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渭看著蕭克的側臉,遲疑了一下,道:“我雖然總覺得林落凡將來必會有著非凡的成就,但他既然入了荒人魔教,便已經成為了蒼天道門的敵人,成為了全天下人的敵人!最終也就會是我大漢的敵人!雖然我大漢朝與蒼天道門的關係有些錯綜複雜,但畢竟我等從屬於道門一派。從屬於大漢,如果真有一天,要我親手滅了他,我到時也會決不留手。”


    蕭克點了點頭,馬渭繼續道:“但現在我並不覺得他能想到使用什麽反奸計!由其是對於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來說,能想到這一點的可能性都不會太大!或者換句話來說,能想到這一點的孩子都不普通!”


    蕭克意味深長地唿了一口氣,望著遠方左帳王庭的營帳說道:“他能從左帳王庭的追擊下跑到了極北寒域,並且活了下來,本身就是個奇跡。再領著這數十萬的荒人折返而迴,還成了荒人的長老,這就不是單單‘奇跡’二字能說明他的‘不可思議’之處了。如果以你洞玄境的境界都很難做到,你憑什麽認為他是個普通人?”


    馬渭神情一滯,似乎仍舊不大相信,那個名叫林落凡的孩子竟然超出了自己太多的預想,搖了搖頭道:“或許他真得是個會耍陰謀詭計的陰謀家,但是卻不一定是一名好的帶兵將領,要不然他怎麽會將營地紮在那處低窪?這可是犯了兵家大忌!”


    “右帳王庭的兵馬本就超過了左帳王庭,再加上暗中有金帳王庭與蒼天道門的支持,即使他們算上荒人的兵力,恐怕也是不夠看的。如今左帳王庭失了地利,我想或許失敗再所難免!我們得做最壞的打算,不是嗎?”


    蕭克似乎在讚同馬渭之言,隨後看了一眼遠方的那處戰場中心,道:“或許你說得對,但我想這世界上每一件事都會有例外,他能例外一次,就能例外第二次!否則對於我大漢王朝來說,也就失去了活下的價值。何況還有我們在這裏,隻要我們在這裏,蒼天道門的那些個暗處的勢力,便不會輕舉妄動!”


    蕭克說完那句話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似乎又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他在間隔了很長一段時間後,再次說道:“對於我來講,我隻想跟聰明進行交易,至於過於愚蠢的人,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馬渭一怔,心中想著蕭克那句清淡的話語,但卻從那最後一句“自生自滅”四字之中,體味兒到了一絲殘酷與寒冷。


    他張口道:“陛下,怎麽看?”


    “陛下?”蕭克斜睨了馬渭一眼,然後自問自答道:“陛下說他是個很有意思的人!若他能夠活下來,有朝一日說不定想請他進宮喝酒。”


    “林落凡?”馬渭輕聲地問道:“陛下說林落凡是個有意思的人?”


    蕭克點了點頭。


    “陛下,還要請他喝酒?”


    蕭克再次點了點頭。


    “可是,可是……”馬渭可是了半天,卻還是沒將話說得能夠完整一些,似乎覺得這件事太過於不可思議了。


    蕭克麵容嚴肅地說道:“我知你的意思,在我大漢帝國的陛下麵前,沒什麽可是的。也沒有什麽是不能完成的!曾經的大漢王朝對抗了整個世間!如果還有再來一次,我想大漢依然是大漢!”


    蕭克冷酷的話語之中透出了一股子堅定與不可否認的態度還有著大漢帝國太多的蠻不講理。這聲音與草原上的秋風攪在了一起,不可分隔,然後漸漸消失在了淩冽的寒風中。


    看著蕭克的麵容,馬渭甚至有些懷疑蕭克是否說過剛才的那番話語,但半響兒之後,馬渭還是由懷疑變成了一種驕傲甚至是一種莫名自信的態度。他懾嚅了一陣兒道:“我說的是……是陛下他根本不可能喝酒!”


    蕭克怔了一下,用左手拍了一下腦門,幹笑了兩聲,道:“是啊,我怎麽忘了陛下體弱,已經很久沒有飲酒了!嗬嗬……”


    馬渭陪著蕭克笑了兩聲說道:“如果陛下能真得因此而與林落凡擺宴飲酒,這說明這場戰爭在陛下的心裏有著極重的位置……”


    蕭克側臉看著馬渭反問道:“你怎麽不說,這也說明了這場戰爭或許早已注定了不可逆轉?”


    馬渭點了點頭,似乎聽懂了蕭克的意思。心中想道:“是啊……陛下根本不會喝酒……所以這場戰爭逆轉的可能性也就微乎其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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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落大陸的西南方,某處深山老林裏,有一座外表看上去極為樸素簡陋的道觀,因為地偏無徑,從來沒有什麽遊客信徒來到這裏,自然也就沒有什麽香火。


    觀中的道人似乎也不喜歡他的道觀過於喧囂與熱鬧。


    這就讓整個道觀與蒼天道門裏的其它道觀相比,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道觀裏的唯一一個道士甚至覺得香火的味道實在是惡俗到了極點。和普通的蒼天道的道人想的也不一樣,住在這間舊觀裏的道士,似乎根本不在意道觀的香火是否旺盛。


    在道觀深處一處清幽湖畔,修著四座草房,草房依著“東南西北”四向而建,在四間草房中央,矗立著一枚巨大的柱形的玉石。


    此間道觀裏的大多建築給人的感覺是樸素甚至是寒酸,但這四間草房卻大不相同,雖然草房的房簷上鋪著的都是茅草,但卻給人一種華貴莊嚴到了極點的感覺,那些茅草根根猶如黃白金玉,不知經曆多少年風雨,卻依然新鮮如初。


    四間草屋的門頭上方都掛著一塊方正的門匾,門匾古樸而又清潔如水,從東至西依序為:聖言,天丹,掠陣,藏功。


    在第一間、第二間和第三間的草房裏,木案的案幾上安靜擺放著一本很大很厚的典籍,封皮烏黑似凝血一般,又像是億萬年才能生成的黑血石,上麵寫著一個與草房門匾上一樣的大字。


    與門匾上的字不同,典籍上麵的字雖然仍然隻是文字,但卻讓人生出一種聖潔的之光。若是看得久了,常人就會如同著了魔一般,生出種種貪婪之念。


    一名身穿灰布道袍,溫文爾雅中年道人,依序走過了前三間草房,每入其中,道人都會靜靜地地觀詳了案幾上的典籍片刻,神情莊重而又神聖。


    在走入了第四間草房之後,他匆匆地向空空如也的案幾上瞧了一眼,怔怔地出起神來。隨後又是搖了搖頭,發出了一聲歎息,顯得似乎有些無奈。隨後道人走到了四間草屋的中央,站在了那處巨大的玉石下抬頭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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