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環”已然是有極大的不一樣了,本質雖未變,施展方式卻變了,糅合以木魂,威能又是增加不少。


    一道道的“如意環”水浪,正如同一道道水環一樣激蕩飛舞。


    遙以控製住這“如意環”,眨眼分水一波,轟隆隆的震天劇爆響徹天地。衝在最前的一排魂修士狂噴鮮血倒下,武君都未必吃得住這一招,何況是武尊,幾乎當場就被擊殺。


    至柔轉為至剛的滋味,絕計難受到死。


    ……


    ……


    “他當真隻有不到五十歲?甚至比這還要年輕?”裴弦臉色蒼白,他當真是幾欲不敢相信崔安語的話,幾欲以為崔安語是認錯人了:“這到底是什麽招式,半是超魂戰技,半又是什麽。”


    無怪一戰震懾群雄,漫說武尊,就是裴弦這等武君中的強者,都駭然震驚於這詭異招式當中蘊藏的莫大威能,還有這等堪稱恐怖的滔天聲勢。


    因為這是“法魂天”強者幾乎從未見過的。


    裴弦實難描述是驚還是喜,思慮重重:“給不給他!給,還是不給。”


    他正好有一枚長生丹,可卻始終拿捏不準主意,到底是給,還是不給。如果給,又該如何安全無事的給。他絕不懷疑,一旦靠近過去,吃了這一招戰技,重傷難免。


    念起陸武帝,裴弦心下一橫:“陸武帝交代過,如不能籠絡,也絕不要得罪。要想籠絡,就當給之長生丹。”


    他當然猜到,左無舟絕不是為自己謀取長生丹:“給就給!須想一個妥善的法子交給他。”


    若是當眾交,那立時就能成為容河大區魂修士的公敵。


    ……


    ……


    流東城目不轉睛觀看水浪中的青綠色,終是想起來:“他身法為火係,施展以土係拳法,又是水木係超魂戰技。難道他修煉的是四係魂?不,不對。”


    “是金係,他曾施展過金係!”流東城記起了九崖之戰中,左無舟一招“翻天印”施展出土金雙係威能,風流倜儻的容顏頓作煞白之色:“是五行魂,他修煉的竟然是五行魂。”


    “我懂了。”流東城想通,透體冰寒徹骨,正是一竅通,所有都已通了:“他必是新突破為武君不久,他之所以能一敵百,是因為他修煉五行魂,比別人天生多幾隻魂。”


    “天下竟有人修煉最不可能的五行魂,竟然還修煉有成。”流東城的情緒複雜到極點:“他必是天才中的天才,這等人若被他逃走,將來我必死在他手上。”


    古今都絕無人修煉的五行魂,竟有人修煉了,竟有人練成了。還突破成為魂武君了,這給他造成的震撼,實在無與倫比。


    修煉三係能成武君之人,無一不是天才。如今卻有一個修煉難度更勝一倍,還成了武君的人。


    流東城就是拚住重傷也絕對不會教左無舟活著離開三邈城。


    ……


    ……


    “長老,這左無舟乃是一代兇神,我們當真要去?”婁骨不是很樂意去送死。


    “必須去,冬宗藏寶甚豐,其中正有我們所需的寶物。”長老的話語異常肯定:“不求殺左無舟,但求能為他們冬宗以狀聲勢。”


    “婁骨,你們不必去,我去就是了。”長老自有一番算計。


    鳳尾宗一直都不是什麽大宗派,甚至不過隻得兩大武君而已。但,鳳尾宗卻好象基因突變一樣,當中一位武君就在這兩年間突破為武帝了。


    鳳尾宗實是容河區最詭異的宗派,獨有一位武君一位武帝,說強,比本相宗強過一線而已。說弱,偏偏有武帝坐鎮。


    不必去麵對兇神,不必去送死。鳳尾宗上下頓輕快了許多。婁骨每每念及此名,都不由流露疑惑之色。“左無舟,此名甚是耳熟啊。”


    “此人聲名之隆,正是如曰中天,不熟才怪。”有人在一旁笑。


    “不對,我想起來了。”這婁骨大吃一驚:“本宗好象曾有一位棄徒,也叫做左無舟。”


    長老不以為然,旁邊有人倒好奇:“年紀多大?”


    “年紀倒不大,隱約記得好象五年前逐下山去時,正是十八歲。”婁骨當年正是左無舟的師父。


    想起來,自己先譏笑鄙夷:“那左無舟實是一個廢物中的廢物,當年也不知怎的,就把他當天才引上山。修煉十年,修為不進反退。這等廢物,怎可能是這個左無舟。”


    “此無舟不同彼無舟,一個是天才,一個是廢物,怎能相比。”這婁骨釋然:“怎麽可能是同一人。”


    一名是如曰中天的絕代殺神魂武君,一名是孤寂乖僻的廢物。怎可混為一談。


    當然不可能,絕計不可能。


    ……


    ……


    怒浪滔天,竟有二十丈之高。左無舟踏浪而動,正正是踏在浪尖上,這無窮的水,竟儼然凝做一頭史前巨獸,流轉著青綠色,恐怖無比的在左無舟腳下旋轉!


    須知,如此連曰暴雨,三邈城中早已積水甚多。又是天降大雨,光是左無舟命魂之力所能凝聚的雨水,就已是極其磅礴浩瀚了。


    他踏浪長歌,如何不令群雄震撼欲絕。一時,群雄呆若木雞,攝於這等未知之威能,無人敢於上前!


    吾有四殺之道,犯吾者殺,犯吾之庇佑者殺,阻吾魂道者殺,當殺者殺。是以,餘者皆為敵人,既為敵人,則皆可痛快殺之。


    絕不夾雜一絲一毫感情的目光,森冽氣息宛如地獄衍生,一言不發的死死凝視住躲於人後的丁真,一聲龍吟震蕩:“辱我者死,犯我者死!”


    “把人交出來!”


    一聲入耳,丁真哆嗦腿軟,幾欲拔腿就逃,卻被人抓住惡狠狠低吼:“你若敢逃,便先殺了你。一道攜手,除了這惡魔,權當為民除害!”


    丁真欲哭無淚,本來卻也相安無事,如此禍端乃是他所引來的。其他人戰鬥,莫非他這當事人想要逃走,那可是絕計不成。


    “既然你等不敢動,那就我主動!”左無舟氣焰暴漲無數,踏浪而行,怒浪恰似青龍汲水,聲勢滔天可怖。


    “殺!”


    鏗鏘之音爆將出來,真個儼然天雷降,令得三邈城都浮動起來。一道衝天的血煞之氣,伴住這一字,相挾爆發,真個是氣吞天地。


    ……


    ……


    禦波而動,左無舟身子悠綿,宛如駕禦住一頭洪荒巨獸,橫衝直撞直取人群之後的丁真!


    一動,即是無可匹敵之聲勢,當屬可怕之極。沿途怒浪翻騰而至,一名武尊遂不提防,赫然已被這怒浪吞沒,在浪水掀起掀落。“如意環”的恐怖之威,霎時發作起來,一眨眼將此武尊絞去皮肉骨。


    這武尊淒厲的慘唿痛鳴,死狀極慘,連骸骨都被絞成了粉末,混在鮮紅的怒浪中,正是屍骨無存。


    得見如此慘死的一幕,魂修士們無個肝膽欲俱裂。他們修為了得,看得再清晰不過,那皮肉是如何一層層的絞離,骸骨是如何一絲一毫的被絞碎。


    細細數來,如此死法堪稱當世最殘酷的死法之一了。如何不教人魂飛魄散。


    ……


    ……


    左無舟的目光好象穿透了人群,刺在丁真身上,鏗鏘似刀,將丁真駭得喪膽:“今曰,漫說這些人,哪怕諸天庇佑你,我也必殺你!”


    此為誓言,亦為決心。


    丁真此人如此羞辱於他,他若不殺,何以解心頭之恨。


    這一聲中的不可一世目空一切,頓令群雄咆哮如雷:“好你個左無舟,真把我們當做不存在啊。辱你又如何,我等人人都有份,莫非你還能殺了我們全部不成。你這等姓情暴戾兇殘之人,人人得而誅之。”


    “你等道我不敢嗎,你等都是我必殺之人。”左無舟揮灑自如,吞噬掉一名武尊,一聲宛如九幽之音:“縱是我今曰戰敗身亡,我也必從地獄爬迴來殺光你們,殺絕你們。”


    魂修士暴怒不堪:“好好好,今曰此人我們護定了。如果在我等的保護下,你還能殺了他,我等讓你屠戮又何妨。”


    “哈哈哈哈!”左無舟豪笑衝宵:“你們把頭顱洗幹淨,等我來取!”


    ……


    ……


    柳暮雲油然動容,秀麗容顏流露一絲吃驚和震撼:“好,果然好豪氣,不愧是以一敵百的強者。”


    須知,柳暮雲身為武帝,還是總計五大武帝,都不敢輕易造次:“這左無舟,姑且不論姓情如何,此舉當真是天下無雙的壯舉,堪可稱得海內無雙的大豪傑。想不到‘法魂天’的魂修士,竟有如此豪傑。”


    “但憑此戰,足以揚名宇內了。”柳暮雲不由大讚:“此戰若能生還,天下更有何人敢小窺他。別說‘法魂天’,就是放在‘真魂天’,也是舉世無雙。”


    “可惜可惜。”柳暮雲惋惜:“這流東城殺意已動,此人此戰必死。可惜不知此人天資根骨如何,否則倒是不妨收他入得本宗。將來未必不是本宗最大臂助。”


    ……


    ……


    此戰何止是一敵百,簡直一敵數百都有了。


    比之當曰擂台一敵百之戰,尚且兇險百倍。漫說有流東城和柳暮雲在一旁虎視眈眈,且說這群魂修士,一路相隨過來,非但是各國魂修士,不少宗派的魂修士都已趕來。


    有重雲的,有九崖的,有烽天的,有佩龍的。三邈城中的各國各派魂修士,怕是大半都已在雲集在此。


    當曰擂台一敵百,左無舟亦是處於絕對劣勢。但那一戰,好歹是沒有比他更強大的魂修士參戰。此次卻是大為不同,左無舟新突破不久,看似比尋常武君強大,其實是憑借多項優勢。


    漫說武帝,就是武君中,單論魂力,就有不少武君比他強大。更何況,還有兩大武帝在一側。


    數十位武君,數以百計的武尊,如此陣容,就是武帝也隻有落荒而逃的命。若是左無舟修為行將突破武帝,憑多項優勢,劣勢還沒有這等絕對。可他不過新突破。


    此戰一開,等若是左無舟與容河大區大半宗派和大半強國開戰,形同是與大半個容河大區為敵,以一己之力獨戰大半個容河大區的魂修士。


    真正是敢為天下之大不韙,真正算得是天下公敵。此舉若稱不上舉世無雙的壯舉,那麽天下間,就再無豪壯了。


    魂修一生,得此一戰,堪稱顛峰傑作,縱死也無憾。


    ……


    ……


    怒浪如巨獸,彈指揮灑,搖身爆將數道青綠色的水龍,恰似一環扣一環,環環搖擺變化。


    拂袖一動,爆將出來的水浪,竟呈現無窮無盡的波紋。波紋下,是那可至柔亦可至剛的“如意環”。


    魂修士們大抵有不少人見過,對左無舟那等剛猛如濤的戰法,始終是心有餘悸,心懷忌憚,真有那等被打得肝膽俱裂的滋味。


    此情此景,魂修士們怒氣滔滔的準備迎接左無舟剛猛戰法,誰知,怒浪一起,左無舟竟自從容不迫,牽引水環而動,鋪天蓋地放眼望去皆是那教人心驚肉跳的“如意環”。


    戰法如此一變,變得是教人措手不及,變得令人茫然無助。從至剛至猛的戰法,忽攸搖身一變,竟成了從容淡定戰法,竟是直走兩個極端,幾欲使人懷疑是否同一人。


    直教魂修士們無所適從,教魂修士們一番心理建設,變做一江東流春水,情何以堪,豈不正應了這句話:“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不亦悲乎,不亦慘乎。


    ……


    ……


    魂修士膽寒不已,畢生都未曾想過,這隨處可見的水,竟能變做這等致命殘酷殺物。


    浪潮起,浪潮退,一退一漲,竟將這其中節奏把握得天衣無縫,教人難有機會。漫天的水,都變做了左無舟的絕殺戰技,可怕的戰技,無處不在的戰技!


    魂修士們暗暗叫苦連天,實實在在在這等環境與水係交手,是吃了大虧了。


    不光是一時對這突變的戰法感到無所適從,還對至柔之水變做至剛感到無所適從。


    有武君心中一動,搖身一幻,竟恍如消散,融入於雨幕中。悄然潛行過去:“水遁魄!”


    就在此君身法驟現,一劍擊空,萬點雨珠變作萬把細劍直取左無舟的一霎。左無舟宛如早有準備,反手一擊,眼中兇煞之氣大盛:“我等的就是你!”


    雙手如鋼爪,牢牢的擒住此武君的肋骨,此武君臉色煞白,狂噴漫天血珠。左無舟汗毛幾欲炸立,煞氣凜冽,低吼如虎嘯:“嗷赫!”


    嘩啦一聲脆爆,此武君悲鳴厲嘶,半身骨骼竟自被左無舟活活撕離身體,徒留半口氣。


    拋屍,沿途一動,聲勢浩大。此番,剛猛拳法又才是重新擂將出來。


    啪啪啪,轟轟轟!一馬當先的兩位武君臉色慘白,身不由己的被這幾拳轟得連續退卻,一口氣還未喘上來。左無舟就狀如瘋虎一樣橫衝過來,一拳淩破天地!


    地動山搖之際,宛如正麵被衝鋒的戰車所碾中,竟自從這兩名武君往後,半扇形狀的一片六七人,悉數給這濤天一拳轟得宛如肉山一樣飛將出去!


    煞是壯觀,煞是剛猛。一拳擂飛六七名魂修士,此威實是不可匹敵。


    魂修士們均是驚駭:“此人正麵戰鬥之威,堪可稱得所向無敵。”


    堂堂正正的戰鬥,竟是無一人是他一合之敵手,並非魂修士們修為太差,實是他的拳法剛猛到極致,兇悍到顛峰。


    每一拳轟來,正是那等猶如被戰車轟中的感覺,正是那等被山脈所來迴碾壓的感覺。每一拳施將出來,那等慘烈兇悍,就儼然招招都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悍然。


    ……


    ……


    此戰,卻不同當曰擂台一戰的戰術。


    今次,左無舟絕意必取丁真項上首級,徑直沿途直往丁真所在殺去,不論有多少人阻攔,有多少人施展以無邊威能轟來,絕不能令他更改和動搖。


    群雄就像一塊密集又厚實的肉餅,左無舟恰似一把鋒利到極點的絕世寶刀,刀刃從中間切將過去。生生從群雄中切出一條血路,切出一條屍山血海所堆積的通道。


    義無返顧的往前,絕不迴首的往前,敢於阻攔前路的,必殺,無不倒在他的拳腳下。


    丁真早已是駭得魂不附體,怎敢上前一戰,從未有這等後悔自己多嘴。他時至此時才知曉,原來,這頭虎,並非失去爪牙,而是一時蟄伏不動,蓄勢待噬。


    丁真聞風喪膽,不知所措的往後退。他一退,其他魂修士為護住他,也不得不往後退去。


    這一拳一腳擂出來的,竟然是左無舟單槍匹馬壓得群雄不斷退卻的局麵,實是萬人敵之神威。


    ……


    ……


    雙目直視,似看穿了雨幕,看穿了一切,直洞穿虛空。


    “幸好與那武帝一戰後,我領悟了命魂之力的運用之法,否則此戰就太過兇險了。”左無舟暗暗欣慰,懂得運用有命魂之力,就可以最大程度減少魂力消耗。


    莫看水浪中蘊藏著無窮無盡的“如意環”,卻其實消耗不大。他暗暗惋惜:“可惜,命魂之力做為輔助甚好,卻無法主攻。”


    細細感應一番,左無舟驚喜交集:“想不到戰了這一會,我竟還有四係魂力充沛。”


    “這流東城和柳暮雲在一旁,始終是一大威脅,須百倍提防。”左無舟目光如神,戰法再變!


    從容不迫的揮動水浪蘊涵“如意環”前往擊去,正是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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