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仍舊嗚嗚哭著,好像整個人都崩潰了一樣。


    我也震驚透了。


    他竟然捐已經過期的雞腿給災民,而且他還說這是商家們慣用的手段!


    為了博得個好名聲,又不想真花錢,竟然連災民的性命都不顧了?


    本來那些災民遭遇泥石流,已經損失慘重,再加上災後沒有幹淨的水,很容易爆發流傳性疾病,再加上過期的和食品添加劑超標的不合格食品,對於那些情況糟糕的災民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


    更可惡的是,事情發生以後,他竟然不想著彌補,情願花錢找關係把上訪的災民鎮壓下去,也不願花錢給災民們治病,難怪他先前怎麽都不肯把這事說出來,因為他本身就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我簡直快被他氣吐血了,現在我看他癱倒在地上這副狼狽樣竟然還覺得不夠解氣,甚至想直接把蘇銘拉走,這錢我們不賺了!


    讓他們一家等死去吧!


    但蘇銘的表情卻很平靜,他見我生氣,伸手放在我後背上,引一股涼氣輕輕將我包裹住,順著我的後背往下給我順氣。


    有了他的涼意,我憋在胸口的火氣終於順暢了一些,也逐漸冷靜下來了。


    “所以下煞的人應該就是去年你送雞腿那個村子裏的人,你還記得那村子的具體地址麽?帶我去。”蘇銘道。


    我頓時拽了蘇銘兩下,意思問他為什麽要幫這個姓周的奸商。


    蘇銘看了我一眼,低聲道:“事情是他個人做的,跟他家人無關,冤有頭債有主不是麽,他會遭到報應的。”


    我有些震驚的看著他,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麽深刻的話來,明明他才是那個喜怒無常的人啊,怎麽現在反倒是我因為生氣變得不理智了?


    周老板見蘇銘還願意幫他,頓時咕嚕一下從地上爬起來,三兩下抹掉臉上的淚水,道:“記得,記得大概方位。”


    說話間他已經變得無比謙卑,小心翼翼的示意我們上車,然後驅車往深山裏麵走。


    這次的車程沒多久,繞著彎彎曲曲的山路轉了兩圈後,車就在半山腰上的一個村子門口停了下來。


    這村子去年剛遭遇了泥石流,又死了不少人,我早已想象到情況會比較淒慘。


    可等我真正站在這村子麵前的時候,這裏的荒涼還是讓我震驚了一把。


    整個村子,已經荒草叢生,破敗的泥土房子上也長滿雜草,放眼望去沒有一個人影。


    即便沒往村子裏麵走,我也基本斷定這是一個荒村了。


    “就是這,裏麵應該沒人了吧……”周老板顯然也沒想到這村子現在會變成這樣,說話的聲音不自覺的顫抖,好像在為自己做的虧心事心虛。


    蘇銘麵無表情的迴頭看了他一眼,直接道:“你最好祈禱這村子裏有人,找不到下煞的始作俑者,你們全家也就沒救了。”


    被蘇銘一說,周老板瞬間麵色慘白,剛才還說這裏沒人,現在立即抬腿走進村子裏,道:“有人,這裏一定有人!”


    說著他已經走進一間土房子裏開始搜索起來。


    蘇銘也迴頭看了我一眼,習慣性的想拉著我的手往裏走。


    我頓時後退,尷尬道:“那個,我自己能走,你在前麵帶路吧。”


    “這裏不安全,像這種荒村,最聚陰氣了,萬一一會蹦出個陰魂僵屍什麽的,你不害怕?”蘇銘道。


    他此時一臉的認真,不像在故意說笑嚇唬我,而他伸出來的手也一直沒放下,在半空中等待我的手抓住他。


    我瞅著他修長的手指確實有一種抓上去的衝動,可我剛下決心要跟他保持距離的,但現在情況又那麽危險……


    我看著蘇銘的認真臉矯情了一會,最終還是沒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緊緊攥住。


    蘇銘這才笑了,拽著我跟在周老板身後搜索村子。


    這裏跟我想的一樣,已經是個荒村,我們一連搜了七八間房子,都沒找到半點人影,甚至連隻老鼠都沒看見。


    周老板的麵色已經由慘白轉為鐵青了,但他一直沒吭氣,咬著牙繼續搜尋著,不放棄任何希望。


    這一點不禁讓我有些佩服,如果我爸媽現在危在旦夕,而我在這荒村裏一點希望都找不到的話,估計我早就崩潰了。


    看來能把生意做那麽大,周老板還是有一些過人之處的。


    就在我以為周老板一家都沒救了的時候,蘇銘突然出聲道:“別動!”


    周老板正要推開一扇虛掩著的破木門,聽到蘇銘的話後整個人瞬間定住了,抬起的腿甚至不敢再放下,驚恐的看著蘇銘。


    “輕輕退迴來。”蘇銘聲音也低了幾分,他明顯有些緊張,但神情間卻透出一絲興奮。


    我頓時也跟著蘇銘緊張起來,甚至大氣都不敢出,麵前這個破敗的土屋跟其他房子沒有什麽兩樣,甚至雜草都快長到膝蓋那麽高了,但隨著蘇銘的一句話,眼前的土屋瞬間肅穆了很多。


    周老板此時額頭已經嚇出一層冷汗,他跟慢動作迴放一樣的速度小心翼翼的退迴來,也不敢大聲了,問蘇銘:“怎麽了?”


    “你抬頭看屋簷下麵。”


    蘇銘說著已經抬頭。


    我跟周老板順著他看的方向看過去,瞬間發現屋簷下麵吊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好像一個風幹的黑豬皮,但仔細看的話,不難發現那東西跟房簷連著的地方,是兩隻腳。


    那是個活物!


    而且仔細尋找的話,我很快找到那東西下垂著的頭!


    “是蝙蝠!”周老板失聲道,他好像受到很大的驚嚇一般,人往後退了好幾步,但即便這樣,他還是控製住了自己的聲音,並沒有驚醒那隻正在沉睡的蝙蝠。


    “這叫煞眼血蝠,是陰陽師專門用來看門預警用的,這房子外掛這麽個東西,下煞的人應該就在裏麵。”蘇銘解釋道。


    說完他攥著我的手不由緊了緊,好像擔心我的安全一樣,還故意把我拉進一些,摟進他懷裏。


    “接下來怎麽辦?”周老板死死盯著那煞眼血蝠,緊張的吞了吞口水,問蘇銘。


    我以為蘇銘要說什麽注意事項了,誰知他直接朝周老板攤開手,道:“給錢,你隱瞞事情真相,憑白給這趟生意多添許多風險,我要漲價。”


    這麽緊張的時刻,我連大氣都不敢出了,他竟然會在這時候要求漲價?


    即便這是蘇銘的一貫風格,但我還是有些無語。


    周老板也吃驚的看著蘇銘,但他幾乎沒有猶豫,一口就答應了蘇銘的要求,直接說給蘇銘一百萬。


    誰知蘇銘還不滿足,手仍舊在周老板麵前伸著,道:“我現在就要拿到錢,你是轉賬也好,開發票也行,現在人我也給你找到了,事情肯定能給你解決了,我向你保證,一定會給你父親找個風水寶地安葬,你兒子的性命也安然無恙。”


    “這……”周老板麵露難色,不解的看著蘇銘。


    但他兒子現在危在旦夕,他根本顧不得想那麽多,隻略微沉吟一下後,便道:“我車裏有支票,現在就去拿。”


    說完他緩緩後退,一直退出一定距離後,才朝他的車跑去。


    我奇怪蘇銘怎麽會突然要錢,趁周老板不在,便問他怎麽迴事。


    “對於他這樣的人,不狠狠宰他一筆,對不起那些死掉的災民。”蘇銘道。


    “那也不至於現在就拿到錢啊,咱們現在事做到一半坐地起價,不算是趁火打劫麽?”我吞了吞口水,問。


    蘇銘好像被我問煩了,直接勾唇冷笑,道:“我就是要趁火打劫怎麽地?你有意見?”


    “沒。”我果斷到,這周老板咎由自取,就算被趁火打劫也是活該,我沒那麽聖母心,隻是第一次幹這種缺德敗興的事,竟然隱約還有些小興奮。


    周老板速度很快,隻幾分鍾的功夫,就已經返迴來,這次他手裏拿了張支票,上麵已經簽好了,整整一百萬,寫的很工整。


    蘇銘不認識現在的支票,直接遞給我,讓我檢查一下,沒問題的話,就收好了。


    我長這麽大,其實也沒見過支票長什麽樣,但看這支票紙質精良,上麵還印有跟人民幣差不多的暗花,應該是真的,我粗略看了看後,便將支票收起來,對著蘇銘點了點頭。


    “走吧。”蘇銘道。


    說著他已經率先邁出腳步,隻是剛才我們站的已經是煞眼血蝠的臨界線了,此時蘇銘隻是走了小小一步,那垂在房簷上的煞眼血蝠瞬間驚醒,尖叫一聲對著蘇銘襲來。


    我頓時全身一緊,那麽大的蝙蝠,我甚至能看見它尖銳的爪子和鋒利的牙齒,要是被它啃上一口,絕對沒好下場!


    “蘇銘小心!”我一把拽住蘇銘,蘇銘往後拽,想讓他退迴到安全地界來,但這安全地界隻是對於沉睡中的煞眼血蝠,現在血蝠醒了,別說蘇銘,連我和周老板也暴露在危險之中。


    蘇銘對著我笑了一下,隨後推開我,一抬手,一條純黑色的陰氣就朝煞眼血蝠射去,等到達煞眼血蝠身旁的時候,竟然凝化成一條黑線,將煞眼血蝠的翅膀捆在一起。


    煞眼血蝠顯然沒想到蘇銘會來這一招,慘叫一聲後還不死心的掙紮著。


    可蘇銘的黑線就像西遊記裏的幌金繩一樣,血蝠越是掙紮,它就被捆的越緊,眨眼的功夫血蝠已經被捆成粽子,蹦不起來了。


    “蘇銘,沒想到你這麽厲害啊!”我一臉崇拜的跑到蘇銘身邊,剛才那血蝠來勢那麽兇猛,沒想到被蘇銘一出手就解決了。


    周老板更是傻了眼,他根本看不見陰氣凝結的黑繩,隻看見蘇銘抬手一指,那血蝠就掉在地上,瑟瑟發抖,連翅膀都不敢張開了。


    “蘇大師!你是真正的大師!”周老板激動道,他已經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蘇銘了。


    “叫大師恐怕還為時過早,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人,竟敢傷我煞眼血蝠!”就在我們都激動的不行的時候,土屋裏突然響起一聲曆喝,轉眼間一個瘦骨嶙峋的身影已經出現在我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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