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孩子站起來,認真說道:“我長大以後,要好好種地,種出更多的糧食,這樣我們家的人和其他人就不會餓死了。”


    “很好,這是一個不錯的想法,不過很多種地的知識除了有經驗的農人懂之外,還有很多是記載在書本裏的,你現在好好讀書,可以從書本裏得到更多前人的經驗,這樣可以教會更多的人種地,你一個人種地畢竟精力有限,但是你教會更多的人種地,集合大家的力量,這樣才能解決更多的饑餓問題。”李承軒耐心引導。


    那個孩子似懂非懂地點頭。


    李承軒溫和地摸了摸他的頭,和煦說道:“有什麽問題,就來找我。”


    那個孩子高興地坐下來了。


    林明安讚許說道:“這個李夫子倒是很關愛學生,他看起來年紀不大,說出的道理卻是深入淺出,讓人聽來猶如醐醍灌頂,確實當得起夫子這個稱號。”


    潘思明和宋世宏點點頭。


    又一個孩子站起來,大聲說道:“長大之後,我想當大官,我要利用手中的權力去查查那些隨意壓迫農人的大財主,不讓他們隨便欺負農人,沒有農人,大家就沒有飯吃,如果農人都過不好的話,以後隻會越來越少的人種地。”


    這個孩子的話一出,立刻引來了大家的目光,當然包括坐在最後麵的林前前和林明安他們。


    林明安低聲問林前前:“大妞,那不是小光嗎?”


    林前前笑著點頭。


    “想不到小光年紀小小的,既然有這麽深的見解。”林明安感慨道。


    “是啊,這個孩子是真的把聖賢書讀透了,他還能結合現在的時事來發表自己的觀點,實在很難得。”潘思明讚歎。


    宋世宏歎氣道:“隻可惜現在朝廷上都是宋狗當道,我們這些學子即便考中了進士,想要在朝中立足都很難啊,這個孩子的願望怕是難以實現了。”


    潘思明揶揄道:“世宏兄,你整日宋狗宋狗地掛在嘴邊,你這不是自己罵自己嗎?”


    宋世宏怒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罵的是宋能勳那條狗,他壓根就不配姓宋,簡直敗壞了我們宋姓的名聲。”


    林明安提醒道:“世宏兄,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慎言慎行。”


    宋世宏撇撇嘴,“這裏又沒有外人,有外人的時候我肯定不會這樣說的。”


    林明安無奈。


    林前前好奇地聽著他們的談話。


    林明安看她一副好奇得不得了的樣子,解釋道:“世宏兄說的宋狗是當朝次輔大人宋能勳,他把持朝政,在民間名聲不好,世宏兄尤其憎惡他。”


    林前前認真聽著。


    她們這裏離京城雖然不遠,但是村裏農人隻顧著過自己的日子,沒人關心朝廷的事情,所以這些事情她從來沒聽說過。


    林明安見林前前聽得認真,便耐心說道:“宋能勳在朝中根基深厚,又正值壯年,他的女兒還是當朝皇貴妃,在朝中地位無人可撼動。坊間傳聞他排除異己,把持朝政,殘害忠良,是一個大奸臣。”


    “當朝皇帝很昏庸?”林前前困惑問道。


    林明安搖頭苦笑,說道:“那倒不是,當朝皇帝體弱多病,很多朝政大事都是交由內閣處理,他估計也是有心無力,很多事情做不到親力親為,下麵的人如果有意瞞著他的話,他也無從得知,自然無從管束了。”


    林前前點頭。


    朝廷內部各方勢力的關係錯綜複雜,皇帝如果沒有一定的能力和魄力,不能很好地平衡各方利益的話,讓其中一方勢力獨大,確實會出現很多問題。


    說到了朝廷的事情,潘思明和宋世宏忍不住暢所欲言。


    這裏天為幕,地為席,旁邊是純粹的孩子,他們身處小山村的一個農家院子裏,忍不住把平時在書院裏不敢說的話,這會兒一下子說了個暢快。


    林前前在一旁如饑似渴地聽著。


    她實在很想了解這個世界。


    之前是沒有了解的途徑,現在有了機會,她當然不會放過。


    幾人聊著聊著,孩子們都下課迴家了,他們猶不自知,仍舊暢所欲言。


    李承軒早就注意到這幾個人了,等孩子們走了之後,他就迫不及待地坐到了旁邊。


    平時他就喜歡往人堆裏鑽,聽人家談論江湖、民間的事情。


    此刻聽到林明安他們談論朝廷的事情,他更是聽得滋滋入味。


    “......朝廷如此,我們這些讀書人如果不投靠宋能勳的話,確實很難有出頭之日。”林明安感慨,心中灰心不已。


    “宋能勳不過是朝廷的一個官員,他有再大的能耐也不能翻了天去,關鍵是皇帝要有所作為,當今皇帝就是太傻了,他不應該重文輕武,而是應該重武輕文,若是國家兵強馬壯,兵馬又是效忠皇帝的,宋能勳一個文人,就算他再能混淆視聽,也不能動了國家的根本。”李承軒聽著聽著忍不住插嘴道。


    林明安、潘思明、宋世宏不約而同看向他。


    一下子被那麽多人看著,李承軒不好意思極了,他的臉不自覺紅了起來。


    他呐呐說道:“嗬嗬,你們繼續,你們繼續,我隻是胡說的。”


    林明樂三人愣愣地看著李承軒。


    李承軒臉龐更加紅了。


    林前前笑道:“我覺得李大哥說得很對,如果國家兵馬都是效忠皇帝的,皇帝一聲令下,宋能勳一個文人自然不能在朝中興風作浪了。”


    林明安像是突然醒悟過來一樣,他擊掌道:“承軒兄說得有道理,思明兄、世宏兄,我們之前想得太狹隘了,我們是讀書人,想的東西隻是和我們本身利益有關的東西,想不到承軒兄竟然可以跳出讀書人的框框,從整個朝廷來看待問題,實在太難得了。”


    潘思明點頭道:“確實,我們之前隻想著用文人的方式怎麽對付宋能勳,按照承軒兄的說法,若是皇帝手握兵權,宋能勳就算再厲害也不能翻了天。”


    宋世宏撇嘴道:“我們想得很美好,隻可惜宋能勳當次輔多年,不僅是京城地,還是外地的很多官員都是他提拔上去的,朝廷大部分人都是宋能勳的看門狗,皇帝現在要手握兵權隻怕太難,我之前聽人說過,就連拱衛皇城的禁軍都暗地裏聽令於宋能勳,所以你們覺得皇帝能怎麽做?”


    宋世宏說得大家沉默下來。


    因為他說的確實是事實,這就是如今大洪朝的現狀。


    很久之後,李承軒出口道:“我聽說內閣的首輔大人魏清宇是個難得的好官,我覺得朝中隻要他還在,就還剩下一片清明,正因為宋能勳想要把大家頭頂的天蓋住了,你們更加應該爭取入朝,阻攔宋能勳把這晴天徹底覆蓋。”


    林前前開口附和道:“是啊,世事變化無常,我們這些身在最底層的農人無能為力,但你們若是入朝為官之後,最起碼有一絲希望可以阻攔宋能勳的惡行。”


    林明安、潘思明和宋世宏同時沉默下來。


    良久之後,林明安笑道:“我們三個明年能不能考中,還另說呢,現在說這些還是太遠了。”


    潘思明無奈笑道:“是啊,我明年能不能繼續進學都是一個問題,今年這旱災鬧的,我家裏日子過得艱難。”


    宋世宏安慰道:“我家就在泰河邊上,不怕旱災,你們家沒飯吃了,隻管跑來我家吃就是了。”


    潘思明低聲道謝,卻難掩臉上的落寞。


    林明安轉移話題:“承軒兄,你見識多廣,談吐不凡,不知師承何人?”


    李承軒坦誠相告:“我就是小時候跟著我家附近的老先生讀過幾年書,後來他過世後,我再沒有繼續進學了,不過我平時喜歡看書,很多東西都是從書上讀來的。”


    林明安幾人驚訝不已。


    “那你為何不繼續進學?”林明安好奇問道。


    “家裏沒銀子。”李承軒低聲說道。


    林明安三人聽了同時齊齊歎氣。


    他們都是農人出身,自然明白農家孩子讀書的難處。


    林前前心思一動,一個想法慢慢浮現出來。


    幾人又繼續聊了幾個時辰,才依依不舍地分別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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