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是這五個中學生第一次正式參加生產隊勞動的第一天。


    林白早早起來,和以前一樣,抱進柴禾,燒鍋做熟了飯。


    唯一和以前不一樣的是,以前都是自己做完飯以後,為了早早到校上學,自己首先舀滿一碗,拿著饃饃坐在桌前吃完了飯,背起書包上學去。


    今天她卻不一樣,做完飯以後,自己拿起笤帚,把屋裏屋外打掃幹淨,又坐在桌前,洗洗臉,梳梳頭,等著老爸老媽起床後,一塊和老爸老媽吃飯。


    老媽起床了,看著女兒做熟了飯,把屋裏屋外打掃幹淨了,坐在自己屋裏等他們吃飯,心裏樂滋滋的,臉上綻開了讚美的笑紋。


    “唉,林白,你怎麽不快吃飯呀?今天不是禮拜天。”老爸看林白坐在自己屋裏還不吃飯,催著女兒快吃飯。


    “你也老糊塗了,今天林白不去上學了,今天她畢業了,待會兒和咱們一塊吃完飯,就到隊裏幹活去了。”老媽朝老爸不滿地嚷著。


    “對啦,對啦,你看我越老越糊塗了,從今天開始,林白就可以到隊裏幹活去了,就可以掙工分了,今年咱們準得多分錢,”老爸笑眯眯望著林白。


    “媽,爸,咱們吃飯吧!”林白見爸媽都起床了,都收拾好了,便招唿他們來吃飯。


    老爸老媽高聲答應著。


    林白趕忙走到灶前,給爸媽盛碗粥,放在爸媽麵前。


    全家人吃完了飯,林白起身刷碗,老爸走出門,朝生產隊集合場走去。


    當林白洗完碗筷,擦幹淨手朝門外走去,要去集合場時,隻見老爸匆匆忙朝家裏奔來。


    林白有些驚異地望著老爸:“您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


    老爸“嗯”了一聲,什麽也沒說朝家裏奔去。


    當林白走到離集合場還有一百來米的時候,隻見老爸從後麵朝她大聲地嚷著:“林白,林白,站住!”


    聽見嚷聲,林白站住腳,迴頭望去,隻見老爸氣喘籲籲朝她奔來。


    “林白,你快迴來!你媽咳嗽病又犯了。”老爸一邊朝這邊走,一邊朝林白急切地嚷著。


    “什麽,我媽病了?”林白驚疑地望著老爸。


    “就是,我剛才迴家拿點東西,看到你媽坐在炕頭上,腦袋頂著窗台咳嗽起沒完,我把她扶好了,躺在炕上,就出來了。”


    林白不住地點著頭,因為她知道,老媽有一個咳嗽喘的老毛病,可哪次也沒有今天老爸說的這麽重,聽老爸說完,林白趕忙朝家裏奔去。


    老媽躺在炕上,側著身子,羅鍋著腰,見女兒來到麵前,她的咳嗽又加劇了,隨著瘦弱身子的抖動,簡直要把心裏的腸肝肺也震出來。


    林白雙眼痛苦,焦慮地望著母親。


    “哪次病也沒有今天犯的這麽嚴重,不過,這病我知道,吃上兩付中藥就會慢慢好的。”老爸望著老媽朝林白說。


    “那您就給老媽開付中藥,您不是會開中藥方嗎?”林白朝老爸有些急切地說。


    老爸坐在桌旁,從抽屜裏取出紙筆,鋪在桌上,寫起了中藥方。


    開完以後,老爸拿起中藥方,朝林白說:“林白,剛才隊長都給我派完活了,你還沒有去到隊裏幹活,也不用朝隊長請假,今天,你就去給你媽抓藥去吧。”


    林白點著頭。


    “你拿著這藥方去抓藥,應該到采育藥房去抓,如果要到王官莊衛生院去抓,那裏藥不全,哪次我去抓,總是抓不齊。”


    “知道了,我這就騎車去采育藥房抓藥去。”林白暢快地答應著。


    “有一點,你抓迴藥以後,你就叫你老媽把藥給熬了,叫老媽喝,這幾天,你就先別去生產隊幹活了,以後幹活的時間長呢,你媽的咳嗽病,剛才你也看到了,如果她咳嗽嚴重時,家裏沒人照顧她,可能咳嗽咳嗽的,一時上不來氣,真沒準你媽就不行了。”


    “有那麽嚴重嗎?”


    “怎麽沒有,一咳嗽,出氣就粗,為什麽一咳嗽就喘,為什麽喘呢,就是因為肺裏氣供不上了,才喘呢,總是喘,越喘越厲害,越喘氣越供不上,嚴重了那還不就沒氣了。”


    林白點著頭,拿起藥方,騎車去采育拿藥去了。


    這天下午,天色慢慢黑了下來,林白抱進柴禾正要準備做飯,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誰呀?”林白站起身,朝外打問著。


    “我,沒聽出來?”


    “噢,聽出來了,是書記來了,”林白嚷著朝外走來,心想,張思鼎一定是來問我今天怎麽沒去隊裏幹活?


    門打開了。


    張思鼎望著林白,很是關切的問道:“你今天怎麽沒去隊裏幹活?”


    林白皺了一下眉頭,無奈地說:“我也沒想到,今天早上我都要到集合場了,老爸把我叫迴去了,說是老媽病了,我迴來一看,媽躺在炕上,咳嗽不止,老爸開了藥方,我就去采育抓藥,老爸說,這次老媽的咳嗽病比哪次都重。讓我在家看護著老媽,怕老媽萬一咳嗽重了,一時氣供不上,沒人在旁邊,老媽沒人照顧,沒準真的就不行了。所以,這幾天讓我在家照顧看護老媽,我就暫時不能去隊裏幹活了。”說著說著,林白眼裏忍不住漾出了淚水。


    “這沒關係,現在對你來講,照顧好你媽是最重要的,萬一由於家裏沒人照顧,你老媽咳嗽病嚴重了,照你老爸所說,咳嗽咳嗽的沒氣了,那可就晚了。”


    “我也怕真是那樣了,可我也怕,你們都到隊裏幹活去了,我卻沒有去,怕人家,”


    望著林白那種焦慮的樣子,張思鼎笑了,寬慰她說:“那沒什麽,我會跟他們說清楚的,誰也不會說你,林白怕髒怕累,不到隊裏幹活,這點你放心,大家都知道你是什麽樣人。”


    林白輕輕噓了一口氣,歎息著說:“這下我就放心了,來吧,到我家裏坐坐吧。”


    張思鼎一笑,後腳真要朝前邁,可不知想起了什麽,歉意地說:“不了,一會就該吃飯了。”


    “吃飯怕什麽?在我家吃嗎?”林白笑著望著他。


    “不了,迴見吧,”說著,張思鼎朝林白伸出雙手,林白臉一紅,有心不理他,可她忍不住又把手朝前伸了出去,隻見張思鼎鉗子一樣的大手用力一握,把林白攥得簡直手都要裂開了:“哎喲,疼死我了!”她嚷著急切地朝外掙脫著手。


    誰知張思鼎不但沒有把林白的手鬆開,反而把林白的手舉到了自己鼻下,深深地聞著,而後重重親了一口:“謝謝,謝謝,”說完之後,才把林白的手慢慢鬆開,說聲:“再見”轉身走開了。


    林白滿臉通紅,急不得惱不得,無奈地望著張思鼎走了。


    剛轉過身朝屋裏走去,遠處又傳來了:“林白,林白“的招唿聲。


    林白忙轉過身,隻見王豆豆朝這邊走了過來。


    “我多羨慕你呀,能光榮的參加生產隊勞動,可我,”林白婉惜,無奈她噘起了嘴巴。


    “你怎麽了?怎麽第一天就沒有去,就打起了退堂鼓?“王豆豆驚疑地望著林白。


    “不是我不想去,可我媽她有病,我離不開。”


    “我大娘有病呢,什麽病這麽嚴重,非得讓你在家伺候著?”說著,王豆豆不客氣的徑直朝屋裏走去。


    林白向前趕了一步,把門給王豆豆推開:“你看,我媽這老毛病又犯了,咳嗽起來可嚇人了。”


    聽見有人走了進來,屋裏又傳來了老人的咳嗽聲。


    “聽著你老母親的咳嗽還夠重的。”王豆豆說著走進了屋,來到咳嗽不止的老人麵前,見老人的咳嗽慢慢輕了下來:“大娘,您知道我是誰嗎?”王豆豆低頭看著老人。


    老人睜開了眼,喃喃地說:“知道,你不是南頭老王家那二閨女嗎?”說著老人又咳嗽起來,而且越咳嗽越加劇,全身縮成一團摟著胸口,聲嘶力竭地咳嗽著,林白趕忙


    跳上炕,把老人扶起來,用被子圍著,讓老人坐好,咳嗽聲慢慢減弱,老人家慢慢喘著帶有絲絲的響氣,眼一合,趴在了腦袋下的枕頭上。


    “看來大娘的身邊是得應該有個人,要不象剛才這種情況,真懸!”王豆豆滿臉關切地望著老人,朝林白說。


    林白點著頭:“嗨,沒辦法。”


    三天後,林白看到老媽坐在炕頭上正在嗑瓜籽,她便一下坐在老媽身旁和老媽一起嗑了起來,嗑著嗑著,她朝老媽問道:“老媽,人都說磕爪子是上火的東西,愛咳嗽的人吃起來最愛咳嗽了,您怎麽吃了這麽多反倒不咳嗽了?”


    老媽不好意思的笑了:“你媽我跟別人可能不一樣。”


    “我還發現,您咳嗽這毛病,越當著人越咳嗽的越重,人一走了,您也不咳嗽了。”林白疑惑不解地望著母親。


    老媽歎息了一聲,朝林白說出了實情。


    林白原是北京西城人,她的父親是個教師叫劉中正,通過召開家長會,認識了林白的母親王麗芬,王麗芬是劉中正班上一個學生的姐姐,每次召開家長會,王麗芬總是代替父母來參加妹妹的家長會,一來二去,王麗芬和劉中正就認識了,就熟了,通過人介紹,兩人成了夫妻。


    結婚後,王麗芬常來校找劉中正,校長見這個王麗芬有幾分姿色,便朝劉中正說,讓她來學校圖書館工作,劉中正不知內情,不知校長的狼子野心,還對校長十分的感激。


    王麗芬來校圖書館工作後,校長有事沒事常到這兒來,和王麗芬說說笑笑,顯得很是親熱,並朝王麗芬表示,要把王麗芬轉成正式教師,王麗芬說,我小學還沒畢業什麽也不會,當什麽教師?校長說,什麽也不會也不要緊,能認字,教教地理曆史什麽的就行了。


    王麗芬聽了校長的話,對校長甚是感激,當時握著校長的手,一個勁地說“謝謝,謝謝”校長就勢把王麗芬朝懷裏一拽,兩人沒完沒了地親吻起來。


    從那以後,校長和王麗芬交往頻繁親密,有的老師在圖書館見到了,學校裏一時傳出不少校長的粉色蜚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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