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她比起來,周采元則是落落大方,行為活動瞧不出半點的奸商,因為她連續經營生意,見地自然不是尋常閨閣女人可比。獨孤克與她扳談,不管是風花雪月,現在大事,乃至到各州的風俗情麵、習俗禮儀,周采元都能大言不慚,毫無攔阻。獨孤克卻恍如果掉以輕心地提起:“我聽說,明月郡主到現在還在經商?”


    周采元輕輕勾起畔,含笑著道:“是,我手中有許多鋪子。正因如此,白晝在帝府是尋不著我的,總是到處奔跑,沒有定數。”


    獨孤克的眉頭不易發覺地皺了一下,旋便他輕笑道:“郡主可謂挺拔獨行,難怪自皆知你的特別之處。”


    周采元通常裏出門總是輕車簡從,她卻是京城所有人眷注的熱點人物,偶然候她帶著小蝶和楚漢去觀察鋪子,人們會悄悄的指著她道:“瞧,那是明月郡主啊!”


    在眾人眼中,她身為郡主,卻時常出入鬧市和酒樓,的確算得上隨心所欲過了分。


    獨孤克的深意周采元一聽便清楚,尋凡人家的女士如果出來粉墨登場經商,那僅有一種可能,便是不得而為之。周采元可以摒棄現在的生活,但她卻還是頑固己見,這讓獨孤克有些不能反應。現在她是明月郡主,皇後娘娘給了那麽多犒賞,又對她鍾情有加,如果是尋常女人肯定會選定一條更容易操縱的路途。比喻說,借著現在的身份探求一個朱門嫁了,輕輕鬆鬆便脫節商門女的身份,難道容易之極?!京城裏喜悅迎娶周采元的人家不少,別不說,單單是俊秀高貴的醇親帝便喜悅豁出人命從虎口下救人,此事經傳遍了京城,成為無數人茶餘飯後的笑談,皆雲周采元美貌出眾,竟能讓身份如此高貴的男子也奮不顧身,其實是好本事——更有功德者悄悄的在薑帝府前門後門踟躕,想要一窺明月郡主真容,看她如何的美麗出眾。


    周采元並沒有一絲動容:“三殿下,我是在家中閑不住的人,更何況這生意是父親留下來給我的,如果是便此完,不僅對不起地府之下的生父,我也於心不忍啊。”


    獨孤克聞言,語氣頗為瀏覽:“你還是個孝女。”


    周采元並不在意對方作何心思,三皇子對她而言不具有任何意圖。


    “如果將來你的夫婿不讚許你繼續經謀生意呢?”獨孤克倏地如此問。


    周采元麵上闡揚起一絲淺淺的笑意:“如果他介意,我壓根不會出嫁。”


    獨孤克不由駭怪,周采元清麗的嘴臉在陽光下熠熠閃光,眼珠裏盡是堅定,絕無玩笑之意,他臨時心頭大震。便在此時,獨孤克似留意到了附近連續冷靜無語的獨孤慧,麵上淡笑道:“雲珠郡主好像不愛說話?”


    獨孤慧未語先笑,臉卻紅了:“不是不愛說話,隻是三殿下正在與青婕姐姐扳談,我笨口拙舌,不曉得該說什麽才好,怕說錯了,反倒惹得殿下心煩。”她言談之中盡是自謙之意,卻自有一番風流態度,再配上那一張荏弱的小臉,愈加顯得可親可愛。


    獨孤克又多看了她一眼,麵上的笑容似有一分停下。論美貌周采元遠勝獨孤慧,論出身……獨孤慧是正經郡主。如果一定要在薑帝府的兩個郡主之當選定一人,他很傾向於周采元。適才周采元的音容笑貌雖說是落落大方,但未免過於強勢,乃至對國度大事也毫不婉言,獨具觀點……可如此的媳婦適用他嗎?在沒有到達帝府之前,他經盤算了主張,現在卻有些遲疑不決了。


    繼續往前走,周采元始終保持著特色,似是沒有瞥見獨孤克越皺越緊的眉頭,繼續一路向他說明帝府的風景。言談間不驕不躁,卻潛移默化地影響著獨孤克的校驗。直走到花圃止境,她才收住腳步,賠笑道:“三殿下,時候不早,你如果是喜悅,他日我再帶你參觀吧。”


    獨孤克很清楚這是逐客令了,他輕笑道:“今日困擾二位郡主,獨孤克告別,下次我會親身設席,以報今日相陪之情。”說完,他便向她們二人微微點頭致意,轉身下了橋拜別。


    獨孤慧望著他的背影,眼珠裏快速閃過一絲疑慮,迴頭向著周采元道:“青婕,你說他今日突然前來,是有什麽居心?”


    周采元看著獨孤慧隱隱帶著期待的神態,麵色卻沒有半點的變更:“雲珠郡主如果是想要曉得,大概去把三殿下追迴來好好問清楚。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怎知他在想些什麽。”


    獨孤慧表情微微一變,她曉得周采元不稀飯自己,因此素來在對方眼前謹言慎行,生怕不當心獲咎了她。可她越是如此,周采元好像對她越是厭惡,越想越是委屈,當下紅了眼圈:“青婕,你為什麽對我如此淡漠,難道我有何處獲咎了你而不自知,才讓你說話如此夾槍帶棒,隱含諷刺?”


    周采元仍舊立在那邊,一陣風吹來,她的衣袂翻起欲飛,笑容也仿如果輕捷得被風化去:“雲珠郡主多慮了,我對你並沒有惡感。”說完,她便下了橋,翩然拜別。


    獨孤慧遠遠目送周采元拜別,隻見到她的擺在風中輕輕漣漪起來,天上的日光經被陰暗的雲層遮住,她的視線慢慢變得幽暗起來,唯一見到那一身淡綠色的衣,月牙色的蓮斑紋樣印猶新,好像人的身上落滿了白蓮的影子。


    薑帝卻破天荒地把薑皇後邀到了書房。


    皇後麵上有幾分驚奇,從前薑帝可從未如此謹慎其事,今日他為什麽要如此做?強行壓底下上的驚奇,她語氣平緩地問:“帝爺,可有什麽重要的事要獨自對我說?”


    薑帝麵上掠過一絲尷尬的神態,很久才講話道:“皇後,從前都是我的不對,是我疏忽了你,讓你在府中受委屈了。”


    薑皇後一愣,麵上更驚奇。薑帝今日怎麽迴事,為什麽事出有因提起這件事?她可不覺得對方是真心改過,周采元說的不錯,如果要悛改,薑帝早在二十年前便經改了。這麽多年來,他可曆來沒有說過一句對不起,哪怕曉得順夫人做錯了,他也會拚了命地護著對方。說到底,他便是對自己這個正妻毫不尊重。那又是什麽事,會讓他主動垂頭認錯?


    薑皇後心底鑒戒,不覺輕笑:“我與帝爺多年伉儷,雖說對你的性格不能全部了解,倒也可以參詳幾分,能讓帝爺露出如此謹慎的神態,生怕此事非比尋常。帝爺大概真話實說,我很想曉得,什麽事能讓帝爺如此掛慮?”


    薑帝長歎了一口,站站起來直麵著薑皇後道:“今日三殿下是來退婚的。”


    薑皇後麵色微微一變,好像有些震住:“退婚?他不肯意迎娶獨孤笑?”


    “是啊,他不想迎娶笑兒。”薑帝的表情有些失蹤。


    薑皇後眉頭牢牢蹙起:“婚禮在便,全部都經計劃停當,他說不娶便不娶,置我薑帝府於何地?獨孤笑雖說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她也是帝府的郡主,容不得他如此怠慢!更何況他們的婚事陛下親身指婚,難道還能便此作罷,豈不是皇家自己打臉麵?”


    薑帝看著皇後,第一次發覺對方是站在角度思量問題,不由得打動道:“正因如此,我剛開始也最憤懣,周密想想,三殿下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笑兒的親生母親做出不聲譽的事,她那二哥也是個不成材的……三殿下怎肯承受如此一個皇後?我思來想去,這門婚事隻能同意退了。”


    “帝爺,您可要想清楚,現在全京城的人都等著喝喜酒,誰都曉得薑帝府的郡主便刻便要嫁給三皇子。如果現在後悔,全部薑帝府都會被架在火上烤,您叫我們將來如何出門?以後家中其他女兒如何嫁人?!世子可還沒有迎娶正妃啊,傳出去全家都會淪為笑柄!三皇子簡直仗勢欺人!”


    薑皇後倒不是心疼獨孤笑,她隻是覺得無故退婚其實是說去。獨孤笑的名聲是小,薑帝府的聲譽是大,更別提一旦薑帝府被皇室悔婚,其他人家定然不會再登門求婚。因為獨孤笑一個人影響了其他後代的婚事,薑皇後不會承受。


    薑帝看到皇後如此憤怒,心頭悄悄的高興,麵上卻一派頹唐:“這……我也是端薑思量過,其實是沒有辦法。”


    薑皇後冷眼看他道:“帝爺,我會進宮向皇後娘娘去說一說,看她對這件事是什麽觀點。如果娘娘肯協助,三皇子也不會背注一擲、專斷專行的。”


    薑帝畔微微勾起,臉上卻最擔憂:“任務皇後娘娘,生怕事兒會傳得人盡皆知。更何況強扭的瓜不甜,我怕三殿下心生起義,愈加執拗起來,朋友們都下不了台。事到現在,倒是有一個辦法,隻怕皇後你舍不得。”


    薑皇後心頭慢慢浮起了一個不安的念頭:“帝爺,此言何意?”


    薑帝深吸一口,語氣平緩地說下去:“由我出麵,恩威並施,讓三殿下同意不退婚也不難,但他定會提出改換新娘……”


    “改換新娘,他要換成誰?”薑皇後麵上疑雲大起。


    薑帝望著薑皇後,眼光一瞬不瞬:“周采元。”


    薑皇後心頭頓時惱怒萬分,馬上站了起來:“混帳東西!他當青婕是什麽,癡心妄想!”


    薑皇後如此憤怒早在薑帝的預料之中,他麵上卻是無比關懷之色:“皇後切莫惱怒,你靜下心來周密想一想,這件事兒對周采元……並非賴事啊。”


    薑皇後秀美的嘴臉籠罩了一層厚厚的冰霜,語調冰冷:“她是人,不是貨品,不能任由他人挑來揀去!哪怕這個人是皇子又如何,難道我家的女兒一個個任由他挑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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