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身體不適,在醫院的時間多過在家,實在對不住了,55!)


    青州乃是藩王封地,地理西北,名為九州之一,實則上與豫州冀州一道,幾乎算是國中之國了。倒不是說他們擁兵自立,而是祖製所定,封地內稅收、官府編製等,基本都由藩王決定,每年隻是象征性地向朝廷朝貢罷了。


    藩王擁有極大的自主權,難得的是幾代藩王傳承下來,對於朝廷都稱得上是忠心耿耿,並無二心。在朝廷遇難之際,還出兵出力來援助——隻是隨著李恆威的全軍覆滅,形勢變得微妙起來,而人心,也慢慢隨著形勢發生了變化。


    孟家選擇遷徙入青州,一是因為近;二是認為青州燕王好打交道。


    現在,陳三郎見麵問起孟家在青州的際遇狀況,而孟慶岩麵露苦色,顯得耐人尋味,至少顯露出了端倪:看來孟家在青州過得並不是那麽好!


    旁邊陸景觀察顏色,心中一凜:他本以為是孟家人思鄉心切,這才想著返迴雍州,但似乎不是那麽迴事呀,莫非孟家在青州遭遇到了難處?


    想一想,覺得大有可能。


    時局不同了,天下動蕩,秩序崩壞,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金錢的力量就開始減弱,拳頭硬才是真道理。孟家世代經營,善於生意之道,積累了無數財富,但這些,在亂世到來之時,反而成為了禍根。


    因為孟家本身沒有足夠的力量來保護這些財富,他們到了青州,誰知道燕王會不會起了覬覦吞並之心?


    孟慶岩看著陳三郎,臉色猶豫。


    陳三郎道:“孟管家,其實青州距離雍州真得不遠,很多消息很容易就傳遞迴來的。不過你放心,不管如何我都歡迎孟家迴來。”


    孟慶岩歎了口氣:“早聽聞陳狀元仁義,在下拜謝了。”


    說著,就是一個大禮。


    在麵對陳三郎之前,他曾想過很多種麵對的方式,並不願過早暴露己方的脆弱,以免喪失談判的主動權。但誠如陳三郎所言,很多東西是瞞不住的,即使瞞得過一時也無濟於事,當決定搬迴來後,便是砧板上的肉——如果陳三郎注定會是另一把屠刀的話。既是如此,不如開門見山,亮出城府來,反而好談些:


    “陳大人,實不相瞞,進入青州最初之際,一切安好,隻是入冬來,隨著皇帝駕崩,新帝就位……就有些不同了。”


    陳三郎眉頭一挑:“你可曾見過燕王?”


    “跟隨家主時,曾見過兩迴。”


    “依你所見,燕王如何?”


    孟慶岩麵有難色,想了會,道:“這等言語,在下不敢妄論?”


    他到底隻是個百姓,對燕王評頭論足的話便是僭越了,乃是大罪。


    陳三郎也不逼他,自顧說道:“天下已亂,雖然青州偏居一隅,目前不受戰火禍亂,但燕王定然是有所擔心,便會未雨綢繆,做些準備。孟管家,你說也不是。”


    孟慶岩點頭道:“確實如此。”


    所謂準備,不外乎兵甲和軍資糧草等,這些,都是錢,但錢在哪來?藩王坐擁一州之地,國中之國,資源不少,收獲甚豐。隻是,消耗也不低,藩王王室龐大,子子孫孫,稍微奢侈些的,那銀子都如流水般花使。至於管治之下,要是遭遇什麽災難禍害,要用錢的地方更多。


    一州之地,在某些程度上跟一國之地類似,國庫都經常會匱乏虧空,何況州庫?


    如果天下太平,藩王封地安穩平定,倒沒有太大問題,可如今動亂,要大動幹戈就不同了。


    戰爭,永遠都是消耗資源的無底洞,一旦開戰,就意味著源源不斷的消耗,交戰雙方,準備得不夠的那一邊,注定會是失敗者。


    三位藩王雖然沒有多大野心,可現在是非常時期,就算他們沒有打出去的意願,但總得守住封地吧。


    於是,大量兵力紛紛調動,一批批資源開始集中運輸。當用度緊張,錢不夠用了,最好的策略便是,加收稅賦,以及製定出一些有針對性的新的方針來。


    燕王把目光放到了遷徙而來的孟家身上,孟家有錢,天下皆知,既然有,就該捐獻出來,共赴難關。


    近一個月來,為了買平安,孟家捐獻出去的銀兩已超過百萬,另外還有諸多物資,包括米糧布匹等……


    即使孟家富甲天下,這般弄法,也是吃不消的。


    現階段,燕王方麵還算和氣,可再和氣,也敲骨吸髓不是?當孟家的資產全部被吸納一空,那就是想做個富家翁都不行了。


    有見及此,孟家家主趕緊尋求對策,要找條退路出來。三大藩王封地是不用想了,被燕王坑了一次,等於被蛇咬了一遭,趙王、晉王那邊是不可能再去了。放眼天下,算來算去,竟覺得天下之大,竟無容身之所。


    蠻州不可去,揚州、中州、名州、涼州……都難以寄托,最後剩得雍州一地,又恰好有情報傳迴,說雍州已定。


    聽到這個消息時孟家家主精神一振,又仔細問清楚關於陳三郎的狀況,便想要迴雍州去了。一來那是祖地,家族中的人都希望能歸鄉;二來,孟家家主敏銳地覺得投奔陳三郎有諸多利好。最根本的一條是,萬廢待興的雍州需要孟家,這種需要跟燕王是完全不同的。


    有需要,就能有用武之地。


    不過家大業大,搬一次不輕鬆。既要明確陳三郎的態度,又得逃出燕王的控製……


    這就是孟慶岩先行一步返迴雍州的使命所在。


    孟慶岩走南闖北,善於接人待物,很能打交道,但麵對上年輕的陳三郎,竟有一種渾身被看透,無所遁形的感覺。陳三郎每一次詢問,總能問到要害處,這讓得孟慶岩準備了許久的言辭,都派不上用場。


    陳三郎為人做事,本就不喜歡遮遮掩掩,既然孟家要迴來,而己方也要倚重對方,不如開門見山,直接攤開條件來說。反正現在的雍州乃是用人之際,最不缺的便是崗位,頓一頓,當即說道:“孟管家,我正要建立一個商業房,專門負責生意來往事宜,買賣收購。要是孟家能夠迴來,這個位置,就是你們的了。”


    “商業房?”


    孟慶岩聽得一愣神,這是什麽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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