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沒了……


    夏蘭的命可就懸了!


    當時,我聽到爺爺的噩耗,走得急,沒有親眼盯著“蓮姨”把東西放好就出了事。


    要不是今天去亂葬崗,發現蓮姨跟爺爺同天死亡的事實,恐怕都不會去想聘禮有沒有按照要求放好的事。


    我想到這,再去看夏蘭的臉。


    不僅印堂發黑,兩頰散發著不正常的紅暈,左眼的眼白還有暗影,看上去渾濁不堪。


    果然不對勁!


    這麵相,明顯就是死期將近了,而且絕對是跟陰物相關的非正常死亡。


    還要出手嗎?


    我在那一瞬間,有點猶豫了。


    夏蘭的性命,是搭上了兩條人命,甚至差點搭上我自己才救迴來的。


    要是就這樣丟了,我沒法接受。


    但再次出手的話,會不會產生新的犧牲者,這點才是我真正擔心的。


    而且……


    我剛跟夏荷姐約了明天去亂葬崗。


    跟亂葬崗扯上關係,基本都不是什麽好事。下一個犧牲者,極可能就是夏荷姐。


    在明知道可能給夏荷姐帶來性命之危的情況下,我也沒法為了夏蘭,不顧風險,放任夏荷姐出事。


    “去找李叔吧!”


    正在我糾結不已的時候,溫柔的提議聲突然響起。


    聞聲,我和夏蘭齊齊轉頭,看向正靠著大門、表情微妙地看著我倆的夏荷姐。


    夏蘭喃喃地喚了一聲:“姐……”


    夏荷衝她笑了笑,轉眸又看向我:“如果真的是李叔發現的你們,那東西十有八九是被李叔給拿走了吧?既然東西很重要,咱們就要迴來唄!”


    我被她熱情的眼神看得有點不好意思,連忙點了點頭,附和了她一句。


    事情宜早不宜遲。


    夏家姐妹雖然不清楚這些東西到底有多重要,但還是利索地關上了家門,帶著我往隔壁李叔家走去。


    剛過飯點,李叔一家都在。


    但一聽我們的來意,李嬸立刻就板著臉,語氣潑辣地訓斥起了我們。


    “哈?老張家和老夏家是怎麽教育小輩的,我家老頭救了你們,你們就是這樣懷疑他的?別說他沒拿那些玩意兒,就算真的拿了,那也是他救人該得的!”


    “胡說什麽!”


    李叔看李嬸這話說得難聽,立刻出聲阻止了她。


    李嬸撇撇嘴,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後,不情不願坐了下來,沒再多嘴。


    李叔這才看向我們:“小蘭、狗子,我確實沒有看到你們說的那些東西,你們都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了,應該都知道我是個咋樣的人。”


    我點點頭,但注意力一直在李嬸的身上。


    她的臉色很不好,印堂的暗沉比夏蘭更甚,雙眉之間還有一道若隱若現的血線,一雙吊角眼的眼窩處都是慘白慘白的,明顯的壽數將盡。


    這狀況,比夏蘭還危險。


    夏家姐妹看我沒說話,兩個女孩子到底臉皮薄,不想在“恩人”顯得無理取鬧,也都尷尬地笑了笑,講了幾句蒼白的客套話,這才招唿我離開。


    我拒絕了她們的提議,但也沒有再看李嬸,而是轉頭又語氣低沉地問著李叔。


    “雖然我相信李叔您的為人,但我還是有必要向您再確認一遍,因為那些東西真的很邪門。所以,當時隻是您發現我跟夏蘭昏迷的,沒有其他人在場,對嗎?”


    爺爺神算子的名聲在村裏自不必說。


    李叔一家一聽我的形容,不是昂貴或重要,而是邪門,立刻就變了臉色,有些緊張的對看了兩眼。


    “怎麽個邪門法?”李嬸顫聲問我。


    “嗯,挺簡單的。就是這些東西在夏蘭結婚之前,隻能留在夏家,而且要放在固定的方位,否則不光夏蘭的性命不保,拿了這東西的人會比夏蘭死得還快。”


    我也不賣關子,故意盯著李嬸說出了實話。


    礙於張家看麵相的規矩,我也隻能說是比夏蘭死得快,沒法直接吐露死期將近的信息。


    但死亡的訊息都已經寫在臉上了,想必身體發出的訊號更多,李嬸自己肯定也感受到了什麽。


    這不?


    李嬸剛想喝口水穩定一下情緒,聽了我的話,手裏的不鏽鋼水杯咚地一下就砸在了桌上,隨即滾落在地,發出一陣詭異的鳴響。


    完全沒有應有的清脆。


    反倒像是從七八十歲的老嫗喉嚨裏擠出來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我忍不住皺了皺眉。


    但李嬸這下子是真的被嚇壞了,整個人都呆滯在了座位上,一動不動地看著地上的水杯。


    看到這情況,大家全都反應過來了。


    李叔不可置信地走到了李嬸跟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你是不是偷拿了別人家的東西?我們老李家的臉麵,你都不要了嗎?”


    因為情緒激動,他沒控製好力道。


    李嬸此時就像是一張脆弱的紙片一樣,被他一拉扯,當即哼哼了一聲,然後就滑落在地,口吐白沫,整個人不受控製地抽搐了起來。


    李叔頓時慌了手腳,幾個孩子更是直接嚇哭了。


    我早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立刻扯過丟在一旁櫃子上的擦桌布,一把塞進了李嬸的嘴裏,又把他家的筷子全都倒在了地上,一邊擺卦門,一邊提醒李叔一家。


    “一個人去請村醫伯伯,剩下的人立刻去找東西,動作要快!李嬸最多能撐半個小時,要是半個小時內,東西沒有出現,或者村醫伯伯沒來,她命就沒了!”


    李叔一家立刻動了起來。


    見李家人都離開了客廳,我立刻又招唿夏家姐妹。


    “夏蘭,你坐到這個陣型的中間來,我需要通過你鏈接那些東西。夏荷姐,你立刻迴家,去小閣樓取七個土豆、七個地瓜過來,要新鮮帶臭泥的那種。”


    “好!”


    夏家姐妹齊聲應著,各自按照我的要求動了起來。


    我定了定心神,確認卦陣無誤後,把李嬸放到了夏蘭身邊,然後坐到了卦眼之處,繞著他倆開始落卦。


    這一卦,是給李嬸算的。


    原本給人算卦,是完全不需要這些花裏胡哨的陣法的,但沒辦法,李嬸的性命現在被那些沾染了陰俗之氣的聘禮給牽扯了。


    看似是給人算的卦。


    其實,是人命、陰物和鬼魂牽扯到一起的混合卦。


    我沒來得及再去夏家的小閣樓看看,所以不清楚那裏的阿飄有多少,有沒有離開。


    但阿飄附體,並非隻能附在人體上,物體也可以。


    那些聘禮,是我在小閣樓裏用過擺陣的,而且極有可能本身就是古物,又跟靈契這種陰間活兒密不可分,陰氣之甚,完全可以被阿飄當做一個庇護所。


    繼而,從夏家轉移到李家。


    所以我打算通過這種陣法,利用夏蘭跟聘禮的聯係,找到聘禮,然後切斷李嬸跟這些陰物之間的聯係。


    計劃是很不錯。


    但可惜,我這一卦剛落成,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大喝:“小蘭,真不懂事兒,你怎麽能來李叔家要東西呢?李叔救了你的命,那東西,咱就該送給人家!”


    夏叔聲如洪鍾。


    我已經進入了卦盤,不會輕易被外界的動靜幹擾,但夏蘭就不一樣了,她本就因為李嬸出事心神不寧,一聽到自己父親的訓斥聲,立刻就從陣法中心跳了起來。


    這一動,卦象立刻發生了變化。


    糟糕!


    我腦子裏剛產生這個念頭,一股血腥氣息瞬間湧上我的鼻腔,我忙忍住了吐血的衝動,強行從卦盤脫離,改變了陣法。


    生死關頭。


    我從卦象的變幻中看出了重點,立刻明白過來,眼下這一卦就算解了出來,李家人三十分鍾內趕到了,肯定也來不及了。


    偏偏,我還不會直接起陣做法去邪。


    在這種情況下,要想救李嬸,就隻剩一個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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