顏神佑對於他學問的景仰已經碎成了渣渣。現在隻能客觀地說,丁先生學問好、見識高,其他的,就再也誇不出來了,結巴很出戲的好嗎?


    丁號有得瑟的理由,他終於找到了一個替死鬼,不不不不,是代替他當知縣的人,自己過來找顏神佑兌現承諾來了:“找襖到人,就又讓我,我到州州府五裏來!”好激動,又結巴上了。


    顏神佑道:“人得能用。”


    丁號拍出了一張簡介:張瀚,男,二十九歲,孝廉出身,經史皆通,主修法律。並且,丁號著重強調了這小子年輕時是在家務家的,十分了解民情。曾經出過仕。但是遇上了個蠢上司,鑒於上司太蠢,又不管事,所以全郡的事務都是他在管的,他也任勞任怨。因為管得很好,上司升職了,卻過河拆橋將他趕迴家吃自己。


    顏神佑也不跟他廢話:“過來考試。”


    丁號瞪大了眼睛:“做縣令!”


    顏神佑道:“不做縣令也給他個合適的位置!識字的,我都用得著,如何?真金不怕火煉。”昂州不但百姓人口少,識字的人更少。不是說主修法律嗎?如果庶務不行,那就到賊曹去當主管,或者到學校裏去教書,都行。


    丁號想了一想:“成。”


    再想一想,又問:“我做甚?”


    顏神佑道:“先做功曹,如何?”功曹主銓選,這是個相當重要的職位了,也體現了對丁號的信任。


    丁號狡猾地地笑,問道:“六郎如何了?”


    顏神佑道:“李老先生您比我清楚。”


    丁號憨笑著摸摸頭:“還矮是,時候未到!”


    顏神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丁號依舊笑得憨憨的。顏神佑心說,我怎麽越看你倆的出身就越覺得不對味兒呢。左右看了看,最後翻了個白眼:“罷罷罷,找到合適的人了,您就過來,找不到,還在你那新鄉縣呆著罷。”


    丁號歡快地起身:“迴去收拾行李啦~~~~”


    顏神佑驚奇地發現,這是頭一迴聽丁號能把話說得這麽順溜,不是結巴,也不是磕巴,就是正常說話。不禁有些反省,讓一個名士過來做個窮縣的縣令,是不是對丁先生太虧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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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號推薦的張瀚兄因為遠在老家吃自己,就算丁號寫信忽悠他過來,一來一迴,也得個把月,丁號且當著他的縣令。顏神佑也在做著她的(除了本州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代理刺史的工作,工作頗為複雜。


    一切新建,又添了好多人口,各級衙門的人手都不齊全。如今騰開手去,顏神佑第一件事情就是著手準備至少是歸義境內的公務員考試。


    張榜,就是招些書吏,隻要識字的、沒有黑曆史的、三代家世清白的,都可以自己報名。考試內容也簡單,語、數學、法律。語包括識字、公寫作、經史等,數學就是簡單的運算和幾何,法律就是本朝律法和一些判例。


    農忙前考完,好讓他們上崗,幫助應付秋收後的一係列問題。


    招考中考數學,還是為了攢造戶口黃冊與魚鱗冊,進行全郡、如果有效就推廣全州的人口普查與土地測繪。


    顏神佑自己將考試時間與規定,以及本次招考人數等做個大概的估計,等一下跟顏淵之、方章、丁號等人商議一下題目過後,送顏肅之批準,就可以開始考試了。


    寫好了計劃書,還沒來得及叫人,又被薑氏派人給喚了去。


    顏神佑到了後麵一看,薑氏還在**躺著呢,新生的八郎睡得像頭小豬,鬱氏在一邊暗暗啜泣。


    顏神佑奇道:“這是怎麽了?”


    薑氏道:“看你管不管得住你兩個兄弟?”


    哪兩個?三郎五郎?顏神佑用眼神問薑氏。


    對啊,就是他們啊。薑氏用眼神迴答。


    交流完畢,鬱氏也不哭了,哽咽著道:“這兩個小牲畜,見天不肯讀書。不讀書便罷了,還不老實,整天嚷嚷要去尋他們伯父從軍。”


    顏神佑:“……小孩子吵什麽呀?考試合格了嗎?”


    鬱氏道:“神佑啊,你去看看吧,他們聽你的。”


    生物總有一種慕強的心理,誰厲害就聽誰的。對於三郎和五郎來說,顏神佑的拳頭夠大,刀子夠快,他倆就以她為榜樣,雖然聽起來好像有哪裏不對,但是事實就是這個樣子。這兩個彎彎繞繞還不太靈光的家夥,老天爺補給他們敏銳的直覺。覺得這位堂姐比他們大堂哥那個很標準的士子,更讓他們想學習。


    顏神佑抹了一把臉:“他們在哪兒?”


    鬱氏道:“纏著他們舅舅和表兄在演武呢,都在我們家那裏!”


    新城很大,除了刺史府、郡守府等官僚機構,還有許多市坊,一時半會兒的,勉強算是“地廣人稀”,所以新城目前宅子是不少的,以至於州府不得不下令遷徙。


    盧家等十分識趣地主動認買了高級住宅區的房子,並且很有商業頭腦地多買了幾處。顏神佑也不客氣,就給自己家也劃拉了好大一片街區,美其名曰:私宅。自然也就順手給將來可能來的親友們也準備了幾處宅子,而顏淵之家,自然也在照顧範圍之內。


    鬱氏說的“我們家”,就是在衙外的私宅,這算是私產。衙門,那是公產,不做官兒了,得上交的。


    顏神佑親自趕往四房私宅,直奔演武場,就聽到裏麵劈啪亂響,打得十分熱鬧。五郎一看到顏神佑就放下了手裏長槍,跳過來叫“阿姐”。鬱氏跟在後麵追和氣喘籲籲的,看他們這樣兒就生氣,伸手往兒子腦門兒上一戳:“你這蠢樣兒,別在你阿姐麵前丟人現眼。”


    作為一個準中年婦女,鬱氏將在娘家時淑女的一麵全拋了,挨個兒開罵,從兒子到侄子再到弟弟。罵得鬱菁都傻了:“這個,學一些也沒什麽不好,京裏那些個人,小雞仔兒似的……”姐你眼前這個丫頭他爹,喝個喜酒都能幹翻八個啊!誰說斯人不需要鍛煉身體啦?


    三郎極大聲地道:“我是要做將軍的人!”


    這小子之前被教訓過,本來都老實了,可是除夕那會兒顏神佑帶兵走,他悄悄跑出來看了。第二天又正大光明地圍觀了凱旋,小破孩兒雄心又被激了起來,變本加得地折騰。這幾個月來鬧得鬱氏實在受不了,就跑去找顏神佑來收拾他。


    顏神佑將他上下一打量:“想做將軍?”


    “嗯!”大力點頭。


    “那行,我考考你,合格了,就做將軍。”


    鬱氏目瞪口呆,親,你拿錯劇本了吧?說好的抽打熊孩子呢?打他滿臉花我都不帶攔的呀!求打醒我兒子!打殘無所謂,隻要能讓這個沒頭腦別上戰場去當炮灰!


    鬱菁叔侄三人很有興趣地也圍觀了考試現場,據鬱菁後來說,圍觀過後,他到顏肅之帳下就可老實可老實了,也不用擔心自己走了,侄子們雞血上頭了。實在是,三郎被修理得好慘。


    顏神佑道:“許你和三郎一撥,我問,你們倆隻要有一個答出來就算你們贏。四娘,請取筆紙來,我來給他們評判。”


    兄弟兩人緊張地結成統一戰線。


    顏神佑的問題很隨意:“好了,現在,外麵有敵入侵,你們要怎麽辦?”


    三郎搶答道:“領兵出征。”


    顏神佑麵無表情地在紙上寫了個“壹”,然後在“壹”字下麵打了個大大的叉:“迴答錯誤。”


    “不對不對,是先防守。”五郎補充。


    叉下麵又添一個叉:“還錯。”


    鬱菁也來了興趣,問道:“那當做什麽?”


    鬱菁算起來是叔叔輩,顏神佑認真地迴答道:“先發現敵軍再說吧。找不到敵人,打的什麽仗?下一題。”


    問:“如果知道敵人在哪裏、有多少——這個我就不問你們要怎麽知道了,倉促間未必能夠全部知情——點兵了,要怎麽點?”


    三郎道:“揀能打的點。”


    “什麽樣的能打?”


    “聽話的。”


    “怎麽樣才能讓他們聽話?”


    “訓練!”這個五郎知道,他開始搶答了,“令行禁止,賞功罰過。”


    “那不錯,好了,我就不問你們能不能真的訓出來兵了。你現在出征了,要注意什麽?”在“貳”下麵留空。


    五郎道:“後方,不要被抄了後路。”


    “還有呢?”


    弟兄倆都眨眼了:“嗯?”


    鬱衡不得不給兩個小表弟解圍:“糧草,大軍未動,糧草先行。”顏神佑麵無表情在“叁”後麵又打了個大叉。


    三郎十分不服氣:“可是阿姐上迴打海賊,也沒用管這麽多呀,不到一天一夜,六千多海賊都打死了!嗨!多痛快!”


    顏神佑頭疼地道:“我停下來吃了兩頓飯你們造嗎?”


    “哈?”


    “我來迴跑了幾百裏地!光趕路我都能累個半死,還要再砍人,不吃不喝怎麽可能?!你以為糧草就隻是糧草嗎?那是後勤輜重,不到一天一夜,聽起來威風吧?我造我跑廢了多少馬嗎?我和衛隊的馬跑廢了二十匹,全廢了。玄衣四千人,他們跑得路少些,廢了兩百多匹馬。沒建馬場之前,全歸義都找不到這麽多軍馬!也就用了這一迴了!你們造我帶了多少箭嗎?知道後隊帶著踏弩嗎?這些都沒有,你赤手空拳跟人打嗎?”生氣地在叉叉下麵又打叉。


    三郎張大了嘴巴,手足無措,有點想哭的樣子。


    顏神佑道:“你說要做將軍,就衝做將軍去,戰陣熱血,男兒都喜歡,可最後贏的人,但有勇,還須有謀。學當學萬人敵,不要學匹夫之勇。”


    三郎蔫蔫地答應了一聲,顏神佑緩下口氣道:“學好了,再來找我吧。”


    三郎怯怯地問:“那,我還成嗎?”


    顏神佑笑道:“為什麽不成?”


    五郎小聲道:“讀不進書呀。”


    “那也沒什麽,趙驃騎到現在還不識字呢,你要覺得還不如他,就放棄吧。”


    三郎一張小臉就虎了起來:“我才不會比他蠢哩!”


    鬱菁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你們這樣公然說長輩的壞話真的可以嗎?


    顏神佑又問:“我就不問你怎麽列陣了,隻問你,如果首戰不利,你要怎麽聚攏士卒?”


    三郎:“……阿姐,我知道,我自己畫叉叉。”


    “勝了之後呢?要做什麽?”


    三郎才要畫叉,忽然停下手,這個我知道:“打掃戰場,殺掉俘虜。”


    顏神佑腳下一滑:“啥?”


    五郎小小聲地道:“阿姐不就是這樣幹的嗎?一個不留!”阿姐好帥,麽麽噠!


    顏神佑張開五指,糊了五郎一臉,麵無表情地道:“誰教你們的?我砍的是海賊,那是匪,跟兵能一樣嗎?殺降不祥,懂不?做將軍頭一樣,就是要分明白什麽樣的事兒能幹,什麽樣的事兒不能幹!”搶過筆來,“伍”字後麵氣得連打三個大叉。


    弟兄倆都有點懵,鬱氏趁機大喝一聲:“都拿了幾個叉了?!還做不做兵了?!”


    倆熊孩子齊聲答道:“做!”


    鬱氏:“……”


    顏神佑:“……”這不是我不幫忙啊。


    鬱氏:……qaq


    顏神佑道:“那就先用心去學罷,將這些都弄懂了,再說。”


    鬱氏拿著手絹捂臉假哭:“我這造的什麽孽喲,好好的孩子,一說到這些事就變了一個人似的。一定是你們兩頭老祖宗的錯!學也不學點好的,就學會蠢的了。”


    對於這種生起氣來親爹和公爹一起罵的女人,顏神佑和鬱菁都很尷尬。三郎五郎想是見得多了,除了尷尬,也不著慌。非但不慌,反而還鐵了心似的,五郎一戳他哥,三郎就在親媽假哭的背景音裏發問:“阿姐,那我和五郎要是都考過了,能入伍不?”


    顏神佑道:“想明白了?”


    三郎道:“嗯!現在好好學!”


    鬱氏不哭了。


    五郎接口道:“學好了就去做將軍!”


    鬱氏又哭了。好造孽喲~


    顏神佑隻得勸她:“四娘休急,他們學不好,也不會有人收的,還得老老實實呆著。學得好時,從來軍功最重。顏、鬱兩家,莫不因此而起,學得成時,也不是件壞事。學不成時,他們也沒臉再提了。”


    鬱氏黯然道:“那說好了,他們不夠格兒,可不能放他們胡來。”不然還能怎麽辦呢?眼看越長越大,讀書還是不上心,光靠親戚拉扯,什麽時候是個頭?也是得尋個機會掙一分功勞。可又擔心他們的安全,刀箭無眼啊!鬱氏大為糾結。


    “好。”


    這個時候,大家萬萬沒想到的是,等三郎須發皆白的時候,這麽個學渣,居然動了心思,找了個書,口述讓人紀錄,還讓他出了一本兵法概要來。真是……萬萬想不到呀。


    ——這都是後話了。


    鬱菁卻想,雖然大家都說她是有點本事的,但我未曾親見。若隻看眼下這情景,若說她能領兵,倒也不是不可能了。為將者,果然是不能隻管廝殺,旁的什麽都不顧的。調兵,也得知道兵從哪裏調,攻城,也得觀察哪裏防禦差。這些都不明白,一味往前衝,那是給敵人送人頭送功勞去的。


    伸手拍了拍姐姐的肩膀,笑道:“說不得,阿姐以後要享他們的福了。”


    鬱氏哼唧一聲,看看兩個兒子果然是老實了,還是有點不痛快。死刑和死緩的區別,有啥好開心的?


    顏神佑在她耳邊道:“好歹現在不鬧了,學得成時,隻要老天賞他們這口飯吃,便也壞不了事兒。”


    鬱氏沒精打采地道:“累你跑這一趟了,”低頭看看滿是叉叉的紙,“是他們狗改不了吃——”


    鬱菁睜大了眼睛,鬱氏到底沒把最後一個字給說出來,鬱菁唿出一口濁氣,心說,還好還好,我姐還沒有成潑婦。


    顏神佑一點也不作戲的,她真的為軍馬的事兒愁得要命,除了這四千,還有顏肅之帶走了兩千匹,這一批就給了他們這些馬,多一匹都沒有。軍馬都是騸過的,用一個少一個,想生都沒得生——那得看種-馬跟母馬的。


    養一匹馬駒到成年,到訓好了,也得好幾年的時間。她現在要忙的事兒還挺多,見兩個堂弟暫時安穩下來了,飛快地辭出,又去琢磨著要到哪裏再坑一批馬來才好呢?


    ————————————————————————————————


    到了州府才坐定,京城顏孝之那裏又來了更詳細的信息,裏麵還夾了楚氏的條子,寫的是:太妃擅作主,皇後不知,帝感念太妃,恐還有後著。


    顏神佑愣了愣,心說,還會有什麽後著呢?如果隻是這樣,頂多說她仗義,大義不算太虧,朝臣現在還是能頂得住的呀。她才犯了錯不久,不是麽?


    接著,唐儀又送了情報過來,寫的是:太妃那主意是後宮一個小采女給出的,恐怕後宮裏要熱鬧了。


    顏神佑:哪怕熱鬧了,這太妃還是成不了太後呀。一個姨太太,一個姨太太思維的皇帝,能整出什麽招來?


    這一次,卻是她失算了,虞喆畢竟還是受過正常教育的、智商比較高的人類。母子才是真沒什麽解不開的仇,虞喆是真的被母親感動了,早忘了曾有的壓一壓太妃的意思,還真想給親媽搞個太後來當當了。這個年紀的孩子,真是太容易衝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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