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哼……”


    箱子吭吭唧唧,模樣真挺詭異,“我憑什麽告訴你……”


    “不說最好。”


    我點點頭,鼓著腮幫子吐出口氣,退後了幾步,雙腳彈跳著做著準備動作,“好幾年沒做迴旋踢了,鴛鴦腿,戳腳門中招式,武鬆醉打蔣門神時用過的,你做下準備,本女俠送你進灶坑……”


    “別別別!!”


    箱子趕忙發聲,銅鎖朝我不挺的哢噠,像是作揖,“女俠!我錯了我錯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你有天生神力,煞氣護身,我不是對手,繞我一命,你問什麽我都說!”


    這不就好了。


    要乖嘛。


    我放下腳,非得挑戰我的柔韌性,站到它身前,“你一個箱子,無魂無魄,怎麽成精的?”


    “百年之前,木匠在製作我的時候不慎割破了手指,留下了血……”


    箱子蔫蔫的迴道,“我借一口精血得靈,加之常年無人問津,在倉房之中,收納了日月之氣,才修得此人身,可我離不開那倉房,直到那個錢老太太給我帶迴來,我吸了些她孫女兒的精氣元神,才能跑到外麵看看,對這糖葫蘆的滋味兒著實好奇,就搶了迴來,誰知沒有香火供應,我吃不到……小姑娘,你念在我修行不易,放我一馬吧。”


    我心裏唏噓,原來老物件真的能成精!


    小時候我聽過笤帚精,扁擔精,都是奶奶給我講的睡前故事,沒成想今兒還真見了個箱子精,不對,他自稱櫃爺,看它的大小在古時應該算箱櫃,所以專業來講,是箱櫃精!


    “小姑娘,你大慈大悲,一看就是至善之人,就饒了我吧!”


    說的倒是可憐巴巴,可它吸納精氣元神,等於害人性命,我怎麽饒了它?


    沒經驗的弊端再次顯露,書上的說法是萬物修行不易,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滅。


    我撓了撓下巴,正琢磨是不是要給它送到道觀廟宇一類的地界,它突然變成了小男孩兒朝前滾了幾圈踉蹌的朝門外跑去!


    哎~


    我心一放,抬腳就追,謝謝他給我做了選擇!


    櫃子精被我揍得不輕,跑的是跌跌撞撞,眼看它到了入戶門口,我剛要一個跟頭翻過去攔路,就見房門大開,成琛一臉疑惑的探身進來,“梁栩栩?”


    霎時間金光大亮,小男孩兒一聲慘叫,淒厲入耳,當即窩縮成箱子,我被光晃得抬手遮眼,熱燙的右臂如同浸入了冰水,呲呲乍響,溫度一降的同時身體裏的氣流也一並消失。


    “你手怎麽了?”


    成琛幾步過來,抓過我的手就問道,“怎麽傷了。”


    客廳的燈光閃了兩下也亮起,我懵蹬的看向自己的手,除了血點和血痕,紋刺已全然不見了,顫顫的看向成琛那張冰封臉,“你冒光了。”


    金光!


    媽媽呀。


    他辟邪的威力太強大了吧!!


    成琛眉頭一緊,“說什麽胡話,你手怎麽了。”


    “沒事。”


    我緊了緊嗓子拽迴手,心裏滋味兒難言,都是一樣的人,人家一出場金光燦爛,我一出場‘你怎麽還沒死呢!’


    差距啊。


    倒是給我提了醒,以後要驅邪,就帶他,啥符紙能有成琛效率高?遇邪崇就讓成琛往前一站,發光發亮,我還不費勁兒!


    “梁栩栩,你傻樂什麽,是不是精神出問題了,我問你話呢!”


    “啊。”


    我迴過神,看著他那橫眉冷對殺千刀的樣兒,算了算了,他忒不好擺弄!


    咱不能伺候祖宗。


    “成琛,你沒看到嗎?”


    我指了指被錘的快散架的箱子,“剛才一個小男孩兒朝你跑過來了。”


    要不是成琛進來我還得跟櫃子精繼續博弈兩迴合呢。


    毫無限製的開磕極其過癮!


    “我就看到你跑過來了。”


    成琛順著我的手指看向箱子,“這箱子怎麽到門口了,都裂了,你打的?”


    看來他看不到靈體,得虧這箱子有個實體原身,不然就得被成琛衝的魂飛湮滅了。


    嘖嘖嘖,人家這小命格,行走的法器啊。


    我手臂熱度雖然退了,心情卻形容不出的好,簡單的解釋了下,成琛眸底表達出了匪夷,但他沒多問,正當我準備叫錢家人迴來做後續處理時,一抬眼差點失笑!


    錢家三人,外加紅英姐和誌全,五個人齊刷刷的把腦袋探在門口,身體還不敢進來,都撅在那,疊羅漢似的,從上到下,排成個阿拉伯數字1,對著我是緊張兮兮,“栩栩,沒事啦?”


    “沒事了!”


    我招招手,:“英姐你們快進來吧。”


    “哎呀栩栩你這手!!”


    紅英姐一進來就握住我的手,“出血啦,傷沒傷到骨頭啊!”


    “沒事沒事。”


    我扯著嘴角笑笑,“皮外傷而已,不礙事。”


    “這箱子怎麽……”


    錢大哥對著箱子詫異,“麵目全非了?”


    “我打的……額,因為我需要製服它。”


    我盡量描述的委婉些,“這口箱子早先沾過血,它在你們老家接納了日月之氣,幻化出了人形,成了精,形象就是個黑黑的六七歲男孩兒,趕巧錢姨將它帶迴家,它便作了妖,磨了您家女兒晶晶,還搶了鐵蛋和四毛的糖葫蘆……”


    “成精?”


    錢大哥的表情可以說是成琛的誇張版,一臉絡腮胡還瞪著眼,“箱子還能成精?”


    “能的。”


    我點頭,“如同你們聽說過的扁擔精,掃帚精,這些東西本來無魂無魄,但如果長期不使用,又要它納了氣,飲了血,再加上一些機遇,它就有可能成精。”


    現學現賣吧!


    我把所知道的,和這口箱子自己講的捏咕捏咕整合到一起,“您家的這口箱子,算是結合了天時地利人和,但它這種即便修成了人身,思維也有些狹隘,像是植物有根,動物有心,得道的都會自覺不易,修好善果,而這口箱子會磨人生病,吸食元氣,證明它無心導善,無大造化,遇到我,並非我降服了它,而是天道要收它。”


    “我的天。”


    紅英姐摟緊我胳膊,“我兒子也是因為它生病的?”


    “沒錯。”


    我應道,“是它變成小男孩兒搶的糖葫蘆,錢姨也說這口箱子常年壓在農村的倉房,在一個漏雨刮風,蛇蟲鼠蟻的環境裏,箱子不但沒斑駁,外表還很油亮,這本身就代表有問題,你們看到的血跡,可能就是最早木匠不小心留下的,但是木匠當時應該用黑色油彩掩蓋了,時間長了,血跡滲入了箱子裏麵,埋下了隱患,從而造成,百年後的這個事件。”


    如此一想,我也懷疑木匠是否故意,因為書上有說,古時的木匠都具備一定的神通,要入行的都得拜魯班,入門才能做木匠,如果主家沒有照應好木匠,得罪了他們,那木匠很容易在蓋房子時動手腳,造成禍患。


    不過百年前的事兒,我沒心思去推理,也有可能隻是那個木匠不小心,又不想重做箱子,他也想不到這箱子能被長期空著不用,承接了日月之氣,這事兒真沒法較真兒,你往好處想,就是無意,你往邪惡那麵想,就是動機不純了。


    我隻要接收慧根傳達出的答案就好,不得不說,有了慧根和靈悟果真相輔相成,如果再有的豐富的實戰經驗和書本知識,那慧根就如同就被澆灌的小苗,終有一天長成參天大樹,靈悟一起,慧根無懼,出手必將所向披靡,無可比擬。


    “這個東西還能成精了!”


    紅英姐氣不過,對著箱子便踹了腳,“給你能耐的,我踢死你!!”


    “哎!英子!”


    誌全很謹慎的拉過她,“你虎啊,踹啥,它還在這呢,一但記仇了咋辦!”


    “還能記仇?”


    錢大姨身體發顫,純被誌全嚇得,“那小先生……這事兒要怎麽辦啊。”


    “燒了。”


    我言簡意賅道,“給它燒了,就是破了它的道行,一了百了。”


    所謂異類修道不易,就不易在這塊兒,人有三魂七魄,成仙後可直接飛升,動物和植物屬於陰,修煉的一路都會遭遇強陽雷劫,挺過雷劫還要討封,稍有不慎,就得被貶迴原身,一但原身被毀,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麽都沒了。


    對於箱櫃精,我也是想到了這點,想給它個機會,可它不珍惜,那就不能怪我了。


    “燒了?”


    錢大哥表情複雜,像是舍不得,“這是古董啊,我還想留著呢,小先生,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說的這些話,我真覺得納悶兒,你說這箱子要是成精的小男孩兒,那我在家的時候咋就沒事兒呢,我媳婦兒也沒事兒,就我媽做夢上不來氣,那她歲數大了,平常也有點老年病,我覺得……沒那麽玄乎吧,不用非得燒,是不?”


    唉。


    又來!


    我耐著性子看他,“錢大哥,是這樣,您是做什麽工作的?”


    “大寶縣生豬屠宰場的一線負責人,工長。”


    我哦了一聲,“大嫂呢。”


    “她也在屠宰場工作。”


    錢大哥應道,“不過她就是個普工,負責給生豬放血,檢疫分類。”


    “啊。”


    我點了點頭。


    兩口子的工作都挺生性的哈!


    著重打量了下錢大哥這’猛張飛’的外貌,跟他一對比,成琛都眉清目秀的有少年氣了。


    我轉頭又看了看錢大嫂,這兩口子真挺有夫妻相,骨架都不小,敦實厚重。


    許是被我看的發慌,錢嫂問道,:“小姑娘,我倆這工作有啥說道啊。”


    “工作沒問題。”


    我看向她,“屠宰場的血煞之氣很重,你們身處其中,自然也會沾染這份煞氣,從而起到辟邪的效果,所以你和錢大哥暫時不會被這箱櫃精磨,說不好聽的,欺負人,也是先撿老實人欺負,櫃子精要先可軟柿子捏,第一個盯上的是你女兒,等到它精吸食完你女兒的元神精氣,下一個是錢大姨,我不了解錢大叔是什麽命格,如果錢大叔沒有從事略微煞重一點的工種,他應該和錢大姨一樣,最近身體也不太舒服……”


    “對!我老頭子最近也鬧病啊!”


    錢大姨一拍手,“我說我睡覺胸口沉,他說他也是,但是他不信這些,像我兒子說的,覺得我倆這上歲數了,有點老年病很正常……看來這都是箱子搞得鬼啊!”


    對嘍。


    我唿出口氣,“錢大姨,問題就出在這口箱子,我敢說,這箱子在家放一天,您小孫女兒的病就要拖一天,等她撐不住了,下一步就是您和大叔,然後是錢大哥和錢大嫂……”


    根據厲鬼修煉法則,櫃子精肯定也是元神收的越多越強大的,強大到一定地步就不會怕錢大哥兩口子身上的煞氣了,會造成的後果簡直不敢想象,說誇張點,容易被滅門都。


    “這……”


    錢大哥猶豫了,“我妹子洪梅說了,上年月的東西值錢,她還說要找明白人給箱子估估價呢。”


    “亮子!這都壞了還值啥錢嘛!!”


    錢嫂一橫眉眼,我心莫名發緊,可別讓我賠啊,我不是故意的,得虧大嫂沒往這塊聊,“本來就是口用不上的舊箱子,留著它幹啥呀,趕緊燒了吧,現在我一看它就膈應啊!”


    “對,兒子,燒了吧!”


    錢大姨苦著臉,“這事兒怪我,我要不把它搬迴來,也出不了這些事兒,兒子啊,別留著了,一但留出事兒了,洪梅再受到牽連,咱們家得不償失啊。”


    “可……”


    錢大哥滿眼不舍得看著箱子,“小姑娘,你能保證燒完箱子我女兒的病就能好?”


    這個……


    我可不敢說保證!


    你去醫院嘎個闌尾醫生也不能保證手術成功率百分百啊!


    “錢大哥,我隻能說,百分之八十吧。”


    “亮子!你讓人家保證啥!”


    錢大嫂急了,一看也是個暴脾氣,“剛才又滅燈又關門的你沒看著啊,這小姑娘剛把誌全他爸找迴來露麵,誌全都看真真的,人家這本事實打實,不信她信誰的,洪梅要不提古董你都要扔了這口箱子了,一尋思能賣錢你來勁了,鑽錢眼裏啦!”


    說話間,錢大嫂麵色一正,“甭廢話了,咱們舉手表決吧,現在同意燒箱子的請舉手!!”


    我一愣,還能這麽幹呢?


    視線一掃,錢姨真跟著她舉手了!


    看來這是他們錢家傳統,令我詫異的是誌全和紅英,兄妹倆互相瞅了瞅,也默默地豎起小臂,錢大嫂眼神一過來,我低著眉眼也跟著舉手了,這箱子必須燒啊,瞄著旁邊氣場強勁的成琛,他見我舉手,麵無表情的抬手示意了下,“附議。”


    啥意思?


    同意?


    錢大嫂下頜一抬,“看到沒亮子,現在全場就你一個人不同意,你也得學學這位成先生,附議!少數要服從多數,我代表咱媽做主,現在就把箱子抬到院子裏燒了!”


    錢大哥半低著頭不動,錢大嫂瞅著他一臉來氣,伸胳膊就要抬,誰知她一碰到箱子,觸電般縮迴手,“哎呀!有木刺紮人!”


    其餘人一看,箱子即便被我踹裂了表麵也是光滑的,不由得納悶兒,紛紛出手幫忙,結果無一例外,無論怎麽仔細小心,全被紮了!


    “媽呀,它怎麽像會咬人似的!”


    紅英姐有些慌張,“栩栩,這是咋迴事兒?”


    箱子精最後的掙紮唄。


    它也不看看,坐鎮的有誰!


    我轉頭看向旁邊這尊烈烈冰雕,“成大哥,能不能麻煩你把箱子搬到院裏。”


    咱有人兒啊!


    錢姨滿是不好意思,“這多不好啊,不能麻煩小成司機,想想其它辦法。”


    “成大哥?”


    我眼巴巴的看著成琛,下頜朝著箱子示意,“辛苦你了。”


    成琛捎了我一眼,發出記微不可聞的笑音,彎身抬起箱子,抬腳就朝院裏走去。


    屋裏人詫異,:“哎,他怎麽沒事兒啊。”


    “哦,我這位成大哥是金剛鑽命,硬,正好克這口箱子。”


    簡單解釋了兩句,我跟在成琛後麵去了院裏。


    火光乍起。


    我微微眯眼,朝成琛身旁挪了幾步,有安全感。


    看著被焚燒的嘎巴作響的箱子,耳畔隱隱約約聽到了慘叫聲,我不知別人是否聽到,借著泛紅的光亮,眾人神態各異,成琛眸底皆是事不關己,錢大哥一臉心疼,其餘人則緊抿著唇似乎憋了一口氣,燒到最後,木頭灰骸中流出了紅色的液體,眾人大驚,“血!有血!!”


    錢大哥跟著睜大眼,“那是……”


    幾秒而已。


    血就被殘餘的火舌舔幹,隻在泥地上留下了髒兮兮的道子。


    火苗剛滅,紅英姐的手機就急促的響起,:“喂,大哥啊,我還在錢姨家呢,原因栩栩幫著找到了,就是那口箱子在作怪,你都不知道,燒的時候還流血了,可邪乎……啊?什麽!鐵蛋沒事兒啦!!”


    紅英姐臉色一喜,“燒退了?還跟你說要吃糖葫蘆?行行行,你跟他說我明天給買!對,你先帶他迴來,我在家等你們!!”


    放下手機,紅英姐就要跟我們分享喜悅,誰知她話還沒說完,錢姨家裏的座機電話也商量好似的跟著響起,錢姨奔進客廳接聽,沒多會兒就做著揖跑出來,“哎呦,真要謝謝這小姑娘啦!我家老頭子來電話,晶晶也有精神頭啦!跟他講要迴家!說不害怕啦!!”


    聽罷此言,錢大哥眼裏也躍出喜色,“媽,晶晶真沒事啦?”


    “你爸說的還有假!”


    錢姨激動地,看到燒成灰的箱子還心有餘悸,“就是這個東西搞的鬼!對了,兒子,你快去問問四毛那孩子,看看他是不是也好了!!”


    “我去看吧!”


    誌全來了精神,頂著張烏眼青的臉朝院門外跑,倆家離得近,他進四毛家院裏問了一嘴就跑迴來,衝進錢姨家院門就揮揮手,“四毛也沒事兒了,四毛他爸說退燒啦!!”


    我無聲的牽起唇角,剛要做個椰絲的動作,眼尾見成琛看我,又生生的壓下去,咱不能有損沈叔的氣質,淡定,麵上穩的一批,我心裏瘋狂呐喊,我手拿菜刀砍電線,一路火花帶閃電!


    看看看,誰說我資質低的,咱這一出手,效率多高!!


    天晴了雨停了。


    我又覺得我行了。


    剩下的事兒就簡單了,木頭灰炭打掃後埋掉就可以,原身毀了,那東西也就沒了。


    錢大哥對燒箱子這茬兒本來挺揪心,貌似橫財沒了,如今一聽孩子精神了,效果立竿見影了,他也變得後怕,對我不停地道著感激,還讓我別跟他一般見識,末了感歎一句,天上真不能掉餡餅,整不好就是陷井啊!


    這話我太熟,也沒多言語,旁邊的錢大姨開始疑神疑鬼,畢竟箱子成精,一般人都沒經曆過,她一朝被蛇咬,立馬怕井繩,總覺得她家別的家具都透著一股要成精的味兒,我還得寬慰她,隻要是家裏常用的,經常沾染人氣兒開開關關的,都沒事兒!


    碰到個動物成精都是小概率事件,物件兒更是小概率中的小概率,比連續一星期中五百萬的幾率都要低幾十倍,得啥點子啊,炸過地球啊,還能總遇上這邪門事,寬心生活,再不濟還有我呢。


    錢姨連聲應著,最後還哭了,不是被我感動了,純嚇得,這種事兒不能深想,越想她就越後怕,尤其是連累到了她孫女,錢姨也心疼,“小先生,你說我要是把箱子早就扔了,是不是就沒這事兒了?”


    我認為不盡然,她要真扔哪荒郊野外了,這箱子再吸納些旁的,被誰撿了去,誰知道會有啥後果,前後一琢磨,如今算不幸中的萬幸,錢姨一家還是很有福報的,起碼化解了劫難,並未造成無法彌補的災禍,跟我的遭遇比起來,這都不叫事兒了。


    “小姑娘,還好今天遇到你了啊。”


    錢姨感歎著看向紅英姐,“誌全妹子啊,你迴頭把鐵蛋的檢查單據拿來,我家箱子整的事兒,這個費用得我家出……”


    “不用不用。”


    紅英姐反倒不好意思了,“孩子就打了個吊瓶,做了點血液檢查,沒多少錢,算了吧。”


    “不行!”


    錢姨急了,“這事兒我家必須負責,亮子啊,迴頭你去找誌強,問問多少錢,給買點水果禮品啥的,還有四毛家,咱都得去看看,鄰裏鄰居的,別傷到感情。”


    “哎,放心吧媽。”


    錢哥點頭,“誌全妹子,你就別推辭了,這事兒的確是我們家引起的,我們負責,另外……”


    他抱歉的看向誌全,“老三,對不住,哥不應該和你動手,眼眶子都給你打青了,你別生氣,過兩天哥擺一桌,請你喝酒。”


    “不用,我也有錯。”


    誌全咧嘴揮手,“我性格急,不分青紅皂白的就來討說法,你給我一杵子都算輕的,就是我沒想到你們兩口子能來混合雙打……”


    “哎,誌全老弟,我可沒上手啊!”


    錢嫂瞪大眼,“我那是拉架!!”


    “嫂子,你消停的吧。”


    誌全夾著眉眼,“你那偏架拉的還不如不拉,就是欺負我沒老婆,沒人幫我撓呢。”


    “你……”


    錢大嫂笑了,“行行行,我迴頭在廠裏遇到合適的女工就給你介紹,以後再有這事兒,保證你不能吃虧!”


    “算了吧。”


    誌全死不爛顫的搖頭,“你們屠宰場的女人,我惹不起,迴頭一吵架,在給我放血了,那真沒地兒說理了。”


    眾人跟著發笑,矛盾算解開了,錢姨又對我道了一通感激,連帶著還誇了成琛一通,“這小夥子的氣質絕不是單純的司機,小先生,他是你家啥親戚啊!”


    “他……”


    我看向全程開啟靜音模式的成琛,“成大哥和沈叔熟識,跟我爸爸也認識。”


    錢姨哦了聲,看成琛的眼滿是喜愛,“這小夥子長得真俊,還沒有女朋友吧。”


    成琛眉頭微聳,沒答話。


    我撓頭,女朋友?這誰知道?沒問過啊。


    “應該是沒有……”


    錢姨自問自答,“小夥子,你今年多大,二十幾,我還有個小女兒,叫洪梅,她今年二十七,應該能比你大兩歲,但她是小老板,自己創業的,在城裏開了間小飾品店,我當年就給了她一萬塊錢,洪梅自己去進貨,從擺攤到開店,可有能力,我們家開通,不怕啥姐弟戀,最重要的是外表得般配,我家洪梅洋氣,就喜歡那男模特的身高,挑對象就看臉,我瞅你這個頭模樣……”


    “我有未婚妻了。”


    成琛涼颼颼的小眼神過去,“很抱歉阿姨,我沒辦法跟您女兒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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