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奕的那三劍聞之驚悚,憑著最後一劍的風采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般震撼的摧山毀嶽的實力卻是白衣劍客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他的那一劍甚至遠比白衣劍客見過的所有強者加在一起還要強。白衣劍客可是一州府中城主家中的少爺,論見過強者的數量更是如同過江之鯖,不計其數。


    可贏奕那外放的劍意以及那劍意所化的重洋,都在印證著此人的強大,七境的宗師他也見過不少,也許七境宗師醞釀之下也可以造成如此恐怖的破壞力,但絕對不會如贏奕表現的這般輕鬆。


    恐怕也隻有傳說中的九境劍聖彈指之間,灰飛煙滅,才可與之相提並論。


    “公子,我等是追還是不追,若我是風嘯那家夥看見剛剛的情景,估計也會被嚇破膽,必然不會攔截那名疑似劍宗的劍客。”


    白衣劍客沒有答話,而身邊的死士卻已經追問了數次。


    似乎是被追問得有些不耐煩,隻見白衣劍客身前劍光一閃。


    一枚大好頭顱滾落,正是那還在張口說話的死士。


    喋喋不休的死士從說話到身首分離,於電光火石之間。


    至死他都沒明白發生了什麽,自己又是如何得罪了自家公子的。


    白衣少年猶豫片刻,最終還是發現了贏奕的行為異常所露出的端倪,何雨霏作為護衛將軍,不可能拋棄隊伍離開,而贏奕既然有著強絕的實力,也沒必要在發現他們隱藏行跡後如此幹脆的離開。


    思考至此,張濤又如何察覺不出其中的異樣,“倒是逃得幹脆,我就說,如此年紀十六歲,怎麽可能是傳說中的人物九境劍聖?恐怕那小子身上擁有劍道秘寶的可能性反而大點。”


    白衣劍客將出竅的長劍收入竅中。此時何雨霏逃脫,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出現了不可控的因素,本就一肚子怒火沒地撒,隨從死士盡然還敢不斷催促他行事,張濤如何能忍得,翻手之間,便結果了他的性命。


    隊伍中被簇擁著的白衣劍客本就性情乖戾,行事陰狠。贏奕被此子惦記上了,自是不好逃脫生天。在這陳國北鎮九府之地,張濤也是有著赫赫兇名的。作為江陰府府主次子,從小嬌生慣養,深受府主喜愛。麾下仆從在他麾下更是戰戰兢兢。稍有違逆,輕則打罵鞭笞,重則殺人喂狗。


    在他的世界之中,生命就如同草芥,有時甚至不如他養的一條狗。


    弱肉強食的原始法則早已經深刻進他的骨髓之中,張濤這一身唯敬重兩人,其一為他殺不了的人,其二為能殺他的人。


    其他人等則被他視為蚍蜉,可肆意屠戮。即便是跟隨他出生入死的侍從說要打殺,就沒有讓其生還的可能。


    “究竟是什麽樣的秘寶,盡然能讓地煞境大劍師發揮出九境劍聖的力量,若是讓我奪得此物,未來在家族內必然會有更多的話語權。”張濤這般想著,而後卻是連眼都沒眨一下,又看向了身旁另外一名隨從。


    此時那名侍從卻是瑟瑟發抖,一直垂著頭,連眼角的餘光都不敢與自家公子相視,此時的張濤積威已久。即便是家族死士,麵對他,都有種天然的恐懼,生怕一不小心便會引來殺身之禍。


    攝於主上的兇殘,隨從哆嗦著身體,惶恐的躬身在旁,大氣都不敢喘。而他手中的武器也有些拿捏不住了。


    等了許久,感覺到頭顱還在自己的脖子上掛著,這才稍微心安了下來。


    張濤這時卻是冷漠道,“元二,此地之人一個不留,做得幹淨點。”


    “遵命。”


    人群突然的發生了騷亂,慘叫聲不絕於耳。


    劍客一行約莫五十餘人,各個都是破了三境的武道好手,出手之間,劍冷光寒。


    本就經曆過一場絕望之戰的士卒與商賈庶人,此時又那裏是這群惡鬼的對手,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慘遭屠滅。


    留下三十餘名好手一齊收拾殘局。基本上一劍一槍一刀砍,便有數條性命成為亡魂。


    平民和高階武者的差距,就好比一名屠夫拿著機槍對人群掃射一般,逃過一劫的人群,此時再難逃一劫,生死隻是眨眼間的事情。


    此間事了,留下幾人清理屍體,白衣劍客也帶著其餘人,乘著夜色往山穀深處追去。


    贏奕摟著何雨奪路狂奔,也不管朝著那個方向,一連奔襲數十裏,自以為將身後的尾巴甩掉,他才肯將速度減緩。


    “狼群來襲之時,我已經讓人釋放出飛隼傳信。隻有堅守到天亮,府城必然會派軍來救。現在可好,我們兩人身負重傷,此時又和隊伍失散,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你好。”何雨躲在贏奕的懷裏有些怨艾的低喃著。


    贏奕強撐著心神,沒有答話,雖然逃出了伏擊圈,並不代表他們此時是安全的,敵人既已布下天羅地網,怎麽會如此輕易作罷。


    何雨繼續自問道。“你的修為這麽強,即便闖入這山脈深處也無所謂了,以妖獸的智商輕易不會得罪一名宗師級高手。”


    何雨抬頭看著贏奕問道,“如果遇見了妖獸,你也會保護我的,對嗎?”


    她又那裏知道,贏奕也是強弩之末,現在的他比何雨更需要人保護。


    何雨對他的期待愈盛,而贏奕身上的擔子則越沉,為了讓女孩心安,贏奕也隻能繼續佯裝強悍。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贏奕沒敢往深了問,隻是旁敲側擊了起來。


    雖然兩人認識不久,但是何雨的耿直和一根筋,他已經領教過了。若此時告訴她,商隊之中藏匿有大量殺手,保不住她要哭鬧著迴去拯救她的黎民百姓。


    贏奕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將她帶出來,又怎麽會再次讓她犯險。這種沒經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妹子,行事全憑義憤,完全不考慮後果和厲害關係。


    最起碼她就不明白什麽叫人固有一死,死有重於泰山,亦有輕於鴻毛。在贏奕看來,與其她陪著那數千人一起死,還不如保留一顆希望的種子,在未來將兇手繩之以法。


    兩個經曆苦戰的人,也算曾經生死與共,此時亦是無話不談。


    “你說的得罪人,是敵人還是政見不合的同僚?”何雨倒是被贏奕問糊塗了。


    她經年領軍在外,保境安民,若說敵人,那流寇山賊自己也砍殺了些,至於政敵,她父親為大河府府主又監鎮北都護府都督一職。在這北鎮九府之地,以權職論,便是最高的軍政長官,一方霸主,又有誰能稱得上是她父親的政敵?


    何雨沒有說出自己的背後龐大的勢力,隻是下意識的答道,“流寇山賊算嗎?”


    贏奕沒有著急迴答她,殺手,獸群的襲擊,關鍵的信息太少了,他也無法串連出這其中的聯係。


    “咳,咳,咳。”此時贏奕的體內氣血翻滾,又一口老血噴出,那溫熱的鮮血,卻是撒在了何雨的臉龐上。


    何雨隨即也打了個哆嗦,此時她才後知後覺的迴過神來。一直以來贏奕都在強裝鎮定,憑借著堅韌的意誌力撐著他那虛弱的病體。


    見贏奕隻顧著趕路,卻不答話,女孩也硬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繼續說道,“我們迴去吧,隊伍裏有醫官有食物,我知道你也受了很重的傷。”


    “顧顧告訴過我,她救下你的時候,你的氣海雪山已碎。”


    說道此處,她的聲音裏除了哽咽,還有些慌張,“你剛才催動劍氣的時候是不是使用了燃燒自己生命的秘技!”


    “以生命為代價,激發那般恐怖的劍意,你是不要性命了嗎?”


    此時的何雨除了內疚,更是驚慌失措,她不知道怎麽幫助贏奕,一個氣海雪山都奔潰的人,使用那麽強大的劍氣,那得付出多麽沉重的代價。


    何雨連連道歉道,“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不該讓你涉險的,你沒有任何理由陪我禦敵,為我受傷。”


    “代價?不懂,也不想懂。”贏奕平淡道。


    “我隻知道剛剛那樣的情況,我不出手,所有人都要死。”


    “而我出手了,你和我都活了下來,起碼現在我們活下來了。”


    贏奕本來還想在何雨麵前賣弄格調,此時女人梨花帶雨的哭腔,反倒讓他收起了炫耀之心。贏奕托起何雨的手安慰道,“傷勢並不重要,能活下來離開那個地方,我們就已經贏了。”


    何雨的眉目中含著淚,這是她人生第一次,有一個男人甘願為她赴死,“你我非親非故,而你卻保護了我們所有人。”


    “你救我於漠上,我報你於蒼山。”


    贏奕的話也不多,他此時太虛弱了,虛弱的連話都不想在多說一句,他能感覺隻要自己閉上眼,便能沉沉睡去,或者就此再也無法醒過來,或者在沉睡的時間裏,被人削去了項上人頭。


    後麵的那群殺手一定會追上來,而此時兩人並沒有脫離險境,贏奕必須堅持著,繼續移動,直至能徹底甩開那群殺手。


    贏奕強忍著陣痛道,“除此之外,還想告訴你,這就是我秦人的風骨,這便是我秦人的氣概。”


    “我不是個慫人。”


    “你隻想告訴我這些嗎。”何雨低喃著,內心更是在劫後餘生與失落中掙紮著。


    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個曾在她眼裏隻是個孩子的男人身形便得無比偉岸,而那曾經輕薄了她的登徒子也早已被她拋到了腦後。此時能感覺到英雄身上的餘溫,連身上的疼痛感都消減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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