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寒伸手將那個胖乎乎的小肉~團接過來。


    不得不說血緣實在是特別奇妙的東西,這“吵了許久”的慕秋往韓非寒懷裏一去,立馬便止住了哭聲,就連一旁的紫宛瞧著也覺得新奇,


    “王上,看來小公主是想王上您了呢!”


    韓非寒微微勾唇,眼睛卻半刻也不願從她臉上挪開。


    “小慕秋,你想父王了嗎?你是在怪父王沒有常常來看你?咳…咳咳…”


    韓非寒皺著眉頭咳嗽兩聲,慕秋聽見他咳嗽的聲音反倒覺得有趣一般發出咯咯的笑聲。


    韓非寒寵溺的刮了刮小慕秋的鼻梁,


    “父王生病了小慕秋還這麽開心啊?”


    小慕秋哪裏聽得懂什麽生病不生病。


    她又咯咯笑了兩聲,嘴角順著流出一絲晶瑩的口水。


    這下反倒令韓非寒覺著有趣了,他揚唇朗笑幾聲,


    “這丫頭,怎麽一笑就流哈喇子?”


    初柒抬了抬下巴,示意紫宛將慕秋抱走,


    “好了王上,既然沒哭了就讓乳娘哄她睡覺去吧。”


    韓非寒戀戀不舍的看著慕秋被紫宛抱出去,


    “咳咳咳…”


    韓非寒咳的佝僂起身子,“說吧,這麽費盡心機找朕過來有什麽事?”


    初柒沒想到這才一日未見,他的病症又嚴重了幾分。


    她轉過身去將那碗紅哧哧的血端過去,


    “這是鹿血,王上喝了補補身子吧。”


    “鹿血?哪兒來的鹿血?”


    韓非寒將信將疑的盯著碗中的鮮血。


    初柒隻好解釋,


    “你中了毒身體會越來越虛,單靠解藥還是不行的,這鹿血是臣妾專程派人到外麵弄的,王上盡管喝了就是。”


    韓非寒聽罷,再不疑有他,端起碗幾大口便將那血給吞到了肚子裏。


    初柒總算放下心來,又遞上一碗清水,


    “來,漱漱口。”


    韓非寒聽話的接了過去,說實在,鹿血他也喝過,但與今日喝的味道卻有些不同,韓非寒皺了皺眉,莫非是太久沒喝過的原因?


    他咳嗽兩聲,


    “你叫朕來就是為了這個?”


    初柒點頭,


    “嗯,辛苦你了。”韓非寒一雙手不自在的握了握,


    “天色太晚了,你早些休息吧。”


    初柒又點頭,“那王上迴去的路上小心一些。”


    韓非寒點頭,走了一半又折返迴來,


    “初柒,朕…”


    “王上,臣妾忘了提醒您,服用解藥的這些日子,您都不可與女子太過親近,所以墨嬪那兒,您最近還是不要去的好。”


    韓非寒抬起的手緩緩的放下,


    “嗯,朕知道了,那朕,真的走了。”


    初柒看著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眼前,心裏彌漫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紫宛走過來,“娘娘,王上是想您留他的。”


    “留他做什麽?心不在這人在這又有什麽意義?”


    紫宛咬了咬嘴唇,


    “可奴婢瞧王上剛剛看您的眼神,分明還是跟從前一樣的…”


    “紫宛!”


    初柒深吸一口氣,


    “這樣的話以後不必再說了,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本宮現在一心隻願意放在慕秋身上,至於旁的,不再願意去強求了。”


    說罷便迴到了寢殿,昨晚一宿沒睡,今日一樁心事落了地,她總算是可以踏踏實實的睡上一覺了。


    初柒躺在床上,看著頭頂上淡粉色的帷幔,腦海中突然就想起了那日生慕秋的時候的那副百子圖。


    紫宛告訴她,那日她生完慕秋昏睡過去後,韓非寒靜靜地守在她的旁邊坐了一天一夜,那一夜,不論誰來勸他迴去他都一概不理,還一直念叨著,早知道生孩子會讓她這麽痛苦,他就不該讓她受這個罪。


    這樣的樣子是做給誰看呢?初柒不解,莫非心裏裝著羽墨,眼裏又還放不下自己?


    初柒被自己的想法成功逗笑,怎麽可能?若是還放不下自己,他那一巴掌怎麽會毫不猶豫就落在自己的臉頰上?


    初柒伸出手摸像自己被掌摑的那個位置,紅痕早已消失不見,可她每每想起依舊覺得疼的厲害。


    她覺得可笑,一個巴掌就讓自己記了這麽久,那他們之間幾年的感情,韓非寒又是怎麽做到說忘就忘的?


    懷揣著這樣的不解,初柒逐漸進入了夢鄉,夢裏的韓非寒笑著對自己說身上的毒已經全解了,他對著自己張開手,嘴角勾起燦爛的微笑,初柒情不自禁便被這笑容所吸引,她鬼使神差的便往韓非寒的身邊走過去,哪知韓非寒根本就像是沒有看見她一般,徑直越過她迎向自己身後的人。


    初柒楞楞的轉過身,親眼看見韓非寒將笑的一臉幸福的羽墨攬入了懷中。


    陽光撒進她的身上時,初柒才總算睡飽了,她揉了揉眼睛,對昨晚那個夢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自從羽墨入宮之後,類似這樣的夢她已經做了無數次。


    她起身穿戴整齊,又安靜的用完早膳之後,紫宛才抱著慕秋過來。


    初柒逗著小小的慕秋,陽光撒在她的身上,讓她渾身洋溢著母性的光輝。


    這時外邊突然傳來蘇公公的聲音,


    “王後娘娘,您快過去看看王上吧!”


    初柒心內一驚,手中拿著的撥浪鼓也掉落在了地上,她急忙奔出殿外,


    “你說王上怎麽了?”


    “王後娘娘,王上今日下完早朝便說身子乏,奴才便伺候王上上床睡了會兒迴籠覺,可是方才奴才過去看時,王上渾身出著冷汗,身體也哆哆嗦嗦的,還說特別不舒服,奴才要去請禦醫王上也不讓,奴才沒辦法,隻有擅自做主過來請王後娘娘了!”


    初柒聽罷頓覺不好,連忙隨著蘇公公往淩雲殿趕去,一路上她怎麽也想不通,按理來說,那個解藥是完全對他的症的,不說喝了一日就能好,最起碼不會如此惡化嚴重,這其中究竟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


    初柒進到淩雲殿內殿之時,韓非寒正一臉痛苦的趴在床沿上咳嗽,安吉捧著的痰盂中的那攤鮮血深深的刺痛了初柒的雙眼。


    她再顧不上禮數,直接奔過去,


    “王上,你究竟哪兒不舒服?”


    韓非寒擺了擺手,抬起頭對著初柒勉力一笑,


    “你說,是不是你公報私仇往那藥中加了什麽害人的東西?”


    初柒哪裏還肯與他玩笑,直接便握住了他的手腕。


    不對勁,很不對勁。


    韓非寒的脈象顯示,他體內的毒非但沒解,反而已經有了越來越重的傾向。


    初柒迴憶著自己給他下的每一味藥,可以確定根本就是沒有用錯的,難道問題出在了那碗心頭血上?


    初柒凝著眉頭,是力度輕了壓根沒刺到心髒之上?又或者是飲用那心頭血時還有什麽特殊的劑量?


    初柒搖頭,自己推翻了自己的懷疑。不會錯的,自己反複研究了醫書,師父之前對她講過的她也全都記得清清楚楚。


    莫非…


    突然,初柒的腦海中蹦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她猛的抬頭看向韓非寒,


    “你說,你愛不愛羽墨?”


    韓非寒本就頭昏腦漲,此時聽初柒問起這個,隻覺得莫名其妙,


    “你問這個做什麽?咳咳咳…”


    “迴答我!”


    初柒直勾勾的盯著他的眼睛,韓非寒將目光轉到一邊,隻微微點了點頭,


    “愛…”


    初柒的心瞬間往下沉了沉,


    “那我在問你,目前為止,這個世界上,你是不是隻愛她一個?”


    韓非寒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初柒…”


    初柒搖頭,“不用在乎我的感受,此事與你的命息息相關,你盡管直言不諱。”


    與他的命有關?


    韓非寒皺眉,眼神開始有些躲閃。


    初柒突然就覺得一切都豁然開朗了。


    她隨手拔下發上的銀簪,


    “韓非寒,既然你不願意迴答我,我就親自來印證這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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