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用毒之人的高明所在了,一般君王寵幸女子很正常,但若說對哪個女子格外鍾情卻是甚少得見。


    而且這心頭血取的時候極為挑戰醫者的技術,初柒隻是聽扶遊老兒粗略的講過方法,至於實踐倒是一次都沒有過。


    萬一失手殺死了羽墨,恐怕韓非寒就算得救也不會對她心存感激,反而會恨她的。


    初柒越想越頭疼,眼下暫時也隻能用些解毒的藥材替韓非寒將毒素壓製,但最遲不能超過三日,她便必須將藥引弄到手,否則的話,毒素便會一發不可收拾,等到他真的毒入骨髓,那就算是再神通廣大的醫者大概也難妙手迴春了。


    想到這裏,初柒不禁著急的熱汗直冒,她飛快的翻閱著書架上麵一摞摞厚厚的醫書,自己似乎記得是在哪裏看到過取心頭血的辦法的,可怎麽現在就是找不到?


    次日天還未亮,紫宛起床的時候發現藥房中仍舊亮堂堂的,她推開門一看,初柒正趴在桌子上睡著,她眉頭緊蹙,桌上的醫書堆的亂七八糟,手肘下邊還壓著一本。


    紫宛湊過去看了眼,上麵畫著一個人拿著一隻簪子模樣的物件正在刺另一個人的心髒。


    紫宛看罷不禁起了一身顫栗,


    “娘娘,娘娘?”


    初柒懵懂的睜開雙眼,麵前湊過來紫宛擔憂的臉色,


    “您昨夜一宿沒睡嗎?不如到寢殿中再補會兒眠吧?”


    初柒猛然驚醒,將手底下的書收好,


    “紫宛,去打聽一下,軒誠侍衛今日何時值守?”


    紫宛皺著眉毛,


    “軒誠侍衛?娘娘打聽他做什麽?”


    “叫你去就快去,順便讓白蘇將這些藥材拿去煎煮,三碗水熬成一碗,切記,讓她親自盯著,片刻也不能離開!”


    “是!”


    紫宛見初柒一臉著急嚴肅,此時再不敢多問,忙轉身跑了出去。


    軒誠侍衛正好昨日夜裏當值,紫宛迴來稟報給初柒的那個時候,他才剛剛換了班。


    初柒隨意梳洗一番便帶著紫宛急匆匆的出了飛羽殿。


    侍衛所外。


    軒誠不知為何初柒這麽急著找他究竟所為何事,他一邊披著外袍一邊跑出去,初柒的背影端直的立在那兒,如一支幽靜淡雅的百合,軒誠遠遠的看了她的背影良久,這才走近過去。


    “卑職給王後娘娘請安!”


    初柒轉過身,絕美的麵容上帶著一絲愁容,


    “軒誠侍衛,本宮需要你的幫助。”


    到了夜晚,清冷的月光悄悄的躲在雲層之中,不時吹來一陣風,將樹葉吹的簌簌作響。


    突然窗外傳來一聲樹枝折斷的聲音,羽墨抬起頭凝神側聽了一陣,


    “娘娘,大概是野貓子打外邊跑過去了,您別害怕,奴婢出去看看。”


    小棠說罷便走了出去,不一會兒,腳步聲便又走了迴來。


    羽墨以為是小棠迴來,正要抬眼去看,卻被一記又快又淩厲的掌風劈向後腦勺,瞬間眼前一黑什麽也不知道了。


    初柒焦急的等在一處廢置的宮殿中,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讓軒誠將羽墨打暈,再喂她服下一些助眠藥,然後趁機將她的心頭血取一碗出來,最後再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她送迴去。


    但這一切的前提都得是要她能夠順利又安全的將血取出來,初柒低頭掃了一眼手中的診箱,暗暗咬緊了牙齦。


    這時,殿外突然響起了一陣細碎的沙沙聲,紫宛推開殿門,


    “娘娘,軒誠侍衛迴來了!”


    話說著,便見軒誠扛著一個大大的黑布袋子快速的擠進殿中,


    “王後娘娘,人卑職為您帶來了,您的速度要快,不然被剩下的那個丫頭發現了可就大事不妙了。”


    初柒點頭,配合著韓非寒將黑布袋解開,羽墨軟綿綿的身體立即便呈現在初柒眼前。


    初柒揚了揚下巴,示意紫宛將她的上衣解開,自己則從診箱中將取血的工具拿出來。


    軒誠自覺的背轉過身,


    “卑職到殿外給娘娘把風!”


    初柒顧不上答應他,先拿燭火將所有的器皿挨個消了毒,隨後將兩粒黑色的助眠藥塞入羽墨口中。


    紫宛解開羽墨衣裳的手有些輕輕的顫抖,


    “娘娘,如果,奴婢是說如果萬一今日墨嬪娘娘死在了這兒,您要如何向王上交代?”


    初柒皺了皺眉,將手中那隻閃爍著幽幽冷光的銀簪放在燭火上細細的烤炙著,


    “沒有萬一,如果有,那本宮也就隻能以死謝罪了!”


    話一落音,隻聽見“噗”的一聲,是銀簪刺破羽墨皮膚進入心髒的聲音,紫宛瞪大眼睛看著瞬間沒入了胸口一大半的銀簪,雙手止不住的便顫抖起來。


    隨後見著初柒又以極其麻利的速度將銀簪拔出來,那一刻開始,不斷有鮮血順著傷口噴湧而出。


    “愣著做什麽,還不拿碗來接!”


    紫宛這才反應過來,將一早備好的細白瓷碗伸過去接住傷口中不斷滲出的血液。


    很快便接了大半碗,初柒點頭,趕緊取出一包凝血粉撒在羽墨的傷口上,由於鮮血流的太猛,一時間不能很快止住,初柒便用紗布覆蓋在上麵,再用手緊緊的給她按壓住,在這期間,羽墨從頭至尾沒有任何反應,就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隻是麵色卻以肉眼可憐的的速度在不斷變白。


    初柒心中一陣緊張,若是血一直止不住,或是剛才的角度,力度有絲毫偏差,那麽今晚羽墨就真的死在自己手中了。


    想到這裏,她手上的力度不禁又重了重,這短短的一點時間,對她來說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等到血終於止住了,初柒這才鬆了口氣,她將羽墨的傷口包紮好,又仔細檢查了她的脈象體征,這才讓紫宛將軒誠叫進來。


    軒誠看著碗中的那些紅的刺目的鮮血不禁胃中湧起一股不適。


    “娘娘,一切結束了?”


    初柒點頭,“煩勞軒誠侍衛再將她送迴去吧。”


    軒誠頷首,


    “這倒是容易,不過娘娘,若是明早墨嬪娘娘發現了自己身上的傷口,她會不會…”


    “不會!”


    初柒斬釘截鐵的迴答道,


    “後宮女子的清譽比什麽都重要,羽墨如此聰明的人,就算發現了自己身上的傷口也不敢隨意說出去,畢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個晚上,誰都不敢保證沒有發生過除了身體受傷之外還有別的什麽事。”


    軒誠若有所思的點頭,


    “既然娘娘已經想好了對策,卑職也就放心了,如此,卑職這就將墨嬪娘娘送迴去了。”


    說罷將羽墨重新塞迴布袋中重重往肩上一拋。


    “軒誠侍衛!”


    軒誠迴頭,“卑職說過了,對卑職,娘娘永不必說“謝”這個字。”


    初柒嘴角微微揚起,


    “本宮是說路上小心些。”


    軒誠重重的點頭,轉身便消失在了一片漆黑的夜幕之中。


    初柒唿出一口氣,“走吧,我們也迴去了。”


    兩人迎著夜風一路小心翼翼的迴到飛羽殿。


    與此同時,淩雲殿內的韓非寒也接到蘇啟的稟報,說是小公主一直哭鬧不停,讓他趕緊過去看看。


    韓非寒根本來不及多想便一路狂奔至飛羽殿。


    人還未進殿門,便著急的問道,


    “朕的慕秋怎麽了?”


    慕秋的確在哭,此時初柒正抱著她輕輕的哄著。


    韓非寒走過去伸手摸了摸慕秋的臉頰,


    “究竟怎麽迴事?是被什麽驚著了嗎?”


    初柒搖頭,“不知怎麽了,斷斷續續哭了一晚上,臣妾也給看過了,並無任何不適,這不,實在無法了,所以才讓白蘇去稟報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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