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神佑從鬱家迴到薑家,薑玘已經帶著老婆迴完了門兒,準備銷了婚假上班去了。留下蔡氏跟在家裏侍奉長輩、整頓內務,還要與小姑子們打好關係。隻是她沒想到,原本下了決心要與之好好相處的顏神佑,要搬走。


    聽了消息,蔡氏吃了一驚:“搬出去?”不是迴家,不是住下,她一個小女孩兒,要搬到什麽地方呢?


    等聽範氏說了原因,才輕聲問:“既如此,咱們,是不是也要遣人致祭?”


    範氏道:“也罷,不差這一點兒。”薑家上下對顏家的這四個死人都沒啥好感,不過麵子還是要做到的。


    顏神佑得了塢堡返迴的書信,知道自己的做法受到了肯定,便著手要暫時搬出去了。她打的主意也正,暫時搬出,祭完了,迴自己的住處睡兩天懶覺,再搬迴來繼續跟外婆賣萌。遇到周年的時候,再搬出去,然後再迴來,參加完外婆的壽宴,麻利地打包滾迴塢堡去。她四處拜訪的時候,也沒忘了讓留守的阿竹或者阿琴跟薑家侍女聊天,套取一點情報。得知蔣氏過年前後是小病了一場,既然如此,她就更得住下來了,薑氏打發她來,一個目的就是給蔣氏多看兩眼的。


    當然,她知道她娘打發她迴來的目的不止這一樣。還有的就比如是感受真世家的氛圍,又或者,讓她表現得好一點,讓舅舅、舅媽們印象好一點,有上好鮮肉給她留一塊。之類的……如果她是薑氏,甚至是楚氏,都會打這樣的主意。


    在薑家住的這幾日,明顯就能感覺到薑家與顏家的不同了。哪怕楚氏再有規矩,哪怕她現在剩下的三個兒媳婦都是世家女,讓顏神佑覺得,她受到的教育與一般世家的女孩子比也沒什麽區別了。一到薑家住下,感覺就不一樣了。最簡單直觀的一條,人家薑家隻要是正常時間,都是一大家子人一齊吃飯的。


    這不是各家習慣的問題,而是整個習氣的問題。


    既想得明白,顏神佑做起事來也是雷厲風行的。除了跟家裏請示,向舅家通報,她還在拜訪完了顏氏之後,特意使人送信給顏氏,表示要祭掃。顏氏作為出嫁的女兒,逢到這種事情,也是要有所表示的。比如準備些紙糊的元寶之類的。


    送她去暫時居住的人依舊是薑五,現在全家閑置的男丁裏,就他年紀最大,自是當仁不讓!


    顏神佑是帶著二十護衛走的,護衛們在薑家住得也還算滋潤,日常訓練的時候還完虐了薑家的部曲。顏家部曲,是在拚殺中建立起來的,後來雖然有更新換代,但是血腥氣仍在。薑家這個,是受了虧之後才建立的,沒經過戰陣,自然不好比。又有顏肅之訓練的時候,改進了他閨女的訓練方法,手段相當之血腥,洗腦手法又相當地嫻熟,看起來精神都不太一樣了。


    坑爹的是,這些護衛來的時候知道要住薑府,這個自然是毫無異議的。等聽說要搬出去,顏神佑不發話,薑家人說話他們不聽的。何大是個實在人,還在懷疑他們家小主人是不是遇到了什麽意外,薑家才要趕他們走。


    顏神佑當時正在跟蔣氏道別,聽蔣氏叮囑著居住事宜。顏神佑道:“還有阿圓在呢,我就過去住那麽三五天,依舊迴來陪外婆的。您想,這三、五天,就算不吃不喝,也餓不著我呢,旁的,又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被蔣氏掐臉。


    外麵匯報的時候,顏神佑眼睛瞪得大大的,心說,乖乖,這還玩真的啊?連忙說:“我去看看罷。這是阿爹訓出來的人,隻聽一個人的話。”說完,她就抽了顏肅之那支長鳴鏑走了。父女倆的箭,由於客觀原因,在型號上還是有點差別的。


    她一抽箭,以六妞為首,陶九跟上,十個客女齊刷刷地列成兩隊,在門前直挺挺地站著,一人手裏握著一把弓。饒是蔣氏閱曆豐富,也嚇了一跳。連範氏等都有些驚疑,再看顏神佑一揮手,兩隊人馬又整齊劃一地跟著她往外走。


    蔣氏也忍不住將右手拇指往嘴巴裏一塞,啃起了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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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顏神佑出麵,事情得到了圓滿的解決,薑雲“護送”表妹一路絕塵而去。薑戎這裏,從宮裏迴來,就被蔣氏給叫了去,如此這般一說。


    薑戎道:“平日倒看不出這般訓練有素來,隻是顯得比咱們的人齊整,畢竟是……等等!這不像是顏家的風範呢,往常也見著的。”


    蔣氏道:“難道是顏女婿的手筆?怎地神佑也學會了?”


    薑戎道:“無論如何,有這等手段,對三娘總是好的。也不知……是怎生練出來的。”


    蔣氏道:“那是人家的隱秘事,你休要想太多,弄得彼此臉上不好看。”


    薑戎道:“阿娘放心,我自有分寸。況且咱家部曲,隻要不與這等軍士相比,也是一等一的了。我看宮中禁衛,比咱家也強不太多了。”也是,禁衛們起初是先帝與今上的老底子,奈何一旦當皇帝,這禁衛就不止是皇帝的禁衛了,經常會被摻些關係戶,這戰鬥力就要被拖累。


    這母子倆正在對話間,旁聽的人裏卻也有動了心思的。譬如周氏。周氏做人母親的,兒子薑五都十二了,也該說親了,自然是上心的。名門淑女,她也考慮了一些了。在她心裏,薑五又靦腆,想要個能持家的厲害媳婦給他撐一撐。奈何名門淑女比較好找,名門的姑娘卻是不肯傳出厲害的名聲來的。未出嫁前,個個都恨不得把賢良值刷到最高。


    這迴見到顏神佑呢,才覺得這外甥女兒生得也不錯,樣樣都拿得出手,主意也正。更要緊的是品性堅定,每天早上問安,是一次也沒落在她們後麵。這對於一個離開父母的孩子來說,是相當難得的。


    今日又見她整頓的侍婢十分依從,薑家的手段周氏如今也知道得差不多了,這顯然不是薑氏搞出來的。無論從哪個角度講,周氏認為,顏神佑都得了顏肅之的某部分正麵的精髓。禮儀又不錯,年紀也隻差了三歲。


    周氏就存了這個心思,想著顏神佑如今還小,又遠離父母,不至於現在就訂親。顏神佑又要在京中呆在蔣氏生日,還有半年時間可以觀察。看得順眼時,周氏是寧願與薑五說這一門親的,還能讓婆母順意,丈夫估計也是滿意的。越想越覺得這主意很好,女孩兒看母親,薑氏的教養就很好。


    顏神佑和薑雲兩個人都不知道,周氏已經打了這個主意了。這時候兩個人一齊往薑氏陪嫁的宅子裏去,薑雲還跟著看了一圈兒,盯著安排了護衛,又看原本守宅子的人也是薑家舊仆,比較老實。才說:“那我迴去了,你有事,便使人遞一消息來。”


    他的聲音也是溫潤如水的,與他那張溫潤的臉十分相襯。薑氏的眼睛橫起來的時候還有五分懾人,他的目光卻一直都是溫柔的,也不見他生過氣。


    一個分稱職的好哥哥。


    顏神佑道:“水該燒好了,來喝茶歇歇再迴去罷。”


    薑雲也不推辭,左右看看,見沒有人,才對顏神佑眨眨眼睛,然後顏神佑就見他麵對著牆壁,抻了個大大的懶腰。顏神佑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她不是沒見過中二的世家子,唐儀就是典範了。可薑雲給她的印象吧,這貨就是個標準的靦腆受啊!在薑家呢,事事守規矩,聲音不高不低,有時候聲兒還挺小。說話也是縐縐的。


    陪她出門兒,待人恭謙有理,一說話還要臉紅。比起薑珍那略活潑的性子來,薑雲才是真大家閨秀。


    現在他衝著牆壁抻懶腰!這衝擊不亞於薑氏當著她的麵不掩口地剔牙縫裏的韭菜葉子!


    薑雲抻完了懶腰,還往後掰了掰肩膀,一仰頭,顏神佑從側麵看去,他好像無聲地學了一下金毛獅王。


    顏神佑的三觀,裂了!


    薑雲渾身上下抖了一抖,才十分輕快地轉身,紅著臉,到顏神佑左手第一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渾不覺得顏神佑的態度有什麽不對,靦腆地道:“在家裏抻懶腰都不得勁兒……”


    顏神佑氣弱地一揮爪子:“沒事兒,你慢慢抻。”


    薑雲微一笑,仿佛羽毛拂過了光滑的繭綢:“這樣就好啦。家裏管得嚴,走到哪裏都有人呢。”


    顏神佑:“嗬嗬。”你還真是個好孩子啊!


    齊先生卻又派人來問小郎君今天要不要留飯,薑雲連忙說:“我須迴去複命了。”


    顏神佑送他到門口,又被齊先生接住了,親自送出正門。迴來卻對顏神佑道:“七歲,男女不同席,雖是自家親戚,然如今小娘子獨居,還是謹慎些好。”


    顏神佑連忙站好了,聽他訓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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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神佑搬出來“獨居”之後,就派人送信給了顏氏,顏氏又攜了香燭紙元寶之類的過來。姑姪倆這才有了正經說話的功夫。


    顏氏道:“你與我說實話,你阿婆是真的要撫養三房的那幾個了?”


    顏神佑道:“阿婆已將三妹妹調-教得聽話了,四妹妹五妹妹還小,又很怕三妹妹,都不礙事了。”悄悄趴在顏氏耳朵上,將楚氏手段說了。顏氏歎道:“也隻得如此。”又問顏老娘的事情。


    顏神佑一口咬定:“已分了宗的長房來鬧,這才弄傷著了。說句到家了的話……也上了年紀了,壽衣都備下多少年了……”


    顏氏理著一隻元寶:“這樣也還罷了,”複一皺眉,“你去趙家了不曾?”


    顏神佑道:“還不曾呢,請齊先生去捎了禮物罷了。三妹妹的舅舅去家裏吊唁,都不曾說要見他外甥女兒。並外甥女尚且如此,我又何必去討嫌來?”


    顏氏失笑:“你這小淘氣。是後日麽?”


    顏神佑點點頭。


    顏氏道:“那後日一早,我過來。你這裏人可還都聽話?”


    顏神佑道:“都是可靠的人,這裏是我阿娘的陪嫁。”


    顏氏道:“也罷。我便迴去了,你也早早收拾了安歇罷。”


    顏氏一走,顏神佑便把這處宅子裏裏外外都逛了個遍。大凡宅子格局都差不多,這是一處三進宅院,與二房在塢堡那裏的樣子仿佛,隻是後麵多了個小花園。原本宅子裏也有看宅的人。顏神佑並非將所有物品都搬了來,但是細軟還是帶了來的,不是她小氣守財,卻是有事要辦。


    且將人丁集齊,先與了護衛們賞金,一人一貫錢,足千的,以酬其辛勞。待這些人齊聲謝賞時,卻又說:“這也不是白與的,在這裏半年,你們的功夫若是丟下了,我也是不依的。若有失職處,我自有處份。”劃定了他們的職責——護衛,其他的什麽都不用管。每日飲食標準還要提高些,要加一個菜。


    且說:“日後即使我往舅家去,你們依舊在這裏,日日操練。我會來看的。”這宅子雖然不算特別大,但放二十個人練廣播體操,足夠了。


    然後才是分散與守宅之仆婦的賞錢,都是大大的一捧錢。最後自己身邊的人,就是迴房之後,慢慢發賞了。


    做完這些,顏神佑才讓阿琴找出件素服來,從明天開始齋戒。


    在顏神佑的心裏,對死了的這四個人,也就顏老娘因為接觸得少,感覺才不那麽糟糕一點。隻是覺得這個老太太因為見識的關係,才顯得愚昧。其他三個,在她眼裏,不是仇人也是看著礙眼的存在。尤其對趙氏,這個女人還妄圖插手她家的事,挑唆不知死活的給她爹當小老婆,必須是仇人!


    可是她來了,顏平之夫妻也沒有被除名,還是她的叔父和嬸母。對趙家,可以顯出疏遠來,反正顏肅之和顏平之的關係,整個京城都心知肚明了。可對顏平之夫妻,她卻不能不聞不問——哪怕他們已經死了。


    是以齋戒畢,又收了諸如顏氏、薑家、鬱家、趙家等處送來的香燭元寶之類的物品之後。顏神佑也派人連顏平之夫婦的墓都一起打掃了,與掃祭的時候,也往顏平之夫婦墓前擺上果饌,燃了些紙糊的元寶。也認真地深深一揖,還


    心道:你們若在天有靈,就讓靜姝繼續老老實實的吧,不然就真的要把她自己作死了。


    顏氏的心情卻複雜些,顏啟畢竟是她親爹,平常呢還沒有刻薄過她。她被香燭一熏,還在顏啟墓頭落了一迴淚。哭完了,也在顏老娘墓前叩頭,然後就衝顏平之兩口子的墳包吐了好大一口口水!


    顏神佑:……


    護送表妹兼代表全家來圍觀的薑五:……


    顏神佑知道顏氏這麽做是為了什麽,可薑五不知道。想到這裏,她忍不住用眼角瞄了一下薑五,卻見這位表哥他居然連眉毛都沒動一根,低舊是標準的參加喪禮的嚴肅臉。他原就生得好,如果說太尉府裏驚鴻一瞥的少年是明月,薑五就像是一朵鮮花。此時斂目眉目,竟有一種讓觀者心生惆悵的效果來。


    當然,顏神佑不在此列,埋的雖然是她家長輩,她實在生不出什麽哀戚的心意來。隻是在想,這姑媽忒不給力,好歹裝一裝啊!


    她卻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楚氏那樣喜怒不形於色,做事不留痕跡,事成了,心裏暗爽,事不成,人也賴不到她身上的。世上之人,多的是快意恩仇,又或者智商不夠,隻能快意恩仇。


    好容易上完了墳,顏神佑看顏氏一條手絹兒都哭得能擰出水來了,連忙把自己的遞給了她。好聲好氣勸她迴家,顏氏抽抽答答地道:“我沒事兒,我先送你。”薑五連忙說:“還是我來罷,正好順路,我還要迴去向祖母複命呢。”顏神佑也說:“姑母的眼睛,還是趕緊迴去敷一敷罷,腫了可不好。”


    顏氏被勸走,一行人才從這一點也沒誠意的上墳行為中解脫出。


    薑五一想到將來還要陪表妹再做幾次這樣的活動,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一種名為無奈的氣息。隻好小聲地說:“你下迴,好歹哭兩聲。”


    顏神佑肅立當誌,在四座墳包的背景下,嚴肅地道:“哀而不傷,才是正道啊。”


    薑五微微一笑,左頰上還帶出一個靦腆的酒窩:“阿妹說的是,咱們迴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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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神佑又在自己落腳的宅子裏住了兩日,將護衛們都安排了下來,才欲往薑府裏去。休說何大了,便是阿圓,也有些不解:“為何不令他們一同前往呢?”


    顏神佑道:“我在舅家住,能有什麽危險呢?再者,他們乃是精選出來的部曲,要舞槍弄棒的,在人家裏做客,太吵鬧了也不好。若咱們家沒處安置倒也罷了,有處安置,便不好再多打攪了。便是我,縱要在舅家住,自家宅子也要灑掃了呢。”


    阿圓有些訕訕,她的心裏,總是薑家比顏家好的。為顏神佑好,當然是要在薑家裏住下的。長久以來這般想法習慣了,竟是有意無意,忽略了顏神佑到底是顏家人。


    顏神佑又指兩隊護衛各一什長道:“勤加操練,我會查的,縱我打不過你們,你們百步之內,是十箭九十,還是十箭九不中,也是瞞不了人的。從來練與不練,縱外行不知,內行也是能看得出來的。我帶了你們出來,還迴去時個個稀鬆了,說出來我麵上也不好看,我不開心了,就得讓人陪著我不開心啦。”


    她說這話時,語氣柔柔軟軟的,可不知為什麽,叫人覺得頸後涼颼颼的。阿圓忍不住搓了一下手,又聽顏神佑道:“你們的一應飲食,我定下的,就是這樣,若有不好的,隻管說與我聽,我或三日、或五日必來,定不讓你們被怠慢了!”說著唇角一翹,“我們顏家,向來不會虧待自己的兵。”


    兩人都應下了,直到此時,還是將她當做個尋常的小主人來看的。所謂尋常的小主人,就是,大家身份有差距,她說的,他們聽著,照做。over。這種尊敬來源於身份,而不是內心。


    顏神佑看他們肯聽了,也便收拾著包袱,準備去跟外婆住了。她也沒指望這些護衛對她忠心不二,打心眼兒裏敬佩——根本不現實好嗎?哪怕是她爹,現在都還差些火候呢。


    臨走之前,她又見到了傳說中代薑氏管理了不少產業的阿李。阿李過得挺滋潤,一張臉蛋兒白白胖胖的,一頭烏發油光水滑,見麵先叩頭請安。顏神佑對她也和氣:“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阿李激動得眼睛都濕潤了:“小娘子已長這麽大了,真好。聽聞娘子又有了個小郎君,真是苦盡甘來。”得,這位也是薑氏的鐵杆兒,深覺薑氏是受了委屈的了。


    顏神佑就有點尷尬,咳嗽一聲:“以後會更好的。”又問阿李生活如何,會不會受排斥一類。阿李一昂頭:“小娘子放心,奴婢們理會得。”顏神佑道:“阿娘既用你,便是信你,也不須我過問什麽事了。隻不過我在京裏,有什麽為難的事兒,你可說與我。”


    阿李也十分客氣地答應了。


    顏神佑勾一勾唇角,又問阿李家裏有幾個孩子之類。阿李有點驚奇,也老老實實地答道:“有兩男一女。”


    顏神佑算一算時間,點一點頭:“那也很好了。”


    兩人一問一答,又說了幾句套話,顏神佑笑道:“看你過得好,想來阿娘也放心了。”阿李又表一迴忠。顏神佑又頒賞與她,阿李也十分恭敬地接了。


    通常情況下,這就是最後一個步驟了。阿圓來報,午飯好了,阿李也識趣地告退。顏神佑道:“取一匣糕餅,給她帶迴家罷,小孩子喜歡呢。”阿圓與阿李一對眼兒,都是一笑,又別開了眼睛。


    顏神佑在家裏當家作主,薑五迴家卻被好一通盤問。他倒實在,今日顏氏如何,顏神佑又如何,一一地說了出來。薑戎聽了,隻是捋須微笑而已。蔣氏已經說:“她這樣已經很好啦。”


    這兩個是知道顏神佑幹過教唆舅舅參叔叔的事兒的,可見不是不恨顏平之。如今卻能連顏平之一塊兒祭了,麵兒上做得淨光,那就是真的長大了。


    薑五將兩下一對照,暗想,這裏麵難不成還有什麽故事不成?要打聽打聽!


    沒等他打聽迴來,就被母親周氏截住了,開始盤問他。薑五十分鬱悶,這不都已經說過一迴了嗎?還說?隻得又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周氏又問:“你覺得神佑這般,如何?”


    薑五隻好哼哼哈哈地道:“中規中矩。”


    周氏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薑五迴她一個羞澀的微笑,周氏不由頭疼了起來。世人都愛煦煦如玉的君子,周氏卻不這般想,風度是要的,但是弄成兒子這樣,必須不行的。她這裏是三房,兒子就得比長房更努力一些,才能有同樣的成就。兒子性子太軟了,就得要個做事厲害的老婆,這是共識。


    反正吧,周氏是怎麽看顏神佑怎麽滿意了起來。她雖不知道顏神佑的黑曆史,卻知道當年顏平之夫婦坑過薑氏,雖然沒坑成,但是薑戎弟兄仨組團去顏家的事她是知道得真真兒的。這樣的處事,讓她滿意。


    可憐薑五隻猜到顏家有些內幕,迴來之後經過努力迴憶,才想起來有這麽一檔子舊仇。也覺得表妹做得周到,壓根兒沒想到……他親媽在準備拉郎配。


    是啊,誰能想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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