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衣炔如雲,纖腰楚楚,身姿蹁躚,猶如迴風之舞雪。靜時如畫卷鬆柏,動時若飛燕翩翩。


    她擋在了贏奕的身前,隻是揚了揚紅袖,便蕩開了無鋒劍氣。原本贏奕已有了聽從命運擺布的心思。不過一張白銀技能卡,他損耗得起。


    眼前的江海流,自從他踏入此地,拔出劍的那刻,江海流便進入了贏奕的必殺名單之中。


    這九界終有一天會迴到他的手中,這大秦也將在他的手中崛起。無論是八荒殿也好,是上唐也罷,又或者是橫壓了諸天的武曌。前路無論是誰絆住了他的腳,贏奕都會毫不留情的將之剪滅。


    蒙麵女子看了看江海流,她又迴眸瞥了瞥贏奕,那迴眸時的音容笑貌裏,充滿了慈愛與關懷。


    贏奕對此印象極為深刻,那不是迴眸一笑百媚生,萬紫嫣紅無顏色的諂媚之笑。


    她的目光中,眼波裏,有一分夜雨敲響芭蕉時,雲也淡淡,雨也蕭蕭的憂愁。亦有一分陽春照耀白雪時,如沐春風,蕩滌萬物的溫潤。


    贏奕心頭一時有萬千思緒轉圜,這個神秘的女子究竟是何等人物,又為何會突然出手相助,是路見不平一聲吼,還是見利起意,也動了殺人奪寶的念頭。


    甚至憑著這名蒙麵女子看他的眼神,陡然間,還讓贏奕生出一種被這位阿姨看上的錯覺。


    無論這名神秘女子為何出手,贏奕知道,此時這個必死之局有了轉機。


    在贏奕眼中,秦烈,江海流都有仙人手段。仙人之爭斷不是他一名孩童能夠參與的,眼下也隻能聽憑現實的擺布,走一步,看一步了。


    隻憑分神便能斬殺煉虛的大修士,在這名女子的淩厲殺氣之下,執劍的手都在顫抖。


    她默然開口,冰冷的聲音裏透著股殺意,“憑你,也敢稱蜉蝣撼樹何曾易,你於此界全無敵?”


    “我最見不得有人在我眼裏,露出這一副高不可攀,舉世無敵的姿態,都是那個。。。嗯。。。”神秘女子頓了頓,話到了嘴邊她卻突然想不起該怎麽組織語言了,良久她才繼續道,“都是那個碧池,把你們給慣的。”


    江海流警惕道,“你是何人。”


    女子也不遮掩,隻見她向上撐出右手,手心裏頓時亮起一道洶湧的火焰,一聲鳳吟,鳴響八方,烈焰化為鳳凰直衝雲霄,毛羽煥發五彩,遊曳將身後還拖著五道燦爛的光輝。


    它振翅翔天,鳳首頂著金冠,浴火而飛,輕盈的盤繞在女子的身邊,江海流受到這隻飛鳳震懾,目光呆滯的停在那火光之中,似乎是闖了彌天大禍一般,讓他驚懼不已。


    鳳凰掌天地陰陽五行,鳳為陽,凰為陰,身披五彩飛羽,輪轉五行。生生不息,則能涅槃。浴火而生,不死不滅。


    江海流心中已經惶恐到了極點,他雖為大修士,但與眼前的女子相比,可謂天壤之別,眼前這名女子才是九界中最為巔峰的人物。


    而他不過隻是玉清天中,一個三等宗門的門派護法,如何敢招惹這樣的人物,此行本來隻是一件普通的取劍任務,卻沒想到世事如此多變,轉眼間便讓他踢到了鐵板中的鐵板上。


    在那鳳吟響起之時,江海流便猜出了眼前女子的身份,此時連忙叩拜道,“小人,拜見太皇太後。”


    女子淡漠的看著匍匐在腳下的八荒劍絕,神色間沒有分毫動容,她保持著冷傲的口吻道,“何來的太皇太後,我不過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前朝遺孀,這等虛名,我消受不起。”


    江海流極力的表現著對神秘女子的尊重,諂媚阿諛,不遺餘力,生怕惹怒了她。


    江海流吞吞吐吐道,“稟太皇太後,您的尊號一直未變,聖帝也未曾削去您的尊號。”


    江海流連拜帶叩,戰戰兢兢地求饒道,“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太皇太後,還請太後恕小人冒犯之罪。”


    至於江海流為何對神秘女子如此恐懼,一來是她有著太皇太後的尊號,二來則是她無敵此界的修為。


    鳳凰之火,在天地精火中雖然隻排名第九,但鳳凰之火卻有一個其他精火所沒有的屬性,既是生生不息,可燃萬物。除了將鳳凰火焰封印,便再無別的方法使其熄滅。


    這便是江海流的恐懼所在,若是被鳳凰火焰焚燒,即便是本尊,都要焚滅在這火焰之間,死亡麵前,即便他有八荒劍絕之名,亦不可免俗。


    神秘女子卻不願在與江海流多說,就像江海流之前斬殺贏蟜時的冷漠無情,此時被江海流尊稱為太皇太後的女子也沒有任何波瀾。


    她道,“今日我便留你一條性命,隻斬你在此界的分神。”


    “你迴去告訴武曌,若她還想與我為敵,便叫她自己來。這個小孩,我保了。”


    江海流如蒙大赦,當即長舒了口氣,而後便握起巨闕劍,自刎脖頸,“不勞太皇太後動手,小人這便自己動手,將分神頭顱奉上。”


    江海流倒是果決,根本不勞女子動手,自己便抹了脖子,不得不說江海流也是一個狠人。


    江海流與巨闕劍在贏奕的眼中潰散為糜粉,天地間,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人一般,再也找不到他存在過的一點痕跡。


    神秘女子又揚了揚紅袖,觀戰的人群紛紛散開,此時的秦奕沒有道謝,反而抱起了唐柔的屍身,在一旁啜泣了起來,單單隻看他的表情,便極富迷惑感,哀嚎裂肺,聲嘶力竭。


    女子來到他的身邊哄道,“小弟弟,別怕,壞人已經被姐姐打跑了。”


    此時她真的如同在哄小孩一般,哄著贏奕,“你的母親隻是睡著了,等你。。。。。”


    秦奕則向看傻子一樣看著她,還沒等他說完。


    秦奕則嚎啕著哭喊了起來,“你是不是以為我還小,什麽都不懂?我八歲了,我明白什麽是生死,我也明白什麽是天人永隔,我更知道什麽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八歲的贏奕,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神秘女子,此時他的表現,猶如仇恨蒙蔽了雙眼的野獸。


    贏奕冷冷道,“我會殺了他們,那些害了我父母的所有人。”


    女子沒有多話,拎著贏奕的衣領,便將他丟迴了酒肆內。她溫柔起來,即便萬年寒冰,都可被她融化。冷漠起來,即便是天雷地火,也不會讓她動容。


    將秦奕丟在一邊,她才取了椅子坐下,“既然你什麽懂,那就好辦了。”


    “如果我救你,是為了讓你留著性命報仇血恨,那我為何還要救你?”


    贏奕亦是恍然大悟,反問道,“對啊,你既然能把我救下,為何你就不能將我的父親,將我的母親也一齊救下?”


    女子卻是輕蔑道,“該死之人,我為何要救?”


    贏奕卻是不管不顧的說道,“我父親除了殺殺雞鴨,曾未做過任何壞事,為何我父親就應該死!”


    “在討論他該不該死之前,你是否清楚,你父親究竟是什麽人,而你又是什麽人。”


    在她的口中,似乎還有些恨意未消,“你父秦烈,真名贏蟜,前秦長安君,祖帝之弟。他與武曌皆為一丘之貉,曾帶兵謀反,最後被除去宗籍。若不是他身上也流淌著帝血,你以為我還能讓他活到今日?”


    女子細說著贏蟜的罪行,“我曾對心中摯愛有過承諾,此生都不會追究贏蟜的罪行,但是我所摯愛的人,卻因為他的反叛而死。”


    “他的罪孽,百死莫贖,若不前秦皇室已被武曌殺絕了,贏蟜是我所知的贏皇室嫡係幸存的最後血脈,他早在萬年前,就已經被我挫骨揚灰。”


    “我何以能容他在我眼皮底下躲藏萬年,便是因為你,生下你,這才讓我放下了對他的殺意。若不是為了你,即便祖帝能寬恕他,我也饒他不得。”


    聽到此處,贏奕才算弄明白了事情的緣由,此女應該是祖帝嬴政的妻子。至於到底是誰,他就不得而知了,畢竟是異界的曆史,他也無法以華夏的曆史前去考證,兩者之久猶有雲泥之別。


    贏奕又順勢說道,“按你這般說法,我是逆賊子嗣,那我也是該死,你又何必救我。”


    “你和贏蟜不同,那是我們上一代人的恩怨。我不應該,也不能讓我贏家的後代子孫去承擔。”


    簡單的交流中,贏奕已然知曉了這名神秘女子的底線,既然她不會傷害自己,那他倒可以有恃無恐的繼續玩火了。


    隻見贏奕嗆聲道,“誰跟你是一家了,老子我姓秦,名奕,等我長大以後,一定會為我的父母報仇雪恨的。”


    “我可沒有你這樣的長輩,即便你今日救了我,我也不會記掛你的恩情。”


    女子卻是擺了擺手,不以為意道,“你不需要記掛我的救命之恩,我所作的不過是為了讓我贏家的血脈得以延續。這是我的底線,若是你那天有了子嗣,即便你自刎在我麵前,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贏奕一計不成,心中又生一計,他佯裝憤慨道,“為什麽你不站起來反抗,憑你的實力,難道不應該是天上地下,無敵一界嗎。”


    女子悠悠說道,“他不在了,這天地是姓武,還是姓贏,又有和區別呢。”


    “你還小,很多事情,即便我現在跟你說了,你也不會理解的。”她側過臉,深深的看了眼贏奕。


    贏奕也不迴避,目光亦是堅定的看向了她,“是你不理解,更不理解我贏家的男兒。”


    忽的,她的心底一沉,看著此時目光堅定的贏奕。她的心神卻有些恍惚。一時間,贏奕的話,反而引起了她的興趣。她倒想聽聽,一個八歲的孩子為何話這般說她。


    贏奕鏗鏘道,“頭可斷,血可流,國仇家恨不敢忘,殺父之仇不敢忘。”


    在她的心裏,此時的贏奕雖然隻是少年,但少年身上的氣度卻讓她熟悉得有些彷徨,她不知道為何贏奕會有這麽深的執念,或是因為他的身上流淌著贏家的血液。這才讓少年的性格與藏在她心底的人兒這般相像。


    良久,她才幽幽的說道,“如果你抱著這麽危險的想法,我不會讓你修煉,更不會讓你離開這個天地半步。”


    “你所說的複仇,太遙遠了,遙遠得甚至連我都覺著害怕。”


    “你知道唐國有多強嗎,你知道武曌有多強嗎?”


    “後天至聖,掌握三千大道,隻差一步便能合道天地。你在她眼中,不過是一粒微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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