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玉麒麟與金元寶一不小心“酒後亂性”後,二人之間就好像有了一種默契的變化。金元寶不再像以前那麽隨隨便便就譏笑諷刺玉麒麟了,而玉麒麟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總是大大咧咧的,莫名的,在他麵前的時候,都會收斂一些那野丫頭的狂性。


    一連,平平靜靜的小半月過去了,玉麒麟覺得金元寶似乎有所改變,但有覺得這改變太小太微弱,讓她有些心急。


    這日,難得的晴天,傍晚紅霞漫天,微風習習,金夫人來了興致,便邀了一眾家人在院子中擺了個露天晚宴。


    本來玉麒麟和金元寶應該坐在一起的,可是,自從那事兒以後,她每天都是能不見金元寶就不見,這會兒見江曉萱邊上有位置,便立即靠著江曉萱坐下來。


    可憐顧長風眼巴巴的看著江曉萱,卻也隻能委屈的坐到金元寶身邊去了。


    這個臭丫頭,還要矜持到什麽時候!金元寶很是不滿的瞪了玉麒麟一眼。


    感覺到他的目光,玉麒麟當即便一仰頭,反瞪過去。


    兩人就這麽隔著飯桌的對視,倒讓坐在當間的金夫人看得喜不自禁,這小兩口似乎有點小別扭呢,真有趣,看著看著,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聲。


    金元寶聞聲一看,卻見母親正看著自己樂,心頭有些發毛,趕緊找了個話題打岔道:“娘,再過不久就是您的生辰了,宴會的事情是不是要著手開始籌劃了。”


    一聽這話,金夫人心頭頓時暖意滿滿,“難得元寶這麽有心,今年生辰宴會的事情還是交給文昭來辦吧。”


    柳文昭見狀,連忙起身:“姑母放心,我這就著手準備。”


    金夫人滿意的點點頭:“文昭辦事我一向放心。”


    金元寶眸中蘊起一絲不滿,身子又朝金夫人側了側:“娘,您不是說過要讓曉萱管家嗎,我覺得今年的壽宴就交給她來籌辦吧。她來金府有一段時間了,賢良淑德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想來這次宴會一定會辦得十分出色。”說罷,他揚眉挑釁的看向玉麒麟:“你說是不是?”對玉麒麟,他雖不說是了解了個九成也起碼有了八成,激將法,對她最有效了。


    果不其然,玉麒麟當即便鬥誌昂揚的接任了:“辦就辦,有什麽難的?娘,你就交給我吧,我一定辦得熱熱鬧鬧的。”


    “那就太好了。不過……”金夫人既高興又擔心:“不過這壽宴看似簡單,其實也很瑣碎,方方麵麵都要照顧到,壽宴當天滿城親貴都會到場,萬一有個差池,可就讓人看笑話了。”


    金元寶見狀,生怕她退縮,又便宜給了柳文昭,連忙煽風點火道:“這可是個重擔,辦不了你可得早說啊!”


    聽到這話,玉麒麟剛剛萌生出的一點點退意,又沒了,當即便硬著頭皮抗下了:“我當然辦的了!”


    金夫人見她答得爽快,很是欣慰的點頭笑道:“也好。借這個機會讓曉萱曆練一下也好,元寶文昭,你們也要多幫幫她。”


    “那是一定的。”金元寶心念電轉,一個壞念頭萌生出來,當即便扭頭笑嘻嘻的看著柳文昭道:“柳管家,待會兒讓賬房給少夫人撥三萬兩預算。”


    柳文昭聽言,很是吃驚的看向玉麒麟:“三萬兩?”金元寶:三萬兩預算是不是少了?


    玉麒麟卻脫口而出:“太多了。”


    一旁的江曉萱聽言,冷汗都快流下來了,急得在後直扯玉麒麟的衣服,出了一個剪刀手。低聲道:“再加兩萬兩。”


    玉麒麟愕然的迴頭去看她,努力聽著江曉萱的話,卻沒有聽清,大概聽到一個兩萬兩,再看見江曉萱的手勢,自信滿滿地點點頭:“兩萬兩足夠了。”


    眾人嘩然。


    金夫人、江曉萱、柳文昭都不敢相信,隻有金元寶神色舒暢。


    “好!”金元寶得意的鼓起掌來:“不愧是我金元寶的娘子,兩萬兩定了!”


    晚宴後,江曉萱便拉著玉麒麟躲到花園的角落裏,低聲責備道:“你答應操辦金夫人的壽宴也就算了,怎麽能答應兩萬兩的預算呢?這也太胡來了!”


    “兩萬兩還少?”玉麒麟無比訝異,“我覺得兩萬兩已經多得沒地方花了。前年我們峨眉山下李奶奶辦壽宴隻花了二兩銀子,全村人吃了整整三天,還帶打包的。”


    江曉萱歎了口氣:“這尋常百姓家辦壽宴怎麽能跟大戶人家比呢?”


    “怎麽就不能比了?”


    江曉萱看向玉麒麟,對上她那雙如墨的眼睛,一時間卻沉默了。


    “你怎麽不說話了?”玉麒麟追問,最不喜歡人家說一半就吊著不說了。江曉萱無奈的慢慢道:“一般像金府這樣的人家辦宴會,少於五萬兩是辦不像樣的。”


    “這麽多!”玉麒麟震驚的看著她,“你不是告訴我兩萬兩就夠了嗎?”說罷伸出食指和中指。


    江曉萱也學著她的模樣比著剪刀手說:“我說的是再加兩萬兩!”


    “再加兩萬兩?”玉麒麟張大了嘴,愣了半晌後才反應過來,“那金元寶隻給我三萬兩,他明顯就是挖個坑想讓我往裏跳啊!”


    江曉萱無奈的搖搖頭:“也怪你自己想都不想,那麽痛快就答應下來了。”


    玉麒麟越想越氣:“不行,我得找金元寶問個清楚。”說罷便丟下江曉萱一人,快步朝鬆竹園衝去。


    玉麒麟剛到新房門口,便聽見阿福的聲音傳了出來:“少爺,你真的隻給少夫人兩萬兩銀子,萬一……萬一少夫人辦砸了,可怎麽辦?”


    隨即,金元寶那得意洋洋很是欠扁的聲音傳了出來:“不是還有你少爺我嗎?隻要她來求我,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阿福訥然,“以少夫人的脾氣,好像不太可能吧。”


    “我就要挫挫她的銳氣,要是她能說說好話來求我,少爺我心腸一軟,也許就幫她一把。”


    一聽這話,玉麒麟怒了,當即便一腳踹開房門,朝裏麵正悠然喝茶的金元寶咆哮:“你做夢!金元寶,你個混蛋!想讓我求你?門都沒有!”


    阿福見狀,嚇得躲到一旁。


    金元寶卻是一臉的無動於衷,淡淡的抬眸看向她,微微一笑:“有骨氣!那你最好永遠別求我!”


    玉麒麟咬牙切齒:“今天你下的戰書姑奶奶我接了,我一定會辦一個風光體麵的壽宴給你看看。”


    “好啊,我拭目以待。”金元寶一撩大襟,翹起了二郎腿。


    看到他這吊兒郎當的模樣,玉麒麟更是怒火中燒:“咱們走著瞧!”說罷,便摔了門氣洶洶的離開了。


    江曉萱迴來的路上遇到了顧長風,兩人便一起閑聊著迴到醫館裏。


    誰知,還沒來得及坐下來喝杯水,門便被嘭的一聲撞開了,玉麒麟像火箭一樣衝進來,看到她手裏滿滿的茶水,當即便一把搶過來,一飲而盡,飲罷就氣唿唿的一屁股坐在桌子旁,臉都氣紅了。


    江曉萱被她這一連串的動作驚得呆了半晌,好半天醒過神來,看到她手裏快要被捏碎的茶杯,連忙將其搶救出來,問道:“怎麽了?把你氣成這樣?”


    “還不是壽宴的事。金元寶那個家夥,氣死我了!給我挖坑不說,還說風涼話,外加看笑話。你們兩個快幫我想想辦法。”


    顧長風聽言,和善的勸道:“元寶讓你辦這事,不是想為難你,他是看重你,相信你,剛才吃飯的時候我都聽見了。”


    玉麒麟看了他一眼,歎氣道:“全府上下,恐怕隻有你這個呆子才這麽想。”


    顧長風疑惑地看著江曉萱,一臉“難道不是這樣嗎”的表情。


    江曉萱卻不理顧長風,來安慰玉麒麟:“辦壽宴這事兒,雖然複雜瑣碎,但好在具體的事都是下人去做,你隻要統籌全局,把握大方向就行。”


    玉麒麟迷惑了:“可是我要怎麽把握大方向呢?”


    江曉萱垂眸,看向自己手裏捏著的茶碗,旋了旋那茶碗,思索片刻,道:“你隻需做好這三點就夠了:第一,把壽宴所有的環節確定下來,製定相應的計劃,然後按照計劃一步一步進行。第二,把每一個環節分給具體的人,得到工作的人要為他的部分負責。第三,按照計劃,檢查每一項工作的進展情況,及時作出調整。做到這三點,就可以條理清晰,不會亂成一片了。”


    “雪兒,沒想到你還懂這些,真讓我刮目相看。”顧長風一臉崇拜地看著她。


    玉麒麟不明覺厲,臉上也綻開了大大的笑容:“是呀,雪兒你真厲害,剛才我還暈頭轉向的,聽你這麽一說,我也似乎也明白了不少。”她一把抱住江曉萱,恨不得親上一口,“多虧有你,不然我肯定是火上房了。”


    江曉萱推開她:“先別高興得太早,我也沒有你們說得那麽厲害。雖然這辦事思路咱們現在清晰了,可是要把這件事辦成辦漂亮,其中的難點也不少。”


    玉麒麟趕緊問:“都有什麽難點?”


    江曉萱放下手中的茶碗,仔細的道:“第一,就是這宴會的環節。宴會每年都辦,所以我們想做得花樣翻新,別具特色不容易。第二,分工明確,責任到人說起來容易,可是能幹又負責的人卻很少,找到合適的人非常關鍵。第三,最大的難點還是錢的問題,兩萬銀子肯定是不夠的,預算這個大窟窿,要怎麽補呢?”


    顧長風聽得一頭霧水:“雖然我還是不太明白,不過隻要你們有需要,我一定會幫忙的。”


    這會兒,玉麒麟有些明白了,不過還是信心滿滿的,“俗話說得好,沒有上不去的山,沒有過不去的河。”


    看到她重新燃起自信的眸光,江曉萱也慢慢微笑起來:“是呀,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和長風會盡力幫你。”


    玉麒麟和江曉萱商量得投入,竟是一夜未歸。


    不過,這一次,金元寶倒是不氣惱,讓她先忙忙,等忙完了,沒辦法了,自然還是要來求他的。


    最近六扇門又清閑無事,金元寶便偷了個閑,在房間裏神定氣閑的看著書。看了一會兒,他伸了個懶腰,問旁邊杵著打瞌睡的阿福:“阿福,少夫人最近都在幹什麽?”


    阿福連忙醒過來,打起精神迴道:“少夫人都在跟雪兒姑娘、長風他們商議壽宴籌辦的事情。”


    “啥?”金元寶嗤笑:“一個呆頭鵝一個弱女子,能辦什麽大事?”


    正說著,玉麒麟皺著眉頭走了進來,卻是看也不看他,直接坐到桌旁,拿著筆和紙寫寫畫畫。


    小樣,還裝!金元寶挑了挑眉,也假裝神情悠閑的翻看著書,卻時不時的拿餘光瞥著玉麒麟,看見玉麒麟咬著筆端,托腮思考,似乎很費腦筋,心理莫名的暗爽。


    靜默了好久,金元寶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試探道:“這幾天你忙裏忙外的,娘的壽宴你一定已經安排的井井有條了吧。”。


    玉麒麟頭也不抬:“正在準備。”


    金元寶見狀,故意為難她:“這壽宴可是我們金府的大事,一定要最高規格,到時賓客三千,單是皇家貴族就有幾百人,官家子弟和巨富商賈更是上千人,單單酒席就得布置三百桌……”


    玉麒麟卻漫不經心“唔”了一聲。


    見玉麒麟不理他,金元寶有些個氣惱:“柳文昭第一次辦壽宴時就出了醜,被我娘罰跪祠堂三日,閉門思過一個月,期間不準出來,也不許別人進去,飯菜隻放在門口,你可別弄得像他一樣可憐。”


    他用一種循循善誘的口吻勸道:“如果你求求我,我倒是不介意幫你一把。”


    一聽這話,玉麒麟好不容易壓下的怒意被勾起來了,當即抬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用不著你擔心,我一定能辦好壽宴。”


    金元寶笑道:“喲喲喲!你現在吹牛都不用打草稿了。”


    玉麒麟氣結順手拿起桌邊的鎮紙,欲扔向金元寶。


    金元寶不慌不忙的將書放下:“跟我急有什麽用,辦壽宴是你自己答應的,我可沒逼你。”說罷,便大搖大擺的走出去了。


    看到他飄然而去的身影,玉麒麟憤憤不已,隻得將鎮紙重重的摔在桌上。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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