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沉沉,風吹雲動。睡夢之中褚雲仿佛迴到多年前的天雷山。那裏依然山迷水霧,夢境祥和。夢境深處一個身穿白衣,頭戴花冠的少女若即若離,赤著足踝與自己嬉笑追逐,少女飄飄若仙,樣子很是迷人,像是年輕時的小倩,又像是死去多年的小玉,等褚雲再仔細看時,竟然看不清她的麵貌,卻又仿佛在哪裏見過。少女一邊跑,一邊嬉笑,不時喊著他的名字。一陣迷霧過後,笑聲突然消失。煙霧散開,隻見一條青花大蟒盤亙在路的中央,嘴裏吐著長長的蛇信看著褚雲。那神態很像多年前靈蛇峰的大蟒。褚雲喊著他的名字,走了過去。正要接近,大蟒陡然騰空而起,纏繞著一座山峰越變越長,霎時間山崩地陷,電閃雷鳴。一聲驚叫之中,褚雲從夢中醒來。坐起身來,見小倩正睡得安詳,輕輕的撩撥下她散亂的頭發,為她拉了下被子,輕輕下床走向客廳去了。


    數日之前,褚雲送走孟梁一夥,省城迎來短暫的寧靜與祥和。陳通,玲瓏,思芸也都高考結束,除了陳通每天要迴武館,玲瓏跟思芸都在校居住,徐浪和小亮子剛剛開始進入高中,平時也跟褚雲學些基本的功夫,兩人便搬到武館住下,平時還可以幫忙照顧周鬆。如果不是楊陽的病情加重,褚雲本打算帶他們去青海拜望金無雙一家。想到孩子們都沒怎麽出過門,褚雲便讓天南帶著他們去金無雙的牧場玩了兩月。自己則留在家中,一來可以好好過下二人世界,二來是難得清淨下來,正好為楊陽尋找治療病毒的藥方。幾天下來好容易研究的有些眉目,卻又聽到楊陽突然失蹤的消息,張順已經派出大量警力尋找。楊陽平生所惡者唯有兩人,一是王子聰,二是宋天北。最惦念著莫過於文娟。俗話說大丈夫不忘一飯之恩,在他最苦悶之時,畢竟是文娟一直陪伴著他,然而偏偏造化弄人,文娟偏偏又與自己的義兄有一段前緣。若不是王子聰從中作梗,也就不會有這樣一出悲劇發生。在他陷入迷途之時,又是宋天北從中引誘,害他迷上毒癮無法自拔。楊陽雖然諸事依賴於褚雲,但是此時卻無顏見他,這一切讓楊陽心裏極度交困。張順判斷,楊陽出走,緣由無非兩條,一來是尋仇,二來是輕生。此時楊陽心灰意冷,後者的可能性猶為可能。為了挽救楊陽,張順已經離開警隊尋訪一周了。


    客廳裏褚雲沒有開燈,安靜的點上一支香煙,輕輕的嘬了一口,端注著那縷青煙像一個輕盈的女子一樣搖曳著婀娜的身姿,在他指尖翩翩起舞。陽台上夜風走過,兀地生起一地清涼。過了許久,小倩走到他身旁坐下,無聲的拿走他快燃到手指的香煙在煙缸裏摁滅。輕輕的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一句話也沒說。過了片刻,褚雲迴過神來,握著她的小手問道:“老婆,你怎麽不睡了。”杜小倩迴道:“你知道的,我要靠著你才能睡著的。”褚雲撫摸著她的頭,用鼻尖輕輕的嗅著她的發香。沉默一陣,小倩溫柔的喊道:“老公。”褚雲應聲,小倩接著問道:“是不是我讓你感到為難了?”褚雲微微笑道:“淨說傻話,你怎麽會讓我為難呢?我現在一刻都離不開你。”小倩輕輕的笑了一下,接著問道:“那為什麽你一直都愁眉不展?”褚雲歎息道:“因為別的事情,太多的事情壓在我心裏,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那一夜,夫妻整夜未眠。過了兩日,杜小倩無聲離去。走時留書道:老公,我走了。我知道你有大事要做,因為心裏顧念我的安全,所以遲疑不決。我不想看到老公為難的樣子。男人應該做男人該做的事情,且不可因為兒女情長,顧此失彼,徘徊不前。你記住,不管走到哪裏,小倩都是你的妻子,等你江湖無事,為妻自當歸來。或許那時你另有新歡,但至少我看到的不是一個沉淪的男人。我愛你勝過一切,但是我無法做到薇兒那樣,為了愛坦然放手,我是自私的,我接受了老公全部的愛,自然也將自己的一切付出給你。再見了老公,別忘了,待你江湖歸來,與我把酒桑麻。也別忘了,你會找我半生,等我半生……


    信紙上斑斑淚痕依稀可見,褚雲的心霎時揉的稀碎。等他趕到機場,看到的隻有一架客機脫離跑道,緩緩升上天空,一直看著了好久,直到天空無物,仍然難以迴過神來。正在迷茫之際,薇兒帶著思燕趕來,急切喊道:“褚雲,褚雲你怎麽了?你別嚇我”話沒說完,褚雲突然一陣天旋地轉暈倒過去。思燕慌忙中拿起電話,撥通後急切喊道:“姐姐,快來機場,爸爸暈倒了。”此時思芸正在上課,接到電話後來不及多想,匆忙起身對老師說道:“很抱歉周老師,我有急事需要離開。”說完不等老師迴應,匆匆跑出教室,跟著又找到玲瓏與陳通急匆匆的奔向醫院。待她們趕到,褚雲已經送進病房,思芸急切的對薇兒問道:“媽媽,我爸怎樣了。”薇兒迴道:“剛送進去,都別著急,相信你爸會沒事的。”說著話,醫院的走廊上已經聚滿了人,徐峰夫婦,陳亮,周權李興等人聞訊趕來。大家正焦急的來迴打轉,這時徐峰看到郭鐵也急著趕來,出了電梯正焦急的向護士打聽,趕緊迎過去對他說道:“二哥,你怎麽才來?大哥進去好半天了!”郭鐵急道:“老四,大哥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會這樣呢!”周權氣道:“怎麽會這樣?褚雲還不是為了你們勞神過度,虧你們還是兄弟,這些年你都幹什麽去了!”郭鐵一聽悲從中來,撲通跪倒地上,口裏喊著大哥忍不住痛哭起來。眾人上前將他扶起來安慰了兩句。這時急症室打開,主治醫生出來問道:“你們誰是病人家屬?”眾人異口同聲迴道:“我們都是。”醫生怔了怔,搖頭道:“我說的是直係家屬。”大家麵麵相覷,薇兒上前道:“我是他前妻,有事給我說吧。”醫生瞪大眼睛看著薇兒,驚詫道:“前妻?他沒有現任妻子嗎?”醫生說完,周權怒道:“你哪來那麽多的廢話,有事說就行了,我們都能替他做主!”主治醫生氣道:“醫院有醫院的規定,你們搗什麽亂!”周權一把拽過他的衣領,怒目圓睜說道:“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大俠褚雲,我們都是他的親人!”醫生驚大雙眼問道:“褚雲?他是長空大俠褚雲?”周權鬆開他的衣領順道:“騰龍館主的名諱,是隨便什麽人可以叫的嗎?”醫生為難道:“我明白了先生。我立即向院長請示,病人暫時不會有危險,不過你們最好不要打擾他,他現在需要休息。”說完醫生叫來護士長吩咐道:“裏麵的病人非同一般,你們要好好看護,我得馬上去見院長。”護士長問道:“有這麽嚴重嗎?”主治醫生激動的對她喊道:“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褚雲,大俠褚雲,天雷山上的大英雄褚雲!”等醫生走後,護士長這才緩過神來,摸著額頭的冷汗說道:“我的媽呀,一直聽人說起長空大俠,沒想到今天親自見著了。”


    不一會兒,主治醫生帶著院長匆匆趕來,長空大俠入住醫院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醫院,無論病人還是醫生護士都紛紛湧進住院大廳,期待著一睹長空大俠的風采,麵對場麵失控,徐峰對院長緊張說道:“我大哥需要休息,請你讓他們盡快迴去。”院長點頭道:“我馬上安排,我們已經準備了最好的貴賓病房讓褚大俠入住,另外褚大俠在本院的所有醫療費用,住院費用,本院分文不取,醫院三班護士輪流全天看護。”周權聽完滿意的點頭道:“院長費心了,我叫周權,我代褚雲的家屬向你致謝。”院長迴道:“周先生太客氣了,褚大俠為國為民,俠義為懷,比起他所做的,小院實在微不足道。”


    褚雲昏迷兩日,終於醒來。睜開眼時郭鐵正好陪護著他。褚雲問道:“二弟,你怎麽在這裏?”郭鐵對褚雲說道:“大哥,我已經離開王氏集團了。”褚雲驚詫的看著他,緊張的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王子聰有沒有為難你?”郭鐵搖頭道:“是我自己走的,王子聰也沒有留我,應該不會有事。”褚雲沉思道:“這可不像他的風格啊,這裏麵一定有問題。”郭鐵說道:“宋天北迴來了,這幾天他們正打的火熱,根本沒時間管我,我看時機到了,便去辭職,王子聰答應的也很爽快。”褚雲正在沉思之中,郭鐵又說道:“對了,這次跟宋天北迴來的還有一個人,這個人你也認識,他就是你當年在中秋聚會時抓住的鐵彪。”


    聽了郭鐵的話,褚雲越發的捉摸不透。所謂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二人突然迴國,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他們到底所謂何來就不得而知了。想了一陣,褚雲突然問道:“你有沒有聽到老三的消息。”郭鐵搖頭道:“我也在四處找他,但是直到我離開王氏集團,三弟一直沒有出現過。”褚雲頓時陷入迷茫,鬱悶難解的說道:“這就奇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那麽大一個人難道憑空消失了不成!”想了一陣,迴過頭看到郭鐵也正陷入沉思,褚雲笑道:“先不管他了,你迴來也好,正好可以幫我管理下生意的事,我最近都快愁死了,每次遇到一堆爛事我都在想,要是二弟在我身邊就好了。”說完兄弟二人開心的笑了起來。褚雲對郭鐵說道:“二弟你要記住,賺多賺少無所謂,關鍵是有一份事業可以讓兄弟們聚在一起,讓大家安身立命,你是個商業奇才,以後這幫兄弟就全靠你來維係了。”郭鐵點頭道:“大哥,我記住你的話了,你放心吧。”


    二人正說著,突然聽到大廳傳來兩名小護士的哭聲,跟著就是張順大聲的訓斥:“誰讓你們這麽做的,你們知不知道,這會給褚雲帶來多大的麻煩!”一名護士哭泣說道:“我不知道會這樣,我要知道會害了褚先生,打死我也不這麽做。”褚雲聽出說話的是看護自己的小護士菲菲,便對郭鐵埋怨道:“張順搞什麽,幾個小丫頭片子,多大的事兒把人說成這樣!”等郭鐵將院長跟主治醫生連同幾名護士叫來,褚雲對張順問道:“張警官,誰又惹著你了,沒事欺負人家小女孩兒。”張順急道:“我那是欺負她們嗎?你問問她們都做什麽了?”褚雲看了看幾名哭的梨花帶雨的小護士,又看了看院長,院長為難的對他說道:“褚先生,這事兒確實怪我們管理不嚴,這幾名護士我立即辭掉,希望您別介意。”褚雲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莫名其妙的笑道:“我都不知道發生什麽了,你讓我原諒什麽呀?”菲菲站出來揉著眼睛說道:“褚先生這事兒怪我,是我帶頭這樣做的。”另外兩名護士跟著說道:“我們也有份,不能全怪菲菲。”鬧了半天褚雲才弄明白,原來自己在昏迷的時候,菲菲幾名小護士因為崇拜他,偷偷的拿了手機跟他合影,還配文在微博上發布。張順因為擔心褚雲住院的消息一旦傳出,會對他的安全造成影響,所以一大早趕來訓斥她們。褚雲拿過菲菲的手機看到上麵配文道:“一代大俠褚雲先生入院,祈禱我的男神早日康複。”其餘兩名護士所發內容也大致一樣。褚雲忍不住笑道:“你們幾個,就不會等我醒了再拍,你們看把我拍的多醜,連個美顏都舍不得開,這是男神還是男鬼啊。”說完,幾名小護士忍不住笑出聲來。褚雲將他們叫到身邊,讓她們將頭湊到一起,舉起手機,三人笑容燦爛的重新連拍幾張,又將手機遞還,笑著對菲菲說道:“拿去重新發過,把昨天的照片給我換了。”張順看著他一係列舉動,氣的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幾名小護士高興的圍在一起欣賞著剛才新拍的照片,全然忘記了剛才的事情。院長跟主治醫生目瞪口呆的對望一眼,對褚雲結結巴巴說道:“褚先生,你你這是……”褚雲對他問道:“院長先生,這幾名小護士我很喜歡,你要不想要,我哪裏正好缺人。”院長支吾道:“可是你的安全?”褚雲笑道:“我縱橫江湖二十年了,仇家遍地都是,相信不用菲菲她們傳布,現在也有不少人知道我住院的消息。說到底,問題還在我這裏,不能怪她們。”院長問道:“您的意思是,她們幾人可以免受處分是嗎?”褚雲笑道:“處不處分是您的事,我無權過問,不過她們要在你這裏幹的不順心,我隨時可以收留她們。說實話,我正想開家醫館,菲菲出自中醫世家,正好可以給我做護士長。”褚雲話剛說完,菲菲雀躍歡唿道:“真的嗎先生?那真是太好了,我從小學的就是中藥,早就想趕迴老本行了。”褚雲點頭道:“隻要院長願意放人,我隨時收你,正好我醫藥這一門沒有傳人,你可以做我醫藥門的大師姐。”褚雲說完,跟菲菲一起的幾個小護士立即投來羨慕的目光,紛紛喊著要跟褚雲,院長急道:“褚先生,您還是別說了,您這都成了挖牆腳了。”褚雲道:“我可沒這個意思,放不放她們不是全在你嗎?”院長無奈搖頭,對菲菲幾名護士鄭重宣布道:“鑒於菲菲等人所犯嚴重錯誤,經醫院研究決定,現不予追究,由本部主治醫師對其批評教育。另外,由於菲菲等人與患者保持良好的醫患關係,全院通報表揚一次,並給於嘉獎。”院長宣布完畢,幾名小姑娘再次雀躍歡唿起來。


    看著幾個小姑娘高興的手舞足蹈,病房外麵的齊麗雲對一名外國醫生笑道:“雲弟還是跟以前一樣,走到哪裏都招女孩子喜歡。”過了一會兒,院長將外國醫生請進病房對褚雲介紹道:“褚先生,這位是我們專門從國外請來的內科專家費裏奧先生。”褚雲起身驚詫的看著齊麗雲喊道:“姐姐,怎麽會是你?”說完又指著費裏奧說道:“這,這位就是我那位洋姐夫嗎?”齊麗雲點頭道:“你姐夫受醫院領導的邀請,專門迴國為你會診,我聽到你的消息,也就跟著迴來了。”齊麗雲說完,院長驚異道:“齊女士,你跟褚先生認識?”齊麗雲點頭道:“我們豈止是認識,他是我的弟弟,也是我父親的半個義子。”褚雲見張順站在一旁,遲遲插不上話,對他問道:“張警官還有事嗎?”張順笑道:“我不急,你們的事情要緊。”褚雲笑道:“你在一旁,我心裏老是不踏實,有什麽事還是你先說吧。”張順囁嚅半天說道:“雲弟,我沒能找到老三,我……”褚雲見他支吾難言,會意道:“順哥不著急,你先迴去等我消息。”


    張順點頭離開,又看了看院長,院長會意道:“你們先聊著,我迴頭再來。”齊麗雲迴頭對費裏奧說道:“我跟弟弟有事要談,你去忙吧。”眾人離開,褚雲一直緊盯著費裏奧的背影皺起眉頭,齊麗雲莫名其妙的問道:“怎麽了?你老是看他做什麽?”褚雲迴道:“我在想,他怎麽不像瑞娜那麽黑。”齊麗雲沒好氣道:“就知道你憋不出好屁。他跟瑞娜是同父異母的兄妹,膚色不同也很正常了。”褚雲噢了一聲,又皺起眉頭連聲說道:“還好,還好。”齊麗雲問道:“你鬼腦子裏又想什麽,什麽還好還好?”褚雲忍住笑說道:“還好他爸爸沒有生出個小斑馬來。”齊麗雲一聽,啪的一巴掌打在他後腦勺,嗔笑道:“也就你那鬼腦子能想出這種問題,病還沒好,又開始胡說了。”姐弟二人打鬧一陣,褚雲對齊麗雲問道:“你帶他迴家了嗎?”齊麗雲搖頭道:“你知道我爸的脾氣有多固執,費裏奧一直都怕見他。”褚雲點頭道:“醜女婿總得見嶽丈啊,不見怎麽能行。”見麗雲為難,褚雲對她說道:“你們先在武館住下,迴頭我去找老爺子說去。”齊麗雲點點頭,又對他問道:“小倩有消息了嗎?”褚雲瞪大眼睛道:“她沒來找你?”麗雲搖頭道:“小倩沒來去m國,而是自己去了f國,幾天前舅媽也過去找她了。” 麗雲說完,褚雲再度陷入苦悶,麗雲安慰道:“你也別擔心了,有舅媽在,小倩不會有事的。你先養好身體,等事情過去了,小倩就迴來了。”


    接下來兩天,省裏的幾位領導都到醫院看望褚雲,高明聽說褚雲入院,也匆匆從軍區趕來。高明向付濤和張順問起褚雲的病情,張順也隻是搖頭道:“那位洋大夫還跟省裏的專家會診,到現在也沒個準信。反正就是情況不容樂觀。”高明問道:“大洋集團的案子有進展了嗎?”張順迴道:“有些眉目,現在正是布網的時候。”高明點頭道:“抓緊去辦,必要時軍區會配合你們行動。你們要盡最大可能救治褚雲,我們的英雄不能就這樣沒落了。”


    連著在醫院住了四五天,褚雲越發的心浮氣躁。到了第六天褚雲吵著要出院,眾兄弟輪流相勸都不管用。郭鐵和徐峰請來齊麗雲勸她,褚雲依然不聽,最後還是薇兒出麵,好說歹說,褚雲也隻同意隻多住一天。到了第七天,也沒人敢去勸他,大家到了醫院也隻能待在大廳裏,中午過後。褚雲又發起脾氣來,菲菲剛為他掛好吊瓶,卻被他一怒之下砸翻。郭鐵等兄弟,聽到病房裏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響,趕緊衝進病房。褚雲見他們前來,瞪著幾個兄弟問道:“你們老實說,我到底什麽病,為什麽不許我出院!”徐峰擠著笑容說道:“大哥,你沒什麽病,醫生說你需要休息,你就好好呆段時間吧。”褚雲掃視一圈,見大家目光閃爍,忍不住笑道:“你們真當我不知道,我的病真能看好,我師父會一聲不吭的跑迴m國去嗎?”徐峰驚問道:“大哥,你,你早知道了?”褚雲迴道:“你忘了我本身就是醫生,他們能看好的病,我自己早就看好了,我會在這裏待著嗎?”徐峰勸道:“話不能這麽說,鐵拐李的寶葫蘆能治百病,卻治不好自己的瘸腿病,我知道一醫術高明,可難免也有不靈的時候不是?”蘭英看到褚雲臉色不對,趕緊拽迴徐峰,對褚雲勸道:“大哥,瘋子也是關心你。他就是不會說話。”褚雲笑道:“這用你說,他要不是我兄弟,我一天揍他八次都不解恨。”徐峰嘟囔道:“要是揍我能把你的病治好,揍死我都不吭聲。”褚雲不耐煩道:“哪那麽多廢話不夠你說的,趕緊的去辦手續,我今天就要出院。”大家都很為難,隻有徐峰強道:“你出院這事兒我們做不了主,得薇兒嫂子說了算。”褚雲哭笑不得的說道:“我的事憑什麽她說了算,她跟我有什麽關係。”徐峰迴道:“大嫂不在,我們聽前大嫂的。她不發話,我們不敢照辦。”褚雲聽了,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後無奈道:“好吧,我用不動你們,我自己去辦!”說完氣憤的站起身來,郭鐵急中生智將按住他說道:“大哥,老四說的有道理,你入院手續也是薇兒嫂子辦的,你要出院,好歹給她說一聲,你先待著我們這就去請她過來。”褚雲最終沒有強過幾個兄弟。郭鐵等人走後,一起去找薇兒,薇兒卻搖頭道:“他要決定的事情,我們誰都改變不了。我想隻有一個人可以管住他。”郭鐵尋思片刻,問道:“大嫂說的是麗雲大姐。”薇兒點頭道:“你們可以試一試,至於成不成我也不敢保證。”郭鐵幾人急忙找到麗雲,麗雲卻同樣搖頭道:“放在平時,他什麽都會聽我的,可是唯獨這件事我幫不了你們。”郭鐵急道:“那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齊麗雲搖頭道:“那也未必,至少我知道有一個人可以管他,但是我不能出麵請他,隻有你們親自去請了。”郭鐵不解的問道:“大姐,你說的這個人是誰。”齊麗雲說道:“這個人就是我的父親齊夢堂,雲弟的倔脾氣上來,就連他師父都沒有辦法,往往我的父親能夠治住他。”等郭鐵等人風風火火來到齊公館,卻發現褚雲早跟齊夢堂開懷對飲。原來他們走後,褚雲找院長辦出院手續也被拒絕,索性趁著護士換班的時間自己偷跑出來。此時見他們幾個目瞪口呆的站在門口,褚雲笑道:“怎麽,找幫手找到這裏來了?”郭鐵氣結道:“大哥,你,你也太胡鬧了。”褚雲沒好氣的迴道:“是你們胡鬧還是我胡鬧,說了我不呆在那裏,你們還來哄我。”郭鐵氣的無語,對齊夢堂急道:“老爺子,你勸勸我大哥,自己的身體怎麽能當做兒戲。”齊夢堂笑道:“老二別急,過來坐下說話。”待郭鐵等人坐下,齊夢堂慢條斯理說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也沒你們想的那麽嚴重,褚雲生來就喜歡熱鬧,醫院那地方真不是他能待的。”看著郭鐵等人一臉無奈,褚雲笑道:“二弟,來都來了,你們也來喝一杯吧。”郭鐵道:“這酒我喝不下,大哥你讓我說你什麽好。”褚雲滿不在乎說道:“喝不下的酒別喝,說不清的話幹脆別說。生就要生的灑脫,何必庸人自擾!”郭鐵一聲長歎,無奈道:“好吧大哥,我知道我勸不動你,可是醫生說你不能喝酒了,醫生的話你總該聽吧。”褚雲瞪眼說道:“你少聽那洋鬼子大夫瞎說,我們跟他不是一個祖宗,勸我戒酒的醫生早就進土了,可是你大哥還活著。褚雲說完,徐峰搖頭歎息道:“這下好了,老頑固帶著個小頑固,怕是十頭牛都拉不迴來了。”徐峰說完,齊夢堂大笑道:“拉不迴來就對了,能拉迴來那就不是大俠褚雲了。”


    郭鐵等人走後,褚雲這才告訴齊夢堂齊麗雲迴國的事,並對齊夢堂勸道:“齊伯伯,人家迴啦一趟也不容易,你就見他一麵吧。”齊夢堂聽後斷然說道:“不見,我就是到死也不見他們。隻當我沒有這個女兒好了。”褚雲搖頭道:“你又何必跟自己置氣呢?你真的放的下我姐嗎?”齊夢堂怒道:“放不下又怎樣,他是為你迴來的,跟我有什麽關係。”褚雲道:“那你更得見他們了,費裏奧千裏迢迢的來給我看病,我不能不領情,就當是你欠你的情,你就同意了吧,怎麽說我也是你半個義子。”齊夢堂怒氣平息,最後終於答應跟費裏奧見麵。第二天,褚雲將人領迴家裏,齊夢堂卻將他跟麗雲擋在門外,隻讓費裏奧一人進屋。


    當費裏奧進屋跪在齊夢堂麵前,喊著爸爸的時候,齊夢堂的冰冷的心瞬間融化,過了好久齊夢堂對他問道:“為什麽當年丟下麗雲一聲不吭的走了,為什麽這麽多年不帶麗雲迴來?”費裏奧悲戚的迴道:“我深愛麗雲,可是我不想將她從您身邊奪走,那時候我父親破產,我得學術論文不被認可,我擔心我不能照顧我的愛人。後來麗雲來找我,不顧一切的和我在一起,我沒辦法拒絕她的愛,可是我同樣無法麵對您。我本想著生活好了再帶她迴來向您道歉,可是幾年前我的實驗再一次失敗,我欠下很多債,麗雲帶著孩子迴到中國,後來是您給了麗雲一筆錢,讓我度過了難關。我本計劃今年工作結束就來看您,可是突然接到中國醫院的邀請,麗雲告訴我,褚雲對她很重要,我不能讓妻子失去對她很重要的人,所以提前迴來中國。”齊夢堂冷冷迴道:“這麽說,你們迴來隻是為了給小雲看病,不是小雲求我,你們還不打算來見我是不是。”費裏奧急道:“不是的爸爸,我一直都想來看你,可是我怕你生氣。”費裏奧的中國話非常的生硬,聽起來顯得非常吃力。見他急不可耐的樣子,齊夢堂終於笑了,對他說道:“行了,我是逗你的。”見他一直按照中國禮儀,端正的跪在地上,此時已有些跪不住了。齊夢堂笑道:“行了,起來吧。我老頭子有你一句話就夠了。”費裏奧起身,想要去揉跪痛的膝蓋,又見齊夢堂注視著自己,又隻好強忍下來,齊夢堂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對他說道:“你小子也忒不地道了,當年你要是肯來見我,哪至於有今天。”費裏奧尷尬笑道:“對不起爸爸,我們誤會您了,我想您道歉。”


    屋外,麗雲與褚雲貼著門聽到兩人和解的聲音,多年的夙願終於實現,不禁喜極而泣。褚雲高興道:“你們父女終於和好了,真是太好了。”齊麗雲感激的對他說道:“雲弟,謝謝你。”褚雲笑道:“姐姐,隻要你過得好,我比什麽都開心,謝我就不必了。”過了一會兒,費裏奧走出門外對褚雲說道:“褚先生,請恕我直言,你現在真的應該迴到醫院。”費裏奧話沒說完,褚雲早不耐煩的打斷他說道:“你行了,你那普通話要加字幕,你說的不嫌累,我聽的還嫌累。”費裏奧無奈看著齊麗雲,想要尋求她的幫助。麗雲勸道:“弟弟,他好歹是醫院請來的,你就算不接受治療,也得迴去有個交代不是嗎?”褚雲糾結一陣,無奈的妥協道:“不是看你麵子,我真不買賬,誰請他來的真是。”


    第二天褚雲硬著頭皮迴到醫院,菲菲幾名小護士早在醫院門口等著他。見了他,菲菲生氣道:“師父,你也真不夠意思,才教我一天就跑的沒影了。害我們又被護士長跟主治醫師罵了。”跟著菲菲一起的女孩兒也跟著說道:“你可真行,就瞅著我換衣服的一會兒功夫就開溜了。好歹也是一代大俠,跑這裏欺負小孩兒。”褚雲笑道:“別說你們,你去問問張警官,當年在軍營都沒人留住我。”菲菲笑道:“是是,您多厲害,我從上學起就沒少聽您的光輝事跡,什麽越南救美,智擒鐵連,雪山大戰,勇鬥三英等等,聽的我耳朵都起繭子了。”褚雲笑道:“看不出來,你知道的還蠻多的嘛。”菲菲笑道:“我上衛校的時候,省上專門組織我們學習你的先進事跡,到現在我還能背下來。”褚雲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笑著說了句孺子可教,興匆匆的走進住院大樓。醫院的大廳裏,所有的兄弟朋友和醫生專家早在那裏等候。費裏奧代表專家組對褚雲鄭重說道:“褚先生,我們大家一致認為,你必須接受治療。”褚雲笑道:“你讓我接受我就接受,憑什麽呀?”費裏奧說道:“褚雲,你應該接受正確的建議,你的病情已經不能再拖了。”褚雲問道:“你們研究了好幾天,我想問問,我到底什麽病?”一個年輕的醫生迴答道:“褚先生,根據檢查結果,你的肺部有一道明顯的傷痕,而且正在進一步惡化,情況很不樂觀,如果再不及時治療,後果不堪設想。”年輕醫生說完,又一名女醫生接著說道:“我們打個比方,褚先生您肺部的舊傷,現在的情況就像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一旦惡化,隨時會毒漫全身,到時候恐怕很難控製。”褚雲笑道:“我知曉我的病情,這是中醫一眼就能看出的問題,卻被你們翻來覆去的折騰好幾天,我真的是累了,就算病死也好過累死。”見專家們啞口無言,褚雲接著說道:“用中醫的說法,我這叫肺經受損,藏於五髒,我問你們,按你們的辦法應當如何治療?”那名年輕醫生說道:“當然是以藥物控製,必要時可以通過透析或者手術等方法,將你肺部化膿的地方修複。”褚雲冷笑道:“倘若如此,我離死亡也隻有一步之遙了。中醫講,肺經受損必定氣血兩虧,應引氣歸元,歸於五髒。中醫講究陰陽調和,我的內髒已然受損,若以西醫的治法,隻能是傷上加上。”褚雲說完,費裏奧生氣道:“褚雲,你太固執了。”褚雲笑道:“費裏奧,看我姐的情分,我叫你一聲洋姐夫,你該幹嘛幹嘛去。我們老祖宗留下的東西,給你說了也不懂!”費裏奧氣極而怒連連搖頭用英語罵道:“愚蠢,粗魯!”褚雲聽後怒道:“臭洋鬼子,你再罵我一句試試。老子揍的你爸爸都不知道你是哪個媽生的!”看著二人


    爭吵起來,郭鐵等人趕緊上來勸架,徐峰拉住怒火頭上的褚雲勸道:“大哥,你跟這洋鬼子生什麽氣,你說的對,我們以後都依你的,你別發火好不好。”齊麗雲氣的跺腳,直說道:“早知道我就不讓你來了,這是幹嘛呀這是。”褚雲氣道:“我早說我不來的,你們非讓我來。我師父把一生的本事都交給我,我用他個西洋鬼子給我上課啊!”蘭英跟著勸道:“好了大哥,咱不生氣,他不對我們不聽他的。”費裏奧也不甘示弱喊道:“褚雲,上帝會懲罰你的。”褚雲氣的快要笑出聲來,忍不住對他喊道:“上帝能管好你們就不錯了,我跟他不是一祖宗他憑啥管我。我們有盤古開天辟地,女媧塑泥造人,神農嚐百草,跟他耶和華有毛的關係啊!”看著兩人像小孩一樣爭吵不休,眾人聽的忍不住想笑。看著費裏奧不停地在胸口劃著十字,嘴裏祈禱著主的原諒,褚雲的怒氣漸漸平複下來。最後忍不住在一旁哼哼起:“南無阿彌陀佛,我是佛也非佛,南無阿彌陀佛,我紅塵眼中過的歌曲。”看著他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費裏奧也最終冷靜下來。見他哼哼唧唧沒完,齊麗雲敲著他的後腦勺責備道:“別鬧了,有事好好說不行嗎?”褚雲對她笑了笑,對費裏奧說道:“洋姐夫,我們也不用爭個輸贏,我們來打個賭如何?”費裏奧心有不甘的問道:“賭什麽?”褚雲笑道:“就賭我這條命,你說我還能活幾年?”費裏奧想了想說道:“我賭你最多能活五年。”褚雲笑道:“那好,我偏不讓你如願,我賭我至少能活十年。我有十年的時間,足夠我做完剩下的事情。從今天算起,五年過後我要是還活在,你就到中國來拜我為師如何?”費裏奧見他語氣堅決,不由得猶豫起來。一旁齊麗雲急道:“傻弟弟,你賭什麽不好。就算能活十年又怎樣,你的病還是治不好,姐姐不要你有事。”褚雲笑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豈能由得我們,如果再有十年,我要重新再愛一次。這十年,我為你們每一個愛我的人活著。”齊麗雲聽完,忍不住哭泣起來。褚雲再看看費裏奧,激將道:“怎麽,你不敢賭?”費裏奧最終點頭道:“好,我給你賭,如果五年之內,你得病情有變,要隨時找我,你是我妻子的弟弟,我一定會救你。”褚雲笑道:“放心吧,你是等不到這一天。當然,我還是感謝你的好意。”


    專家會診結束,院長將褚雲請到自己辦公室裏說道:“褚先生,我也行醫幾十年了,可是今天我真是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褚雲笑道:“院長何出此言?”院長說道:“不瞞褚大俠,我本來也是中醫世家。隻因為中醫式微,不得已做了西醫。”院長停頓片刻對他問道:“對了,你還記得菲菲嗎?實際上她就是我的小女兒,從小就跟我耳濡目染中醫知識。”褚雲笑道:“怪不得那天,你那麽緊張是不是要開除她呢?原來是想護短啊。”院長笑道:“我記得您說過,想要開家中醫醫館?”褚雲點頭道:“我確實有這想法,但是短時間恐怕是顧及不上,我還有些事情急需處理,這也是我在醫院待不住的原因。”院長點頭道:“我能理解,褚大俠為國為民,乃俠之大者。不過你今天確實給中醫長了臉。”褚雲笑道:“院長過譽了,不過學些皮毛,雕蟲小技而已。”院長笑道:“你也不用瞞我,你的事我知道的可是太多了,你不僅武功卓絕,醫術也是一流,高老太太臥床多年,你幾根銀針就讓她恢複了知覺,你足不出戶就為m國的鐵家父子解了水銀之毒,還以獨門內功治好了尹老爺子的絕症。這些常人是難以做到的。”院長說完褚雲笑道:“院長先生對我知道的真是不少。”院長笑道:“不瞞您說,李文忠李老先生是我父親生前至交,我得醫術有一半是他教我的。算起來我們也算半個同門,我比你年長,應該算是你的師兄。”褚雲趕緊拱手道:“後生晚輩,豈敢在前輩麵前論資排輩。”院長道:“褚師弟太謙虛了,我請你來,是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答應。”褚雲笑道:“院長請講,但凡我能做到,一定不敢推辭。”院長拱手問道:“褚大俠前日說收小女為徒的事情,可是當真的?”褚雲笑道:“我確實喜歡菲菲,小姑娘活潑可愛,可是收徒的事情,我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褚雲隨口一說,院長卻不幹了,對褚雲急道:“褚大俠。您向來是一言九鼎,你說的輕鬆,我那丫頭可是信以為真了,這事就看你怎麽辦吧?”褚雲終於明白院長留下自己的原因,見他態度誠摯,又想起平日裏菲菲對自己照顧入微,最終點頭笑道:“學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你願意讓女兒吃苦,我收她是沒有問題的。”院長聽後高興道:“那就這麽定了。”說完興衝衝的將門打開,高興的對菲菲喊道:“丫頭快來,快給你師父磕頭。”菲菲高興的喊了聲師父,剛要倒頭下拜,卻被褚雲一手扶起說道:“咱們新事新辦,就不必來這套虛禮了,以後好好學藝就算報答師父了。菲菲高興的點頭,抱拳打拱道:“是,師父!”


    又過數日,褚雲帶著郭鐵去了趟小倩公司,小倩走後,公司群龍無首,大家聚在一起真是發愁。這時見褚雲走進公司,一幫小女孩立刻走過來圍著褚雲七嘴八舌的喊道:“雲哥,小倩姐不在,我們都不知道怎麽辦了。”見大家亂成一團,公司副總鄧春燕趕緊擺手讓大家安靜下來,鄧春燕對褚雲說道:“雲哥,小倩姐走時讓我把賬麵的錢給大家分了,可是她們都不願意離開女人幫,這畢竟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可是不走也是不行的,我正為難呢。”鄧春燕說完,大家又是七嘴八舌的說道:“小倩姐平時對我們就像親姐妹一樣,我們誰都舍不得離開這裏。雲哥,小倩姐還迴來嗎?”褚雲點頭道:“她會迴來的,可是你們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呀?你們還要生活。”大家說道:“可是我們真的不想走。”褚雲聽大家說完,斷然說道:“大家都別急,小倩走了,可是我還在,她不管你們,我來管,如果大家不嫌棄,明天就去我那裏工作,你們有一個算一個,隻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們一口。”褚雲說完,大家欣喜萬分,難以相信的問道:“這是真的嗎?我簡直不敢相信。”褚雲笑道:“你們還信不過我嗎?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們?”說完指著郭鐵說道:“他叫郭鐵,是我的拜弟,也是你們的總經理,你們等下就可以找他登記造冊,他會安排好你們。”


    大家正在興奮頭上,兩名律師模樣的男子走進來,對褚雲問道:“請問您是杜小倩女士的愛人,褚雲褚先生嗎?”褚雲答應一聲,對二人抱拳拱手道:“不敢請教二位?”那人自我介紹道:“我叫王斌,是省城律師事務所的首席律師,這位是我的同事周嚴。”褚雲問道:“二位所為何來?”王斌拿出律師函和一份債務委托書說道:“褚先生,我受王氏集團委托,受理你妻子與王先生的債務問題。”褚雲聽後遲疑道:“我愛人從未與王氏父子打過交道,又怎會欠他們的錢?”王斌說道:“褚先生有所不知,這是杜女士父親杜思遠與王氏簽訂的,杜先生現在入獄前與愛人解除婚姻關係,杜小姐就是唯一的合法繼承人。父債子還這個道理,您應該是知道的。”褚雲接過借款合同仔細看了一遍,上麵寫著杜思遠向王氏集團借款三千萬元,五年內一次清還,每年三分利息。如今已過去五年,如今利滾利,累計起來差不多得上億元。褚雲正在遲疑,王斌笑道:“褚先生,你看清楚了,這合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上麵還有趙先生作保,絕對不會是假的。”褚雲看完鎮定道:“這合同沒有問題,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賬我認,請您轉告王子聰,三個月之內我一分不少的還錢給他!”王斌笑道:“褚先生痛快,我這就迴複王先生,還款期限還得由他來定!”褚雲笑道:“王公子出自豪門,斷不會這麽小氣,我想他是不會拒絕我的。”


    王斌迴去將褚雲的原話對王子聰說了,王子聰笑道:“這個褚雲真是人精,早就想好了堵我的嘴。”王斌問道:“那您……”王子聰笑道:“就依他的,我倒要看看,他三個月內如何給我湊齊一個億。”


    再說褚雲迴到武館,由於事情來的突兀,不免讓人懷疑。郭鐵對他說道:“我在王氏這麽多年,從來沒聽王子聰說起此事,莫非其中有詐。”褚雲搖頭道:“我仔細看了合同,上麵我嶽父的筆跡不像假的。”郭鐵建議道:“我看先不著急,把事情打聽清楚了再做決定。”褚雲點頭道:“二弟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不過我們隻有三個月時間。更何況派誰去呢?”褚雲說完,郭鐵立即說道:“我熟悉環境,我去。”褚雲搖頭道:“王子聰對你本來就有戒備,你去不合適。”徐峰跟著說道:“大哥,我去。我給他們食堂送過貨,應該可以打聽到。”褚雲笑道:“食堂屬於編外成員,他們怎麽接觸到核心機密,你去了也沒用。”陳亮猶豫一陣,對褚雲說道:“哥,二哥四哥都不行,那隻有我去了。”褚雲搖頭道:“你就更不行了,你當王子聰是做什麽的,我有多少家底他比你們還清楚,要不然也不會皇而堂之的來跟我討債了。”最後算來算去,褚雲隻好將薛城叫迴來,薛城經過兩天的打聽最後終於弄清楚。這筆錢確實是杜思遠通過趙安的關係向王茂國借的,當時隻有王、杜、趙三人在場,此後王茂國一直沒有對人提起。入獄前,王茂國拿出一把保險櫃鑰匙交給王子聰,並對他說道:“聰兒,這是我書房保險櫃的鑰匙,必要的時候他可以幫你渡過眼前的難關,但是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輕易開啟。”


    再說孟梁帶著小蝶迴到m國,孟無長免不了狠狠地訓斥他一頓,對他在中國的行為大為不滿。孟梁極力辯解,表示自己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小蝶,想和小蝶在一起。氣的孟無長對他破口大罵:“為了這樣一個不幹不淨的女子,竟然讓你置家業於不顧。你怎麽不學學你大哥,他經營公司這麽多年都沒出事,到你這裏不到半年就給我賠個精光,還惹出一攤禍事!”孟梁不服道:“大哥不是也看上了別的女人嗎?”孟無長氣道:“那也比你好,他至少保住了孟家的產業!”孟梁迴道:“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我不過是你跟鬼母的私生子,比不得大哥。”孟無長氣不打一處,暴跳如雷的咆哮道:“畜生,你給我出去,出去!”孟梁氣憤的摔門而去,剛走出門口,正巧碰到鐵猛進屋,看了他一眼也不搭理,扭頭怒氣衝衝的走了。


    孟無長見鐵猛站在門外,對他喊道:“鐵猛進來,我有話問你!”鐵猛進屋,孟無長對他問道:“說說吧,二公子在中國都幹了些什麽?”鐵猛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對孟無長說道:“我看得出來,褚雲是有意放我們離開的,要是沒有他,我們根本逃不掉的。”孟無長吃驚的問道:“那個褚雲真的就那麽厲害?”鐵猛點頭道:“厲不厲害我不知道,反正我父親和大伯都栽在他的手裏。我跟他交過手,他至少甩我兩條街。”孟無長問道:“你恨他嗎?”鐵猛搖頭說道:“不知道為什麽,我也想恨他,可是就是恨不起來。”孟無長不解的問道:“為什麽?你得父親可是他親手抓的?”鐵猛笑道:“不瞞您說,我也想知道為什麽?也許是他本身並不招恨,所以我這次迴來是想跟你辭行的。”孟無長吃驚的看著他問道:“你要走?”鐵猛點頭道:“是的先生,我很想弄清楚這到底是為什麽?公子我已經安全給你帶迴來了,我的任務也該完成了。”當鐵猛說完再見,轉身離去,孟無長仿佛失去直覺一般,癡癡的坐到椅子上麵。


    再說孟梁迴到房間,對著小蝶喋喋不休的發起牢騷來。一會兒怨恨褚雲太狡猾,一會兒埋怨孟無長對自己不公。聽的小蝶實在厭煩。見他沒完沒了,小蝶終於忍不住厭惡的說道:“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煩死了。”孟梁聽了大為惱火,對小蝶怒道:“我就發泄下心情就讓你討厭了,你知不知道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你得心全在褚雲身上,可是你再看看,人家眼裏根本就沒有你。”小蝶忍不可忍道:“你夠了!我早說過,我跟你是不可能的,殺褚雲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孟梁氣急敗壞道:“是,是我犯賤。我活該行了吧。可是你比我還賤,人家都不要你了,還硬往上湊。”話沒說完,小蝶怒不可遏的操起一把水果刀,怒喝道:“你住口!”說完二人扭打一陣,最後小蝶一腳將他踢倒在沙發之上,迅捷的撲上前,用手肘抵住他的咽喉,眼裏散發出淩厲的兇光,若非孟無長及時趕到,憤怒的刀鋒恐怕早已穿過鐵猛的喉嚨。麵對孟無長一聲怒喝,小蝶終於停下手來。目光冰冷的說道:“我不想待在這裏,請讓我離開。”說完也不管孟無長是否答應,麵如寒冰的揚長而去。孟梁起身,急忙去追,卻被孟無長喝止,二人爭執兩句,最後不顧孟無長的阻攔,跟隨小蝶而去。孟無長料定二人必定會返迴國內,心裏大叫不好。隨即找來宋天北趕快迴國將二人帶迴。但他萬沒想到,宋天北聽聞幾人在國內的情況,又因平時不滿鐵猛壓他一頭,便趁機挑撥孟無長除掉鐵猛,言稱鐵猛早生二心,恰好鐵彪在m國的一係列舉動,嚴重涉及到孟氏的利益,而鐵猛與鐵彪又是兄弟關係,宋天北以此為借口,捏造鐵猛暗中與鐵彪合謀,欲取而代之。氣憤頭上的孟無長輕信了他的花言巧語,立即對他委以重任,並承諾他,隻要保證將孟梁帶迴並殺掉鐵猛,就將國內的生意交由他來打理。宋天北心中竊喜,當天便急不可耐的訂好迴國的機票。


    當宋天北剛剛現身首都機場,便被警方盯上,林東第一時間向省城的張順通報。張順當時正與楊陽談話,不注意被他全部聽到。當天晚上,楊陽便偷偷的離開醫院。張順也因為工作失職受到局裏的批評。一氣之下,離開警隊。褚雲本想出院後立即尋找楊陽,卻不想又橫生枝節,被王子聰討債上門,一時進退兩難。


    深夜,一人對燈獨坐。正想的入神時,郭鐵進屋對他喊道:“大哥,薛城來了。”褚雲迴過神來,對薛城喊道:“六弟,你來了?”薛城看著褚雲日益消瘦的麵孔,心疼道:“大哥,你,你這是怎麽了?”褚雲勉強笑笑對他說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做什麽愁眉苦臉的?”招唿薛城坐下,褚雲對他問道:“六弟,我記得你以前打過黑拳是吧?”薛城點頭剛說了一半,驚大眼睛對褚雲問道:“大哥,你,你,你要……”看著薛城驚呆的眼睛,郭鐵立即猜到褚雲的計劃,不等褚雲開口,對他喊道:“大哥,這不行。黑拳市場不比正規的比武競技,你不能去冒險。”褚雲看著緊張的二人笑道:“這世上的事情,聽到的與見到的是有很大區別的。不親身經曆,就不算你見過世麵。”郭鐵急道:“大哥,不就是一個億嘛,咱們想想辦法,一定可以湊出來的。我已經連夜將你所有的資產整理出來了,湊個三五千萬的不是什麽問題,另外我們再跟元龍大哥他們借點,還有尹先生,高大哥,齊老,他們都會幫你的。”褚雲笑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老是麻煩別人總是不好的,更何況他們也好不容易恢複元氣,這個時候不要去驚動他們。”郭鐵急道:“我就是賣了房子,砸鍋賣鐵也不願意你去打黑拳。”褚雲怒道:“胡說,賣了房子,我跟你蹲大街不是不行,可是我們的家人怎麽辦?孩子們怎麽辦?”見郭鐵不再說話,褚雲對他勸道:“二弟,你要記住,我們現在不同過去,來去自由,我們身後還有一大幫人要吃要喝,還有這麽多員工要養活,無論什麽時候,不能輕易的去動老本。我不想大家再過那種四處漂流的日子!”最後褚雲堅持要去,兩人勸也沒用,而且褚雲對他們交代,除了他們兩人,無論跟誰也不能透露,尤其是徐峰和陳亮,他們都是有負擔的。郭鐵無奈道:“大哥,你總是為別人想。”說完長歎一聲,對褚雲說道:“大哥我們答應你,但是你必須帶我跟薛城一塊兒去,我死也跟你死一起,要不然你也別去了。”褚雲看著他嚴肅的表情,憋不住笑道:“狗日的,在外麵呆了幾年,你也學會討價還價了。”


    在薛城的介紹下,褚雲化名長生,順利進入一家亞洲最大的黑拳市場。一連贏了幾場,立時聲名大噪。但是讓他難以意料的事情出現了,在參與賭錢押寶的人裏,有兩名老朋友也在其中,他們就是薇兒的父親方天鴻,另外一人便是他的冤家對頭王子聰。由於東城項目失利,接著又失去孟慶洋的支持,方天鴻經營的日子艱難,後來在王子聰的引領下進到黑市。褚雲最後一場獲勝,透過探射燈瞬間的光亮看到他們,心裏不由一震,此時王子聰一臉陰笑,正與方天鴻密謀著什麽,在方天鴻的旁邊還依偎著一個妖嬈的女人,褚雲認出來,那女人便是昔日趙安的舊情人朱虹,褚雲心裏大驚,心裏想道:“怪不得我找不到她,原來朱虹一直留在方天鴻身邊。”迴去之後,褚雲將自己心中的不安告訴了郭鐵與薛城,薛城說道:“大哥,既然已經走到這步了,想其他的也沒用了。你專心應戰,出了事有兄弟在呢。”


    話雖如此,但是往往伴隨而來的,絕不是你看到的那般簡單。次日,一代大俠現身黑拳市場的報道傳遍省城,王子聰一方麵利用媒體大肆炒作,外界更是人雲亦雲,更有媒體猜測,褚雲疑因經營不善欠下巨債,不得不打黑拳還債,更有媒體報道褚雲再次婚變,妻子杜小倩神秘出國。更有捕風捉影者,更是挖出褚雲的情史,散播褚雲與原配複合,一時間沸沸揚揚,真假難辨。薇兒得知褚雲參與黑拳交易,立即聯係到小倩。身在異國他鄉的杜小倩聞聽丈夫欠下巨債,大感震驚。此時杜小倩已懷有五個月的身孕,孩子是她跟褚雲的,當天踏出國門的第一步,正當她忍不住迴望來時的方向,卻意外的感受到腹內生命的跳動。悲傷之中忍不住欣喜道:“老天到底給了我這個孩子,不管我們相隔萬裏,都會在對方的心裏留下牽掛。”


    電話裏小倩對薇兒問道:“我跟他這麽多年,他從來都沒有借錢的習慣,怎麽會這樣?”放下電話,杜小倩急的方寸大亂,當即決定迴國。謝芳容看她隆起的大肚子,說道:“丫頭,你現在需要安心養胎,這個孩子是你跟小雲唯一的結晶,你愛你的丈夫,就一定要好好的生下這個孩子。外麵的事情讓媽去做,我今天就迴國去。”望著小倩悲傷的眼睛,謝芳容說道:“相信媽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謝芳容當夜迴國,也顧不上片刻休息,連夜轉機飛迴省城。見了褚雲等人,才得知事情經過,忍不住連聲說道:“造孽,真是造孽。憑什麽他造下的孽,讓我的孩子來還!”褚雲對她安慰道:“媽媽,不要告訴小倩,很快就會過去的。”謝芳容忍不住將他的頭摟在懷裏,聲淚俱下道:“孩子,讓你受苦了。”二人情緒稍稍平複,謝芳容抹著眼淚,對褚雲笑道:“女婿,媽來告訴你個好消息,小倩有了你的孩子,你就快做爹了。”徐峰一旁嗤鼻道:“我大哥早就做爹了,這有什麽稀奇的。”謝芳容笑罵道:“臭小子,這能一樣嗎?這可是小倩跟褚雲的唯一骨肉。”蘭英在他腦袋打了一巴掌罵道:“說你多少次,就是管不住嘴!多好的事啊,還不讓大娘說完。”等謝芳容將經過細說一遍,大家都很開心,紛紛向褚雲祝賀。正當大家高興之時,齊夢堂走進屋來,對著褚雲一通指責:“褚雲啊,不是齊伯伯說你,你現在做事越來越沒分寸了。我看你迴來怎麽給你師父交代!堂堂的騰龍館主,竟然去打黑拳,那是你去的地方嗎?”褚雲嘿嘿笑道:“您老就不會瞞著我師父嗎?等事情過了,他就算知道也晚了,我做都做了,頂多就是被他罵一頓。”齊夢堂氣的無語,指著褚雲連聲說道:“你呀你呀,你真是,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你了。”褚雲笑道:“那就別說了,省得您白白生氣。”齊夢堂氣的笑了起來,歎息道:“也就是我現在老了,我實在幫不動你了,不然打死我不會讓你這樣做的。至於你師父那裏,出了事我去說,你好好的去,好好的給我迴來就是。”說完看著一臉嬉笑的褚雲無奈歎道:“我真是該了你的!”褚雲笑道:“是你硬要給我做幹爹的,那我也不能白叫你吧。”


    一夜過去,第二天媒體宣揚的更加熱鬧。張順終於忍不住,怒氣衝衝的踹開武館的大門,對著褚雲就是一頓好罵,張順氣道:“你平時怎麽胡鬧我都讓著你,可是你知不知道,這是違法的。”褚雲笑道:“我正常比武競技,怎麽就違法了。別人你不管,偏來管我!再說我又沒在你的管轄之內比賽。”張順道:“別人我管不著,可是你是我兄弟,我就得管你。”褚雲不以為然的說道:“你快拉倒吧,還你就管我,你舅媽怎麽不來管我呢!”張順氣的無語,對他恐嚇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限製你出境!”褚雲笑道:“吹什麽牛呢。你的軍營我都闖過,就你還想困住我!”張順氣道:“軍營的時候,我看你還是個學生,沒跟你動真格的,你嘚瑟這麽多年我沒理你,還真以為你牛上天了!”褚雲迴道:“那你今天給我動一次真格的看看!”張順怒道:“你當我不敢嗎?”褚雲不甘示弱道:“淨說廢話,有本事你來呀!”二人爭的不可開交,這時張順接到付濤的電話,讓他馬上迴去。張順走時指著褚雲說道:“你就給我等著吧!”褚雲笑道:“等你迴來還得謝我呢。”


    話分兩頭,王子聰這邊自始至終都沒消停。因為下周就是終極拳王爭霸賽,與褚雲對決的人便是上屆的拳王鐵猛。王子聰得意的對方天鴻說道:“就讓你這位女婿來替我們賺錢吧。”由於眾多玩家看好褚雲,又得知鐵猛曾經敗在褚雲手下,便多數買了褚雲。王子聰通過關係,做了莊家,希望能夠借此賺來一筆,而方天鴻當然毫不猶豫的買了褚雲。


    在大家的焦急的等待中,終於迎來終極決鬥。比武前,謝芳容對褚雲說道:“女婿,還是讓媽陪你去吧,這樣我才會放心。”褚雲看了看當天的賠付率,對謝芳容問道:“媽,咱們還有多少錢?”謝芳容迴道:“不多,我現在能拿出來的也隻有兩千多萬。”褚雲點頭道:“夠了,你把這些錢全部押上。”謝芳容笑道:“媽相信你,我全拿出來押你。”褚雲搖頭道:“不,不要押我,押他。”褚雲指著海報上的鐵猛說道。謝芳容不解,褚雲卻對他說道:“不要多問,照我說的做。”謝芳容心中遲疑,但還是照他說的做了。


    擂台之上,燈光交錯。現場人聲鼎沸,在大家的尖叫聲中,比武雙方各自登場。欠下生死狀之後,褚雲麵對鐵猛說道:“沒想到這麽快又見麵了。”鐵猛笑道:“沒什麽想不到的,從訓練營出來,我就一直在江湖討生活,對這裏並不陌生。”在裁判的口哨聲中,二人結束對話,場上也瞬間恢複了安靜。二人剛拉開架勢,場上的人又躁動起來大喊亂叫道:“打啊,打啊。打死他。”褚雲看著鐵猛憤怒的眼神,平靜的笑道:“不用管他們,用心出拳。”鐵猛意會的點頭,一陣剛勁的拳風掃過,褚雲接連後退,這時場下有人忍不住罵道:“你要死啊,還不出手打他。”褚雲斜眼瞟了下說話的人,探射燈再次掃過,方天鴻來不及合上嘴巴,見褚雲迴頭,忍不住僵在那裏。這時鐵猛再次揮拳打來,褚雲頭也沒迴避開拳鋒,後退半步,迅疾鑽身入懷,以腰背之內將鐵猛甩到擂台的鐵柱上,又被彈了迴來,緊著場上又是一陣狂歡。隻見二人閃挪騰移,插拳換掌,相鬥數十迴合,招式越打越快,讓人應接不暇,目不錯珠的望著台上。眼看褚雲占盡上風,原本以為勝利在望,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卻發生了。隻見褚雲一招仙人鎖喉敗退鐵猛之後,故意漏出破綻被鐵猛擊中胸口,一口鮮血吐出,整個人被重重的一記悶拳打倒在地。


    場上瞬間安靜,原本以為勝券在握的觀眾,瞬間驚愕的表情僵在臉上,大家難以想象剛才發生了什麽。這時王子聰憤怒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對鐵猛喊道:“鐵猛,殺了他!給我殺了他!”跟著場子裏一陣憤怒,跟著一起喊道:“殺了他,殺了他。”此時群情激奮,場麵幾乎失控。一名中年男子不顧一切衝到台上想要對褚雲下手,鐵猛見狀憤然一腳將他踢下台去,場上立時恢複平靜,鐵猛憤怒的說道:“我們打拳不是為了你們,我們不是賽馬場上的角鬥士。”說完看了看褚雲,憤然離去。場中再次混亂,薛城見狀立即衝上舞台,對台下郭鐵等人喊道:“快點保護大哥離開。”這時幾十名黑衣打手迅速包圍擂台,為首一名中年男子走過來,咬著牙冷笑道:“想走,你們還走的了嗎?”薛城大喝一聲,帶著幾名手下與對方的打手混戰一起,一時難舍難分,正在緊要關頭,忽然聽到一個渾厚的聲音喊道:“住手!”大家停下手來,看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走進大廳,眾人還沒迴過神來。褚雲被郭鐵和徐峰一邊攙扶著,等老人走近,褚雲撇開攙扶撲通一聲跪下嘴裏喊道:“師父。”李傳承慈愛的看他一眼,又轉迴頭對中年男子說道:“我徒弟讓你們損失多少,我賠你多少,不過他在這裏要有半點閃失,我一定蕩平你們金柳山莊!”李傳承說出黑市後台,男子不禁大驚失色,對李傳承問道:“不敢請教老先生名諱?”李傳承迴道:“老夫道號靜山,你要沒聽過,不妨迴去問問你家主人柳安國。”男子將他審視一番,見他器宇軒昂,泰然不驚,雖然沒有聽說靜山這個名號,但多少也該有些來頭。於是緩和語氣說道:“請恕我孤陋寡聞,但是您老一句話就要把人帶走,未免太不拿我柳家當迴事吧。”話沒說完,李傳承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去,隻聽一聲脆響,李傳承開口言道:“別說是你,就是柳安國本人也不敢跟我這樣說話!”男子惱羞成怒,剛剛起身,一名手下怒道:“欺人太甚,大家一起上,幹掉他們!”見眾人摩拳擦掌,褚雲不顧胸口劇烈的疼痛,撇開郭鐵二人,擋在李傳承身前,薛城跟著也靠了過來,環侍四周。褚雲對中年男子說道:“此事因我而起,自由我承擔,你們盡管衝我來,不得對我師父無禮!”中年男子豎起大拇指笑道:“有種,夠爺們兒。”說完喝令手下:“大家上!”話音剛剛落地,接著又被人喝止,但見來人,褚雲不由得大吃一驚,驚唿道:“文傑,他怎麽在這裏?”柳文傑大步過來,中年男子趕緊俯首喊道:“小少爺!”這讓眾人更是大跌眼鏡,褚雲萬沒想到,與自己相交多年的兄弟竟然有如此來頭。柳文傑過來,對中年男子說道:“他們都是我的朋友,立即放了他們!”男子迴道:“少爺,可是他們,他們……”男子抬頭望見柳文傑不容置疑的眼神,怯怯的不敢說出話來。柳文傑冰冷的迴道:“老爺子那裏我自己說去,


    跟你們沒有關係。”男子還在遲疑,柳文傑一聲斷喝,嚇得他連連後退,“你還想不想幹了,不想幹立即給我滾蛋!”中年男子怯怯道:“一切都依您的,我們聽您的就是!”柳文傑沒好氣的罵道:“好說不聽,非得等我發火,一幫賤骨頭!”罵完也不管他們,徑直過去對褚雲關心道:“褚雲,你沒事吧?”褚雲笑著搖頭:“我沒事,文傑你……”柳文傑笑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以後我再告訴你。”柳文傑又對李傳承抱拳道:“李師父,手下不懂事請你不要怪罪,我自會請示父親責罰他們。”李傳承滿意道:“柳安國生了個好兒子,今天多謝你來解圍。”柳文傑笑道:“我跟褚雲相交多年,彼此心意相通,他的事我不能不管。”說完又對郭鐵等人說道:“鐵子,快送你們大哥離開,這裏有我。”郭鐵徐峰對他點頭道謝,招唿薛城保護著褚雲離開。


    迴到武館,李元龍,高旭東早在那裏等候,見了褚雲李元龍氣不打一處,忍不住一記耳光打了過去,嘴裏罵道:“你缺錢不會問我開口嗎?”褚雲強撐笑容說道:“師哥,知道你對我好,可是這畢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得自己承擔。”說完兄弟三人忍不住抱頭痛哭,尹茹雪趕緊上前相勸,對李元龍埋怨道:“你們哥倆兒都是牛脾氣,有事不能好好說嗎?”說完李元龍又對褚雲說道:“你也是,老是由著性子胡來,別說一個億,隻要你要十個億我也給啊。”褚雲點頭笑道:“多謝嫂嫂。”兄弟幾人寒暄起來沒完,這時李傳承搖著頭走進大堂,剛剛坐下,褚雲跟著進去,跪下聽訓。李傳承看著他臉上的淤青,心中又是不忍,抬頭對他說道:“起來吧。”褚雲低頭迴道:“弟子不敢。”話音剛落,李傳承忍不住笑道:“這可稀奇了,我還是頭一次從你嘴裏聽到不敢兩個字。”褚雲窘迫的低下頭去。李傳承一聲長歎,又對他說道:“起來吧。”褚雲起身,李傳承剛要訓徒,卻見王子聰帶人前來,大家一進門就嚷嚷著:“騰龍武館欺世盜名,你們如何麵對武林同道?今天不給個說法,我們誓不罷休!”麵對眾人群情激昂,李傳承起身說道:“老夫教徒不嚴,自會給大家交代,如果大家信得過我就請暫時離去,三日之內我一定給個說法!”李傳承說完,一名禿頂男子緊逼上前說道:“騰龍館主好大的顏麵,一句說讓離開就打發我們,真當我們是三歲小兒嗎?”男子說完,眾人跟著附和。李傳承一時為難,李元龍挺身道:“我師弟惹禍,自有師門處置。我騰龍武館百年清譽容不得你們玷汙!”李元龍一聲怒喝,眾人頓時啞口。那名禿頂男子接著上前問道:“那麽請問李先生,令師弟參與黑拳交易,已經與武林正統背道而馳,我們深知長空大俠的威名,對其身手多有了解,然而卻故意輸給對方,請問武道尊嚴何在?”李元龍冷笑道:“比武競技,勝負在所難免。倒是你們,到底是趁火打劫而來,還是捍衛道義而來,想必你們自己清楚!”李元龍說完,眾人惱羞成怒,跟著有人煽動著:“你們看看,這就是堂堂的名門正派,徒弟犯了錯,師門不給個說法,竟然誹謗同道,真是無恥,無恥至極!”那人說完,李傳承勃然大怒,拍案起身,橫眉冷對道:“這位先生,我姓李的向來言出必行,我騰龍武館可以不在江湖上叫名號,但是讓老夫拋棄徒弟,我寧死不為!今日當著眾人的麵,我關閉武館,徒弟我自己帶迴管教,就不勞各位費心了。”說完李傳承環視眾人冰冷的問道:“怎麽樣,我這也算給你們交代了吧!”李傳承話剛說完,褚雲撲通跪下說道:“欺負,弟子一人惹禍累及師門,請師父以門派聲譽為重,將我逐出師門。”褚雲說完,李傳承怒道:“你給我起來!”褚雲起身,李傳承語重心長的說道:“徒兒,門派虛名耳,有他無他我們都是一樣過活。這些人既然願意看到我們關門,我們不如遂了他們心願,就算我們倒下,他們未必就能翻身,何必與小人爭利?”說完環視四周,語氣冰冷的說道:“元龍,送客!”李元龍同樣冰冷的伸出手對眾人憤憤說道:“各位,請吧!”眾人麵麵相覷,一起看向王子聰,王子聰看了看李傳承一副威嚴的看著自己,諂笑兩聲,做起好人來,“那什麽,李老先生德高望重,他既然說了想必不會食言,我們先迴去吧。”


    眾人離開,褚雲再次給李傳承跪下,剛叫了聲師父,李傳承和藹的將他扶起來,對他說道:“雲兒,你頂天立地,無需自責,你一直都是師父的驕傲。我寧願不要師門,也不棄賢徒。”說完李元龍跟著安慰道:“師弟,事情出都出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師哥跟你一起扛。”尹茹雪跟高旭東跟著走過來拍打著他的肩膀,對他安慰道:“弟弟,還有我們,你不要難過了。”大家勸說一陣,周權等人陸續來到武館,薇兒和謝芳容也帶著幾個孩子跟著趕來,見褚雲無事大家這才放下心來。當晚,李傳承又仔細的為褚雲檢查了病情,紮了針後,褚雲昏昏入睡。李傳承如釋重負的歎口氣,轉身走出屋外。大家見他出來,謝芳容跟薇兒立即上前,李傳承看著他們擔心的目光說道:“雲兒的病情控製的還算不錯,隻要安心調養,十年之內絕不會有什麽大的問題。”“不過……”李傳承搖了搖頭,最終沒有說出來。李元龍上前說道:“舅舅,讓我留下善後吧,你帶師弟迴m國養病。”李傳承歎息道:“就算我肯帶他走,你師弟也未必肯走。”李元龍點頭道:“不錯,師弟一身鐵骨,如果走了,他就再也抬不起頭來。”二人說完,謝芳容懊惱的說道:“都怪我們,我們欠他的太多了。”李傳承安慰道:“芳容,事已至此說什麽都沒用了,你還是暫留國內,幫助他穩定情緒。剩下的事情,隻有他能化解。”


    次日一早,褚雲拜別李傳承,臨走時李傳承對他囑咐道:“徒兒,逃避隻能是懦夫所為。為師相信你有足夠的勇氣麵對困難,記住騰龍館主,長空大俠永遠不會愧對世人!”褚雲迴道:“弟子謹記師訓,請師父一路珍重。”離開武館,李元龍問道:“舅舅,我們就這麽走了,師弟怎麽辦?”李傳承說道:“自出道以來,雲兒一直都是順風順水,太順了不是什麽好事,這個跟頭栽的太是時候了。”李元龍擔心道:“您真的不出手幫他嗎?”李傳承搖頭道:“他不會讓我們失望的。”車子啟動,李傳承憂慮的說道:“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雲兒了。”李傳承跟著安慰,李傳承卻搖頭道:“我上歲數了,上天不會給我們師徒太多的時間。”說完李傳承忍不住咳嗽起來。多年前的青海之行,李傳承先是遭遇鐵懷仁的伏擊,緊接著又被宋天北暗算。若不是啞叔帶他們走出迷途,找到金無雙,自己險些喪命。為了不讓褚雲以身犯險為自己複仇,李傳承嚴令李元龍不可將此事告訴褚雲。直到上次天南迴國,李元龍暗中交代天南,必要時將宋天北欺師滅祖,謀害師祖的罪狀公之於眾,並讓褚雲以掌門人身份清理門戶。


    此時病榻之側,薇兒安靜的守候著褚雲,謝芳容進來問候兩句,薇兒笑道:“大娘,這裏交給我就行了,你迴去休息吧。”謝芳容點頭離開。傍晚時分,褚雲終於醒來,薇兒忙著為他端湯送水。消停之後,兩人終於平靜下來。望著褚雲一語不發,薇兒笑道:“你不想跟我聊聊嗎?”褚雲淡淡一笑說道:“離婚這麽多年了,能有什麽好談的。”薇兒問道:“褚雲,你是不是在怪我當年狠心離開你?”褚雲笑道:“恨過,但是我恨不起來。也許你有自己的苦衷。”薇兒歎息道:“也許我早該告訴你的。”薇兒目光閃動,宛如秋河。見褚雲看向他,薇兒說道:“褚雲,我想告訴你。當初離開你,並不是我不愛你了,我對你的愛從未停止過,我相信小倩跟我一樣,她對你的愛已經超過了生命的極限。”褚雲不解的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薇兒歎息道:“我是該告訴你的,其實你和小倩曾經有過一個孩子,你應該記得牛王鎮的那個晚上。”看著褚雲驚愕的目光,薇兒接著說道:“這事埋在我心裏好多年了,當年小倩在她的婚禮暈倒,其實就是因為懷了你的孩子。”薇兒說完,褚雲整個人如同雷擊一般,半天迴過神對薇兒問道:“為什麽不早告訴我。”薇兒含淚道:“我是該早點告訴你的,可是你知道愛一個人都是自私的,我一直都為這件事感到內疚,我知道說出來你肯定會恨我,但是我心裏起碼會好過一點。”褚雲長籲道:“這件事不能怪你,謝謝你老婆,你們給我的都是最好的。”薇兒遲疑道:“都離婚這麽多年,你還叫我老婆?”褚雲點頭道:“我現在也隻能這樣叫你,雖然你不是我的摯愛,但是你是我的摯友,感謝上天讓我擁有兩個深愛我的女人。”薇兒忍住眼淚說道:“好,有你這句話我也知足了。相信老天,一定會讓你們再次相聚。”


    二人正說著,外麵又是一陣吵嚷。陳通跑進來急道:“師父,王子聰帶人闖進來了。還有,還有……”見他吞吞吐吐,褚雲問道:“還有什麽?”陳通迴道:“薛城跟他們在一起!”褚雲聽後,大家都擔心的看著褚雲,不想褚雲卻冷淡的說了句:“我知道了!”待褚雲剛剛走出內堂,便聽到大廳裏王子聰帶頭叫嚷著讓褚雲出來。褚雲信步進入大廳,王子聰對褚雲喊道:“褚雲,如今三天已過,當初可是你們答應三天之內給說法的。”王子聰說完,其餘的人跟著叫嚷起來,“對,李先生自己承諾給個說法,現在卻一聲不吭走了,拿我們當猴耍呢!”褚雲掃視看著眾人,冰冷的說道:“我騰龍武館自家的事情,自有我們自己解決,你不拿自己當猴,誰會耍你!”那人被褚雲一句話氣的麵紅耳赤,嚷嚷道:“你們看看,堂堂的名門正派,說話竟然出爾反爾,跟放屁一樣。”那人說完,陳通憤怒道:“你罵誰放屁呢!”那人指著陳通道:“我就罵你們了,怎麽樣吧!”陳通正要與人爭執,被褚雲及時斥退。王子聰等大家安靜下來,這才上前問道:“褚雲,我知道你是個響當當的漢子,關閉武館這可是你們親口說的。”褚雲冷笑道:“王公子不必給我戴高帽,我騰龍武館的匾就掛在門上,你隻管去摘就是!”褚雲說完,陳通挺身道:“師父,匾不能摘。”周鬆問跟著陳通挺身護教。對褚雲說道:“師父,師哥說的對,不能摘匾。”褚雲斥退陳通,對他說道:“通兒,騰龍武館不僅僅是一個武術門派,更象征一種武術的精神,他能摘掉門上的匾,但是摘不了刻在我們心裏的匾。”說完,薛城對眾人喝令道:“給我砸了這裏!”薛城說完,徐峰憤怒罵道:“薛城,你是個什麽東西,虧我們拿你當兄弟!”郭鐵拉住盛怒的徐峰說道:“四弟,大難來時,方見人心。何必與這小人一般見識!”說完陳亮周權等人跟著一起大罵薛城,薛城怒道:“我薛城一直都在江湖討生活,當初是褚雲自己不聽我的勸告,這隻能怪他自己咎由自取。”說完薛城一聲喝令:“給我砸!”薛城說完,大牛帶著一幫兄弟站出來說道:“成哥,我們一向敬重你。可是沒想到你會這樣對褚大哥,你也太不仗義了!”大牛說完,其餘人跟著附和道:“虧了大哥還認了你做老六,真是替他不值!”薛城氣的渾身顫抖,對大牛等人怒道:“你們竟然敢背叛我,褚雲給過你們什麽好處,別忘了你們的一切都是我薛城給的!”大牛說道:“我們沒想過背叛你,是你背叛褚大哥在先,這樣的老大不值得我們追隨。”見大牛氣憤難平,褚雲上前勸道:“大牛,各位兄弟,感謝你們的厚愛。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也由不得我們,是大哥無能,不能保護好你們,你們還是跟薛城去吧。”大牛怒喝道:“我不,我今生認定褚大哥,刀山火海絕不迴頭,大哥讓我走,你幹脆殺了我吧!”見大牛等人盛情難卻,郭鐵勸道:“大哥,要走的留不住,要留的趕不走。既然他們真心跟隨,就讓大牛等人留下,迴頭我來安排。”褚雲點頭道:“那就留下吧,還是那句話,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們一口!”說完招唿眾人退過一旁,說道:“這裏古老陳舊,既然王公子願意幫忙,我們就不要掃了他的興致,讓他砸個盡興!”說完對郭鐵點頭,郭鐵心領神會,大聲喝道:“眾人退後,不要掃了王公子的興致!”說完大家眼睜睜看薛城等人將騰龍武館上下砸了個遍。


    等到王子聰等人離開,薇兒與謝芳容趕來看到滿地狼藉,看著褚雲神情悲嗆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謝芳容撲過去大哭一陣,褚雲平靜的說道:“媽,一切都過去了,你不用擔心了。”說完,眾人忍不住掩麵而泣。褚雲攝定心神,對郭鐵吩咐道:“二弟,三日之內你給我找一家更大的辦公場所,我們搬家!”郭鐵會意道:“我知道了大哥,我這就去辦!”


    次日,武館還沒來得及清掃,褚強便帶著李秀花,楊玉珍,江玉成還有方天豪陳二狗等五人趕來,大家看見褚雲都關切的問道:“雲子,這是怎麽了?”褚雲淡然笑道:“沒事了,都過去了。”楊玉珍心疼的拉著兒子上看下看,擔心的問道:“兒子,你別嚇唬媽,你真的沒事嗎?”褚雲依然笑道:“媽,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不要擔心。”褚雲將他們帶迴家裏,李秀花免不了一頓嘮叨:“我們看了電視,你二叔就擔心你出事,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李秀花說完,褚強關心問道:“雲子,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褚雲笑道:“二叔你忘了,你從小給我算過命,我是遇強則強,別人要我倒下,我偏不隨了他的意。我已經安排我二弟去找地方了,不出一個星期,我會更莊重的出現在這些人的麵前。”大家聽了都很欣慰,江玉成滿意的笑道:“我就知道,我家雲子是不會被困難打倒的。”江玉成說完從兜裏拿出一張銀行卡那在手裏摩挲兩下,對褚雲說道:“這張卡我留著都快二十年了,打你來認我們的那天起,我就想好了做一個繼父的責任,裏麵是我和你媽所有的積蓄,還有我賣了一套房子,本來是想給你留著結婚的,我想你也用不上了就幹脆賣了,我跟你媽還住那套老房子。”江玉成一邊把卡塞到褚雲手裏,一邊說道:“拿去吧,以後再難也要給我們說,不要一個人撐著。”說完褚強也拿出一張卡,對他說道:“雲子,這些錢都是你上學時寄迴家裏的,還有這些年賣藥材的錢,知道你花錢沒數,二叔一直都給你存著,這次你正好用的上。”褚雲拿著兩張銀行卡,百感交集,眼含熱淚的說道:“江叔,二叔,這錢我不能要,這是你們養老的錢,我……”說著褚雲言語凝噎,褚強對他說道:“叫你拿著就拿著,我們指望的是你給我們養老,不指望錢來給我們養老。隻要你好好的就夠了。”說完李秀花跟楊玉珍也跟著相勸。說完二狗也拿出一張卡交給他,二狗說道:“雲子,你從小跟我玩在一起,你有事我不能不管,這些錢都是鄉親們托我給你帶來的,還有一些是我跟你嬸子湊的。也是我們的心意,也算幫陳通盡一份孝心。”褚雲推辭不過,隻好將三張卡片收好。方天豪對褚雲說道:“雲兒,老師給別人看了半輩子的大門,老師這迴給你看一次,我就想看看什麽樣的妖魔鬼怪在這裏興風作浪,有老師在,你隻管做你的事情。”褚雲為難的說道:“老師,我怎麽能讓你守門呢?更何況……”褚雲說著看了一眼薇兒,見薇兒點頭,褚雲說道:“你不光是我的恩師,而且,而且你還是我的嶽父。”當褚雲艱難的說出這兩個字,方天豪笑道:“這些我都知道,但是老師更想看到,你是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再說高明得知褚雲出事,再次放下手裏的工作匆忙趕到省城,付濤將事情的始末對他說了一遍,高明平靜的說道:“英雄是不會輕易倒下的,我相信一個褚雲倒下去,就會有更多的褚雲站起來。”


    一周之後,郭鐵將所有騰龍武館資源整合,組成龍騰四海商貿集團,下屬騰龍健康管理公司,騰龍武術拓展基地,騰龍健身俱樂部,騰龍商貿等多家子公司,又從高旭東手裏收購了一幢豪華辦公大樓作為公司總部,原本高旭東是要無償贈送,郭鐵推辭道:“多謝高大哥的好意,但是你也知道我大哥的個性,他從不肯白白領受別人的饋贈。”高旭東隻好以最低價格將大樓出售。


    又過兩月,騰龍集團正式上市。當高明接到邀請函時對付濤大笑道:“老付,你看看。我就說褚雲這個鬼東西,他總能讓人意想不到。”付濤笑道:“你高司令料事如神,可是你哪裏知道為了幫這小子恢複經營,我可是沒少出力。”高明笑道:“這麽說,我得給你記上一功了?”付濤擺手道:“那也不全是我的功勞,齊老也沒少出力,還有京城的尹老先生,高旭東這些人都是出了力的。加上省裏領導對他印象很深,都有心想要扶持他。你這位義子麵子可是不小。”高明笑道:“英雄本就不該被傷害,一個沒有英雄的名族是沒有希望的。”說著,高明的眼前又浮現出當年激戰天雷山的畫麵,仿佛看到那個倔強的身影穿過滾滾硝煙,滿身血汙的出現在自己麵前。高明原本也是有個兒子,後來在抗洪搶險中不幸犧牲。這也成為他心裏一道無法抹去的暗傷。直到後來褚雲的出現,這個少年的倔強,堅韌竟然將他塵封的內心世界漸漸打開。雪山大戰後,他問過褚雲,願不願意做自己的義子,當自己將這段往事對他訴說以後,褚雲沒有多想,立即答應下來。褚雲對他說道:“您是一位英雄的父親,我很願意做您的義子。”當時高明激動的忍不住熱淚盈眶。後來齊夢堂還對褚雲抱怨了好長一段時間:“他一說你就認他做義父了,我跟你這麽多年了你都沒答應。”褚雲笑道:“齊伯伯,你跟我早就超越了那層關係,叫不叫都是一樣的。”齊夢堂最後滿意的笑道:“算你小子會說,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深夜,郭鐵來到齊夢堂住處,對他匯報開業大典的籌備情況。郭鐵說完邀請賓客的名單對齊夢堂說道:“大哥說,開業大典請您幫忙主持。”齊夢堂心裏一怔,隨後迴過神問道:“褚雲去哪裏了?”郭鐵恭敬迴道:“大哥去了青海,他說大戰在即,要整理下心情。”齊夢堂點頭道:“是該好好想想。”說完接著問道:“有沒有請王子聰?”郭鐵搖頭,齊夢堂看著他說道:“請,一定得請到!”郭鐵不解,直到開業當天,郭鐵最終明白齊夢堂的用意。


    開業當天,賓客們早早到場。齊夢堂端著酒杯向大家問好致意之後,有人憋不住問道:“齊老,我們都是衝著長空大俠的大名來的,為何卻不見褚大俠現身?”齊夢堂迴道:“各位,想必聽說過我與褚雲的關係,有我出麵,就能全權代表褚雲。”眾人失望的說道:“齊老您德高望重,我們沒什麽好說的。可是我們對長空大俠都仰慕已久,早就渴望一睹風采,大家辛苦來一趟,卻不見他現身,未免說不過去吧。”齊夢堂笑道:“各位聽我一言,不是我們有意怠慢各位。實不相瞞,自天雷山一戰之後,我義子一直抱病在身,後又屢屢為奸人算計。現在他正在別處休養,所以讓我這個不中用的老頭子替他主持開業大典,還請大家不要見怪。”齊夢堂說完,賓客們立時群情激奮。一人站起身說道:“我早聽聞褚大俠為人光明磊落,如果齊老先生信得過我,我們願意與騰空集團簽下第一筆訂單!”那人說完,大家都跟著附和。齊夢堂一一謝過眾人,這時又一人起身問道:“齊先生,我知道褚大俠為了替自己嶽父還債,所以才不顧身份去打黑拳,自古百善孝為先,褚大俠此舉應該被人尊重,我們都支持他。”跟著又有人說道:“我知道那個王子聰,他父子二人本來就不是好東西,這次就是他在搗鬼!”說完大家又是一陣激憤。齊夢堂故意看了看王子聰坐立難安的樣子,對大家笑道:“大家誤會了,王公子今天也來此道賀,早先的騰龍會館破舊不堪,多虧王公子幫忙拆除舊址,我們還沒來得及感謝他的幫助呢!”說到此處,郭鐵方才明白齊夢堂的用意,忍不住轉身偷笑。徐峰陳亮等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再看一直陪在王子聰身旁的薛城,這時也正憋著笑。見王子聰迴頭看他,又連忙硬憋了迴去。這時人群裏有人嘲笑道:“王氏集團也曾位列四大龍頭,這位王公子如何做起了拆遷隊啊!”說完人群裏忍不住哄笑起來。麵對眾人取笑,王子聰憤然起身離去。這時齊夢堂指著郭鐵等人對眾人介紹道:“這幾位都是騰龍集團的負責人,他們是褚大俠的結義兄弟,想必大家也聽說過,下麵讓他們陪各位參觀騰龍總部,你們也好認識認識。老頭子我就不陪大家嘮叨了。”齊夢堂說完離去,郭鐵連忙跟上,對他感激道:“齊老,多謝你得幫助。”齊夢堂對他說道:“老二,場上做戲不能太老實,場下做人不能多奸滑。你大哥說你是一個商業奇才,他沒看錯你,這次公司改組你做的非常漂亮,但是你缺乏謀略,這一點該多學學你大哥。”郭鐵俯首道:“是,感謝前輩教誨。”齊夢堂拍著他的肩膀笑道:“你得叔父郭少華也曾與我有些交情,改天讓他來我府上陪我喝上一杯。”郭鐵恭敬迴道:“叔父不願身居鬧市,半年前帶著嬸嬸迴鄉下居住了。改天我一定帶他見您。”齊夢堂笑道:“好,你去忙吧,有時間到我那裏坐坐。”


    一場鬧劇終收場。王子聰迴去後,氣的大發雷霆,將所有手下罵了個遍。不少人因為受夠他的專橫跋扈,紛紛遞上辭呈。轉眼間王子聰便成孤家寡人,迴頭看著沉默無語的薛城問道:“他們都走了,你為什麽不走!”薛城迴道:“他們走是他們的事,我在褚雲手下多年,一直想成就大事,可惜一直難以如願,我相信王公子是可以成大事的人,所以不管別人如何,我反正是跟定你的。”王子聰懷疑的看著他問道:“是嗎?今天你笑什麽?”薛城說道:“我在想褚雲自身難保,還硬拉一個快要入土的老頭子充場麵,真是可笑!”王子聰審視道:“是嗎?你沒有騙我?”薛城迴道:“我怎麽會騙您呢?我知道褚雲一件天大的秘密,一直都想告訴你的。”最後薛城對王子聰說道:“其實楊陽早就出獄,一直被張順秘密保護起來。另外楊陽手上有一份對你十分不利的錄音,褚雲和張順都想找到楊陽,擔心他會落在你的手裏。”王子聰聽完,心裏大為震驚,忙對薛城說道:“兄弟,那段錄音關係到我的身家性命,你一定幫我找到他。”薛城為難道:“隻是我也不知道楊陽去哪裏了,而且我聽說宋天北也在找他,想要用這段錄音來要挾你。”薛城震怒之下,連忙吩咐手下,一定要在褚雲和宋天北之前找到楊陽,此事暫且不提。


    且說褚雲來到青海,每日裏與熊雄等人策馬飲酒,追鷹逐兔,除此之外就是對著一望無際的青海湖發呆。


    秋草荒原,烈馬西風,無盡蒼涼。這天褚雲正望著天空發呆,金大壯默無聲息的坐到他身旁。對他問道:“四弟,在想什麽呢?”褚雲看著遠處一塊荒地說道:“三哥,我想買下那那塊地。”金大壯問道:“三弟,你要那塊地做什麽?”褚雲苦笑道:“我想在那裏修一所房子,我可以一直看著大海,等著小倩迴來。”金大壯看著他落寞的神情,歎息道:“四弟,別難過。迴頭三哥去買下那塊地送給你。”褚雲感激的點點頭,說道:“謝謝三哥。”金大壯揮手道:“跟你三哥還客氣什麽。”說著兩人一邊飲酒,一邊迴憶著以前的事情,時而歎息時而歡笑。不知道過了多久,遠遠的看到熊雄和許金剛騎馬過來,他們的身後還跟著一匹白馬和一匹紅馬,遠遠的向褚雲二人打著口哨。等他們走近,褚雲笑問道:“大哥二哥你們怎麽找到我的?”熊雄笑道:“你三哥迴來給我說你整天在這裏發呆,我在那場找不到你們就趕著馬來了。”熊雄興奮的對褚雲介紹道:“四弟你來看,這可是大哥新配的馬種,都是有來頭的,這個叫做黃驃馬,這匹黑色的叫做烏騅馬,想當初可是楚霸王的坐騎,這匹白馬叫做夜照獅子玉,產自西域的大宛國,三國裏趙雲的坐騎就是它,再有這匹紅馬……”熊雄還沒說完,褚雲接道:“他叫紅鬃烈馬,原是汗血馬馬種,產自西涼。”褚雲說完,熊雄讚道:“沒錯,沒想四弟對馬種也有了解。”褚雲笑道:“我跟三伯學過放馬,後來又跟鬼母學過馴獸之法。”熊雄道:“這也難怪,這些都是我精心配的稀有馬種,原想著我們一人一匹,四弟你先挑吧。”褚雲打量一陣,最後說道:“我跟這匹紅馬有緣,我就挑他了。”熊雄笑道:“四弟好眼力,這匹馬性子最烈,但是對主人也最為忠貞。”熊雄說完,金大壯對褚雲說道:“四弟,給他取個名字吧。”褚雲想了半天說道:“我就叫她小紅吧,淳樸自然,聽起來也親切。”熊雄點頭道:“小紅好,就叫小紅,不過你要小心,這馬的性子烈,小心摔了你。”褚雲順著馬鬃順著摸了幾下你的,又貼著馬耳說道:“我的小紅最乖了,肯定不會摔我的。”說完在馬背輕拍兩下,紅鬃烈馬奮蹄長嘶,金大壯驚歎道:“簡直神了,這馬好像跟他有緣一樣。”說完兄弟四人各挑一匹,熊雄笑道:“四弟要不要比試一下,看我們誰先跑到馬場。”褚雲笑道:“比就比,我們還怕你不成。”說完將臉輕貼在馬背上,紅鬃烈馬再次引頸長嘶。很快草原上塵土飛揚,響起一串愉悅的馬蹄聲音。看著褚雲遠遠落後,熊雄笑道:“四弟,加油。”褚雲輕輕拍著馬背說道:“小紅超過他們,我請你吃糖。”說完怒馬奔騰,褚雲騎著矯健的紅鬃烈馬飛快的超過三人,不大一會兒便將三人遠遠的甩在後麵。等到三人來到馬場,卻見褚雲正拿出幾顆糖果喂給馬吃,三人熊雄驚大了眼睛說道:“我配了這麽久的馬,頭一次見到給馬吃糖的。”金大壯笑道:“我們四弟稀奇古怪,他的馬也跟他一樣稀奇古怪。”說完眾人忍不住仰天大笑。


    晚上四人興盡歸來,金無雙對褚雲說道:“小雲,你該走了。”見褚雲戀戀不舍,金無雙說道:“我這裏你隨時可以來,但是這次三伯不能留你。你還有你得事情要做。”褚雲了解道,金無雙與齊夢堂通過電話,心裏也就明白幾分。次日褚雲踏上迴歸之路,三英一路將他送出草原,三人抱拳說道:四弟保重!褚雲笑道:“送君千裏終須一別,三位大哥就送到這裏吧。”說完輕撫小紅的馬鬃對熊雄說道:“大哥,幫我照顧好小紅,我很快迴來。”熊雄點頭道:“四弟去吧,有事給我打電話,不管遠隔萬裏,哥哥也趕來相助。”說完大家拱手抱拳,各道珍重。直到褚雲走出很遠,聲聲馬嘶猶然在耳。


    策馬西風戰無數,飛花落盡天涯路。


    休道他鄉春光早,難解風塵歸何處。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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