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濃鬱,景色怡然。


    燦爛的陽光暖暖的灑滿了庭院,遠處幾隻不知名的鳥雀嘰嘰喳喳的叫著,這本是秋日裏賞花飲酒、閑情逸致的美好時光。可是此時,燦爛的陽光下,卻是劍拔弩張、硝煙暗起。歐陽從光看著他手裏的青冥劍,長歎道:“既種惡因,必得惡果。你要報仇,就動手吧!隻要你能接的了老夫十招,老夫束手就擒,任你處置”。


    “好!如果我接不了你十招,我也束手就擒,任你處置。”,謝海歌冷聲答道。


    歐陽從光看著謝海歌義無反顧的樣子,眼中原本暗淡下去光彩立時又升了起來,“不錯!”。


    “少廢話,你來吧!”,謝海歌全神貫注的的盯著他,一時腦海裏再無雜念,找尋柳若卿的事情也被忘了個一幹二淨。


    歐陽從光微微一笑,似乎心中的豪情在這一刻又複燃了起來。他白皙的手掌上突然間冒出了淡紫色的火焰,“這一招叫‘紫炎清心’,小兄弟你可要小心了。”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突然消失不見。謝海歌立時便知他隱形遁跡了,左手劍訣快引,右手的青冥劍立刻帶著淡青色的真力,在自己的胸前施展出一招自己獨創的“劍束天言”。這一招他融合了一千多年前武林中的六大劍式,配合自然道使用,端的是威力無比。這一刻他初次臨敵使來,隻見無數柄猶如實質的淡青色氣劍霎眼間布滿了全身。劍尖一致向外,向上迅疾的旋轉,宛如陀螺般。而他手中的青冥劍則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刺出。唐田等人遠遠看去,隻覺謝海歌被無數的淡青色氣劍包裹著,毫無破綻,不知歐陽從官從何處下手攻進去。


    謝海歌此時心中所想亦是一樣,這一招雖是第一次對敵,但他很有信心,隻要自己不停,無人能近得身來。哪知,青冥劍剛刺向頭頂,忽然眼前陀螺般的氣劍消失了一片。一隻白皙的手掌燃燒著淡紫色的火焰似緩實急的向自己的右胸拍了過來。謝海歌大驚,青冥劍立時向下斜引,若歐陽從光的手掌依然不變,勢必要拍在青冥劍的劍刃上。他的左手劍訣順勢前引,餘下的氣劍紛紛掉轉劍尖,向這隻白皙的手掌迅疾的刺去。


    “著!”,歐陽從光的上半身忽然閃現了出來,白皙的手掌突然再次消失。謝海歌還未反應過來,隻見淡紫色的火焰在眼前一花,便已覺自己的額間百會穴忽然變得無比的炙熱,眩暈之感頓生。謝海歌忙向後退出數步,插劍入地,努力支撐著自己搖搖晃晃、將要暈倒的身體。謝海歌隻覺自己的心髒此時似被放進了一種表麵燃燒著淡紫色火焰的水缸裏。被翻來轉去的清洗般,種種眩暈嘔吐之感隨之翻來覆去,讓人十分難受惡心。好在謝海歌已經曆過比這更難受的折磨,當下催動體內的真元,將無數的真力逼入心髒附近的經脈,將那些細小的淡紫色火焰吞噬掉。隨著火焰的漸漸的被吞噬,謝海歌逐漸清醒了過來。抬頭看著站在一丈開外,麵帶微笑的歐陽從光,謝海歌淡淡的說道:“該第二招了”。


    “好”,歐陽從光輕讚一聲,身形乍展,如蒼鷹般飛掠而起,向謝海歌急撲而下,“這一招叫‘大鵬鬥海’”。


    謝海歌輕哼一聲,身形陡然向後倒去,青冥劍反手向後連刺數劍,一柄柄淡青色的氣劍瞬間幻化而出,上下有序依次排列開來,劍尖紛紛傾斜向上,如拉滿弓弦的勁箭,唿嘯著向飛來的歐陽從光急銳的射去。


    “來得好!”,歐陽從光輕喝一聲,伸開的雙臂忽然帶起一片臂影,臂影中探出無數的泛著淡紫色光芒的手爪,淩厲之極的迎向急射而來的無數氣劍。“哧哧哧…哧哧哧…”無數輕微的細響中,兩人所幻化出的無數氣劍與手爪立時消散了不少。歐陽從光一聲悶哼,飛在半空的身形突然落了下來,站在唐田的身前。左手輕微的顫抖著,唐田仔細看去,隻見滴滴鮮血正從歐陽從光的左手衣袖裏不停的滴落。


    “啊!歐陽總管受傷了!”唐田失聲叫了出來,眾灰甲衛士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歐陽從光,又看向正斜舉長劍的謝海歌。心裏麵無不感到不可思議,“怎麽會?歐陽總管可是修行了五百多年,怎麽會被這個小子所傷?這是怎麽迴事?”。


    “你心思縝密,倒是難得了。”,歐陽從光誇讚著,心裏又將剛才那瞬間所發生的拚鬥迴想了一下。原來在剛才,兩人的氣劍與手爪激烈碰撞之時,謝海歌手中的青冥劍突然連顫數下,數道細如針芒的淡青色真力趁著手爪與氣劍的間隙,向歐陽從光激射而來。歐陽從光人雖在半空,但他心細如發,銳目如電。立時發覺了這些細小的真力針芒。他不屑的揮掌將這些玩意震開,卻不料後麵又射來了數柄氣劍。歐陽從光輕笑一聲,身子微側,輕鬆避開。就在此時,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左臂的肩井穴一痛,一縷真力透了進來,立時便覺自己半邊身子有些僵木了起來。歐陽從光暗怪自己大意,為了不致出醜,他便落了下來。他修為深厚,僵木的感覺隻存在了片刻,便消失了。他輕鬆的衝開被謝海歌真力封鎖的肩井穴,緩緩活動著手臂。


    謝海歌暗道一聲僥幸,看著歐陽從光依舊麵帶微笑,他緩緩說道:“該第三招了!”。


    歐陽從光正要點首答應,突然,遠處的迴廊上傳來一聲嬌喝:“且慢!”。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柳熙華與雨泫裳以及小舒三名女子正快步向這裏走來。


    “你,你是怎麽逃出來的?”,雨泫裳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謝海歌,一向冷靜的她此時卻也有了幾分激動。


    謝海歌看見雨泫裳,也是激動不已,“一言難盡,你怎麽會在這裏?”。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呆會你我再說。你怎麽跟他決鬥了起來?”,雨泫裳奇怪的看著謝海歌,一時不知所為何事。


    柳熙華上前扶著自己的師父—歐陽從光,柔軟動聽的語聲有節奏的響起,“昔日我師父一時不慎犯下了一個錯誤。謝公子就是為了柏樹林裏的那位龐力,要尋我師父代他報仇。”


    雨泫裳看向歐陽從光,見他左手的衣袖下滴有不少的血跡,知他受了傷。雨泫裳驚訝的看向謝海歌,心中不知他是怎麽傷了他的。驚訝中雨泫裳又是覺得謝海歌太過莽撞,如果歐陽從光有心置他於死地,他豈能再站在這裏。


    柳熙華對謝海歌軟聲說道:“謝公子,我師父雖在六十年前犯下大錯,但他夜夜為此事懺悔不已,你就放過他吧。”


    “不行,我答應了龐力,豈能說話不算數?”,謝海歌濃眉微凝,不願再看柳熙華那楚楚動人、滿含哀求之色的鳳目。


    雨泫裳緩緩上前,走至謝海歌的身邊,將他斜舉的手臂拉了下來,“這件事以後再說。你跟我來,我有事與你相商。”


    “你等我一下,我解決了他再…”,謝海歌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他心想隻要自己接的住他十招,他便束手就擒了。眼下自己已經接了兩招,再有八招自己便可以替龐力報仇了。於是他想請雨泫裳稍等片刻,哪知自己還未說完,就被雨泫裳快速的點了後發際凹陷處的啞門穴,自己立時成了啞巴,一陣頭暈中便昏了過去。“當啷”一聲,青冥劍掉了下來,落在了青石板地上。


    雨泫裳伸手扶住謝海歌,撿起地上的青冥劍,在眾人驚愕的眼神中,將他抱起,走上不遠處的迴廊,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師父,您沒事吧?”,歐陽從光忽然咳嗽了一聲,柳熙華滿含關切的看著麵色有些頹然的歐陽從光。


    歐陽從光搖了搖首,輕輕推開了柳熙華扶著自己的玉手,一瘸一拐的向迴廊上走去,搖晃的背影中遠遠傳來他意興闌珊的歎語:“秋日濃,陽花也,不係江舟不係愁…”。


    柳熙華看著師父遠去的背影,一股惆悵之意頓時泛上心頭,自己與師父相處十一年,可是從來不了解他的內心是怎麽樣的。尤其是在告之他龐力之事後,每日裏他教自己琴曲之時,自己都能看見他躲在暗處裏長籲


    短歎,不知是為了什麽。


    小舒看著垂頭喪氣的唐田等人,忽然笑了起來,“我說笨蛋唐田,你的寶刀怎麽又斷啦?莫不是被那謝小子給弄壞的?”。


    唐田看著手中的半把刀,麵色羞紅,呐呐不語。眾灰甲衛士亦是紛紛低下了頭,一時間無所適從。


    “好啦!你就別欺負唐軍門了,我們迴去吧!唐軍門,你們也下去吧!”,柳熙華白了小舒一眼,示意小舒跟著自己離開。小舒對唐田扮了個鬼臉,跳躍著跟上,走上了迴廊。


    “是!”,唐田行禮恭送走柳熙華,這才長出一口氣,領著眾人離開了。


    幽靜的屋子裏,雨泫裳放下謝海歌,伸手解開了他的穴道,清如水的真元緩緩輸入謝海歌的體內,頃刻,謝海歌便悠悠轉醒。雨泫裳收迴真元,在圓桌旁的圓凳上坐了下來。


    謝海歌見自己站在一間掛滿書畫的幽雅屋子,雨泫裳正坐在自己的麵前,緩緩倒著一杯茶水。謝海歌不用細想,知道是雨泫裳突然製住了自己,將自己帶到了這裏。


    “你就不能等我解決了他再帶我來麽?”。謝海歌接過雨泫裳遞來的茶水,一飲而盡,又自行拿起了青花茶壺,往杯中倒茶。


    雨泫裳將木盤中其餘茶杯一個一個的取出,倒扣在桌上,淡淡的說道:“你看不出他隻是與你在比試些武技麽?若他真與你一決高下,恐怕你連他一招都接不住。”


    謝海歌默想了片刻,覺得雨泫裳所說不錯。依照龐力所言,歐陽從官已經是修行五百多年的高手,而自己隻不過才學藝三年,在修為上那可是相差甚遠,可是今日為什麽他會說如果自己能接的了他十招,就束手就擒,聽憑發落呢。還有他為什麽隻用武技與自己相決呢?


    謝海歌喝了一口茶,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雨泫裳細想了片刻,緩緩答道:“我猜想他可能是想死在你的劍下,為當年所犯下的錯誤贖罪。又或者是為了別的,這個以後再說。眼前有件事我們商量下。”


    “什麽事?”。


    “明天錦官城裏有個盛會,叫‘渡月武會’,我想參加,希望你也能參加。”,雨泫裳看著他髒兮兮的臉,忽然起身從洗漱架上取下一塊錦帕,遞給謝海歌,示意他擦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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