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兄妹一時陷入了沉默當中,陸花白漸漸冷靜了下來,心中細心下,明白自己妹妹一心也是為著自己,才會生出這樣的想法。他也不像剛才那般生氣了,把自己妹妹拉到身旁坐下,柔聲道:“我知道姐姐為了我們家族,變得越來越自私,可是我總覺得那樣子是不好的,你不應該學的。書上不是有說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意思就是說自己不能容忍的事情,就不能對別人做。試問如果你是杉木,如果你剛剛救了別人,但是那兩個人轉頭來卻要謀害你的財產,你心裏能不好受嗎,還能願意幫助他們嗎?”


    陸花容想了想,認真的點點頭,但她見哥哥手上沒有了石頭,臉上又逐漸變白,連忙又把石頭塞到他手裏道:“我答應你就是了。可是哥哥,我發過誓的,一定想辦法治好你的病的。”陸花白左手接過石頭,微笑著用右手撫摸妹妹的頭,道:“傻丫頭,你那是什麽誓言,如果到時候是梨花神醫治好了我這病,難道你還要嫁給那個糟老頭嗎?而且我這病醫治了幾年了,也不見有好轉,隻怕沒這麽簡單的。”


    陸花容心裏想著要嫁給那個白發蒼蒼滿臉鴻溝的老伯,一時也有些難以接受,她又認真的想了想,還是道:“要是梨花神醫可以治好哥哥你的病,我還是會嫁給他的。”陸花白一愣,心想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蠢笨的妹妹,但想妹妹這都是為了自己,心裏也甚是溫暖,便把妹妹摟在緊緊,嗅著她身上和這花海一般香氣的味道,他的咳嗽竟也能同握著那石頭一般的功效,口中更是柔柔的說道:“傻丫頭,我看你連嫁人要做什麽事情都不懂呢。我看我還是找個漂亮的男孩來醫好我的病算了,免得你將來嫁錯新郎,要來找我哭鼻子。”


    便在這時,杉木又從遠處來到了二人身邊。陸花白見到他,便問道:“怎麽樣子了?”杉木滿臉失望,隻是道:“我不敢走遠,什麽也沒有發現。”


    陸花白又站起身來道:“我現在感覺好多了,咱們再四處找找吧。”他心中想著這石頭也許真能治好自己,也是感到不舍,但想起剛才對妹妹說的話,覺得更應該以身作則,於是便不再猶豫把石頭遞給杉木。


    陸花容在哥哥身旁卻是忍不住,說道:“杉木,你把這塊石頭借給哥哥好嗎?我哥哥拿著這塊石頭,咳嗽就好了。”杉木不由看看陸花白,隻見他臉色確實好了許多,也不再像剛才那般咳嗽,便知道這塊石頭確實神奇。他轉眼又見陸花容滿臉關切的望著哥哥,心中滿是羨慕,竟還帶著一絲絲的妒忌,揪疼著他的內心。他不自覺歎了口氣,把手中的石頭又遞會給陸花白,道:“送你吧。”陸花白見杉木把石頭遞來本是舉手要接,聽到這話,卻反而不敢接了,他看著這個比自己小的孩子,神色認真的道:“你難道看不出這石頭寶貴?”


    “我知道。”杉木本想說出自己不過不想陸花白的妹妹再為哥哥擔心,所以願意把這寶貝送給他,他此刻發現自己是那麽羨慕那些親密無比的兄弟姐妹,但話到了喉嚨卻又被他咽了迴去,隻是把石頭放在了陸花白手中,便坐在了地上休息。


    一時,三人皆不言語,陸花白望著手中的石頭,發現自己想要在讓出這石頭,卻是不舍的,他深深看了杉木一眼,真誠的道:“我陸花白對天宣誓,有生之年一定會報答你的大恩的。”杉木聽到這話,也不做表示,心裏早被那比天使還要可愛的金發女孩身影占據了。


    陸花容見杉木毫無猶豫便把那寶貝的石頭送給哥哥,心中說不出的歡喜,她也不似先前那麽害羞了,坐到了杉木身旁,忍不住便在杉木臉頰上輕輕吻去,衷心的道:“謝謝你”。


    杉木一愣,看著自己眼前的人兒,一時竟把陸花容和姬兒的臉容混為一體,不知覺也朝著眼前人兒的臉頰吻去,然而他一吻之下,便意識到眼前的人並不是姬兒,不由連忙縮迴身子。


    陸花白在旁見這兩個孩子臉頰皆是羞紅,忍不住笑了起來,便坐到兩個孩子中間,雙手左右撫摸著兩個孩子的頭顱,道:“我這傻妹妹曾經發過誓,隻要有人能治好我的病,她便願意嫁給那個人的。”杉木聽到這話,卻又忍不住想起姬兒,他甩了甩頭,對他們道:“咱們還是找找出路吧。”陸花白和陸花容皆是點點頭,便一同站起。


    他們三人因為那奇異石頭此時皆是精力充沛,便一同起身找尋出路,在這片花海中茫無頭緒的行走著。


    陸花容此刻才有心思瞧看起這方天地,她同杉木熟絡了,也不似先前那麽畏手畏腳,在杉木和陸花白之間穿行不止,一時摘摘這朵紅花,一時摘摘那朵黃花,有時勞累了,便去撫摸下哥哥手中的石頭,很快的她便被這美麗的花海迷住了,心裏忽然想要是自己能一輩子生活在這裏,那該有多好。


    也不知何時,在陸花容手中竟編製出兩個花冠,她便高興的把它們戴在了陸花白和杉木頭上。接著她又在杉木和陸花白身前,仿佛穿花蝴蝶般,翩翩起舞。她行了許久的路,卻依舊是那般活躍,然而陸花白心中卻是擔憂著,這奇異的地方到底什麽時候才是個盡頭。


    忽然陸花容“哎呀”一聲,跌倒在地。杉木同陸花白本走在她身後,連忙上前到得她身旁,見陸花容額頭被撞得通紅,一時皆是不解。陸花容疼得眼淚直落,指著身前的路道:“我好像撞到牆壁了。”杉木同陸花白互看一眼,皆是緩緩朝陸花容指向的地方走去,他們一看之下才發現自己身前並非有路,而是一道畫得如同自己腳下花海相同的道路一般逼真的牆壁,這畫壁就算他們此刻站的如此接近,要不是用手觸摸,隻怕也難以分辨出隻是一麵畫壁。他們心中驚訝,皆是不住用手觸摸著這牆壁,分別左右的觸摸過去,竟發現這麵畫,連綿不絕,他們心中猜測要是一直沿路走下,會不會迴到起點,剛好繞完一個大圈。


    三人無奈的坐在地上,皆是沉默不語。過了許久,陸花白才道:“我現在明白了,這裏是山洞下麵,咱們頭頂上那片藍天隻怕也同這畫壁一樣是假的。先前我聽那紅蓮鬼前輩同毒龍說起,這山洞底下是一座墳墓,可這地方怎麽看也不像是什麽墳墓。”杉木則道:“我也聽到。可是他們不是說那是千年前那些人的墳墓嗎?也許當時的人的墳墓就是這麽美的。”陸花容仍在撫摸著自己的通紅的額頭,聽到這話便感歎道:“要是以後我死掉了,我也要弄這麽美麗的墳墓。”陸花白眉頭一皺道:“不許你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他們又靜了許久,陸花白又道:“現在咱們沒有辦法了。”他把頭上那個花冠放在地上,道:“咱們從沿著一邊走下去,要是最後迴到的是這花冠前,那證明這裏是一個封閉的空間了,那咱們隻好想其他離開的辦法了。”杉木點點頭,便最先站起走在前頭。然而那畫壁實在過於逼真,他不得不用右手去觸碰那些畫壁,心中再次驚歎著想著,是什麽人竟能繪畫出如此龐大鮮活的“世界”。然而那些畫壁經他的右手觸摸,那些不知塗滿多久的油墨便脫落下來,露出裏麵那些灰黑的岩石。


    陸花容同哥哥行了一會,漸覺無聊便又走到杉木身旁,她見杉木右手摸著畫壁,看看他包著黑皮手套,便伸出自己的左手想要去握。杉木一直埋頭走在前麵忽見有人伸手要觸到自己的左肢,連忙唿喝道:“不許你碰。”


    聽到這話,陸花容嚇了一跳,她本是想著同自己將來要嫁的人一同行走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卻不料他如此粗魯無禮,心裏一時隻覺滿是委屈。陸花容出身非同一般,自小便被人似公主般待著寵著,如何受過如此唿喝,雖然她生性內向,但卻並不柔弱,此時滿是氣憤委屈,便使出力氣拉扯杉木那黑色手套,她用力拉扯下,便把杉木那假肢拉了下來。


    杉木連忙搶迴自己的假肢,頭低得很低,漸漸才把假肢套上。陸花白本站在他們身後要化解這兩個孩子的小小矛盾,但看到杉木如此也呆住了。陸花容瞪大雙


    眼,她不知所措淚水忍不住滑落下來,隻對著杉木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也不知過來許久,杉木才抬起頭來,他也不解釋什麽,便又在前埋頭趕來。


    三人繼續沿著畫壁走下去,他們更無多話,陸花容也不似先前那般活躍,便在杉木身後同哥哥走在一起,不時瞧瞧眼前的人,心中不知在想著什麽。帶著這不愉快的心情,他們走起路來,那美麗的花海便不再美麗有趣了。


    陸花白撿起地上的花冠,他們整整在這不知有多大的花海兜了一圈,結果又迴到了原地,他歎了口氣,他無力的坐到在地,而杉木同陸花容也是頹然坐到在地。陸花白看看兩個比自己要小的孩子,本想安慰幾句,但此時他自己又饑又渴,雖然有手中的橙石,讓他們不會疲勞,但是饑渴的感覺卻是不能減免的。


    陸花容在山洞裏的時候就已饑餓了,此時再也忍受不住,拉著哥哥說道:“哥哥,我好餓,好渴。”陸花白把手中的橙石遞給妹妹,道:“我們再想想辦法吧,現在還是在這地方裏休息吧,別浪費體力了。”


    杉木撫摸了一下那橙石,便向陸花白道:“我想去看看白虎。”陸花白聽到這話,思索了下,道:“那咱們一起走吧,它也不知還能不能活過來呢。”


    於是三個孩子,又站起身來,沿著先前的路走迴。陸花白邊走邊道:“咱們在這裏呆了起碼也有一整天了,可是這天還是一般碧藍,也不知到底是為什麽。”他見杉木依舊埋頭趕路,拍拍走在自己身旁妹妹的肩膀,便拉著她走到杉木身邊。


    “你不要責怪我妹妹好嗎?”陸花白道,杉木看了這兩兄妹一眼,依舊保持著沉默,實際在他心裏也並沒有責怪陸花容,隻是揪疼著一些他自己不能改變的事實。陸花容在哥哥的示意下,又向杉木說了句:“對不起。”杉木跟這女孩久了,對她也多了份憐愛之情,忍不住便像待姬兒一樣撫摸了一下她柔柔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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