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漠腹地到這裏,不知道曆經了多少磨難,若不是一個擁有超強傲骨的人,隻怕在大漠中便已經殞命了。


    草原上下雨的時候,難免還是會感到害怕。


    天地太遼闊,少有人煙,雨一落下來,滿天滿地,雨雲低垂,雨無聲無息地落在草地上,雨霧裏天與山與大地一片煙青色。


    這種雨,好像永遠也不會停了。


    許月腦海中不禁突然浮現出了趙明傑的麵容,此刻他在幹嘛,他過得好不好,為趙鼎辦事,萬一不能如他所願,該怎麽辦。


    一連串的問號在許月的腦袋裏迴蕩,伴隨著陣陣的雨聲,許月拍了拍自己的小臉讓自己清醒一點,現在最重要的,可是詩彤那家夥,隻要自己不看著她,她總是會亂來。


    可是目光凝視著靜靜躺在一旁的宇文亦,自己又無可奈何,畢竟不能放任著他不管,天雍朝還不能失去他。


    而此刻,在軍營,也飄落著陣陣大雨,從來就沒見過北境會有如此大的雨,趙北辰佇立帳篷口上,雙手負於胸前,目光沉沉,將每一滴雨收進眼中。


    雨霧籠罩的天陰山,透著一股靈秀,霧在山中繚繞,仿佛一幅遊動的畫,若隱若現,朦朧中藏著幾許神秘,幾許悠然。


    深穀的清幽,澗水的潤澤,使落入溪中的雨點,像個活潑的孩子,不時跳著歡快的圓舞曲。


    臨近水邊的樹木枝繁葉茂,俏麗多姿,讓遊人生出幾許憐愛,幾多遐想。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這方神奇的土地。


    如果沒有戰爭,如果沒有北秦來犯,如果天下一片太平,這裏本應該是人間仙境。


    若是可以攜手自己的戀人在這如夢如幻的世界中漫步,細細品味著每一朵花,每一株草,每一棵樹。


    漫山的花貪婪地吮吸著甘露,小草修長的碧發被潤濕了,發梢上還挑著晶瑩的水珠!在雨水的@禮下,山間的樹木更加青翠,極目遠眺,薄霧籠罩下的草原仿佛是一幅潑墨而成的山水畫。


    那該是何等的幸福,何等的美好。


    “啊……你是……許月……”


    雨似乎已經停了,許月被這一虛弱的聲音叫醒,她乍然睜開雙眼,隻見宇文亦醒了,雖然燒還沒有全部退去,他確實是醒了。


    “宇文將軍,你終於醒了。”許月慌忙掙紮著起來,嘴角泛起淺淺的微笑。


    “是嗎?是這樣啊?是你救了我。”宇文亦似乎思緒有些模糊,看他的眼神,十分悲傷。


    “你先別說太多的話,你傷得很重,需要多休息才是,你放心,雖然我不如詩彤,但是我會盡力將你的傷治好的。”


    他沒有說話,隻是眼角溢出了淚水,他看上去很悲傷。


    到底發生了什麽,對了,你不應該是在北境軍營嗎?


    許月看著他,考慮到宇文亦這副模樣,想問又不敢問。


    宇文亦沒有說話,許月悄然將一碗水遞到他麵前:“雖然你如今燒退了,但是還是得多喝水才是,你傷得很重,如果不小心,可是會感染的。”


    宇文亦沒有說話,接過許月手中的水,目光定格在水中,清澈的水映出他的影子:“多謝許姑娘。”


    說完,他將水碗放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眸中淚光閃閃。


    “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你必須要振作起來,為了活著,也為了那些關心你的人。”


    許月話剛落下,宇文亦便嚎啕大哭起來,看他的樣子,一定是經曆了什麽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


    許月隻是靜靜的看著他,欲言又止,這種時候,應該讓他發泄出來才是,畢竟做為男子漢,發泄之後會繼續前行。


    “她…就那樣在我麵前…就那樣在我麵前,替我擋住了敵人的劍……”


    難道是他的夫人?


    宇文家幾代為將,就連宇文亦的夫人都是個武功高強的女子。


    宇文亦斷斷續續的吐出了話,許月隻是靜靜的聽著。


    在宇文亦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慘不忍睹的畫麵:在戰火紛飛的戰場,四周揚起陣陣灰沙,也就唯一隻有幾顆幹枯的野草在微風中搖曳著,這裏,有兩軍正在交戰著。


    原本的計劃戰場並不是這裏,北秦士兵來勢洶洶,而大寧已經潰不成軍。


    “阿亦,我去引來追兵,就算是隻剩下了你一個人,也要活下去。”


    李佳情含情脈脈的目光凝視著宇文亦,接著,她砍斷了韁繩,自己帶著幾個兵,向著敵人所處的風口處衝了過去……等宇文亦醒來時,已經被風沙掩埋在地下,四周恢複了平靜,不管是北秦還是大寧,都沒有出現半個人影。


    唯有風沙吹過,已經自己身旁,同樣被風沙掩埋的馬匹,那是因為李佳情為叫他逃走,砍斷了韁繩,馬匹似乎也已經精疲力盡,甚至已經奄奄一息。


    宇文亦凝視著遍地黃沙,此刻卻已然認不清了來路……宇文亦蠕了蠕雙唇,不知道是不是許月的話突然激起了他的鬥誌,還是因為腦海中浮現了李佳情迴眸的一笑,他驟然拾起原先放在一旁的水碗,大口喝了起來。


    “你說的沒錯,是要努力活下去才行。”


    看他這副舉動,許月嘴角泛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不過,為什麽你獨自一個人到了北境?”


    靜默片刻,他似乎恢複了情緒,放下手中的水,突然問到,雖然說目前有很多事情都覺得尤為怪異,然而原本位處於內地的桃花坳中許家的千金許月會出現在這裏更加奇怪才是。


    “哎…說來話長,我一邊替你再施一次針,一邊和你慢慢說吧。”


    宇文亦點了點頭:“有勞了。”


    而在天陰山的軍營,事情似乎越來越不堪入目,莫允托著沉重的肩膀進了議事帳篷,遠處又傳來了號角聲。


    “殿下,讓我帶上三百精兵,從側麵夾擊。”


    “北秦既然敢直逼天陰山,他們一定是有相當能取勝的把握,難道軍營中的情況他們深知?”


    莫允小指托著下巴,思慮著。


    “咱們軍營,如今潰不成軍,雖然幸有詩彤姑娘的妙手尋找到了發病的源頭,可是有一部分士兵仍然還不能上前線,殿下,再這樣下去的話,後果不堪設想,殿下,讓末將去,兒子的仇,我一定要親手報。”宇文兆亦是著急著。


    想來宇文亦的失蹤,讓他的打擊很大,不過身為將帥,自己必須得堅強。


    “報……報…報……”突然,帳外一士兵大聲喊道,直衝進了帳中,也不知道是著急還是興奮,說話吞吞吐吐。


    “何事如此緊慌,帳中在儀事,你小子不知道嗎?”宇文兆皺起眉頭,看上去十分不爽。


    “迴將軍,宇文將軍,宇文將軍他,迴來了。”


    聽著士兵這話,就將宇文兆也抑製不住那原本壓製的情感,一把拽起士兵的衣襟,瞪大的雙眸再次問道:“你小子說什麽?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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