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蘭亭院的正廳都不夠大,因此壽宴還是設在了鬆鶴堂。男女分席,中間用一扇十二曲的鏤花屏風一隔,聲音聽得清楚,從鏤花格子裏還能看見人,也不過是取個意思罷了。小輩兒們輪流把酒上壽,熱熱


    鬧鬧吃了一頓飯。顏氏從頭到尾都把喬連波攬在身邊,飲食上又格外著意,凡上菜必要看看是不是宜孕婦食用,真是關懷備至。吳府的人早都看慣了,並沒人理,趙燕妤就覺得這頓飯吃得好沒意思。論理她是縣主,就是綺年,如今還沒當上郡王妃,也不過跟她是平起平坐的罷了。偏吳家排座次不論品級隻論親戚,她跟著阮夫人坐,喬連波跟著顏氏坐。因滿席上隻有喬連波一個人懷著身子,便是多照顧些也說不出什麽,隻


    好暗自生悶氣罷了。阮盼也跟著阮夫人坐,早看見趙燕妤滿眼的憋悶,少不得跟她說說話。隻是她自己原帶了兒子過來,又有阮夫人有些日子沒見著女兒,拉了手噓寒問暖,也實在顧不上趙燕妤。張沁倒是有心圓轉幾句,趙


    燕妤卻看不上她的出身,愛搭不理,張沁也就不說了,由著她一個人在那裏生悶氣去。


    綺年坐在李氏身邊,見孟涓和吳知霏搶著給李氏布菜,不由得抿嘴笑道:“舅母真有福氣,我也給舅母挾一筷子,不然就要被表妹和弟妹比下去了。”李氏笑得合不攏嘴道:“你們都是好的,快都坐下自己用飯罷。”這個庶子媳婦她娶得十分趁心。孟涓雖然是在永安侯夫人身邊嬌寵著養大的,但永安侯府嫡庶分明,永安侯夫人雖疼這個庶女,名份卻是說


    得明明白白的,因此孟涓嫁了過來並不拿喬,老老實實地伺候李氏。李氏又是向來不會刻薄兒媳的,自然處得好。


    孟涓也抿了嘴笑道:“表姐拿我打趣兒呢,母親不罰她兒媳就不依了。”她在嫡母膝下長大,極是會看眼色撒嬌的,知道李氏喜歡她,時不時的撒個嬌兒,倒更顯得親近。


    果然李氏聽了就笑起來:“可罰你表姐什麽好呢?”


    綺年於是也一頭紮在李氏肩上:“舅母有了兒媳就偏心了,我也不依。”惹得吳知霏也靠過來,膩在李氏身上。


    李氏心花怒放,摸著吳知霏的頭發笑道:“眼看著也是要出嫁的人了,還這樣兒。”吳知霏的婚期本都定了,太後這一歿了,倒累得她還得往後拖一陣子。趙燕妤在桌子對麵坐著,看著這三人跟李氏膩歪,雖然滿心的不屑,卻也不由得轉頭看了阮夫人一眼,卻見阮夫人隻顧著跟阮盼說話,連看都沒看她,心裏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原本她與阮夫人是不親近的,阮夫人雖是正經的國公夫人,卻沒生兒子出來,不是親婆婆,自然就疏遠些。可是如今見了孟涓跟李氏這樣的親熱,她又覺得心裏發酸。想她自幼就是要有什麽有什麽,如今出了嫁才知道與在家做姑娘


    的時候大不相同,就連阮麒也不像從前那樣對她容讓體貼了。總算她知道這是在別人家裏,心裏雖抱怨,臉上倒還沒露出來,勉強掛著笑容熬了幾個時辰,直到阮夫人告辭,才算鬆了口氣,跟著起身。


    顏氏還拉了喬連波的手,仍覺得有話沒說完,想了想又看著阮夫人道:“連波這是頭一胎,她年輕沒經過事,你千萬要照看好了才是。”阮夫人有幾分不耐煩,卻不好露出來,敷衍著答應了。顏氏又親自送到鬆鶴堂門口,眼看著走了才迴屋裏坐下。剩下眾人都是識趣的,見顏氏露了疲色便也起身告退,或者各自迴家,或者隨著李氏去了蘭


    亭院說話。顏氏畢竟是上了年紀,說了這半日的話也覺得渾身都酸疼,到了炕上歪著,叫人過來捶腿。琥珀已經嫁了人,但因服侍顏氏慣了,還叫進來做了鬆鶴堂的管事媳婦,此時換了婦人的發式,臉也比從前圓潤


    了些。按說這捶腿的事兒該是丫鬟來做,琥珀卻遣了小丫鬟們,親自過來伺候顏氏。顏氏半閉著眼睛養了會神,才睜開眼睛看看琥珀:“今兒怎麽你來做這活計?”


    琥珀陪笑道:“怎麽不是伺候老太太,奴婢從前就是做慣了的。今兒老太太說了這些話也累了,奴婢怕小丫鬟們手勁不夠不能解乏呢。”


    顏氏點了點頭,想起喬連波不由得又露了笑容:“是說得多了些,連波這是頭一胎,她不懂,我自然要多說些。對了,翡翠和珊瑚那倆丫頭呢?該囑咐她兩個好生伺候才是。”琥珀低聲道:“老太太忘記了?珊瑚被表姑奶奶配了人了。翡翠今兒倒跟著來了,因屋裏人多就沒進來。說起來,翡翠跟奴婢一般大,也該放出去了。”其實翡翠是去悄悄找了她,求她在顏氏麵前替她說說


    話的。


    顏氏哦了一聲道:“我的記性竟平常了,是了,這事也是說過的,記得聽說是嫁到外頭去的?”“是國公府那邊蘇姨奶奶的娘家侄子,聽說——”琥珀咬咬嘴唇,還是道,“聽說那人很不好,珊瑚嫁過去沒少挨打,這才沒半年就瘦得脫了形了……”翡翠就是看見了珊瑚的下場,心裏才害怕起來。她今年也二十出頭了,喬連波也沒說要替她物色個合適的人,心裏總是不踏實。可是國公府裏的下人她又不熟悉,要她自己找個人嫁了也找不出來,隻得來求琥珀在顏氏麵前說說話,能否看在她伺候喬連波這些


    年的份上,借著喬連波有孕的喜事,讓她迴吳家來配人,至少吳家這些下人都是規矩的,嫁了哪個也比珊瑚的下場強。雖說她是喬連波的陪嫁丫鬟,但顏氏若開口,喬連波自然會把她送迴來的。顏氏半晌沒說出話來。琥珀這樣說,她倒也想起來了,當初珊瑚好似還來她麵前哭過說不嫁,隻是她沒放在心上,也沒耐煩聽完珊瑚的話就打發了。一個丫鬟,還不是主子替她配了誰就嫁給誰麽?既是喬


    連波做主答應的,她就沒有不嫁的餘地!隻是沒想到,嫁的人竟這樣不好……


    “怎就嫁了蘇氏的娘家人——那樣的狐媚子,能有什麽好親戚!”


    琥珀低了頭,細聲道:“是表姑奶奶做的主……”


    顏氏猛地皺起了眉:“嗯?”


    琥珀頭埋得更低:“確是表姑奶奶做的主,珊瑚原本是不願的。”顏氏又是好一會兒沒說出話來,良久才道:“連波定是不知情的——”有些焦躁起來,“珊瑚那丫頭也是,既肯嫁了,就該好好過日子,這嫁去人家家裏做媳婦,哪有不吃苦的!何況,也未必有你們說得那麽


    厲害。”琥珀聽得心都涼了,又不敢硬著來,隻得道:“翡翠說,蘇姨奶奶仗著是姑爺的生母,很是難說話,表姑奶奶性子又好,沒奈何珊瑚隻得嫁了。如今翡翠年紀也不小了,萬一蘇姨奶奶再生出什麽主意來——


    翡翠隻求老太太的恩典,也免得萬一出了事表姑奶奶在裏頭難做。”


    最後這句話倒是說到了顏氏的心坎上,眉頭卻又皺起來:“可連波這會兒正有身孕,若是離了翡翠,隻怕別人伺候得也不周到。”


    琥珀聽她口氣鬆動,連忙道:“奴婢倒有個糊塗想頭兒,老太太給她指個人,先把這事定下來,等表姑奶奶生產了再叫翡翠出來嫁人便是。橫豎她說定了人家,再怎麽也不能變了。”


    這個顏氏倒覺得可以,想了想便道:“既這麽著,我那鋪子裏有幾個大夥計,改日叫人送進名單來我瞧一瞧。”琥珀大喜,連忙替翡翠磕頭謝恩,心裏不免又想到珊瑚,暗暗地歎氣。若是沒有珊瑚的淒慘,顏氏也未必肯替翡翠做這個主。想當初珊瑚是自己想著法子陪嫁到郡王府去的,如今看看陪著周表姑娘迴來的那幾個,如鴛如燕就不說了,單說如菱,陪過去的時候隻是瘦伶伶的一個小丫頭,如今幾年過去身條也長開了,模樣也齊整了,身上穿的頭上戴的連自己都跟不上。一樣是這府裏陪嫁過去的,如今比起來


    ,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隻能說是命了。喬連波並不知道翡翠背著她偷偷去求了琥珀的事,坐了馬車一路迴到國公府,就覺得胸頭有些作嘔之感。說起來她早就出了三個月了,可是仍舊會有孕吐,實在是受罪。阮夫人心裏還想著女兒和外孫,隨


    口道:“快迴房去歇著罷,老二攙著你媳婦點兒,晚上不用過來請安了,養胎要緊。”喬連波含羞帶怯地告了罪,隨著阮麟迴房去。一到門口,畫眉和黃鶯就迎了上來,畫眉忙伸手來扶喬連波,黃鶯卻迎到阮麟身邊,眉眼都像會說話似的在笑:“少爺少奶奶迴來了,姨娘已經問過幾次了呢。


    ”阮麟微微皺眉。昨天他們剛去秋思院悄悄看過蘇姨娘,今日若再去就太招眼了,若被阮夫人發現了必然又有一場好鬧。黃鶯察顏觀色,立刻笑道:“奴婢這就去給姨娘迴個話兒,少奶奶該好生歇著,少爺要


    不要和奴婢一起去?”阮麟並未察覺她話裏的意思,點頭向喬連波道:“你好生歇著,我去看看姨娘就迴來,想吃什麽隻管叫畫眉去吩咐小廚房。”自打喬連波有了身孕,阮夫人就在他們院子裏設了小廚房,方便喬連波想吃什麽


    就要什麽。喬連波嘴唇動了動,見阮麟已經跟黃鶯一起走了,兩道眉緊緊皺了起來,轉身進了屋子就把畫眉打發去小廚房了。翡翠看她眼圈又要紅起來,心裏暗暗歎氣,婉轉地道:“少奶奶如今有身子,該放開心胸才是。二少爺——其實黃鶯也是自幼伺候二少爺的,少奶奶這會子沒法伺候少爺,就安排她去也是常事。說到底不過是個通房丫鬟,難道還能爬到少奶奶頭上不成?”話說完了又覺得不踏實,憑喬連波這爛泥


    一樣的性子,那黃鶯又是個千伶百俐的,沒準真的能攏住了阮麟也說不定,那就危險了,想想又道,“少奶奶若覺得黃鶯這性子不安分,奴婢看畫眉是個穩當的,就抬舉了畫眉也好。”


    她這麽一說,喬連波越發的眼淚滾珠一樣落下來了。翡翠隻得細細地勸慰了一番,說些她有孕之後阮麟如何體貼,蘇姨娘如何安分的話來,好歹是把喬連波勸得收了淚,到炕上躺著歇息去了。


    阮麟這院子裏不安生,阮麒那邊院子也是一樣。趙燕妤一肚子憋悶地迴到府裏,剛把頭麵卸下來,阮麒已經換了家常衣裳出來:“我去前頭書房與父親商議些事,你歇著罷。”


    趙燕妤想起方才阮麟扶著喬連波下馬車的樣子,不由得心裏又不舒服起來:“又出去做什麽!這些日子,你就沒在房裏呆著的時候,也不知哪裏來的那許多事!”阮麒眉頭一皺:“你懂什麽!”方才在席上,女人們隻說些養兒育女的事,男人們說的卻是朝上宮裏的事,到底吳家是有女兒在後宮的,有些事無心人隻當是閑話聽聽,有心人卻能從裏頭品出味兒來。阮家自打阮語死後,與三皇子一派的關係就有些微妙,如今東宮雖定,爭鬥卻未平息,少不得要當心著點兒。今日聽了些消息,就急著要去與父親商議一二,本來心裏就有些不順,再看趙燕妤這樣子,不免也


    有幾分不耐,並不想與她多說,轉身便走了。這下更氣得趙燕妤心火直躥,抬手就摔了個茶盅,坐在炕上生了半日的氣,忍不住向姚黃抱怨道:“你瞧瞧,自打搬到廂房裏去住,越發跟我疏遠了!整日的不是廂房就是書房,也不知道裏頭有什麽好東西


    勾了他的魂!”


    姚黃暗暗叫苦,勸道:“縣主這就未免太冤枉世子了,這不是國喪麽……說起來,世子的書房縣主還不曾進去過,其實——從前王爺在書房裏時,王妃經常去伺候筆墨的。”


    趙燕妤瞪眼道:“伺候筆墨?那是丫鬟幹的事!”姚黃啼笑皆非,隻得耐心道:“夫妻之間,縣主何必如此計較,奴婢聽說,那是‘紅—袖添香’,是極風雅之事。再者,縣主去了,世子心裏也歡喜不是?好過讓旁人日日與世子親近。”到底她也是個未嫁人的女兒家,雖看秦王妃與昀郡王相處自有法度,卻不好意思說出口來,隻撿那不要緊的事情提點幾句罷了。原來秦王妃該給趙燕妤配個懂夫妻之道的嬤嬤來才是,但因秦岩那事兒出來,婚事倉促提前,這該


    配備上的都沒配上,隻好由她來說幾句了。趙燕妤極不情願。她自幼不甚愛讀書,隻是郡王府的姑娘,豈能不會詩文繪畫?不得不跟著先生苦學。如今嫁了人,這些都不要緊了,自是樂得拋下,算算自嫁進國公府來,當真就沒進過阮麒的書房一步


    。如此說來,夫妻之間似乎也確實有些疏遠了,別的倒也罷了,萬一被阮麒那兩個大丫鬟撿了便宜就糟了。這般一想,便懨懨起身道:“你說的是,我去他書房看看,別有什麽疏漏的怠慢了世子。”姚黃見她聽話,心裏大喜,連忙伺候著她去了院子裏的小書房。英國公府地方大,雖是後院的“小”書房,也是十分寬敞的三間屋子,中間打通了,格外顯得軒敞明亮。四壁書架上擺著些書,北窗下一張幾


    案,上頭亂七八糟堆了些字紙書籍。趙燕妤百無聊賴地走了一圈,見南窗下放著張竹躺椅,旁邊一個黃花梨木的小櫥,抽屜半開著,便一偏身坐了下去,隨手將抽屜拉開了。


    “縣主——”姚黃覺得不對勁兒,“您可別隨意動世子的物件。”“我們是夫妻,有什麽東西我不能看的。”趙燕妤嘴裏說著,手上已經從抽屜裏拿出個紅木雕漆盒子,不由得眉頭一皺——這東西看起來倒是像是個首飾盒子,他在書房裏放個首飾盒子做什麽?心裏想著,


    手上已經將它打開了。姚黃攔都來不及,剛“噯”了一聲,目光落在盒中的物件上,不由得自己也怔了怔。


    盒子裏靜靜躺著一隻銀質香薰球,顏色微微發暗,顯然已經不是新製之物。趙燕妤眉頭止不住地跳動:“這,這是女子的物件!是誰的!”姚黃覺得有些眼熟,看了又看,忽然後背上一陣冷意冒出來——這香薰球上的方連續合歡花樣她曾見過的,倘若她沒記錯,當初王妃就是拿了這樣一隻銀香薰球為信物,定下了世子與周家姑娘的親事,也


    就是說,這香薰球是如今的世子妃之物!趙燕妤倒不知道這件事,隻是認準了這香薰球是女子之物,想想阮麒竟將別人的東西用這樣精致的雕漆盒子存了放在書房裏,頓時怒火直躥。再看這香薰球表麵十分光滑,顯是時常摩挲把玩,略向身下的竹躺椅一看便明白過來,阮麒這是時常坐在此處,順手就能拿出這香薰球來,可見這香薰球的主人在他心中必然記憶深刻。想到此處,趙燕妤惱火地將香薰球往地上一摔,想想又撿了起來,邊往外走邊厲


    聲道:“把蝶語和蟬語給我叫來!”姚黃滿身冷汗,想勸又不敢勸,隻得叫人去把蝶語和蟬語傳了過來。這兩個丫鬟自打趙燕妤進了門就小心翼翼的,此時被傳了來,進門就見趙燕妤臉色黑如鍋底,不由得腿都有些軟了。因知道這位世子夫


    人身份高,雖然她們是打小兒伺候阮麒的,但倘若被打死也隻是她一句話的事,故而兩人連頭都不敢抬,戰戰兢兢道:“少夫人有什麽吩咐?”


    趙燕妤看見兩人秀氣的麵龐就氣不打一處來,怒聲道:“跪下!掌嘴!”


    兩個丫鬟不知自己錯在何處,卻也不敢違拗,隻得雙雙跪下,左右開弓自己抽了自己十幾記耳光,趙燕妤才叫了停,厲聲道:“平日小書房裏是誰伺候的?”


    蟬語年紀略大些,顫聲道:“奴婢們是輪流去伺候的,每十日換班。還有四個小丫鬟是每日輪班。”


    趙燕妤將那已經被摔癟進去一塊的銀香薰球亮出來,冷聲道:“這個是誰的!”蟬語和蝶語對此事卻是不知道的。當初阮麒讓喬連章去拿了香薰球,並未給第三人看到就藏了起來。後頭事情雖然鬧了出來,卻是在阮海嶠的院子裏鬧的,事後阮海嶠嚴令不許傳出去,因此連這兩個貼身


    伺候的大丫鬟也不知道阮麒究竟是為了誰挨打,更沒見過這香薰球了。此時見趙燕妤問,兩人都茫然地搖了搖頭。


    趙燕妤哪裏肯信她們不知道,見兩人一起搖頭,頓時大怒:“拖出去,在院子裏給我打,打到說實話為止!”


    幾個婆子上來,把連聲喊冤求饒的蟬語和蝶語拖了下去,按在春凳上就掄著板子打起來。正打得鬼哭狼嚎,阮麒一腳跨進院子,看這一片混亂不由得變了臉色:“這是做什麽!”


    蟬語蝶語已經挨了好幾板子,蝶語嬌弱,已經昏了過去,蟬語勉強支起上半身哭道:“世子救命,少夫人要打死奴婢們呢。奴婢們真不知道那個香薰球是誰的呀!”


    阮麒目光一轉,就看見了趙燕妤手中的銀香薰,臉色立時變了:“誰讓你胡亂動我的東西!”


    趙燕妤氣不打一處來,冷笑道:“胡亂動你的東西?我就是動得太少了,竟不知道你在書房裏還藏著這些東西!到底是哪個賤—人的!”


    “你住口!”阮麒一步上去將香薰球奪了下來,轉頭對院子裏吼道,“把她們兩個抬迴房去,請郎中來!”


    “誰敢!”趙燕妤也拔高了嗓門,“沒有我的話,誰讓你們停下來的?繼續打!今天就是打死這兩個丫頭,我也要知道這東西是哪個賤—人留下來勾引你的!”


    “你夠了!”阮麒沉聲低喝,“不過是個香薰球,她們根本不知道,你打她們做什麽!”


    “喲,你心疼了?”趙燕妤冷笑起來,“不過是兩條賤命,打死了又怎樣?別以為我看不出來,這東西明明是女子用的,是哪個小賤—人給你的定情信物吧?合歡花?怕是哪個煙花之地的——”啪地一聲脆響,打斷了趙燕妤的話。姚黃半張著嘴,看著趙燕妤臉上迅速浮起來的一個巴掌印,想驚叫卻叫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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