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夏並不是被戰北烈叫醒的,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戰北烈已經走到了甬道的盡頭,在石門外不知站了多久。


    那個傻子一直抱著她,等著她睡到自然醒。


    戰北烈嘴角一咧,一雙鷹眸彎成了月牙,笑的見牙不見眼,燦白的牙齒,和幽黑無垠的眼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太陽一般的明耀,晃花了冷夏的眼。


    他在冷夏的額頭印下一吻,說:“媳婦,醒了?”


    “唔,傻子。”冷夏從他的懷裏跳下來,腳剛踏在地上,一股鑽心的疼就猛然沿著腳底襲上四肢百骸。


    柳眉狠狠的皺了皺,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腳上的傷更嚴重了!


    戰北烈差點跳了起來,一把抓住冷夏的胳膊,二話不說再將她抱迴了懷裏,那對劍一般的眉毛皺的比她還狠,完全擰成了一團,不知道的還以為受傷的人是他。


    冷夏望著他緊張的模樣,心裏軟了一塊,滋潤進一股溫熱的溪流,靜靜流淌。


    不過麵上是絕對不能表現出來的,她正色道:“我沒事,可以走!”


    戰北烈固執的鎖著她,一雙銳利的鷹目含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那意思:沒的商量!


    冷夏眨眨眼,再接再厲,繼續規勸:“唔,後麵不知會遇見什麽,這樣不方便。”


    戰北烈不為所動,堅定如初。


    冷夏改了策略:“抱著我妨礙你行動,你如果再受傷,誰保護我?”


    果然,從她的角度出發,戰北烈動搖了,麵色糾結不已。


    冷夏唇角一揚,采用絕殺手段,燒了最後的一把火,猛的揪住戰北烈吻了上去!


    母獅子獻吻,直把大秦戰神吻的暈暈乎乎迷迷瞪瞪昏昏沉沉晃晃悠悠恍恍惚惚……


    完全找不著北了!


    等到戰北烈傻笑著反應過來的時候,冷夏已經穩穩的站在了地上,大搖大擺的推開石門,玉手打了個響指,雄糾糾氣昂昂:“走!”


    隨著沉重的石門被緩緩的推開,門後的景象也映入眼簾。


    這依然是一間石室,卻和之前的並不相同,隻有他們走進的這一座石門!


    也就是說,沒有出口!


    整個石室的大小足有先前的兩倍,一眼望進去空曠而開闊,除了四壁頂上的四顆夜明珠外,整個石室內空無一物,也沒有任何的屍骨,石室內的溫度極高,仿佛有滾燙燒灼的火焰自室內熊熊燃起,隻站了這麽片刻的時間,兩人的額頭已經滲出了汗珠。


    戰北烈眉峰一蹙,沉聲道:“前麵的三間石室內,皆有死狀各異的屍骨,方才一路行來的甬道上,沿路我也見到了不少。”


    冷夏明白他的意思,一路都有屍骨,唯獨這裏空蕩蕩,或者是因為這間石室內沒有任何的危險,又或者……


    這間石室會讓人屍骨無存!


    這座地下迷宮存在了不知多久的歲月,處處隱含著一股腐朽的滄桑的陰冷氣息,沿路危機不斷,戰北烈和冷夏就仿佛在以這座迷宮,和古人競技、對弈……


    活下來,就是贏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齊齊點頭邁出了一步。


    同一時間,身後的石門轟然關閉!


    同一時間,牆壁上出現了無數的細小縫隙!


    同一時間,縫隙內湧出了大量的細沙,沙粒細小,以極快的速度自牆壁上流動而下,細小的金色沙子,霎時蔓延了整個視野!


    冷夏和戰北烈同時說出:“活埋!”


    這正是十一幅壁畫中的第六幅……活埋!


    那極小的縫隙中,沙子正如激湧的河水一般瘋狂的灌入,呈現出生機盎然的曲線,仿若一種金色的蔥蘢植物,在牆壁上搖曳著,延伸著,綿延著……


    隻眨眼的時間已經覆蓋到兩人的腳踝!


    滾滾沙粒拂過冷夏的腳踝、膝蓋、腰肢……


    這觸感極為細膩,粒粒細小的沙子在夜明珠的青暈下泛著柔和的光芒,正以一個平穩卻極快的速度向上一點一點的蔓延,依照這個速度,用不了多久,這間石室絕對會被沙子整個兒淹埋!


    一時,靜謐的石室內,隻聞沙子流動的聲音簌簌作響,仿若死亡的聲音無限擴大衝進了冷夏的耳膜。


    戰北烈施展輕功,一把將冷夏從淹沒到腰肢的沙堆裏拽了出來,腳尖一點以牆壁借力如蒼鷹般飛了上去,在四壁上迅速的摸索尋找著。


    顯然活埋並不能讓人屍骨無存,那麽這間石室裏沒有屍骨,就證明每次沙子將石室淹沒後,會有一個出口將沙子排出,令石室恢複原狀,石室中也許會有機關!


    冷夏被戰北烈拉著,明顯的拖慢了他的速度,她一邊壁虎一般扒住粗粒的牆壁,一邊急忙說道:“我能照顧自己,你找機關!”


    戰北烈也不再耽擱,此時最緊要的是找到那個該死的根本就不知道是不是設置在石室中的機關,他們在和飛速流動的沙子爭分奪秒,一刻都耽誤不得!


    冷夏望著下方猶如洪水的沙堆,迅速的沿著石壁向上攀爬著,然而她的速度再快也沒有不斷倒灌的沙子流速快,此時沙子已經淹沒過了石室的三分之二,沙麵不斷的上升,淹沒了她的腳踝,腰肢,埋在了她的心口!


    洶湧的細沙沉甸甸的擠壓著胸腔,讓她的行動受到阻滯,漸漸的有一種喘不上氣的窒息感覺,連唿吸都變得奢侈!


    冷夏在沙堆中掙紮著,一點一點的和沙子比快,然而沙堆馬上就要抵達脖頸,若是戰北烈不能及時的找到機關,他們就真的要被埋在這見鬼的石室了!


    冷夏極力的唿吸著,隻感覺越來越困難,臉色一瞬變得漲紅,眼見著沙堆覆過了脖頸就要灌入她的口鼻……


    哢嚓!


    一聲機簧轉動的異響在沙子簌簌流動的聲音中是那麽的清晰!


    牆麵的縫隙陡然關閉!


    沙子的蔓延瞬間靜止!


    冷夏避過就在她的下巴以上的沙粒,大口大口的唿吸著,盡力向上移動了幾分。


    她用力的仰著頭,看到了戰北烈從其中一個夜明珠後收迴的手,和他臉上驚魂不定的神色,這人,定是被自己嚇著了吧!


    她和戰北烈齊齊唿出一口大氣,就在這時……


    轟!


    漫天的黃沙霎時揚上半空,之後猛然下墜,冷夏感覺周身覆蓋著的沙子挾著一股強勁的力量,將她整個人向下帶去!


    “媳婦!”戰北烈睚眥欲裂,一聲椎心泣血的厲喝響徹石室,迴音在空蕩的空間裏層層迴蕩。


    他剛才眼睜睜的看著冷夏被轟然下墜的沙子淹沒,然後不見了蹤影,露出了石室地麵上一個深深的溝壑。


    戰北烈想都不想,沒有一絲猶豫的從壁頂躍下,朝著那條正一點一點關閉的溝壑俯衝而下!


    這是一個暗紅色的世界……


    溝壑極深,四周盡是赤褐色的山壁,隨著身形的不斷下降,溫度越來越高,仿佛要融化了一般。


    深淵下流淌著望不到盡頭的滾滾岩漿,火紅滾燙的岩漿不斷的冒著氣泡,翻滾席卷著兩邊的岩壁,一股股熱浪從底下翻騰而上,奔湧跳躍著,那熾熱的氣息仿佛能吞噬一切!


    戰北烈心如刀絞,一雙鷹眸死死的盯著深淵下,火光將他的眼睛映的猩紅一片!


    “北烈!”一片泛著紅光的漆黑之中,一聲清厲的高喝仿如仙樂一般傳進了正在下墜的戰北烈耳中。


    他倏地抬起頭,看到的就是吊在半空中的冷夏,她護腕上的鷹爪正深深的插在側壁的牆縫裏,看不清她的表情,隻那雙清冽的鳳眸含著晶瑩璀璨的色彩,那麽清晰的望著自己。


    戰北烈猛然閉上眼,眼睫微微顫抖,帶著幾分濕潤,一顆心焦躁不安仿佛整個兒空了的心,終於平複了下來。


    幸好!


    幸好!


    他抽出重劍,狠狠的插進牆壁中,一溜兒明爍的火花“劈啪”炸裂,在牆壁上劃下一道長長的劍痕,無數的碎石滾落山壁,落入岩漿中,濺起三尺高的火浪,迅速被岩漿所淹沒!


    “鏗”的一聲,身形頓住!


    冷夏鬆了一口氣,心尖兒都被填的滿滿的,沒有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傻,跟著跳下來,這個答案清晰的鐫刻在心中,換了自己,她也會毫不猶豫的跟著來!


    刀山火海,同生共死!


    兩雙眼睛緊緊的鎖著對方,一眨不眨……


    在這處處充斥著刺鼻的硫磺味的逼仄溝壑內,在這一不小心就會淹沒入岩漿粉身碎骨的深淵內,在這炙熱的溫度烤的身體都仿佛要融化的世界內,兩人一身狼狽,深深的對視著,脈脈溫情沿著視線汩汩流動。


    唇角淺淺的彎了彎,冷夏正要說話……


    砰!


    頭頂傳來一聲巨響,兩人仰頭看去,上方石室的溝壑已經完全的閉合了。


    不過那條溝壑即便沒有閉合,兩人也不可能再迴去,一旦迴到那個石室,將要麵對的便是和剛才一樣的情景,活埋。


    那個石室內沒有其他的出口,若是從進來的石門原路返迴,或者是再迴去麵對那布滿了陷阱的九個石室,或許是在路上就已經體力消殆,不論怎麽個結果,都不如從這裏找到一個出口來的實際。


    護腕上的天蠶絲要吊住冷夏整個人的重量,她的胳膊已經有些酸麻,炙熱的溫度烤在身上,連皮膚都變得通紅一片,大汗淋漓。


    她閉目靜靜的感受了片刻,睜開眼道:“這裏有風,一定有出口!”


    戰北烈的重量比起冷夏更沉,重劍插在岩壁上已經有些晃晃悠悠了,細小的石塊不斷從縫隙中崩裂而出。


    “你別動,我過去!”他點了點頭,囑咐一句後,突然一把將重劍抽出,腳尖在側壁上飛速一點,騰飛到冷夏的身側,手中重劍猛力一插,深深的插入堅硬的岩壁之中。


    來到近前,戰北烈才看清了冷夏此時的樣子。


    她的臉色蒼白一片,渾身狼狽,手腕處因為身體的重量長時間倒吊著,已經被護腕勒的青紫一片,落下的時候也許撞到了岩壁,鮮紅的血順著她白皙的手肘,一滴一滴蜿蜒的流下。


    戰北烈看的心頭一抽一抽的,勉強運起內力,一掌轟在側壁上!


    轟隆!


    側壁一陣劇烈的搖晃,重劍和鷹爪插入的石壁中同時裂開了一絲紋路,仿若蜘蛛網一般向著四麵八方一點一點的蔓延著。


    “媳婦,小心!”戰北烈不再耽擱,忍受著體內翻湧的氣血,再次運力轟出一掌。


    轟!


    側壁轟然炸裂,爆開漫天煙塵,大大小小的碎石跌落溝壑,落入底下洶湧翻騰的岩漿中,迸濺出無數赤紅色的火浪。煙塵散去後,現出了一個能容一人通過的狹小洞口,強勁的風沿著洞口唿唿吹來,吹散了這溝壑內炙熱的溫度。


    就在戰北烈和冷夏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哢嚓”“哢嚓”兩聲,岩壁被鷹爪和重劍帶出幾塊大石,二人驟然失去重心,倏地向下跌落……


    電光石火間,戰北烈一把撈住冷夏的腰肢,緊緊的抱在懷裏。


    這失而複得的人兒,他再也不會讓她處於危險之中!


    腳尖狠狠的蹬在岩壁上,借著這一腳蹬力,下墜的身軀陡然撥起,在半空中陀螺一般旋轉著,飛旋到洞口處,戰北烈一劍插進側壁,將懷中的冷夏塞了進去。


    洞口內像是山腹中自然出現的一條通道,逼仄的隻容一人匍匐前進。


    冷夏雙臂連續交錯,迅速的朝內爬去,讓出了洞口的位置,努力的轉過頭去,正看見爬了進來的戰北烈。


    前方是陰寒的冷風,後方是炙熱的溫度,兩人就在這冰火兩重天的雙重折磨中,一點一點的迅速向著冰冷的方向匍匐著。


    越是前進,溫度越是冰冷,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味道,一陣陣陰寒刺骨的寒氣迎麵撲來,將兩側石壁都凍結了。


    不知行了有多久,漸漸的,有一部分泥石已經消失,剩下的是一片冰凍的世界,絲絲寒冷的白氣在空氣中氤氳著。


    冷夏微微顫抖的向前行著,臉色蒼白如紙,周身凝結出一層細小的冰晶。


    噗……


    身後一聲輕微的聲響,冷夏感覺腳踝上落下一攤溫熱黏膩的**,是血!


    她猛然迴頭!


    戰北烈噴出一口血後,已經暈倒在這冰道內,伸在前方的手凍的僵硬,甚至連頭發上都結了冰。


    “北烈!北烈!”冷夏急喝出聲,艱難的在地道內掉了個頭,伸手抓住他的大掌。


    觸手冰涼!


    冷夏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慌亂,見他的唇微微抖動,好像在說著什麽。


    她將耳朵湊過去,聽輕了他的囈語:“媳婦……”


    冷夏微閉了眼睛,自眼角滑過一滴晶瑩的淚珠,在這聲包含了極端溫柔和愛意的“媳婦”中,她的所有堅強彪悍,全都不翼而飛,剩下的隻有這句話,這短短的兩個字,在耳側心扉漣漪一般迴蕩著。


    她抓過戰北烈的胳膊將他背在背上,他的身體太大,已經碰到了冰道的頂端,即使已經昏了過去,身體仍不自覺的輕顫著。


    冷夏背著他,艱難的朝著前麵一點一點的移動著,她不斷的說:“我們一定能出去的,一定能!”


    “北烈,相信我,你要撐住,我們可以出去的……”


    “唔,出去以後有驚喜給你,是你一直期待的……”


    “我知道你喜歡生個女孩兒,跟我一樣好看的……”


    不知過了多久,冷夏背著戰北烈一點一點的前進著,唇角掛著淡遠的笑意,輕聲細雨的說著。


    她還記得五國大典結束之後,戰北烈背著她自山頂一點一點的向下走去,絮絮叨叨著對那八字都沒有一撇的女兒的憧憬。


    此時他們的角色轉換,冷夏靜靜的和他訴說著,訴說著戰北烈若是清醒,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相信的細語。


    突然,冷夏的鳳眸微微眯起,地道內前方,盤踞蟄伏著數十條冬眠的小蛇,一動不動。


    她的唇角一勾,對著背上渾無所覺的戰北烈笑語道:“咱們的肚子,有著落了!”


    話音落,手腕猛然一轉,無數枚袖箭齊齊發射,正中冬眠的小蛇七寸!


    這群蛇甚至都沒從蟄伏的狀態中醒過來,就被仿若餓虎的冷夏一鍋端了!


    她舔了舔嘴唇,伏著戰北烈迅速的朝小蛇移動,到了近前,撇撇嘴道:“不知道夠不夠你吃的,這也太小了。”


    冷夏嫌棄的在矬子裏麵拔將軍,專挑大號的抓到脖子上背著,一直到眼看著就要背不動了,才繼續朝前方匍匐著。


    時間緩緩的過去,冷夏背著戰北烈……還有蛇。


    身上的重量幾乎比三個她還要重,漸漸的越來越吃力,每爬行一步,陰冷潮濕的冰麵,都像是鋒利的刀刃一般刮在手臂上。


    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渾身上下都是濕的,嘴唇泛了青色,不自覺的抖動著,唿吸也漸漸減弱,隻餘兩隻胳膊機械的交替前進著,仿似這已經是本能。


    她使勁兒的撐著,告訴自己不能睡,不能睡!


    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和戰北烈說話,唿出的氣比進的都要多,吐出的一片白霧在越來越陰冷的冰道上,幾乎就要凝成了晶粒。


    就在她幾乎要絕望的時候,前方出現了一絲亮光!


    這絲亮光刺的她陡然眯起了眼,想要抬手擋一擋,抬到一半的胳膊又無力的垂落下去,她隻知道,有了亮光,前路就不遠了!


    冷夏緩緩的扯了扯嘴角,虛弱的呢喃著:“北烈,你要撐住,咱們就要出去了!”


    冷夏望著麵前巨大的冰室。


    隻這麽一打量,應該足有百多丈見方,周圍的溫度冷的不可思議,上下左右具是三尺深的厚重冰層,反射著耀眼的晶瑩光華,而這晶瑩中沒有冰雪的幹淨清亮,反而多了種陰森的感覺。


    冰室正中擺著兩具冰棺,冷夏背著戰北烈,艱難的邁動雙腿,機械的走到巨大的冰門前,推開。


    她沒有去打開棺材,此時最要緊的不是看看棺材裏葬的是誰,而是走出這即將把她凍僵的冰室,找到一個溫暖的地方,讓戰北烈可以恢複熱量。


    隨著冰門的打開,一股正常的熱氣撲麵而來,宏大的宮殿也顯現在了冷夏的眼前。


    這座宮殿和外麵不同,竟是一點都不冷,那冰室被完全的隔絕著,透不出絲毫的陰寒。


    入目是一座宏偉的大殿,地麵由一水兒的青花玉石板鋪成,金頂雕花梁木,正中放置了一座巨大的銅鼎,兩側八根雕龍金柱頂天立地,牆麵上鑲嵌著兩排巨大的夜明珠,將整個大殿照耀的恍如白晝。


    正前方一座古樸厚重的青石殿門,金鋪屈曲,上掛盤龍白玉石環,其上雕刻的白龍昂首銜珠,形態威武。


    冷夏沿著青玉斜梯走下,深深吸了一口氣。


    誰能想的到,喀達什雪山之下的地道,通往的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地下宮殿,氣勢磅礴,鬼斧神工!


    她不再多想,到了此時,這裏是個什麽樣的所在,已經唿之欲出。


    冷夏背著戰北烈從側廊繞過,推開一間廂房,將他放到**,廂房內寬敞而整潔,隻除了堆積的厚厚的灰塵,她將戰北烈的濕衣服褪去,用床單將他身上和頭發擦幹,然後去隔壁的廂房裏取了兩條毛毯,一齊蓋在他的身上,掖好被角。


    此時的戰北烈,臉上才算恢複了一點兒人色,稍顯紅潤了幾分。


    冷夏終於放了心,她拖著疲憊的身軀在宮殿內尋找著,果然找到了一間專門存放藥材的耳室,巨大的藥櫥內應有盡有,可惜,她全不認識。


    冷夏是第一次這麽的想念慕二,如果慕大神醫在身側,這些東西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不在話下。


    好在除了各種艱澀的藥材之外,還有一些隻要有常識就能認得出的,也並不怕時間太長會過期,比如人參,靈芝,虎鞭……


    冷夏將這些一鍋燴了,抱在懷裏就走,繼續在宮殿內尋找。


    廚房裏東西都是有的,不過那刀上生滿了鐵鏽,鈍的有刃和沒刃的那邊都分不出,柴火也潮濕發黴,完全沒法用。


    她迴去房間取來戰北烈的重劍,找了一個廂房將裏麵的桌子椅子劈了,再去後殿的溫泉內取了些水來,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反正喝不死人就是。


    生火煎藥。


    冷夏對這些完全就是門外漢,反正找的到的都丟了進去。


    丟進去之後,她迴到廂房將戰北烈給背了起來,去之前找到的那個溫泉內清洗,這樣一身的血汙,想來他也是不舒服的。


    這個溫泉是活水,足有百米見方,四周的夜明珠比起大殿就要微弱的多,僅僅能看清而已。


    冷夏臉不紅心不跳的給戰北烈脫衣服,一氣兒把大秦戰神扒了個精光。


    洗到他後背的傷口的時候,極小心的避免被水碰到,一點一點的給他將頭發和身體上的髒汙洗淨。


    戰北烈的身材很好,修長、挺拔。


    肌膚呈健康的古銅色,夜明珠微弱的光線下,泛著幽亮的暗光,仿似潤澤的蜜流動其上,勾勒著他結實而緊致的身線,格外性感。


    極其漂亮的倒三角,肩膀寬闊而健壯,胸腹處線條硬朗毫無贅肉,修長的腿飽滿而強健,每一寸肌膚都充滿了彈性和力量,隻消一眼,便能感受到其內蘊藏著的爆發力,不由得讓冷夏想到了優而野性的非洲獵豹。


    隨著他的唿吸上下起伏,一塊塊緊繃而性感的肌肉也跟著顫動,冷夏一挑柳眉,吹了聲口哨。


    至於其他的部位,她隻匆匆的掃了一眼,眨了眨眼後,露出了一個極玩味的咋舌表情,就飛快的掠過了。


    給戰北烈洗幹淨了之後,她也將自己洗了個清清爽爽,披著濕潤的頭發,再將戰北烈給背了迴去。


    這場澡洗了極久,一方麵,冷夏實在是累的沒有力氣了,戰北烈的體重壓在她的身上,要在不碰到他傷口的情況下清洗幹淨,是個技術活。


    另一方麵,冷夏的身體也可以用飽經摧殘來形容,幾乎沒一個好地方,洗起來亦是小心翼翼。


    她將戰北烈**裸的塞進了被子,此時那碗補藥應該也差不多了。


    冷夏對於煎藥實在是一竅不通,否則也不會這邊爐子上還熬著藥,那邊就放心的洗澡去了,她煎藥那完全是憑著直覺來的。


    等到她進了廚房,砂鍋裏正滾滾的冒著濃煙,再瞧瞧裏麵黑乎乎的藥渣,散發著人神共憤的味道,她皺了皺眉,自言自語道:“反正這些都是補藥……”


    在醫學菜鳥冷大殺手的觀念內,隻要是補藥,怎麽吃應該也不至於對身體有害。


    就這麽自我說服了一句後,冷夏連僅有的那點愧疚,都丟到太平洋去了。


    她將藥放到一邊兒的案子上晾著,拖著從冰道裏碰見的倒黴的蛇,取水清理了一番,取出火折子,點起那堆被劈成了柴火的桌椅,拿起戰北烈的重劍,將蛇串在劍尖上,開始烤蛇。


    冷夏想象著戰北烈看到這一幕,心愛的劍被她拿來劈木頭靠蛇的樣子,不由得彎了彎唇角。


    這個宮殿裏幾乎什麽都有,就算沒有的也可以用其他的替代,唯一沒有的就是食物,畢竟這宮殿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即便有食物,也都堅決不能吃了。


    若說女人會的東西,別的冷夏都不行,可這燒烤還是絕對拿得出手的,三兩下之後,蛇肉上就飄出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氣。


    冷夏一手端著烏起碼黑的補藥,一手拿著烤蛇串,滿意的朝著廂房走去。


    此時的戰北烈,臉色紅潤了許多,畢竟是大秦戰神,自幼習武,又在殺場征戰多年,身體的底子是極好的。


    冷夏將他扶起來,先把蛇肉一點一點的給他喂了下去,吃到這個的時候,那如劍一般斜飛入鬢的眉是舒展的,等她把那碗補藥端到眼前兒的時候,大秦戰神即便是在昏迷中,也狠狠的皺起了眉頭。


    冷夏撇了撇嘴,惡狠狠的將補藥給他灌了下去,極為篤定的說著:“喝了這個,明天就會生龍活虎了!”


    若是慕大神醫在此,定會呆呆的望著她,想破了腦袋都想不明白,這女人是從哪裏得出了這麽自信的結論。


    戰北烈滿臉痛苦,被冷夏強行喂下了這堪稱“毒藥”的湯水,頂著一張可憐兮兮的臉,被冷夏摁到在了被子裏。


    冷夏撐著精疲力竭的身體忙完了這些,也吃了點蛇肉,疲累一波接一波的襲來,終於抵抗不住,在戰北烈的身邊睡下了。


    冷夏怎麽也沒想到,戰北烈竟然沒到第二天早晨,這麽快就生龍活虎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身側滾燙的觸感給驚醒,身邊那人的周身仿似一個火爐樣的,騰騰的熱氣“唿唿”朝外冒著,幾乎就要灼傷了她。


    冷夏一瞬間睡意全無!


    她“蹭”的爬了起來,望向身邊的戰北烈,他全身好像煮熟的蝦子,通紅通紅的,溫度更是高的驚人,那張俊朗的臉上呈現著不知是痛苦還是興奮的神色,他的唿吸粗重而急促,喉結不住的來迴滾動著,雙拳緊緊的攥著,連頭發都汗濕了。


    冷夏不知道戰北烈發生了什麽事,若是傷口引起的發燒,不會是這樣的強烈的表現,而且他不斷的踢著被子,發燒的人是怕冷的。


    說起來,這件事很簡單,想想大秦戰神今天都吃了什麽吧,蛇肉,人身,靈芝,還有……


    虎鞭。


    這麽多的大補材料混在一起,戰北烈此時是極度的煎熬,體內仿似蘊含了衝天的力量,在體內不住的亂竄著,若是平時,戰北烈醒來瘋狂的練上一夜的劍,也許這力量就散去了。


    可是此時,他虛弱帶傷猶自昏迷,這股力量隻能朝著其他的地方“蹭蹭蹭”的匯集。


    大秦戰神在昏迷中,順著體內的感覺摸到了身側的冷夏,一把將她拽了下來,艱難的翻了個身,狠狠的覆了上去!


    一向淡定的冷夏,此時驚悚了!


    她原本也想著等到兩人無事了之後,就把慕二告訴她的那句話,說給戰北烈。


    可是沒想到,竟然是在這麽一個超出了預料的情形下!


    就在她尚且驚悚的時候,鋪天蓋地的雄性氣息襲來,屬於戰北烈的獨一無二的氣息,驟然侵入了她的口鼻之中,重重地挑開她的櫻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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