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製造局內,熊熊爐火邊,金元寶**上身,滿身油汗,跟著一個打鐵師傅叮當敲打。


    片刻後,金元寶用鉗子從火爐中夾起一個小小燒紅的物件,眼疾手快的送入冷水中淬火,白煙蒸騰而起……


    待白煙和散盡後,金元寶拿出鉗子,將那小物件舉到眼前仔細端詳,卻是個金色的元寶形小墜子。


    看著那墜子,金元寶漸漸微笑起來,隨即不顧燙手,將那墜子小心的取下來,和一邊台子上另一個幾乎完全一樣的墜子放在一起,兩塊物件嚴絲合縫的拚湊成一個立體的金元寶。


    看著手裏圓潤光華的小元寶,金元寶微微笑了起來,笑得格外滿足。


    一旁的鐵匠師父湊上來,打量了一眼那東西,隨即嗬嗬笑道:“不錯,不錯,少爺有悟性能吃苦!這個元寶打得是火候得當棱角圓滑!——隻是咱們兵器局不是要改行做首飾吧?”


    金元寶微微一笑,把項鏈墜子藏進身上:“當然不是!咱們還是造大炮造火銃!”


    打鐵師父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杵著榔頭看著他意味深長的嘿嘿笑。


    金元寶有些尷尬,臉色微紅,急忙轉身離開。


    淺藍晴空下是碧波粼粼的湖水,湖心亭中坐著一個一臉嬌羞笑容的少女。


    玉麒麟看著那少女眼角眉梢的嫵媚,偷偷一笑,猛的湊了上去,大喊一聲:“你怎麽笑得這麽甜!”


    江曉萱被她嚇了一跳,一巴掌拍在她肩上,“討厭!嚇死我了!”


    “想什麽呢?笑得這麽開心……”玉麒麟大大咧咧的在她身邊坐下,隨即盯緊一看,訝異了一下,伸手去摸江曉萱的臉,“怎麽黑乎乎的?墨汁?寫字寫到嘴巴上了?”


    江曉萱臉一紅,連忙捂住臉躲開,自己對這湖中倒影擦了擦,卻是越擦越臉紅。


    “嘖嘖,**了。”玉麒麟口不擇言。


    江曉萱聽言,羞憤的瞪了她一眼,“別鬧!”隨即,又擦了擦臉,擦幹淨後,這才朝向玉麒麟,正色道:“長風打算跟我搬出去了。”


    “啊?他舍得他那醫館了?”玉麒麟一驚。


    “是的,他已經決定了,馬上就跟我一起搬出金府,在外麵生活。”江曉萱不由自主摸摸嘴巴,甜笑,“剛我就在醫館幫他收拾東西呢。”


    玉麒麟愕然,隨即促狹的笑道:“收拾東西,你摸嘴巴幹什麽?來跟我說說看,你們是怎麽個收拾法?”


    “你……”江曉萱氣結,急忙別開頭不去看她,喃喃道:“等我們搬出去,你就可以和元寶坦白你的身份了。”


    一聽這話,玉麒麟立即安靜了。


    “是的,等你們搬出去,我就要找機會告訴他,我不是江曉萱,我是玉麒麟。我的身份,是假的。”說到這裏,玉麒麟眸子黯然幾分,頓了頓,接著道。“曉萱,不怕你笑……我必須坦白,但是我怕失去他。”


    江曉萱伸手覆在她的手上,很認真的說道:“你對他的喜歡不是假的,你為他甘願擋劍幾乎流血死掉不是假的,你們彼此相愛不是假的,麒麟,別怕,也不要等什麽合適的機會,等我一搬走,馬上原原本本告訴他整件事情。你們為彼此出生入死過,這些天這樣的情投意合你自己最有感受,元寶開始或許會發怒,過後一定會理解你。”


    “好,我相信你。”玉麒麟點頭。


    “你不必相信我,你要相信的是你自己……還有金元寶。”


    “我知道,我不會怕,你放心!”玉麒麟展顏問道,“倒是你們,就這麽走了,真讓人不放心呢!”


    江曉萱笑笑:“你不用擔心……房子已經找好了,隻等長風明日下了定錢就可以搬。麒麟,我不在的時候,你萬事小心。”


    聽到這話,玉麒麟安心了幾分,看來他們竟然已經籌謀了一段時間了,不是一時的衝動,便點點頭道:“我知道。你住在外麵,也要萬事小心,咱們每隔幾天,總還是要見麵的。”


    “那當然……”江曉萱點頭,半闔眸子,眸中是難掩的悲傷。


    “你……怎麽了?”玉麒麟小心的問道,隨即以為是她為了別離而傷心,便拍著她的肩膀笑道:“快了好了就快到頭了。我真希望咱們能盡快把名字換迴來,身份換迴來。”


    “麒麟……”江曉萱的目光,幽幽的投入湖中,眼角變得濕潤,“我還有一件事要做。”


    “什麽?”


    “喜兒是死在金府的,如今我要離開這個地方,走前我想去河邊祭奠喜兒,帶她跟我走。”


    看著淚光瑩然的江曉萱,玉麒麟也哽咽起來:“當然,當然要去。今晚咱們就一起去,帶喜兒迴家。”


    夜深人靜,各處的人早已安置,園子內隻餘蟲聲唧唧,偶爾潑刺一聲,一條魚躍出水麵,複又安靜。


    金元寶腳步輕捷向自己院子走去。樹影斑駁映在他臉上,他手中金色墜子間或漏出一絲閃爍。


    樹叢後,河邊一隱蔽角落傳來隱隱嗚咽聲。金元寶一驚,停步,透過樹枝向外張望。


    兩個女子背對金元寶,跪在地上,一張一張將黃表紙扔進火堆,哭聲隱約聲音傳來。


    金元寶向前輕輕走了幾步,人聲開始清晰……玉麒麟端凝的側臉,也被微弱火光隱約照亮。


    玉麒麟伸手將一張黃紙丟進火堆,虔誠而溫柔的道:“喜兒,你生來孤苦無依,我們就是你的親人,你恨我們也好,怨我們也好,要是你在那邊缺吃少穿,一定要記得告訴我們。”


    聽到這話,金元寶心中微酸,喜兒於他並沒有多少熟絡的感覺,甚至於她的死,對他而言,也不過如那魚躍水麵的波瀾,慢慢的隨著時間就消散了。


    但是,喜兒畢竟是從小服侍在她身邊的,兩人的感情,一定很深……


    金元寶同情惻然,靜默一旁,不欲打攪,隻想靜靜的守著她,護她安全。


    江曉萱抽噎了一會兒,靜靜將黃表紙扔進火裏,輕柔開口:“喜兒,你自小進了江府服侍我,咱們主仆十幾載,感情深厚,最後卻因為我的自私逃婚,導致了你的慘死,喜兒,我江曉萱對不住你。”


    什麽?!仿若一道強雷在他頭頂炸開!金元寶看著自稱江曉萱的雪兒,無法移開視線,更加無法出聲。


    “喜兒,我知道你一定是怨我的,你應該怨,我是你的小姐,不能照顧你周全,還害的你沉屍水底……喜兒,我江曉萱不敢祈求你完全諒解。今後唯有為你多多祈福,盼你來生父母雙全,衣食無憂,再也不用飄零,再也不用擔心……”江曉萱伏地低聲嗚咽。


    金元寶怔怔看著,目光轉向玉麒麟。


    玉麒麟撫了撫江曉萱的脊背,含淚道:“喜兒,我為了實現一個心願,陰差陽錯代嫁進了金府,我本來以為很快可以收場,誰料到……”她的聲音裏,越發哽咽起來,“人算不如天算。喜兒,我和曉萱一樣,盼你托生個好人家;我還有個自私的念頭,我們來生要是還能相聚,就讓我玉麒麟做你的親姐姐,我會永遠愛你疼你,補償你……”


    玉麒麟?這個陌生的名字,竟然是眼前這個熟悉的人麽?金元寶連忙扶住假山不讓自己跌倒。


    “麒麟……”江曉萱摟住玉麒麟失聲痛哭。


    玉麒麟摟住江曉萱,倆人含淚低聲唿喚。


    “喜兒,跟我迴家;喜兒,跟曉萱迴家……”


    看著這兩個女子,金元寶臉上的神色,無比的複雜。


    有迷惑,有絕望,有傷痛,更有憤怒!


    他機械的轉過身,機械的抬起腳,極為小心的一步一步退下,退下,漸漸離開樹叢。


    金元寶踉蹌的走著,手中元寶吊墜忽然滑落,就在它即將落下的時候,他忽然又握緊手掌。


    金色元寶自他指縫間落下,隨著細細鏈子不停搖擺,兩個墜子互相輕輕撞擊。


    園中的繁花似錦,夜風吹來,樹枝上的花瓣便紛紛灑灑的落下來,蕭條、凋零……


    金元寶抬頭望向前麵黑洞洞的路,花香彌漫在鼻端,可眼神,卻是茫然空洞。


    從前的一幕幕像是定格的畫片一樣,突然間灌進了他的腦海,他隻覺得頭痛欲裂,就像是要炸開了一樣!恨不得將那些畫麵生生的從腦海中剜去……


    腳步,好像不受控製一般的,帶著他緩緩前行……


    看著黑壓壓的,幾乎要融進黑夜裏的高牆,金元寶絕望的發現,他似乎,走到了一處死角。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


    她的巧笑嫣然,她的梨花帶雨,她惱怒時通紅的雙頰,甚至於她為自己擋下的那一劍!


    終究,隻能熔解成一個謊言麽?


    金元寶背靠院牆,漸漸滑坐地上,他張了張口,想要把胸中的悶氣全都釋放出去,想要大喊,想要大叫!


    可是,那吼聲,終究在咽喉處哽咽幾下,換作了無邊的寂靜……


    金元寶將頭埋進膝蓋,用雙臂將自己緊緊環抱,這樣一個很孩子氣的動作,卻出現在他的身上……


    他的身子開始慢慢顫抖,接著,那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慢慢的,隨著那顫抖溢出一陣陣低沉的笑聲……


    “嗬嗬……哈哈……”金元寶仰起頭來,放聲大笑,可是,那笑聲卻好似三九天的冰水,落在耳中,便激起了一陣陣寒意。月光下,他的笑容讓人覺得格外的淒厲。


    笑夠了,笑累了,金元寶便靠著牆,看向夜空。墨色的夜空中,漸漸浮起一張嬌俏的容顏,他看著那張臉,喃喃自語:“原來……原來你叫玉麒麟?”


    原來你一直在騙我?


    原來,原來一切的一切,都隻是騙局?!


    金元寶狠狠一拳砸在地上,細碎的石子劃破了他的指節,可這種疼,又哪裏及得上心中的疼,反倒像是能緩解幾分一樣!


    這下子,他仿佛上癮了一般,一拳又一拳的砸在地上,直砸得那拳頭全肉模糊,他都毫不自知。


    他心中是慢慢的諷刺!“金元寶啊,金元寶,枉你自詡聰明,原來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哐當”一聲,顧長風醫館的門被猛的推開來,他愣了愣,還以為是風吹的,走過去一看,卻不料,一個衣衫淩亂頭發上滿是細草的人正斜斜的依靠在門邊。


    顧長風嚇了一大跳,隨即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是金元寶,顧長風連忙他招唿進門來,隨後才發現他手上的傷。


    “你這是?”顧長風拉起他的袖子看了看。


    金元寶厭惡的將手一收,道:“在兵工廠不小心傷的……”


    “你們兵工廠還用手去砸東西麽?”顧長風嘟囔道,但卻沒有多想,利落的給他包紮好傷口,並沒發現金元寶神色有異,隨後便徑直迴到書桌前繼續碾藥。


    金元寶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可是,剛發出一點聲音,便被顧長風打斷了。


    “你等等,不要和我說話,不要打攪我工作……這個南柴胡北柴胡,都叫柴胡,區別可大了……”


    金元寶無奈,竭力克製住激蕩的心情,在顧長風身後踱步,半響不出聲。


    顧長風微感奇怪,愣愣看了金元寶一下,隨即低頭繼續工作。


    “顧長風,要是你發現你手裏這些明明是蘿卜,賣藥的卻騙你是人參,你怎麽辦?”金元寶停步低頭看著仔細辨認藥材的顧長風,忽然發問。


    “我手裏這是柴胡……”顧長風一時反應不過來,“柴胡有南北之分,無所謂真假,隻是藥效大相徑庭而已……”


    金元寶深唿吸一下,竭力壓製火氣,緩慢道:“我是在問你,要是你發現你在乎的人,信任的人,你以為永遠值得你付出所有的人,比如說,你的雪兒,是個假的,怎麽辦?”


    顧長風終於放下手中東西,認真思索了片刻,問道:“你說的假的,什麽意思?”


    “就是假的!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什麽都是假的!”金元寶煩躁難耐,幾乎是怒吼出來的。


    顧長風被他嚇了一跳,愣了愣,小心的問道:“但是人是真的?”


    “什麽人是真的!我說了,假的!假的你怎麽辦?!?你這個呆子聽不聽得懂人話?!!”金元寶怒而拂袖,將桌上藥材全部掃到地上!


    顧長風嚇一跳,忙不迭心疼撿藥材,埋怨道:“我當然聽得懂!你不就是想說這個柴胡如果有人管它叫人參我還要不要?”他舉起柴胡認真示範道:“你看,這是一棵好柴胡,不管別人叫它人參也好,山藥也罷,還是它自稱冬蟲夏草,它就是一棵上等柴胡,這個和真假有什麽關係?”


    顧長風搖頭晃腦說罷,繼續收拾散落一地藥材,金元寶一時沉默。


    “那我換個說法問你。”金元寶蹲下身子盯著顧長風。


    “你問吧。”


    “要是你發現雪兒,在一件事情上——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上瞞了你,你怎麽辦?”


    顧長風坐倒在地,認真思索,半晌後才答道“雪兒既然這麽愛我信任我,還是要瞞我一件事……說明我一定還有什麽地方不夠好,不能讓她放心。”


    “什麽?”金元寶冷笑,諷刺道:“你還真是日三省吾身。”


    “我倆感情這麽好,她還瞞著我大事,說明要麽是我作為一個男人,還不夠好不夠讓她覺得安全,要麽,就是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麽樣的苦衷?”金元寶注視他良久,慢慢籲氣。


    “這個,世事難料,人人都有苦衷——”


    可這話,卻好像是給金元寶心中所有的鬱結找了一個出口一般,剛才所有的不快,都從胸口衝了出去。


    不等顧長風說完,金元寶站起一言不發的預備離開。


    “喂!喂!你還沒告訴我到底雪兒什麽事瞞著我1”


    金元寶停在門口。


    “沒什麽,我隻是假設。”他轉頭深深看向顧長風,“呆子,我這輩子都沒有像今天這樣,希望你是對的,我是錯的。”


    深夜,房內微弱燭光,滿室安靜。


    雙眸紅腫的玉麒麟推門走入,卻發現金元寶正坐在左前,一手托著下顎,一手晃著茶杯,眸中映著搖曳燈火,雲淡風輕。


    “你怎麽還沒睡?”


    金元寶看著她的眼睛,沉默著,直到她坐在桌前給自己疲憊沏茶才開口:“你哭過了。”


    玉麒麟倒茶的手一頓。


    “身上還這麽大的煙火香燭味。”


    似乎聽出他聲音裏的不對,玉麒麟抬頭看向他,略微一猶豫,但還是坦誠的道:“我和雪兒去河邊,祭奠了一下喜兒。”


    “哦。”金元寶淡淡點頭,意有所指的道:“喜兒伺候了你們一場,卻死於非命,你們祭奠她,也是應當的。”


    玉麒麟沒聽出不對,隻是怔怔點頭:“是啊……我和雪兒都很難過。”


    “是啊,你和……雪兒都很難過。”金元寶輕聲重複,目光一瞬不瞬盯著她。


    玉麒麟卻不覺有異,輕輕偎依進他懷裏,靠在他胸前,默默無言,但卻覺得,就這麽靠著,心裏便舒坦了許多。


    低頭看著惆悵的玉麒麟半響,金元寶終究還是舉手輕輕摩挲玉麒麟頭發,


    隨即將手舒展開來,掌心的項鏈滑落下來,懸在他指尖,輕輕晃動。


    玉麒麟迴神,抓住那項鏈,驚喜的問道:“這是給我的?”


    “嗯,今天在兵器局,我親手打的。”金元寶輕笑。


    玉麒麟情緒立刻高漲起來,在他懷中抓著那元寶吊墜仔細端詳,笑逐顏開。


    “憨憨實實的,比你真人可愛多了!”她笑眯眯的將那小元寶握在手心貼在胸前,仰頭問道:“金元寶,這是不是說,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金元寶看著她的笑臉,甜蜜也一點點在胸腔暈染開來,他點點頭:“是,我把自己送給你,怎麽樣?”


    玉麒麟甜笑,低頭示意金元寶替自己戴上項鏈。


    金元寶撥開她碎發,替她係上鏈子。


    玉麒麟心滿意足,轉身想要抱住金元寶,卻被金元寶輕輕扳住肩膀。


    “你還有什麽要跟我說的麽?”


    “什麽?”玉麒麟不明所以。


    “我的生活對你再無隱瞞,我對你的心意,你也很清楚……”他一字一頓的咬牙道:“江曉萱,你還有什麽要告訴我的麽?”


    玉麒麟垂目片刻,抬頭,溫柔深情的看著他,淺淺一笑:“元寶,我對你的心意,絕無半點虛假。”


    金元寶沉默的凝視著她,目光不泄露心思半點。


    看到他失落的模樣,玉麒麟誤解了,溫柔靠向他懷裏,輕聲寬慰道:“今天在兵器局很累是嗎?累就早點睡吧。”


    金元寶任由玉麒麟靠在自己懷中,目光越過她肩膀凝視遠處一擺設,漸漸哀痛,冰冷。


    “五日後,就是就職典禮的吉日了。”金元寶喃喃道。


    玉麒麟聞言,抬起頭來,以為他方才一直擔心這個事情,所以心情不好,當即便抬起手來,輕輕撫平他緊皺的眉頭笑道:“該準備的都準備了,該檢查的也檢查了,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得很好的,別擔心。”


    金元寶輕輕捉住她的手,緊握住,隨即又緩緩鬆開道:“那天……你就別去了。”不知道為什麽,知道她欺騙他後,他就不希望她再與他出雙入對的出現在別人麵前。


    “為什麽?”玉麒麟詫異。


    “籌備那天腳手架坍塌的事情,雖說完全是意外,但是我也聽到一些流言,工匠士兵們說是因為……有女流之輩在場,不吉利。”


    “胡扯!”玉麒麟不滿的坐直了身子,看著他到:“娘還管了兵工廠幾十年呢,怎麽不說娘也是女流之輩?”頓了頓,好像,又覺得自己食言了,便又小心的問道:“元寶,你信麽?”


    看到她切切的目光,金元寶慢慢將眸光移開,淡淡道:“我也不信這些無稽之談。但這些工匠,兵士,拜魯班拜關公,都是最為迷信之人,他們一旦存了這個心思,隻怕你再拋頭露麵,反而不美。我已經聽到有人議論,紅衣將軍試演這樣的大事,卻有女人在場,隻會給兵工廠招惹禍事。”


    玉麒麟越聽,眼睛睜得越大,當即不忿的站起來:“這些人難道不是女人生的?什麽吉利不吉利的,都是借口!他們就是瞧不起女人!我就不信,難道兵器局裏的蒼蠅蚊子老鼠跳蚤都是公的?”


    “這當然是無稽之談,不過,這個涉及到人心……”金元寶輕輕道,“我不想以後發生半點事情他們都賴在你頭上。”


    玉麒麟無聲的笑了起來,原來,最終還是因為自己啊……她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金元寶,終究他還是護短的。既然如此,就別讓他為難了,免得招來異議,為他惹來麻煩。


    玉麒麟當即便爽朗的笑起來,“雖然我很想看到你英姿颯爽上台就任的模樣,但是……你覺得我不去好,那我就不去了。”


    “嗯。”金元寶淡淡點頭,懶洋洋的道:“一個典禮而已,以後日子長著呢。”


    “不錯!”玉麒麟又坐下來,微笑著依偎進他懷裏,意味深長的道:“是啊……以後日子,還長呢……”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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