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流雲夜更深,更盼長路天未明。


    寒星一點山前過,猶歎江湖浪不平。


    夜已深沉,褚雲等人圍坐床頭,安靜的聽著思芸講述這幾天的遭遇。


    當日,王子聰與周亞娟情史曝光,自然也牽出思芸身世之謎,這一消息很快在學校傳開,麵對同學的嘲笑,思芸不堪其辱。一氣之下跑出學校,想要找到周亞娟問個明白。不想剛到門口,便聽到屋子裏傳出激烈的爭吵。思芸氣憤之下,踹門而入,跟王子聰帶來的保鏢動起手來。這個時候王子聰非但沒有製止,反在一旁冷笑道:“好啊,我正找你,你倒送上門來了。”說完又對保鏢怒吼道:“給我抓住她!”


    思芸以一敵五,已落下風,而這時候薛城為了穩住王子聰,不得不參與打鬥。眼看思芸多處受到重創,周亞娟再也無法忍受,發瘋一般的對王子聰抓扯,一邊哭喊道:“放了我女兒,放了她。”麵對周亞娟的哭訴,王子聰暴怒將她踹開,對她憤怒道:“若不是你留下這個孽種,怎麽會有今天!這也怪不得我,要怪隻能怪你自己。”說完又對薛城喊道:“薛城,給我抓住她!”薛城停下手來,對他遲疑道:“王總,這可是你的親骨肉啊,你……”話沒說完,王子聰暴怒道:“我說話你聽不見嗎,我說抓住她,留著她就是個禍害。”薛城強壓怒火,對王子聰說道:“王總,我答應幫你,可沒答應幫你殺人。”王子聰憤怒的看著他,從嘴角擠出一絲冷笑說道:“是嗎?”薛城平靜迴道:“是的,我薛城是吃江湖飯的,但是我從來不吃斷頭飯!”王子聰笑道:“我早知道你靠不住,既然這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王子聰心裏頓生殺意。就在此時,宋天北帶人趕來。一見麵就對王子聰笑道:“王總要下不去手,交給我如何?”王子聰憤怒的看著宋天北,半天說道:“你師父當年說的一點沒錯,你真是一條瘋狗!”宋天北笑道:“王總連自己親骨肉都能殺,我看還不如瘋狗呢!”見他一臉得意的神色,王子聰問道:“網上的事,是你做的?”宋天北笑道:“我看你跟褚雲鬧的正歡,也就想湊個熱鬧,這叫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王子聰怒問道:“你到底想怎樣?”宋天北迴道:“我隻是想拿迴我該得到的東西,當年你父子二人親口答應給我的。”王子聰笑道:“你不就是要錢嗎?你開個價!”宋天北笑道:“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事情過了這麽多年,難道不該要點利息嗎?”王子聰問道:“你想要什麽?”宋天北迴道:“全部,你父子當年拿我定罪,但是沒想到我因禍得福,你姓王的做了初一,就不能怪我做十五。”王子聰心裏頓時明白過來,看著他陰冷的眼睛問道:“老鷹是你殺的?”宋天北迴道:“是我和鐵懷義一起殺的,你要的東西還在我手裏!”王子聰心知宋天北已非昔比,於是緩和口氣說道:“那批貨歸你,你我從此兩清,你看如何?”宋天北笑道:“那批貨早就跟我姓宋了,我憑什麽拿我自己的東西跟你做交易!”看到王子聰心有不甘,宋天北笑道:“看來你好像不大滿意。王公子手下高手如雲,這也難怪。”宋天北走到王子聰跟前,盛氣淩人的在他肩頭撣了兩下,又輕蔑的那在嘴上吹了吹,這才開口說道:“為了不辱沒你王大公子的威名,我倒想出個好主意,不如我們按照江湖規矩,來個決戰定輸贏如何?”王子聰沒想到宋天北會跟自己公然叫板,憤怒道:“如何個比法?”宋天北笑道:“很簡單,你贏了,我將那批貨雙手奉上,從此不再踏入省城,你若輸了,你王家所有產業從此歸我。”王子聰笑道:“聽上去價格還算公道,隻是你的話我能信嗎?”宋天北撂下一句信不信由你,抬腳便要離開。還沒等他前腳出門,王子聰忍不住說道:“你劃個道吧,我王某人奉陪就是!”,宋天北輕笑轉身,兩人約好時間地點。最後宋天北又迴頭看了看周亞娟跟思芸,對王子聰警告道:“你要舍不得動手,最好是派人看好她們,省得壞事!”王子聰笑道:“既然如此,你將她們帶走,要殺要剮隨你高興!”宋天北笑道:“王公子真是高明,想借我的手幫你除掉隱患,對不起,十年前我老宋就上過你父子的當。這事兒你自己辦,又不是我的把柄落在別人手裏,我急什麽!”宋天北說完轉身離去。等他前腳剛走,王子楓後腳趕來。不等他開口,王子聰便開口問道:“子楓,你來做什麽?”環顧四周,見屋裏傷的傷,殘的殘,整個屋子滿地狼藉,王子楓忍不住問道:“哥哥,你,你這是做什麽?”王子聰冷言道:“我做什麽需要告訴你嗎?趕快給我迴去,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王子楓還想說什麽,卻想不出如何開口,囁嚅半天說道:“哥哥,我……”王子聰暴躁說道:“你想說什麽,還不給我快滾!”王子楓終於鼓起勇氣說道:“我隻有你一個親人了,我不想你有事。”聽完這句話,王子聰終於心軟下來,忍了好久又硬下心腸說道:“迴去,照顧好自己,我的事情不要你管!”這個時候王子聰想起王茂國臨刑前說的一句話:“該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沒什麽意思。”那是他與他見的最後一麵,王茂國迴顧往事,免不了一聲長歎,最後對他囑咐道:“照顧好子楓,不要想著報仇,越是報仇,仇恨越深。你我父子原本與世上無仇,隻因貪念太深,才結下諸多的仇怨,如果我還是當年那個小混混,我或許過得更快樂。”多年來王子聰,一直沒能體會到這句話的意義,現在一想,他好像懂了,但又好像還是糊塗。他不明白自己做的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是複仇嗎?可是自己的仇家是誰呢?是褚雲?是張順?還是宋天北?甚至是當年的鐵千父子?仔細想想,自己的仇家好像太多太多,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與自己有仇,但是仔細想想卻說不出一個名字。自己什麽要報複褚雲?畢竟自己的女兒是他一手養大。這一刻王子聰突然發現,褚雲好像並不是個壞人,自己好像一點都不恨他。這一切到底又是為了什麽呢?


    看著眼前,仿佛在他的麵前猶如一個無底深淵,就像一頭巨獸張著黑色的大嘴,想要將自己吞噬。俗話說:欲成佛,必成魔。此時王子聰心裏愛恨糾纏,想要迴頭卻欲罷不能。迴過頭,眼眶充血,宛如一隻瘋狂的猛獸,讓人望而生畏。見他步步逼近,周婭娟趕緊起身護在思芸前麵。薛城也提高警惕,防止他對周婭娟母女造成傷害。屋裏緊張的氣氛,瞬間讓人毛孔倒立起來。眼見王子聰逼近,這時門被突然踹開,王子聰抬頭看去,發現楊陽麵如平鏡的走進屋來。抬起頭難以置信的問道:“是你?”楊陽平淡迴道:“是我,你不是滿世界找我嗎?”王子聰想要問他關於犯罪錄音的事情,可是仔細想想,現在問這個還有必要嗎?就算沒有這份錄音,自己的罪行已是昭然若揭了。想了想對楊陽問道:“你來做什麽?”楊陽平靜的說出兩個字:“換人?”“換人?”王子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將話重複一遍。楊陽點頭道:“是的,換人。用我交換小鈴鐺,以一換一,你不吃虧。”王子聰聽完,不由得獰笑道:“你已經自投羅網,你認為我還會答應你嗎?”楊陽笑道:“我想你處心積慮的找我,不會沒有目的吧。你要的東西我帶來了。”楊陽拿出一張內存,捏在食指與中指之間,對王子聰說道:“我數三個數,放了小鈴鐺,不然我就把這張卡吞進肚子裏。”說完大家緊張的看著楊陽,楊陽迴頭看了看薛城,又看看子楓,眼神仿佛告別一樣。薛城看那眼神,仿佛是在對他說:“告訴大哥,別為我擔心。”


    剛說完,思芸撲過來哭喊道:“三叔,你快走,別管我。”楊陽笑道:“傻孩子,三叔橫豎是沒幾天活頭了,你還年輕,你要有事,你爸有多傷心,你要為他想想。”看她哭個不停,楊陽安慰道:“好孩子,別哭了。你三叔窩囊一輩子,今天難得做迴英雄,迴去告訴你爸,三叔不後悔,三叔來生還跟他做兄弟!”見她哭著不肯離開,楊陽暴怒道:“快走,你想三叔死在你麵前嗎!”周亞娟也跟著勸道:“思芸,聽話。這裏有我們呢,快點迴去,別讓你爸擔心。你要記住,不管外麵怎麽說,褚雲都是你的父親,千萬別讓你爸寒心。”


    思芸走後,王子聰也帶著人離開。但是讓人沒想到的是,宋天北並未帶人離開,見思芸安然下樓,心裏鄙夷道:“我就知道王子聰下不去手,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說完帶人緊跟其後,將思芸綁了帶出郊外。王子聰剛剛到家,還未來得及喘氣,又接到宋天北打來的電話,王子聰在電話裏聽到思芸憤怒的聲音,心想壞了,這時又聽宋天北在電話裏得意的說道:“沒想到吧,王公子。我知道你下不去手,這事兒我可以代勞。現在就看你要不要配合了。”王子聰怒道:“你想怎樣?”宋天北笑道:“條件我們是談好的,你隻要照辦就行。隻要你不亂來,我可以幫你殺了她,如果你要發善心,我也可以毫發無損的將她送還迴來。”王子聰迴道:“既然這樣我們也沒什麽好談的,時間地點你來定,我準時赴約。至於人嘛,要殺要放隨便你,隻要不讓我再見到她就行!”掛斷電話,宋天北對思芸獰笑道:“聽見了吧丫頭,你親爸不要你了,我看你就乖乖跟我走吧。”話音未落,突見張天南趕來,宋天北趕緊對手下吩咐道:“你們帶人先走,


    我去引來這個廢物!”說完跳下車,攔住張天南笑道:“師弟,好久不見。”張天南笑道:“我可真是佩服你,被趕出師門這麽多年了,你還是這麽厚顏無恥。”宋天北笑道:“今年不見,你嘴皮子倒是利索多了,不知道你的功夫如何?”張天南笑道:“我這會兒突然想起陳通師弟的話,你爸爸才是你師弟呢!”說完招手便打,兩人交戰中,宋天北使出雙刀,刺中天南左臂。宋天北正心裏得意,卻見陳通帶人趕來,趕緊丟下天南奪路而逃,天南不及多想,趕緊起身去追。這便有了後來的事情。


    夜色沉靜, 看著思芸沉沉睡去,大家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郭鐵帶著徐峰和陳亮走出屋,見褚雲滿腹愁緒的佇立門外,輕生喚道:“大哥。”褚雲半天迴過神問道:“睡了嗎?”郭鐵迴道:“睡了,玲瓏正照顧他呢。”徐峰看看四周,對褚雲問道:“大哥,長君跟文傑走了?”褚雲點頭道:“走了,都走了。”陳亮對褚雲問道:“哥,孩子迴來了,你怎麽還是不高興呢?”褚雲悠悠吐出一口氣說道:“文傑說他突然想家了,這會兒我也想家了。”迴過頭褚雲對陳亮問道:“亮子,你想家了嗎?”陳亮沉默著低下頭艱難的從嘴裏擠出一個字來:“想”褚雲點頭道:“想,就迴去看看。培爺爺年紀也大了,身體也大不如從前了。”陳亮急道:“哥,你是要我走嗎?要走我也不能這個時候走啊,我走了你咋辦?”褚雲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要真舍不得,那就迴去一趟,把你爺爺接到省城,也方便照顧。”褚雲說完,徐峰跟著勸道:“對呀老五,你可以把爺爺接來嘛,迴頭我讓英子跟著一塊兒照顧,大家還可以在一起,人多也熱鬧是不是。”陳亮點頭道:“我知道了,等忙完這陣我就迴去,可是我估計爺爺不一定會來。”褚雲笑道:“這個我知道,我也同樣勸過二叔,可是他說窮家難舍,山裏麵住著踏實。”


    幾兄弟正說著話,蘭英,薇兒帶著玲瓏走出來。蘭英笑道:“這妮子總算踏實了,這大晚上的可把我們折騰壞了。”褚雲迴頭笑道:“四妹,今天多虧你了,若不是你當頭一棒,這丫頭還不知道會怎樣呢!”蘭英笑道:“這丫頭也就是被蒙住了,等她別過勁兒就好了。”褚雲笑道:“四妹大智大勇,放在古代肯定是個巾幗英雄。”褚雲說完,徐峰將手搭在蘭英肩上笑嘻嘻的說道:“我媳婦兒現在也不賴,沾上胡子就是張飛,塗上點煤灰就是李逵。”原本以為他會說句好話,沒想到半天蹦出這麽一句,氣的蘭英狠狠地拿腳踹他,對他怒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這一腳頓時讓所有的陰霾一掃而光,郭鐵忍不住笑道:“老四,我們要是沒有你,那會少多少的樂趣啊!”薇兒忍住笑對蘭英說道:“英子,我們走,讓這幾個家夥胡說八道。”


    薇兒離開,褚雲又是一聲長歎。郭鐵問道:“大哥,你還擔心什麽?”褚雲說道:“幾個小的我是找迴來了,可是天南走了這麽多天,也不知道他怎樣了。”郭鐵勸道:“天南跟你這麽多年,你的本事他也學到不少,想來不會有問題,現在關鍵的還是要找到三弟。”郭鐵一句話提醒了褚雲,擰著眉想了想,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我們是得想想,可是王子聰會帶三弟去什麽地方呢?”郭鐵迴道:“警方一直在查辦這件案子,你何不找張順問問情況?”褚雲點頭道:“你不說我還忘了,張順這家夥這會兒估計正等我上門呢!”隨後褚雲去了趟警局,張順已經出警去了,付濤熱情接待了他。


    兩人寒暄一陣,付濤對他說道:“順子已經出發去了牛王山。”褚雲吃驚的問道:“他去了牛王山?”褚雲腦速飛轉,立刻想到牛王鎮是王氏老巢。付濤看出他眼裏露出精光。對他笑道:“就知道你小子腦子快,不過順子這次可不是去辦案的,而是去接人的。”褚雲問道:“什麽樣的人要勞煩張政委親自去接。”付濤神秘笑道:“現在不太方便告訴你,你隻要等候消息就是了。再說孩子剛剛找到,你在家多陪陪她們。迴頭我讓順子去找你。”


    過幾天張順迴來,褚雲對他問道:“聽說你去牛王山接人了?”張順笑道:“怎麽,付局沒有告訴你嗎?”褚雲搖頭道:“沒有,付老頭兒現在越來越滑頭,我還懶得問了,你們有事也別來找我。”張順笑道:“這樣也好,我也懶得說了。反正楊子也不是我兄弟。”張順說完,褚雲急道:“張警官,你可是人民警察,人民警察為人民不知道嗎?”張順笑道:“剛才是你說不管的,那就不管了。”褚雲急道:“我沒功夫跟你閑扯,你到底說不說,不說趕緊走人。”張順笑道:“你小子咋這麽不識逗呢,說著說著還急眼了。”褚雲氣道:“你是沒生過孩子,不知道肚子疼,反正那不是你兄弟!”


    兩人鬧了一陣,張順正要開口,陳通扶著天南走進來,還在門外就對褚雲喊道:“師父快來,師哥受傷了。”褚雲趕緊跑出去,一手扶著天南,見他小腹滲透出血跡,立刻想到這是被暗器所傷。來到內堂,褚雲檢查傷口發現,血跡泛黑,血漬裏散發出一股腥味。瞬間臉色大變說道:“傷口有毒。”又對天南問道:“傷了多久,是被什麽所傷?”天南迴道:“我一路追蹤宋天北到了牛王山,在斷山崖時被人用飛刀襲擊。”褚雲問道:“飛刀呢?快拿給我看看。”天南從口袋裏拿出飛刀,褚雲看了一眼,又拿在鼻尖嗅了兩下,對陳通吩咐道:“通兒,取我金針來,再取白礬,雄黃各二錢搗磨成粉,取地藤半斤以火焙幹,用溫水調和。”陳通很快將針取來,褚雲分別刺入風池,關元等處各紮一針,輕撚銀針,待其體內餘毒散盡,再以將藥膏塗在傷口,將毒血拔出。忙活一陣,從陳通手上接過毛巾一邊淨手,一邊對他吩咐道,每半個時辰給他喝水一次,等他疼痛減輕再來叫我。


    來到客廳,褚雲對張順說道:“我們的老朋友來了。”張順問道:“誰?”褚雲取出飛刀遞給張順,張順不由得瞳孔放大道:“柳葉鏢,這不是鐵懷義的暗器嗎?”褚雲迴道:“這是鐵拳門獨有暗器,也是鐵氏子弟的身份象征。”張順問道:“會不會是宋天北做的,他曾隨鐵懷義學藝。”褚雲笑道:“據我所知,這種淬毒飛刀所用劇毒是以非常罕見的眼鏡蛇毒煉製,煉毒之法非鐵氏族人不可外傳,宋天北雖然學會用鏢,但是鐵懷義絕不會教他煉毒。”見張順臉上現出疑惑,褚雲接著說道:“使毒算人曆來為江湖大忌,一旦發現便會成為武林公敵,幾年前我就曾因此廢掉了王威的武功。”張順問道:“依你所見,會是什麽人幹的?”褚雲點頭說道:“天下暗器出唐門,四川唐門素以淬毒和暗器著稱,但是極少在江湖走動,我曾聽師父說過,當年鐵拳門開派祖師曾攜重金拜訪唐門,後來便有了這門淬毒的鐵門暗器。因此鐵拳門很快便成了武林公敵,到了鐵森父親這一代,雖然明令禁止使用淬毒暗器。但是這條禁令發布不久,鐵老門主便因病辭世,這條禁令也因此中斷,除了m國總部,淬毒之法卻在東南亞一族保存下來,現如今鐵林一支再無後人,知道這個方法的便隻有一人。”褚雲說完,張順立刻想到:“你是說鐵彪迴來了?”褚雲笑道:“這一點也不奇怪,沒有貓兒不愛腥的,他還有一批貨在宋天北手上,現在宋天北被各方追殺,正是他出手的好機會。”張順問道:“如果你是鐵彪,你會怎麽做?”褚雲笑道:“如果鐵彪是我,他應該立刻返迴,什麽都不做。如果我是鐵彪,那我肯定會救下宋天北,再讓他為我所用,然後拿到東西後,再一腳將他踢開,繼續讓他被各方通緝,因為他心裏明白,養不家的狗,注定會咬人。”張順聽後笑道:“幸好你不是壞人,你要是犯法,肯定比他們壞上十倍。”


    果然不出兩日,王子楓急急趕來,剛進屋就對褚雲喊道:“褚大哥,快救救我哥。”話音未落,徐峰怒道:“王子聰害我大哥那麽多迴,他早該死了!”說完對褚雲說道:“大哥,不能去救。”徐峰說完,王子楓撲通跪下在地,對褚雲哭泣道:“褚大哥,我知道我王家對不起你,求求你看在陽哥的情分上救救我哥吧。”徐峰忍不住笑道:“那就更不能救了,我三哥雖然跟你們同出一脈,但是王子聰是怎樣對他的,這個時候想到認親戚,晚了!”說完大家都看著褚雲,褚雲環視一周,對大家問道:“這件事你們怎麽看?”眾人不語,褚雲又問陳通,陳通搖頭道:“師父,我也不知道怎麽辦,這個王子聰確實可恨,可是你又教過我們,不能見死不救的。”最後郭鐵說道:“大哥,按理說,王子聰作惡多端,以至於連自己親生骨肉都不放過,殺他一萬次都不解恨。可是聖人能容世人難容之事,放在平常人可以不予理會,可是大哥你不能。”褚雲笑笑,雙手扶起子楓,說道:“子楓快快請起,念在你救我三弟,這份情我不得不還。你哥不仁,你卻有義。單衝這點,我也不能置之不理。”褚雲說完,徐峰緊張道:“哥啊,你還真要去救那混蛋呢!”褚雲笑道:“四弟本是生性豁達之人,何必糾結舊日恩仇,大哥問你,換做是你,救還是不救?”徐峰沉默低頭,半天說道:“救!”褚雲笑道:“這不結了嗎?四弟雖然不拘禮法,但是卻天生良善。遇此不平之事,定然也不會袖手旁觀。”說完,陳亮擔心道:“大哥,這次還


    是你一個人去嗎?”褚雲搖頭道:“不,這次我帶著孩子們一起去,他們也該出去走一走了。我也總有老的一天。”話剛說完,陳通一幫孩子麵露喜色,陳通激動道:“師父,你這次真帶我們去啊?”褚雲笑道:“陳通你先別高興,師父先來問你,如今敵暗我明,敵眾我寡,你該怎樣應對?”陳通沉思道:“敵人在暗,當投其所好,誘敵出戰。敵眾我寡,當分而擊之,取地利之便,因地製宜。”褚雲點頭道:“不錯,如果對方堅守不出,你該如何?”陳通思考一陣迴道:“切斷交通,使他與外界不能相連。斷其供養,使其不攻自破。”褚雲再問:“如果別人打你,你又打不過怎麽辦?”陳通囁嚅半天,看著他一臉茫然,褚雲對他說道:“記住一個字,逃!”陳通不解的將這個字重複一遍,褚雲點頭道:“不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麵對強大的對手,你不能隨著他,當他強勢來攻,你就得避其鋒芒,當他停下來休息,你要主動去攻擊他,使其產生焦躁的情緒。”看著陳通豁然開解,褚雲對他說道:“你這次的對手是宋天北,他的功夫在你師哥之上。要想取勝,就要多動腦子。”


    褚雲帶著天南,陳通,周鬆來到後院,先是對陳通說道:“通兒,今天為師就將修羅刀法傳給你,另外我根據修羅刀的特點悟出一套克製刀法的飛刀刀法,今天也一並傳你,你要用心記住。”待褚雲將兩套功法演練一遍,隻見院子裏寒光閃現,眾人齊聲叫好。褚雲練罷,郭鐵驚歎道:“大哥,你這套刀法使得真是出神入化。”褚雲說道:“武功雖好,也要會用才行。”說完對陳通威嚴說道:“你記住了嗎?”陳通點頭道:“我記住了。”接過雙刀,陳通演練一遍,見他一遍之內便熟記了所有招式,郭鐵稱讚道:“這小子還真是一塊練武的料,看了一遍就記住了。”陳通練完,來到褚雲麵前,褚雲點頭道:“不錯,難得你能在一遍之內記下招式,不過運用之妙,存乎一心。不要刻意的去追求招式的完美,要記住意在力先,意隨心動。”


    教罷陳通,褚雲接著說道:“鬆兒年紀雖幼,但是論其聰明靈透卻在你們之上。”拉過周鬆,褚雲說道:“鬆兒,天南師哥是以力取勝,陳通師哥是以意取勝,師父今天教你以巧取勝。”周鬆睜大眼睛問道:“師父什麽叫以巧取勝?”褚雲笑道:“鬆兒問的好,什麽叫做巧,丂從工者,技藝精密謂之巧,巧者從心謂之靈,靈活通透,往往料敵於先,攻其要害。今天師父教你一套醉猴兒,這套拳法結合了醉拳與猴拳的精要,你要用心記住。”說完拿出一壺酒遞給周鬆說道:“鬆兒,把他喝掉!”看周鬆拿起酒壺一飲而盡。看著周鬆身體搖晃,大家正擔心,卻聽褚雲動若脫兔,輕提周鬆後頸喊一聲:“走。”兩人連續翻身,落入場中擺出靈猴觀陣的架勢,跟著上步、褚拳、踢腿,鑽身,攀簷走壁,淩空倒翻。一趟拳法打完,周鬆酒勁過半,身上有如雨淋一般。褚雲臉色也現出蒼白,接過陳通遞來的毛巾,一邊擦汗一邊對周鬆問道:“學會了嗎?”周鬆點頭道:“學會了。”褚雲再問:“都記住了嗎?”周鬆搖頭道:“好像隻記得一點點。”話剛說完,陳通急道:“你沒記住那叫什麽學會了啊。”褚雲卻笑道:“記不住沒關係,會用就行。”


    連番演示下來,褚雲已覺口幹舌燥。接過天南遞來的茶水,潤潤喉嚨。對陳通吩咐道:“帶師弟睡去,別忘了睡前帶他洗澡,出了汗容易閃著。”為了不讓大家看出自己的疲憊之態,又對郭鐵等人說道:“你們也迴去吧,我有事跟天南說。”大家走後,天南擔心道:“師叔,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兒。”褚雲歎氣道:“看來你真是老了。再不想以前那樣了。”天南安慰道:“師叔,你今年不過剛滿四十,要論年紀,我還大你兩歲呢。”褚雲笑笑,說道:“一晃都二十年過去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兩人唏噓一陣,褚雲對天南說道:“天南,我一直沒告訴你,你的武功本身是沒有問題的,關鍵在於你使用不當。”天南點頭道:“這一點我也想過,可是我想不通問題出在哪裏,我跟宋天北一起學武,我下的苦功遠勝過他,可是就是不如他。”褚雲笑道:“那是因為他比你精,你比他貪!”天南不解道:“貪?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褚雲笑道:“其實武功本身是不存在高低的,萬事萬物都存在相生相克。我說他精,是在於宋天北為人奸滑,好取捷徑,所以每每比你先到一步,而你刻意追求完美,既要注重力道,又追求速度。這兩者幾乎是無法同時並立的,要有突破,必得舍棄一樣。”看著天南一臉懵懂,褚雲對他說道:“我剛才教了鬆兒一個巧字,現在我教你的是一個拙字。”說完褚雲引用《道德經》裏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衝,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躁勝寒,靜勝熱,清靜為天下正的原文為他開釋疑問。


    念罷褚雲又對他說道:“我今天將醉拳的最高心法教給你,你要用心領悟。”見褚雲擺開架勢,天南趕緊阻止道:“師叔,你不能再練了。”褚雲笑道:“少廢話,看招。”說完強提精氣,一招一式演練開來。一遍打完,因為體力不支,褚雲站立不穩差點栽倒過去。天南趕緊上前攙扶,褚雲強打精神道:“我沒事,剛才教的你都記住了嗎?”天南含淚點頭,褚雲笑道:“傻小子,學會了是好事,你哭什麽!”天南忍淚說道:“師叔,你……”天南話到嘴邊終是沒有說出來,褚雲笑道:“你還別說,這麽多年我還是頭一次見你哭,說實話你哭的樣子比你笑起來還好看。”一句話說得讓天南忍俊不禁。


    師徒稍坐,褚雲望著天空落寞的說道:“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戰了。”天南剛喊了聲師叔,想要寬慰兩句,卻又找不到說什麽。褚雲對他笑道:“久居江湖,難免有心生疲憊的時候,是時候隱退了。”天南勸道:“師叔,你正當壯年,怎麽能這麽想呢?”褚雲笑道:“上天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等辦完這件案子,我想去找迴小倩,武館恐怕要交到你的手上了。”褚雲說完,天南這才明白褚雲單獨留下自己的用意,連忙推辭道:“師叔,我不是你嫡傳弟子,傳位給我恐怕不妥,再說你正當壯年,江湖上人人敬仰你的威名,這個時候退位未免可惜了。”褚雲搖頭道:“我的時間不多了,還有太多的事情等我去做。你兩個師弟年紀還小,做事難免浮躁。再說你是騰龍門首徒,威望遠勝他們,由你執掌門戶最為穩妥。”褚雲沉默片刻說道:“至於陳通和周鬆,我們走上這條路,那是因為我們沒有選擇。我不想讓他們跟你我一樣,我得將他們安全的送迴他們父母身邊。”天南點頭道:“師叔用心良苦,但願兩個師弟能體會你的用心。”


    天南進屋後,褚雲獨在院裏不知坐了好久。正想的入神,徐浪跟陳小亮走過來小心喊道:“大伯。”褚雲迴過頭看著他倆問道:“是你們啊,這麽晚怎麽還不睡覺。”徐浪支支吾吾道:“大伯,你這次出門能不能帶上我跟亮哥,他們都走了,就剩下我們多沒意思啊。”褚雲笑道:“思芸不是還在家嗎?你們有空陪陪她。”徐浪迴道:“大伯,思芸姐畢竟是女孩兒家,我們總不能天天跟著她吧。”褚雲笑道:“可是你們的武功,自保尚且不足,去了不是給他們添亂嗎?”徐浪聽後嬉皮笑臉道:“大伯,你怎麽這麽偏心,思燕一個女孩子都能跟著你去,為什麽我們不能去。”褚雲笑道:“那能怪誰,小亮子我不說了,他跟我晚,錯過了學武的年紀,小時候我教你學武,是你自己要偷懶的。”徐浪嘟囔道:“您老說教我,可是您也沒教啊。”褚雲忍不住笑道:“你這不要臉的勁兒,跟你爸都有一拚了。”褚雲又看著小亮子,小亮子低頭道:“大伯,我武功差我知道,可是他們都去了,我也想跟著去。”褚雲對他道:“小亮子,小時候大伯不能照顧到你們父子,這也怪我。不過小亮子,我們一生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做,不一定非要學武。你的學習是幾個孩子中最棒的,這也很好啊。有空的時候跟二伯學點管理也是可以的,你要學會規劃自己的生活,做事要有自己的主見。”陳小亮點頭道:“大伯我知道了,那我……”褚雲笑道:“既然想去,大伯就帶上你們,但是一定要聽話,遇事不能衝動。”兩人高興的直跳,看著兩個孩子高興的離開,徐浪邊走還邊嘀咕道:“大伯就是偏心,早知道讓你先說,你一說他就同意了。”褚雲臉上不覺露出笑容。


    迴屋之後,褚雲來到思芸房間,玲瓏跟思燕一直陪著她說笑,氣色看起來也好的多了。褚雲走過去,撫摸著她的額頭,欣慰道:“你看起來好多了。”思芸擔心問道:“爸爸,你又要出門嗎?”褚雲點頭道:“爸爸明天一早就得走,你在家好好養病,爸爸很快就迴來。”說完又慈愛的撫摸下她的頭發,從身上取出那串小鈴鐺和一封信遞給她說道:“拿去吧,這是你媽媽留給你的。”


    褚雲走後幾天,思芸趟在病床上一字一句看完周婭娟的遺書,忍不住從床上爬起來,獨自前往牛王山。等薇兒送飯進屋,隻在書桌上看到那兩串精巧的鈴鐺,和一封留給她的便條。上麵寫道:“媽媽,我去牛王山找爸爸了。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很快迴來。”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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