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淩就比李惟元小三個月,但僅就這三個月,就讓李惟元在這李府裏落了個長孫的名頭。雖然隻不過是個庶長孫,但李惟淩的心裏仍然不大痛快。要是沒有李惟元,那他不就是李府的嫡長孫了?這名頭說出去可要好聽的多了。所以李惟淩就哪哪都看不慣李惟元。可巧老太太也不喜歡李惟元,由著下人作踐他,於是


    李惟淩便也跟著一塊兒作踐他。雖不至於打,但日常見了李惟元的時候嘲諷奚落總是少不了的。一個府第畢竟就那樣大,而各房也都有各房的手段,消息傳的自然是很快的。所以昨兒李修鬆去求老太太讓李惟元讀書的事昨晚大家夥就都曉得了,剛剛李惟元進屋子裏


    的時候李惟淩眼角餘光就一直在看他。


    特不屑,特看不上的那種目光。不過隨後當他看到李惟元掏出了那一套文房四寶出來的時候他眼睛就直了。李惟淩開蒙開的早,他好歹也是讀過了幾年書的人,對文房四寶也極喜愛,沒事也喜歡收藏一些。但沒想到李惟元掏出來的這一套竟然比他收藏的任何一套都要好,他心


    裏瞬間就開始不平衡起來了。再怎麽樣他也隻是一個才十三歲的少年,愛比較,好攀比,又覺得李惟元不過是一個通房丫頭生的庶子罷了,老太太也不喜歡他,就這讀書的機會也是李修鬆替他跪求來


    的,所以憑什麽他用的文房四寶要比自己的好啊?


    於是李惟淩就迴過頭來看著李惟元,用很奚落的語氣說著:“你也來讀書?你大字不識一個的人跑來讀書做什麽?豈不是丟人現眼?”這些年中從來就沒有人請先生來給李惟元開過蒙,所以李惟淩隻以為李惟元不認字,他壓根就不曉得李惟元現下已是靠著自己就將最基本的《四書》《五經》之類的書都


    已經看的爛熟。


    李惟元沒有接招,隻是掏出書來看。老太太這個人有一樣好,就是說過的話必然就會算數。昨兒她答應了李修鬆讓李惟元去學堂讀書的事之後,隨後就吩咐人在學堂裏再放一張書案,又讓小丫鬟給李惟元送


    去了一套全新的書。


    很顯然李惟元是極其愛書的一個人,所以現下他拿著書的時候動作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皺了書頁。而李惟淩被別人眾星拱月慣了,一見李惟元竟然這樣的不理會他,他當即就有些惱怒成怒的意思。於是他就從椅中起身站起來,走到李惟元的書案前,伸手就要來抓他手


    裏的書。


    李惟元如何會讓他抓到?立時就啪的一聲將手裏的書合了起來,然後順勢拿到了一旁去。


    這時恰好李惟梁和李令嬌也走了進來,一見李惟淩沒有搶到李惟元手裏的書,李令嬌當即就拍手叫道:“二哥,你怎麽這樣的沒用?快去搶啊。”


    被她這樣一激,李惟淩越發的惱羞成怒了起來。於是當下他彎腰傾身過去,不管不顧的就要來繼續搶李惟元手裏的書。


    李惟元自然也是惱了,不閃也不避,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少年雖然瘦,但手上的勁道卻極大。當下他抓住了李惟淩的右手腕,無論李惟淩是如何的掙紮都是掙紮不脫的。


    李惟淩一張臉隻憋的通紅。半為使勁想從李惟元的手中將自己的手腕掙脫出來,半為氣的。


    而李令嬌此時還在一旁拱火:“二哥你怎麽這樣的沒用?書案上有硯台啊,你用硯台砸他啊。”這一句話就提醒了李惟淩,當下他空著的左手就去拿李惟元書案上放著的那方端硯,同時心裏還有些陰暗的在想著,像李惟元這樣一個通房丫頭生的庶子,憑什麽能用這


    樣好的一方硯台?竟然是比他的硯台都要好。幹脆就給他砸他的頭上去,大家都沒得用。李惟元原本還沒想要對李惟淩如何,不過是抓著他的手腕不要他來搶自己的書而已。他也曉得若是真鬧了什麽事出來,傳到了老太太的耳中去,到時不論到底是誰的過錯


    ,老太太勢必隻會說都是他的過錯,而隨後隻怕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來學堂裏讀書了。


    但是他迫切的想讀書,他想考取功名,他想出人頭地,這樣才能讓以前奚落踐踏過他的人仰望他,這樣他才能為所欲為的報複那些所有曾經欺壓過他的人。但是現在李惟淩竟然拿了硯台要來砸他,旁邊李令嬌和李惟梁還在那裏一直拍手笑著鼓勵李惟淩砸他,李惟元霎時就隻覺得心中一股暴戾之氣頓生,竟是將他的眼眶衝的


    都有些發熱了,胸腔裏的一顆心也在急劇的跳動著。


    這麽多年所受的欺壓和踐踏在腦中走馬燈似的來來迴迴,一刹那他有一種想要嗜血的衝動。


    所有的理智這一刻全都蕩然無存。他想要麵前的人死。於是左手鐵鉗一般的握著李惟淩右手腕的同時,他右手已經迅捷無比的伸了出去,將李惟淩已經拿在手中的硯台搶了過來,隨後又高高的掄了起來,就想狠狠的照著李惟


    淩的頭砸過去。


    但忽然就聽到有一道又驚慌又著急的聲音在叫著他:“哥哥。”


    是李令婉的聲音。這聲音成功的將他的理智拉迴來了一些。但是已經晚了,手裏拿著的硯台還是去勢甚急的已經砸了下去。不過因著李令婉的這一聲叫喊,這砸下去的力道多少是減輕了一


    些。


    眼看這硯台就要砸到李惟淩的頭上了,斜刺裏忽然有一個小小的身影衝了出來,死命的將李惟淩推到了一旁去。


    咚的一聲,硯台落了下去,但砸到的卻不是李惟淩的頭,而是李令婉的頭。


    李令婉當即就噗通一聲往下跌坐了下去,然後又抬手去摸自己的額頭。


    我靠她這顆腦袋可真是多災多難啊。


    當初就是因著原身這顆腦袋磕石頭上了她才穿過來的,隨後被粱豐羽那樣一撞,她的腦袋就狠狠的撞地上去了,現在好了,直接一方那樣堅硬的硯台砸額頭上來了。


    李令婉隻痛的眼淚水都止不住的就出來了。


    淚眼朦朧中,她看到有個身影在她的麵前半跪了下來,又有人在顫著聲音叫她:“婉婉?”


    是李惟元。


    李令婉不想嚇到他,所以就算額頭上明明痛的快要炸開了一樣,她還是努力的對著李惟元扯出了一個笑容出來,然後出聲安撫他:“哥哥,我沒事。”


    但說出來的話因著疼痛都還帶著幾分顫音。


    下一刻她整個人就被李惟元緊緊的抱入了懷中。


    實在是抱的太緊了啊,勒的她覺得自己的肋骨都要斷了啊。


    她想出聲抗議,但脖頸那裏忽然覺得一涼。


    先前她還不曉得那是什麽,可後來又相繼有幾滴水珠落在了她的脖頸上,她這才後知後覺的曉得,是李惟元哭了。他竟然哭了?!這個她設定的心狠手辣,從來沒有為任何一個人落過淚,就算是他中了舉人那年失手殺了自己親娘的時候都沒有落過一滴淚的人現下竟然哭了?!就為了


    她額頭被他錯手拿硯台給砸了一下就哭了?!


    李令婉不論是麵上,還是心裏,都是大寫的懵逼兩個字。


    等隨後她反應過來之後,她立馬就手足無措的哄勸著他:“哥哥,我真的沒事的啊。你,你別怕啊。”


    又想要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但李惟元抱的那樣的緊,她壓根就掙脫不了。


    一旁的李令嬌震驚的看著他們,李令婉就對他們呲了呲牙。


    都是這個小妖情在旁邊拱火啊,要不然李惟元和李惟淩之間也不至於發展到後來要拿硯台互砸的局麵。


    李令婉口中輕嘶了一聲,半為痛的,半為氣的想上前去找李令嬌算賬。


    李惟元聽到了她的輕哼聲,隻以為她這是痛,忙放開她,然後就要來檢視她額頭,又急切的問著:“婉婉,是不是很痛?”


    李令婉對著他擺了擺手,然後扶著他的手站了起來。


    李惟淩還跌坐在地上呢。剛才李令婉推他的那一下可真的是連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她哪裏能讓李惟元手裏拿的硯台砸到李惟淩的頭上去呢?開玩笑,這李惟淩可是老太太心尖上的孫兒,砸了他,李惟元還能有好果子吃?李令婉可是清晰的記得昨兒晚上


    老太太同李修鬆說的話,若李惟元在學堂裏鬧了事,那可是要送他去當和尚的。


    當了和尚往後還怎麽科舉?不科舉怎麽做宰相?不做宰相還怎麽罩她啊?


    李令婉晃了晃自己的頭。實在是有點痛,好像這樣一晃就能將裏麵的痛給晃出來一樣。


    就有手伸過來扶住了她的頭:“婉婉,不要動。”


    被砸了頭自然不能隨便的亂動的,這時候應該靜靜的坐著或是躺著才好。


    但李令婉現下暫且還沒那閑工夫。雖然剛剛李惟元的那一硯台沒有砸到李惟淩的頭上去,但就算是有人將先前他們兩個鬧騰的那事吹到了老太太的耳中去,那李惟元隻怕也得挨批,所以她得讓這件事不讓


    旁人知道才行。好在老太太一開始就定下了個規矩,不論是哪位少爺還是姑娘,但凡進了這用來做學堂的小院子,那都是不能有下人在旁邊伺候的,而先生暫且又沒有來,所以屋子裏現


    下就隻有他們五個人了。


    李令婉先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你們這是做什麽啊?咱們可都是同姓一個李,都是嫡親的兄弟姐妹,這樣弄的跟烏眼雞一樣的是要做什麽?”


    就聽得李令嬌在輕哼:“哼,誰跟一個低賤的庶子是嫡親的兄弟姐妹?”眼珠子一轉,她又好奇的問李令婉:“我記得你先前不也是最瞧不上他這個庶子嘛,還在我麵前各種的貶低他,怎麽這才幾日不見,你就跟他走的這樣的近了,還這樣的護


    著他?”


    被人當著李惟元的麵說‘自己’以前那樣的在別人麵前貶低他,李令婉一時就覺得尷尬的要命。但她更怕的是李惟元心中會惱她。


    於是她就偷眼去覷李惟元,可隻見他麵上神情淡淡,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而且見著她的頭轉過來了,他還在說著她:“頭不要動。”


    ……你幹脆找兩根樹枝來將我的頭固定起來算了。


    但其實也跟固定差不多了,反正李惟元的一隻手自剛剛開始就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托著她的頭。李令婉就隻好僵硬著脖子,對著李令嬌他們表演睜眼說瞎話的功夫:“那是我以前小,不懂事嘛,所以才會那樣的說大哥。但大哥始終都是我們的大哥,我們做弟弟妹妹的


    ,就應該對他好,對他尊敬。”


    李令嬌等人對此的反應是嗤之以鼻。李令婉一看這來軟的不行啊。也是,這幾個都是二世祖,而且也都是嫡出的子女,這麽多年都打心底裏瞧不上李惟元,不可能僅僅就因為她這樣的幾句話就對李惟元的態


    度改變,所以那索性就來硬的吧。


    於是李令婉就抬頭指了指額頭上。剛剛被硯台一砸給砸的外麵的油皮都破了,現下又一不小心手指戳到了那個地方,隻痛的她又嘶的叫了一聲。


    李惟元見了,忙用手去替她揉著那裏。他的手冰冰涼涼的,還帶有隱隱的月季花清香——前幾日她剛搬了一盆還在打著花骨朵的月季花到他的小院子裏去,叫他沒事的時候多澆澆水,這樣月季花就能早日開放了。想必是他今兒早起的時候才侍弄過那盆月季花,所以手上才沾上了月季花的幽香——他揉搓的力道也正好,隻讓李令婉舒服的跟一隻在曬暖的貓兒一樣,雙眼都眯了


    起來。


    但正事還沒說呢。於是李令婉就睜開了雙眼,目光掃過了李惟淩,李令嬌和李惟梁三人。


    三個人接觸到她清淩淩的目光都有點懵。畢竟還都是年歲不大的少年和孩子嘛。李令婉就又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呲著牙,對李令嬌說著:“五妹妹,剛剛可是你極力的攛掇著二哥要打大哥的,這事要是傳到了祖母的耳中,祖母必然要說你挑事,一頓罵


    自然是少不了的,隻怕往後她去哪都不會帶著你的。”


    李令嬌麵上的神情就一僵。她是最愛玩的一個人,也喜歡出門,嫌整天的待在這府第裏無聊的很,所以老太太去哪了她都要跟著去。但是她心中也曉得老太太不是很喜歡她,若是這會將這事傳到了


    老太太的耳中去,隻怕老太太還真的會罵她,往後去哪了也不會帶著她去的。


    李令婉一見她麵上的神情就曉得這一隻已經被她給說動了。成,那就繼續攻略第二隻。


    李惟梁是個膽子小的,更好嚇唬。


    李令婉對他露齒一笑:“四弟,你剛剛也在旁邊起哄要二哥砸大哥的哦,這話要是傳到了大伯的耳中去,你猜猜大伯會怎麽罰你呢?”


    李惟梁的麵色就一白。以前他也沒少在背後奚落過李惟元,可每次被李修鬆聽到了,那必然就會是狠狠的一頓責罵。現下他聽李令婉這樣一說,腦中立時便想起了李修鬆責罰他的場景,於是他


    便亂搖著手往後退了兩步。


    很好,第二隻也攻略下來了。李令婉就將目光望向李惟淩。


    這個才是他們三個之中最難攻略的一隻。


    而果然,李惟淩一見李令婉的目光看向他,他當即就從鼻中不屑的輕哼一聲,然後手撐著地起身站了起來。


    “便是這事傳到了祖母的耳中去,祖母要責罰了,我也自去領,不用你來操心。”


    李令婉給氣的,你這是明知道自己是老太太心尖上的人,她舍不得責罰你所以你才說的這樣肆無忌憚的吧。


    不過她麵上還得笑,還得示弱討好:“二哥,你看我這額頭上破的這塊油皮,這可是我剛剛替你擋下來的,你就不心疼妹妹的嗎?”


    揉著她額頭的手微微一頓,力道重了些,李令婉輕哼了一聲。


    隨即就見李惟元也起身站了起來。


    “這事的罪責我一個人來領,婉婉,你不用求任何人。”李惟元自然明白,李令婉推開李惟淩,受了他砸這一硯台,又這樣的同李令嬌和李惟梁,還有李惟淩說著這樣的話都是為了他好。她就是怕這事傳到了老太太的耳中去,


    到時老太太發怒了,便不會再讓他在學堂裏讀書。他什麽都明白,可是看著李令婉這樣求人的時候他隻覺得似有千萬把冰錐在紮他的心一樣。


    所以就擔了所有的罪責又如何?不能上學又如何?也好過於看到李令婉在這裏為了他求人。


    李令婉就又氣的。媽的,我這又挨了一硯台,又恫嚇嚇唬的,又示弱討好的都是為了什麽啊?不就是想息事寧人?你倒好,上來就直接說所有的罪責你一個人來領。到時你就去和尚廟裏天


    天敲木魚去吧。


    但就算再氣還得死死的抱著李惟元的胳膊:“哥哥,你站住。”


    你這是打算現下就去老太太麵前就將這所有的事都說出來的麽?


    一見李惟元抬腳就要去世安堂那裏,已經被攻略下來的李令嬌和李惟梁就怕了。


    不能不怕啊,李令婉剛剛已經將他們的軟肋都戳出來了。於是他們兩個反倒跑上前來求李惟淩了:“二哥,你可千萬不要將這件事說出來啊。”


    最好就這樣的將這件事爛在肚子裏,不教其他任何一個人曉得。


    李惟淩站著沒有動,他在看李令婉額頭上破的那一大塊油皮。


    小女孩原就生的肌膚白皙如玉,所以額頭上現下這樣又紅又腫,又破了一塊油皮的樣子就顯得尤為的觸目驚心。想想若剛剛不是李令婉死命的推開他,那現下必然是他的腦袋開花了。這樣一想,李令婉額頭上的這塊油皮就是為他破的,而現下她又這樣的求著自己,還有四弟和五妹


    也這樣的求著自己……


    李惟淩的目光隨即又轉向了李惟元。


    李惟元麵色陰冷的可怕,他隻瞧了一眼就隻覺得胸腔裏的一顆心跳如擂鼓。


    當下他不敢再看李惟元,收迴了目光看著別處,口中冷聲的說著:“好,看在三位弟弟妹妹的份上今兒這事就這麽算了,我不會對外麵說一個字的。”


    李令婉聽了這話,一直提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她腦袋上的這一硯台總算是沒有白挨。


    而李令嬌和李惟梁此時麵上也都是如釋重負的表情。


    他們兩個不比李惟淩是老太太心尖上的寶,是二房的命根子,這事若果真說了出去指定一頓責罰是免不了的。


    李惟元則是緊緊的握著李令婉的手。


    他覺得他是這樣的沒用,要李令婉這樣的護著他,而且還要她這樣的求人。而且剛剛他自己還用硯台砸了李令婉。


    “婉婉,”他就低聲的叫她,“對不起。”


    但往後若我得勢,必然要這天下所有人都臣服在你腳下,再不必讓你求任何一個人。


    李令婉聞言就拍了他的手:“我沒事啊哥哥。”


    又對他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你要好好的啊。”


    李惟元堅定的點了點頭。


    稍後夫子來了,五個人一起等夫子講課。


    父子是個近六十歲的老頭子,一部花白的胡子都直垂過了脖頸,念起書來的時候聲音很抑揚頓挫。


    李令婉就覺得很困。昨兒晚上她原本就做了一晚上噩夢,沒有睡好,剛剛被硯台給砸了一下,腦袋一直有些暈暈沉沉的,隻不過怕李惟元擔心,所以就硬撐著沒有說而已。但現下她是真的困


    了,頭點的就跟雞啄米一樣,眼看就要直接伏到桌麵上睡著了。


    這時就見李令嬌猛然的起身站了起來,伸手指著李令婉對坐在前麵書案後麵的先生大聲的說著:“先生,她在課堂上睡覺。”


    李令婉一下子就驚醒了過來。


    媽的,這個小妖精還真是非要跟她過不住啊。


    先生這時已經自椅中起身走了過來,手裏拿著藤條。


    於是繼額頭上挨了一硯台過後,李令婉的右手手掌心那裏又重重的挨了兩下藤條。這滋味,和一開始她想象中的一樣酸爽。


    接下來她可是再也不敢睡了,全程眼睛瞪的跟牛眼一樣的大。


    不要以為她不知道,李令嬌那個小妖精目光可是一直盯著她看呢,就等著她睡覺了好對先生說,然後讓先生打她手掌心。


    等到課間休息的時候李令婉才控製不住的趴到了桌子上去抓緊時間補覺,李令嬌就想上前來搗亂,這時眼角餘光就見李惟元正在看她。


    他的目光陰冷狠絕,漆黑的眼底滿是冷厲之氣,隻看的李令嬌陡然的就覺得心跳加速,手腳冰涼。於是李令嬌就再也不敢過去對李令婉搗亂了,接下來就算是上課了她也不敢再盯著李令婉看,全程目光隻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盯著自己手裏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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