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好!”,雨泫裳淡淡一笑,翻手亮出幻雪劍,欺身迎上。但見她身形靈動,手中的幻雪劍宛若靈蛇一般,直將謝海歌淩厲攻來的數劍輕鬆的破去。


    謝海歌輕哼一聲,身形陡然拔起,人如喝醉般向後倒去。青冥劍忽然反手向後刺去,一片淡青色的劍光瞬時灑了開來。劍光青青灑灑中,數柄一樣長短、猶如實體般的青冥氣劍一一幻化而出,上下有序依次排列開來。“看劍!”謝海歌輕喝一聲,身形猛然前傾,順勢帶起身後凝聚排列的數柄氣劍,淩厲之極的向雨泫裳激射而去。


    “這是?…”看著謝海歌這古怪的招式,雨泫裳有些奇怪,自己從未教過他這般招式。站在遠處微笑觀戰的雨緋顏笑道“這是海歌自己悟創的劍法,叫做‘霹靂十三式’,你好好指點指點他吧!”。


    “看起來不錯,不知威力怎樣?”雨泫裳微微笑道,手中的幻雪劍卻無絲毫怠慢,斜刺而上,擋住了激射而來的第一柄氣劍。雨泫裳手上用力,很輕鬆的化去氣劍的力道。正待震斷氣劍,不料第二柄、第三柄…,後麵的十數柄接踵而來,而且一柄快似一柄,氣劍的力道更似越來越強。雨泫裳朱唇輕抿,暗讚一聲‘不錯!’,幻雪劍忽然連晃數下,數道清亮的劍影眨眼即現,盡數撞擊在淩厲的氣劍上。‘絲絲…’,數聲細響中,劍氣與劍影紛紛化作點點光芒。在兩人瞬間相撞的劍尖上,如煙花般驟放,美麗的飄散開去…。


    “這招不錯,有名字麽?”,看著相距不到一尺的謝海歌,雨泫裳麵帶笑意的問道。


    看著雨泫裳滿臉的笑意,謝海歌隻覺心中不甘,嘴角的孤傲之色漸漸轉濃,“沒有名字,看下一招!”。謝海歌一震長劍,倒飛而迴,飄落在兩丈之外。


    雨緋顏含笑上前,擋在了兩人中間,“好了,不要比試了。我們迴竹堂,有事要與你們說。”說完,便徑自向竹堂方向輕盈而去。


    雨泫裳看了一眼謝海歌,臉上的笑容漸漸退去,語聲也變得平淡起來:“我們禦劍而迴,讓我看看你的禦劍術修習的如何”。雨泫裳右手劍訣一引,幻雪劍便已橫飄在自己的齊腰處,清光閃亮溢出,幾近一尺之寬。但見她腳也不抬,身形似如平移般,隻一閃便飄在了幻雪劍上,瞥眼看著謝海歌一樣施法跳上青光隻有半尺之寬的青冥劍上,冷傲的嘴角處不禁的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走吧!”。


    謝海歌點首之間,便已全力衝到了雨泫裳前麵,加力向前急衝而去,在雨泫裳的麵前留下一條長長的清光殘影。雨泫裳手似蘭花,將耳邊被風吹亂了的秀發輕挽耳後,不疾不徐的跟著謝海歌。看著謝海歌背負雙手、衣袂飄飄,長發隨風飄揚的踏著一道青光疾馳在自己麵前的一片翠綠海洋之中。自己的心裏亦不禁對謝海歌有了幾分佩服,“三年時光,他能蛻變成這般,也算是可喜可賀了。”。


    兩人在上空禦劍疾行,兩道光芒一前一後的出現在雨緋顏的眼中。雨緋顏笑著搖首,“這兩個孩子,好勝之心都是強烈的緊。”當下也一振衣衫,身形掠起,宛若謫仙曼舞,卻迅疾無比的沿著碎石小徑向竹堂飛去…。


    雨緋顏率先停落在竹堂之前的花草上,謝海歌隨後而至,一臉驚訝的看著含笑而立的雨緋顏。忽覺一道清亮的光影在眼前一閃,謝海歌不想便知是雨泫裳到了。


    雨緋顏笑問道:“泫裳你覺得海歌的禦劍術如何?”


    “一般吧!”雨泫裳走至雨緋顏的一旁,淡淡的答道。


    謝海歌聽了卻似毫不在意,對著雨緋顏笑道:“我來此三年,頭一次見雨姨施展功法,真是好看的很!”。


    饒是雨緋顏已活了一千多年,現今被謝海歌這樸實的誇讚,也感到一絲羞赧,“好了,別貧嘴了,進來說正事吧!”。


    雨泫裳像似從未見過娘親有過這般表情,心中恍然,“自己從小到大,卻從未誇讚過娘親一句。一直都是娘親誇讚自己,自己這個做女兒的,真是糊塗透頂,愚不可及!”看著娘親一步一步踏上竹階,自己也隻好跟隨而上。隻是在抬腳的同時,瞥眼看了一眼身後正自跟上來的謝海歌,心裏對他不由得產生了一分感激,“若沒有他,自己還真不知要糊塗到什麽時候!”。


    謝海歌踏入竹堂,見雨緋顏跟雨泫裳已經坐在竹桌上,自己也走了過去,在竹椅上坐了下來,“雨姨,是什麽事情?”。


    “聽我慢慢說來。”雨緋顏拿起白玉直瓶,緩緩給兩人麵前的竹筒中傾注著清水,繼續講道:“這三年來,你們二人俱是日夜勤奮練功,而我,卻也沒有閑著。經過長時間的摸索,加上你父親昔日所留的《千卷文藏》,我終於發現這七塊古月石的一些秘密。”


    “哦?,娘親,是什麽?”雨泫裳驚奇的問道。謝海歌亦是充滿了疑問,端著竹筒,充滿期待的看著雨緋顏。


    雨緋顏輕飲一口,答道:“古月石上原本有八個圖案,而那靈氣衝天的光柱卻也是八種彩色。我翻閱《千卷文藏》時,發現當中所記載著的一個古老部落的圖騰與古月石上的奇特圖案十分吻合,因此我猜想這古月石上的八個圖案必定是八個古老部落的圖騰符號。”。


    “雨姨,書上所說的是哪一個部落的圖騰?謝海歌放下手中的竹筒,插口問道。


    雨緋顏微微搖首,輕歎一聲,徐徐說道:“書中對這一部落稱之為‘軒轅’。”


    “什麽?軒轅?軒轅不就是黃帝嗎?”,謝海歌驚奇不已。側坐在一邊的雨泫裳掃了謝海歌一眼,淡淡的說道:“這是指軒轅未是黃帝之前所在部落的圖騰,娘親,書中可還有記載其他部落?”。


    “沒有了,這是一處發現。另一處便是這當中這塊形似太極圖的圓形石塊了。”雨緋顏說著,便從懷中取出一個深藍色的錦囊。在竹桌上解開,將一塊塊漆黑的石塊取了出來,正是那七塊古月石。


    雨緋顏拿起其中一塊刻著三道水紋,水紋之上正昂首遊浮著一隻軀體蜿蜒,頭生雙角的蛇形怪物,“這上麵的圖案便是書中所提及的軒轅部落的圖騰。”雨泫裳又將那塊形似太極圖的石塊,輕放在兩人麵前的竹桌上,“前日晚膳之後突有所想,我便帶著這塊石塊去了練功場。”。


    “練功場?”,兩人疑惑的看向雨緋顏。雨泫裳稍作沉吟,忽然開口說道:“娘親是覺得那裏跟這塊石塊上的圖案像似?”。


    “泫裳果然聰慧!”,雨緋顏霧一般的美目中閃過一許稱讚,緩緩說道:“何其是像似,當我將它剛帶到那裏,便感覺手中的這塊石頭輕微的顫抖起來。我攤開手掌,細細看去,隻見它周身顫抖的越來越兇,直在我的手中不停的跳動。我正驚疑,忽然嗅到練功場地上的花草芬芳濃厚了起來,當中更是夾雜了一種無法言語的奇特香味。”。


    “奇特香味?”。


    “正是,練功場上的花草味道我曾一一聞過,都是淡淡的芬芳。惟獨當中那條奇特的植物卻是一點香氣都沒,當時我再次聞去,發現那種奇特的香味正是那奇特的植物所散發。隨著我的接近,香味越來越濃,而我手中的石塊也漸漸漂浮了起來。”。


    “什麽?有這般奇特?”,謝海歌不敢相信的看著雨緋顏。隻聽雨緋顏輕歎著,繼續說道:“這還不算,我想知道接著會發生什麽,便呆在原地不動,靜靜的看著。想不到石塊剛漂浮至那奇特植物的上空,奇特植物上竟是散發出許多綠瑩晶亮的光芒,細小如繡花針般,向著空中的石塊快速的湧去。而那石塊此時竟也散發著一種淡黃色光芒,儼如一個黃光初盛的太極圖。它似乎有著無窮的吸力般,將那無數的光芒盡數吸進,當真是奇異無比。頃刻間便將光芒吸收幹淨,轉眼再次變成了漆黑平凡的石塊,掉落了下來。”。


    “那這又是什麽原因?又有著什麽秘密?”謝海歌拿起竹筒,喝了兩口清水,喃喃自語道。


    雨緋顏緩緩將竹桌上的


    古月石裝在那個深藍色的錦囊裏,“這些秘密都要靠我們去解開了,泫裳,海歌,明日一早我們便出島,去地界。”。


    謝海歌聞言一怔,雨泫裳亦覺得愕然,說道:“娘親,怎麽這般早?就算要去,我與他去便可,你還是留下來…”。


    “那怎麽行,救你父親怎可少了我一份。莫要多說了,你倆迴去收拾一下,明日啟程。”雨緋顏忽然站起身來,淡然的語氣中,多了一份不可置疑。


    雨泫裳望了眼娘親的漸漸步入後堂的纖弱背影,朱唇輕咬,默默起身離去。謝海歌長歎一聲,隨即也走了出去,向自己住了三年的竹屋慢慢走去…。


    推開竹門,放下長劍,頹然坐倒在床上,三年來的點點滴滴一一浮現在眼前。久久之後,隨著一聲歎息,無力的倒了下來。緩緩閉上雙眼,再次陷入迴憶裏…。


    “吱!…”。


    竹門輕輕的被人推開,一個白影飄入屋,出現在謝海歌的床前,“睡著了麽?”。


    語聲溫潤卻平淡,謝海歌不用睜眼便知道是雨泫裳了,“什麽事?”。


    “我們現在便走吧!”。


    “怎麽了?”謝海歌張開雙目,黑亮的眼眸好奇的看向雨泫裳,“難道你…?”。


    “不錯,我不想娘親去。”


    謝海歌緩緩坐起身來,想了片刻,沉吟說道:“我明白你的想法,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娘親的感受?”。


    “我自然想過,也正因此,我不想她去。我已失去一個父親,萬萬不能再失去一個娘親!”,雨緋顏纖長的手指緊握成拳,顯得蒼白至極,“我一定能將父親救出,帶迴古月島,與娘親一家人團聚的!”。


    謝海歌漸漸抬首,看著雨泫裳緊抿的朱唇處帶著無比的堅韌。黑亮的雙眸中閃過一許神彩,緩緩說道:“好,我們走!”。


    “謝謝!,收拾一下,便到練功場等我。”雨泫裳誠真意切的向謝海歌道了一聲謝,轉身便要離去。


    “等下,你我這般出走,怎能瞞過雨姨?她要是追來怎麽辦?”,謝海歌忽然想起了這個最關鍵的問題,雨緋顏修行千年之久,一聲自然道的修為不知高到什麽境界,兩人就此離去恐怕很難瞞過她。


    雨泫裳輕盈的腳步在門口處停了下來,側首說道:“放心,我有辦法的。”,說完人便出門而去。


    “你真是聰明,什麽都想好了。”,謝海歌苦笑一聲,起身將被褥疊放整齊。打開竹製的櫥櫃,取出一身疊放整齊的深藍色衣衫,換在了身上,整個人頓時顯得明亮了許多。看著換下來的淡青色長衫,謝海歌輕笑一聲,嘴角掛著些許的溫暖,緩緩將它疊放整齊,向櫥櫃裏放去。待放好,正欲關上櫥櫃,忽然瞥眼看見了疊放在上一層的一套深藍色的運動服,還有一雙黑色的運動鞋。


    嘴角溫暖的笑意漸漸變得僵硬,有力的雙手緩慢的伸了過去,輕輕撫mo上它們,最終拿起了放在運動服之上的一束打著漂亮的連心結的秀發。他撫mo著它,喃喃自語著,“三年了,你們在此躺了三年,物雖依舊,可心呢?…”。謝海歌的腦海中再次出現了謝振揚夫婦,謝斌,李靜妍…,痛苦如怒濤,在他的心海不停地吼嘯…。


    三年的自然道修習,自己的心是否已經被其洗滌的已經忘卻了李靜妍?


    沒有,從來都沒有的!


    為了盡快的練有所成,自己隻有壓抑情感,甚至利用自然道來淡化。可是,當今日突然間聽到要離開古月島之時,往事如潮,漸漸用起,再也不用壓抑,任憑它翻江倒海…。


    勤學三年,不正是為了此刻麽?


    “靜妍,我一定會救出你的,一定會!”,謝海歌深深唿吸,將這束秀發放進了懷裏,緩慢的關上了櫥櫃。右手成訣輕輕一揮,放在竹桌上的青冥劍忽然消失。最後一次凝望著這個簡單卻又溫暖的竹屋,謝海歌終於關上竹門,嗅著朱清花香,踏步向練功場走去…。


    剛踏入練功場,便發現雨泫裳早已站在那裏,但見她依舊是那身素白色的衣衫,上麵梅花點點,整個人依舊冷豔無比。謝海歌尷尬笑道:“不好意思,我遲了。”。


    “沒事,走吧!”雨泫裳不在意的向前走去。謝海歌隨步跟上,開口問道:“雨姨那裏,你是怎麽說的?”。


    雨泫裳飄然前行,沉默不語。“又是這樣子了!”謝海歌暗歎一聲,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正欲再次開口詢問,忽然覺得還是算了,隻要跟著她,自己的那些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不一刻,兩人便來至一處空曠的濕泥潭前,雨泫裳停下腳步,轉首對身後的謝海歌說道:“你我在此禦劍向上飛行,待碰觸到河床底部的玉黃鍾乳,便吸附在上麵。然後隨我動作,連換七個方位,方才可以潛入江流之中。”。


    “知道了!”,謝海歌應了一聲,便禦劍上升,跟隨著雨泫裳飛至河床底部。依言吸附在玉黃鍾乳上,照著雨泫裳的動作,連換七個方位。忽然一個四尺之寬的圓形大洞在自己身前的玉黃鍾乳上裂開,滔滔江水直灌而下。謝海歌一時驚愕,忽聽雨泫裳出聲喊道:“逆流而上!”,謝海歌哦了一聲,丹田運氣,身形倒翻而上,似利劍般刺入傾瀉如柱的江水裏,頭下腳上,逆流而上!


    看著謝海歌翻入江水,雨泫裳深深凝望著下麵在這一片翠綠的竹林中,若隱若現的三間竹屋。仿佛要將它深深烙印在明如秋水的雙眸中,自己的心田裏,“娘親,保重了!…”。


    雨泫裳平移身形,移進了江水裏。向上,向上,緩緩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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