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心中一驚,這一聲淒慘嚎叫,惹得牧場鬼哭狼嚎般,牛聲、豬聲、人聲,一聲比一聲高,像是演奏著一曲此起彼伏的交響樂。


    良人向山洞方向看去,但見一個臃腫肥胖的身軀倉皇逃竄出來,張牙舞爪,口中更是驚叫聲不斷。


    良人一眼便認出了是胖子邵建,看樣子剛剛熟睡中,被子都卷在身上,而邵建的頭頂蹲著那隻白毛猴子,猴子兩爪揪住邵建的大耳朵,紅紅的屁股在淩亂的發絲上來迴磨蹭,卻是玩得不亦樂乎,口中興奮地吱吱亂叫。


    “哪裏來的猴子,該死的,膽敢驚了你胖爺的好夢!”邵建飛奔出來後,甩著頭,變向頭頂抓去,猴子吱地一聲,連蹦帶跳,急忙躲閃過,兩隻小爪子拽住被子,小小身軀順著被子便滑了下來,卻是讓邵建暴露在外,這廝睡覺竟然沒穿衣衫。


    滾圓的肚皮,層層贅肉在風中抖動,再往下望去……咳咳,良人實在有些尷尬,唯有一語形容——慘不忍睹!


    忽覺身上一涼,邵建慌忙卷起被子裹在身上,麵色暴怒,衝著白毛猴子大聲吼道:“今日胖爺非得拿你開葷!”


    隻見邵建裹緊身子,手掌浮現一層土黃色光暈,猛地踩踏地麵,周圍地麵隨即一震,漂浮起一層飛塵。


    良人心頭微微一動,今番得見,邵建的修為已是淬體三重境,邵建肥胖的身軀就好似一個肉球,掌風淩厲,向著白毛猴子直撲而去。


    “吱吱!”


    猴子躲在遠端,似嘲笑著,張開四肢,做了個肥胖的體狀,學著胖子的動作,搖搖擺擺走了兩步,這下可把邵建氣得火冒三丈,頓時睡意全無,口中暴喝一聲,身形再度加速。


    可是白毛猴子的速度良人最為清楚,若要真跑起來,即便是他都不曾能夠摸到那猴屁股。猴子一甩尾巴,吱吱兩聲,眨眼間便躥飛而出,奔著良人的方向而來。


    邵建撲了個空,呲牙咧嘴,一扭頭,卻突然看到立在草場中的良人,臉上神情隨之一變,不確定地又揉了揉眼睛,這才看得清楚。


    猛然道:“良哥!”


    良人遠遠站著,點頭笑了笑,邵建是他在玉蟾宗的為數不多的朋友,二人於登雲梯相識,但短短時日一番接觸下,此人倒是挺對良人的脾性。


    “良哥,你咋地迴來了?啥時候來的?”邵建甩開膀子,直接衝到良人前麵,那隻白毛猴子顯然被他晾在一旁。


    “你睡著的時候,我就迴來了。”良人邁上前,一把抱住邵建,心中卻是暗道:這廝小日子過得還真瀟灑,又胖了一圈。


    邵建顯得很興奮,直接環抱住良人轉了一圈,盯著良人看了好半晌,眼眶竟情不自禁地濕潤起來,淒聲道:“良哥,你可算是迴來了!”


    良人被邵建抱著有些別扭,忙推將開來,看著邵建,尷尬地說道:“你一個大老爺們兒,別這麽想我成不!”


    邵建此刻像極了深閨怨婦,一把鼻涕一把淚,口中不斷重複著:“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這話聽得良人別扭的緊,老村長等人這般說,他備受感動,可從胖子口中說出,總感覺怪怪的,不是個滋味。


    良人不解問道:“那啥……誰欺負你了?”


    邵建重重地點點頭,又猛然搖頭,像是個撥浪鼓。


    這時,卻聽良人身後的白毛猴子咧著嘴一個勁地吱吱怪笑,突兀的笑聲讓邵建頓時驚醒過來,衝著良人便道:“良哥,等會我抓住這隻該死的猴子,給你開個葷,權當接風!”


    “估計這頓葷腥我是吃不上咯!”良人並沒有阻止邵建,眼看著邵建氣衝衝地撲向身後,口中仍舊喊道:“良哥放心好了,一隻雜毛畜生還能上天咋地,俺這就給你抓來!”


    看到胖子撲過去,白毛猴子不慌不忙地跳著,看似動作很忙,但就在邵建即將抓到的時候,猴子瞬間躲閃的速度卻快若閃電般,跳到另外一處地方後,白毛猴子停下來等著邵建,還不時作出嘲諷的姿態。


    “不能讓良哥看了笑話!”心中如是想著,邵建身上的土黃色越發濃鬱,肥胖的身軀再一次急衝而去。


    良人僅僅看過一眼後,便無奈地搖搖頭,估計一會兒,胖子該累得氣喘籲籲,望著一人一猴滿草場的追逐,良人轉身向著山洞走去。


    這裏是他的蝸居,地方不大,但裏麵卻是與以前大不一樣,除了那張土炕上堆疊的床褥外,其他地方收拾的幹淨整潔,擺了一把座椅,一案小茶桌,山洞的牆壁上竟然貼著一層粉紅色油紙,卻是看得良人心中忍不住一陣惡寒。


    胖子應該是替他看管牧場,一並睡在這裏,可這死胖子的品味也太娘們兒了,整啥不好,偏偏整個粉紅色。


    不過昨日奔襲一夜,著實有些乏困,良人環顧過後,便一屁股坐上炕頭,隨即躺了下去,口中發出一陣舒爽聲音。


    迴家的感覺就是好啊!


    望著牆頂的那片粉紅之色,心中卻是幻想起這次宗門的表彰大會,到底他也是為宗爭光,怎麽著不得來個大大的獎賞!


    “丹藥?不行不行,那得來一籮筐玄階上品的丹藥才可以!”良人仿佛已經看到自己在表彰大會上英偉雄姿,素未謀麵的宗主大人來到他的麵前,放下滿滿一籮筐的丹藥。


    “修煉功法?武技?最好整個十本八本的,不然說不過去啊!”


    “對了,最主要的是,咱可是分舵執事,盡管是個副職,也是二把手嘛,得有派頭!房子要住大宮殿,出行得有馬車相隨,庫房得堆滿裝有荒晶幣的大箱子!”


    良人美滋滋地白日做夢,想著想著,竟不覺睡著了過去,嘴角流下一串哈喇子,閉著的眼睛都是一副笑眯眯地彎著。


    …………


    良人是被一道嬌叱聲驚醒的,多麽似曾相識的場景,而這次的主角也沒有變化,正是許久未見的秦瑤小師姐。


    藍色的連體長裙,看上去落落大方,容顏依舊那般驚豔,雖然俏臉上布著一層寒霜,但杏目眸光中卻閃爍著幾分驚喜。


    秦瑤進入之後,雙手叉腰,站在炕頭前,盯著良人便罵道:“迴來了也不先拜見大姐大,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師姐?”


    外麵已是晌午,良人揉著睡眼,急忙翻起身,諂媚笑道:“師姐哪裏話,這不正尋思著去拜訪呢麽,卻又不知師姐住在哪座雲峰之上,正想詢人去打聽,不料師姐卻是先來了。”


    “依我看,你是出了趟宗門,翅膀長硬了!”秦瑤麵色未改,仍舊冷冰冰地。


    “不敢不敢!在玉蟾宗誰不知道師姐的名頭,我這還得跟師姐多學習學習。”良人心中叫苦連連,這位小師姐一點沒變,脾氣還是這般任性,良人隻好順從著秦瑤,從土炕上下來,將秦瑤請到一旁的座椅上,翻箱倒櫃找來茶水,乖乖地奉上。


    這番表現,才叫秦瑤漸漸滿意,俏臉逐漸恢複容光,上上下下打量了良人一番,這種眼神直教他渾身不自在,卻聽秦瑤開口問道:“此番出宗可還順利?”


    當初離宗之時,他也並不知道會有玄塔試煉,隻為了躲避五長老杜鋒的糾纏,良人隻道自己這些時日一直在鳳蘭城的分舵內待著,隨即便向秦瑤大致講述了一番鳳蘭城內的種種。


    對於鳳蘭城,秦瑤也曾聽姐姐提及過,不過她不曾到過,少女的好奇心被勾動起來,拉過良人問東問西,一會兒是鳳蘭城的各種美食,一會兒又是鳳蘭城的胭脂鋪子……


    吃得倒還能談上兩句,可那胭脂鋪子卻是難為了良人,這種問題應該詢問古卜耳才是。


    就在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時候,邵建從外麵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名弟子,不曾謀麵,也穿著正式弟子的服飾。


    此時邵建累得精疲力盡,上氣不接下氣,進內便端起桌上的茶水,咕嘟咕嘟大口喝個精光,完事後口中還叫囂道:“等我緩足了氣力,定要那該死的猴子好看!”


    這結局良人早已料到,相視後淡淡一笑,便將目光移向胖子身後的那人。


    這人一副恭敬的樣子,見到良人後,率先開口:“良師兄,宗門已下達昭諭,請師兄移駕,特行嘉獎!”


    果然來了!


    良人心中一喜,也顧不得許多,急忙收拾一番,便要跟著那人出去。


    秦瑤與邵建還一臉疑惑,嘉獎?良人出趟宗門難道是完成了大任務?


    可是那名弟子隻奉命傳喚良人一人,他二人自是不好跟隨,隻聽良人衝二人言道:“等我迴來後,給你們大大的驚喜!”


    說著,伸手一指外麵,朗聲道:“頭前帶路!”隨即昂首闊步的便走了出去。


    一路上,良人問著那名弟子表彰大會如何如何,是不是很氣派,不過那人一臉歉意,隻顧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也對,畢竟是大場麵嘛!”良人心中想著,隨著那人攀登到一座高聳的雲峰之上。


    此乃玉蟾宗主峰,良人也是第一次來,主峰出入必須得有令牌方可通過,良人上了主峰,原以為能見識一番宗門正殿的雄偉氣派,看到的卻是一間普普通通的小茅屋。


    這裏流水潺潺,桃花朵朵,完全不見一丁點的冬意,流水中騰起層層熱氣,花香撲鼻,沁人心脾。


    茅屋前擺有石凳石桌,那位眼熟的中年男人正坐在石桌前,品著手中香茗。


    見到良人來後,揮手示意良人過來,而身後的弟子悄然退下。


    良人走到石桌前,看著中年男人,心中莫名來了氣,道:“板臉大叔,我還要去參加表彰大會,你有事就快說!”


    “我是你師兄!”中年男人放下手中香茗,看著良人又道:“宗門欠你一個表彰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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